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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驚魂錯殺(2)

  第193章 驚魂錯殺(2)

  果不其然,今天上午他回單位安排了一下,下午就拎著一個行李包急匆匆地「出差」去了。


  2

  吃完晚飯,天就黑了下來。


  龐玉娟收拾完飯桌,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拉拉忽然跳上沙發,鑽進她懷裡。


  龐玉娟抱起它,忽然發現它眼睛里透出從來沒有過的緊張神情,身體也在輕輕顫抖。


  她想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對拉拉說:「拉拉,你知道我今天要對那個負心漢動手,所以感到緊張,是吧?」


  拉拉把頭湊到她跟前,汪汪地叫了兩聲,像是在回應她的話。


  龐玉娟不由得笑了,說:「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麼呀?告訴你,我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兇器嘛,就是咱們家的這把水果刀,黑色的裹屍袋我早就上網買好了,埋屍的地點我也早已選好,就在咱們家後院里的那叢天竺葵下面,那裡土質疏鬆,挖掘起來不怎麼費力氣……怎麼樣,小傢伙,我的計劃已經很周詳了吧?」


  這一次拉拉沒有再發出聲音,而是伸出舌頭,在她鼻尖上舔了一下,好像是在表揚她心思縝密計劃周詳一樣。龐玉娟不由得被它逗笑了。


  晚上8點,龐玉娟開始用家裡的電話撥打丈夫的手機。手機響了幾聲,很快就接通了。


  馬從軍看到來電顯示,肯定知道是她打來的電話,就在電話里很不耐煩地「喂」了一聲,通話的背景聲音里,隱隱夾雜著一個年輕女人的調笑聲。


  龐玉娟說:「你趕緊回家,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馬從軍拿腔捏調地說:「我正在海南出差,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龐玉娟突然提高聲調說:「馬從軍,你在哄鬼嗎?誰不知道你現在就在青陽市,就在那個騷狐狸家裡。我告訴你,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了,如果你想離婚的話,現在就趕緊回來拿,等到了明天,說不定我又改變主意了。」


  馬從軍顯得有些意外,問:「你、你怎麼想通了?」


  龐玉娟冷聲道:「我要是再不簽字,只怕就要被你逼瘋了。」


  馬從軍自然求之不得,連聲說:「行,你想通了就好,你把離婚協議書放好,我馬上就回來拿。」


  掛斷電話后,龐玉娟倚在牆上,雙肩聳動,眼淚就止不住流了下來。男人一旦絕情變心,就真的比魔鬼還可怕啊!


  二十年的夫妻,說到離婚,這個男人居然沒有半點留戀之情,全然忘了當年追求她時的山盟海誓。


  「既然你如此斷情絕義,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龐玉娟擦乾眼淚,把旁邊茶几上一把尖利的水果刀,緊緊握在了手中。


  夜裡9點多的時候,龐玉娟聽見院門外傳來汽車發動機的響聲。她知道是丈夫回來了,急忙關掉屋裡的大燈,只留下一盞昏暗的走廊燈還亮著。


  她握著水果刀,屏住呼吸站在大門後邊。雖然她覺得自己的計劃非常周詳,而且這個場景已經在她的腦海里反覆演練過,但此時真的實施起來,卻還是緊張得喉嚨發乾,渾身顫抖。


  但是對那個負心男人的怨與恨,使她漸漸戰勝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她咬緊牙關,躲在大門後邊,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她聽到了丈夫把小車開進院子的聲音,然後停車熄火,開門下車,緊接著,一陣大頭皮鞋在地板磚上踏出的腳步聲,漸漸朝大門靠近過來。很快,虛掩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長外套的男人走了進來。


  龐玉娟從門縫裡看了一眼,沒錯,進來的就是她丈夫馬從軍。偌大的屋子裡,只亮著一盞走廊燈,光線昏暗。馬從軍不知在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伸手去按門邊的大燈開關。


  就在他的手指觸及電燈開關的那一剎,龐玉娟突然從黑暗的大門後邊躥出,雙手握著水果刀,使盡全身之力,刺向馬從軍左邊胸口。


  馬從軍猝不及防,胸口中刀,踉蹌著後退一步,絆著一把椅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嘴裡發出幾聲模糊的低吼,兩腿在地板上蹬了幾下,很快就不再動彈。


  龐玉娟心口怦怦直跳,瑟縮著上前,把手伸到他鼻子前摸一下,已經完全斷氣了。她像是全身虛脫一般,癱軟在地,看著身旁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的丈夫,禁不住有些發獃。


  她曾將這個殺人的過程,在自己腦海里至少演練過一百次,甚至就連如果一刀刺不死對方緊接著要如何補上第二刀,如果遇上對方反抗自己又該如何應對,都設計了不下十種對策與方案。


