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特大事故(2)
第62章 特大事故(2)
她微微一笑,說:「還真被你猜對了。本來想請你去酒店,可酒店的飯菜我早就吃膩了。記得當年在學校野炊的時候,你可是一個勁兒地誇我做的菜好吃。我就想還不如讓我露一手,買點菜去你的住處做一頓家鄉菜,可能更合你的口味。」
陳名高興地說:「好啊,如果你不嫌我的出租屋簡陋的話,那就去我那兒吧。」
二十分鐘后,白色標緻的尾箱里放著幾樣小菜,徑直開到了陳名出租屋的樓下。
陳名租住在一幢舊樓里,一房一廳,地方逼仄,甚是簡陋。
開門進屋,陳名看著滿地亂扔的書報雜誌和衣服鞋襪,對沈玲抱歉一笑:「這地方太亂了,不好意思。」
沈玲笑道:「還好,雖然凌亂一點,還沒有臭味,單身漢的住處,都是這個樣子。等我有空了,幫你好好收拾收拾。」
她拎著菜,一陣風似地跑進廚房。
不大一會兒,廚房裡便飄出了陣陣飯菜香味。
吃飯的時候,沈玲變戲法似的從提包里拿出一瓶紅酒,倒了滿滿的兩大杯。
陳名不由得面露難色,說:「阿玲,我可不會喝酒。」
沈玲忽然抬起頭來盯著他,眼神怪怪地說:「你,不是記者。」
陳名心裡一涼,以為她看出了自己只是個冒牌的打工記者,誰知她卻忽然笑了:「記者向來都是吃香喝辣的,哪有不會喝酒的記者?」
她伸出一隻蔥白似的手來,端起一杯紅酒遞到陳名面前。
陳名苦笑一聲,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是吃香喝辣的「記者」,只得接過酒杯,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杯。
沈玲又給他倒了一杯酒,說:「來,為咱們老同學異地重逢,再干一杯。」說罷與陳名碰了一下杯,仰頭將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干而盡。
陳名不好推辭,只得硬著頭皮,幹了這一杯。
沈玲一面給陳名夾菜,一面又給他倒酒。
連干幾杯后,本來沒有多少酒量的陳名,就有點不勝酒力了,臉上火辣辣的,頭腦里暈暈乎乎,整個身子彷彿飄了起來。
沈玲卻又給他倒了滿滿的一大杯,陳名忙擺手說:「不行,我酒量欠佳,真的不能再喝了。」
沈玲把坐椅往他這邊移了移,側頭瞧著他,微翹的紅唇邊帶著一絲兒嫵媚的笑意,眼眸中泛著一層淡淡的輕霧:「大才子,這麼多年來,其實我心裡頭一直藏著一個秘密。」
陳名一怔,問:「什麼秘密?」
她說:「這個秘密,跟你有關。」
陳名的心彷彿被一隻調皮的小白鼠抓了一下,不由得問:「跟我有關,那是什麼秘密?」
她一動不動地瞧著陳名,目光漸漸變得迷離和曖昧起來:「你喝了這一杯,我就告訴你。」
看著她那張溫情脈脈的臉和那雙似笑似嗔的眼眸,陳名不由得一陣心旌