  但她卻從來沒有想過,殺一個人竟是如此容易的事,只是那麼一刀,這個負心男人就像一團稀泥一樣,毫無反抗地倒在自己面前。


  也不知道在昏暗的燈光里呆坐了多久,忽然一陣夜風吹來,龐玉娟激靈靈打個冷戰,這才驚覺到,不知不覺間,冷汗已經打濕全身。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干坐著,事情還只做了一半呢!」她強撐著站起身,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黑色皮革裹屍袋,先把丈夫的頭套進去,再把下半身搬進袋子里,最後拉上拉鏈。


  裝好屍體后,她顧不得喘一口氣,又拿著鐵鍬,來到後面院子里。院子約有六十多平方米,裡面種著一些花花草草,四周圍牆很高,與鄰居家的樓距也很遠。她在這院子里做什麼,不用擔心會被鄰居瞧見。


  龐玉娟來到兩堵院牆的夾角處,那裡種著一大叢天竺葵。


  她先用鐵鍬把天竺葵整個挖起來,再在花壇下面挖了一個大坑,回到屋裡,把裝著丈夫屍體的裹屍袋拖到後院,放進坑裡,再填上泥土,最後將天竺葵移栽上去,將土夯實。忙完這一切,已經是深夜12點。


  她又不放心地在後院里檢查一遍,直到完全收拾停當,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才算是鬆口氣。她回到屋裡,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把身上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都仔細清洗乾淨了。


  已經是後半夜,天地間一片寧靜,忙碌了一個晚上,龐玉娟只覺倦意上涌,打了一個呵欠,披著睡衣,正準備上床睡覺,拉拉忽然跑進卧室,沖著她汪汪汪地叫起來。


  龐玉娟嚇了一跳,問:「怎麼了,拉拉,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睡覺啊?」說著,伸手去抱拉拉。


  拉拉往後一閃,躲了開去。


  「你不想跟我睡覺啊?那我可先睡了哦。」龐玉娟一邊逗著拉拉,一邊坐到床上。


  拉拉又湊近過來,朝她汪汪大叫。


  龐玉娟不由皺起眉頭,說:「拉拉,你今天是怎麼了?」


  拉拉叫了兩聲,忽然攀上床沿,用嘴咬住她睡衣下擺,把她往卧室外拖去。


  龐玉娟暗自奇怪,站起身,一邊隨著它往外走,一邊問:「拉拉,你到底要幹什麼?」 拉拉搖搖尾巴,咬著她的衣角,把她拖到卧室外面的大廳里,一直把她拉到大門邊,才鬆開口。


  龐玉娟不明所以,打開燈一看,發現大門邊淌著一攤鮮血,正是剛才馬從軍被刺時流出來的。她殺人後只顧著處理馬從軍的屍體,竟然把這個第一現場給忘了。如果不是拉拉提醒她,明早有人撞進門看到這個場景,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她拍拍拉拉的頭,趕緊拿來水桶和拖把,把大廳的地板全部沖洗一遍,直到看不到一點血跡,這才放心。雖然剛剛才殺過人,但她心裡卻沒有一絲害怕與恐懼,反而覺得得到了解脫,感到無比安心。


  這天晚上,她抱著拉拉,在床上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龐玉娟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照常出門吃早餐,像往常一樣提著籃子去買菜。從菜市場回來的時候,她碰到一位女鄰居。


  鄰居看著她籃子里的菜說:「喲,怎麼買這麼少的菜啊?」


  龐玉娟笑笑說:「我老公出差了,家裡就我一個人吃飯,所以不用買多少菜。」


  鄰居說:「你老公真是個大忙人啊,整天出差,哪像我們家男人,一天到晚只知道窩在家裡,一點出息也沒有。」


  龐玉娟笑著應酬幾句,提著菜籃匆匆回家。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得出奇的平靜,就連龐玉娟拿著水壺,給後院牆角處那叢天竺葵澆水時,心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彷彿那後院里,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3

  「8月22日」,牆上的電子時鐘顯示器上,跳出了這幾個字。


  龐玉娟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這個日期,在心裡暗暗盤算著,馬從軍是8月17日開始「出差」的,已經過了四天時間,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按照馬從軍向單位交代的出差時間表,今天應該是他出差歸來,返回單位上班的日子。


  如果她猜想得不錯,過不了多久,單位里的人一定會打電話到家裡來問:馬總在家嗎?他出差回來沒有?為什麼沒有來上班?單位里一大堆人都在等著他開會呢。


  而她則會用略帶詫異和緊張的語氣回答說:他沒有回家啊,我還以為他先回單位了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也不見他打個電話回家。對了,他有打電話回單位嗎?

  對方肯定會說:沒有。


  當然,像馬從軍這樣級別的領導,一兩天不回單位上班,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所以單位里的人也不會深究。但是三五天後,仍然不見馬從軍現身,而且打電話也不接,完全處於失聯甚至是失蹤狀態,估計單位里就要炸鍋了。然後就是各種謠傳滿天飛,當然人們議論得最多的,還是貪官改名換姓攜巨額贓款潛逃外國之類的話題,再然後,就是紀委甚至是公安部門對馬從軍行蹤的各種調查……最後就像網上經常傳出的貪官出逃的新聞一樣,在人們的遺忘中不了了之。


  龐玉娟想到這裡,忍不住朝飯廳的窗戶外望了一眼,窗外就是後院花園,從她所坐的角度,雖然看不見牆角里的那一叢天竺葵,但她還是止不住為自己周詳的殺人計劃自鳴得意。


  只怕就連神仙也不會想到,就在人們滿世界尋找潛逃國外的貪官馬從軍時,真正的馬從軍卻默默地躺在自家花園的泥土下。


  她從窗戶玻璃淡淡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臉上那一絲勝利的微笑。


  正在她為自己完美無缺的殺人計劃暗自得意的時候,忽然聽到大門外傳來一陣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大門便被推開,一個男人,身上穿著長外套,手裡提著一個行李包,風塵僕僕,大步闖了進來。


  「有早餐啊?」男人一眼看見餐桌上的早點,扔下行李包就坐了過來,「正好,我從機場趕回來,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呢。」他拿起桌上的一根油條,旁若無人地往嘴裡塞。


  龐玉娟「啊」的一聲,身子一晃,忽然從椅子上跌倒下來。這個男人,居然就是馬從軍,就是她五天前親手殺死並且埋葬在後院里的馬從軍!


  「你怎麼了?」馬從軍看她一眼,淡淡地道,「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就去看醫生,別死在家裡。」


  沒錯,是他!只有這個男人,才能用這樣冷漠的語氣,說出這麼刻薄的話。


  龐玉娟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好像在大白天看見了鬼魂一樣,好半天才扶著椅子站起來,卻退了幾步,離餐桌遠遠的,生怕這個「鬼」會撲過來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你……你……」她聲音顫抖,語不成調,「你……怎麼回來了?」


  「我出完差,自然就回來了,難不成在海南住一輩子啊?」


  馬從軍白了她一眼,「我坐的是今天早上的早班飛機,還好,能趕上上班時間。」


  他吃了兩根油條,又呼哧呼哧地喝了一碗豆漿,回到自己房裡換了一件衣服,然後一邊看著手錶,一邊拎著公文包,匆匆出門,上班去了。


  飯廳里,只留下了呆若木雞的龐玉娟。


  直到馬從軍從大門口走出去,龐玉娟仍然沒有回過神來,好像身處夢境一般,自己明明已經將馬從軍的屍體裝進了裹屍袋,並且親手將其埋葬,他又怎麼會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呢?難道是他死而重生?還是那天晚上,自己殺死的人,根本就不是馬從軍?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誰?

  她的腦袋突然像是炸裂般痛起來。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馬從軍拎著公文包去而復返。「對了,離婚協議書呢?」他盯著妻子問。


  龐玉娟有些木訥地問:「什麼離婚協議書?」


  「你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啊。我出差的那天晚上,你不是打電話給我,說你已經在上面簽字,叫我回來拿嗎?」


  龐玉娟這才想起,自己為了將馬從軍從那個狐狸精身邊騙回來,確實給他打過一個這樣的電話,雖然她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但還是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抬頭看著馬從軍,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馬從軍說:「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身在海南,沒有辦法趕回家,所以就叫了一個同事過來幫我拿。他叫潘翔,是我們公司剛招聘進來的新員工,就住在機場附近。我出差去機場的時候,正好把車停在他家裡,所以叫他開我的車過來拿離婚協議書。誰知到了第二天,我給他打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


  龐玉娟不由得一呆:「潘翔?」


  「對,我剛才出去,看見車停在院子里,才想起這事。他那天晚上來過咱們家吧?」


  「哦,那個人,是、是來過咱們家……」龐玉娟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如果馬從軍說的是真的,他的車就停在院子里,自己如果說沒有見過那個叫潘翔的人,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於是她說,「我已經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交給他了,他把車停在了這裡,自己打車回去了。」


  「這倒是怪事了,這傢伙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呢?」馬從軍一邊掏出手機給潘翔打電話,一邊走出去。院子里,很快就傳來了汽車啟動的聲音。


  龐玉娟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難道那天晚上,自己真的殺錯人了?那個被她裝進裹屍袋的,並不是馬從軍,而是另一個叫潘翔的人?她的頭又開始痛起來,那天晚上的殺人經過,就像電影鏡頭一樣,一幀一幀地從腦海里閃過。


  ……聽到汽車開進院子的聲音,她急忙起身躲到大門後邊,對方進屋后,她從門縫裡看見了對方的臉,確認他就是自己的丈夫馬從軍……等一等,當時屋裡只亮著一盞走廊燈,在如此昏暗的燈光里,僅僅是透過門縫的一瞥,就能認準一個人嗎?現在,她自己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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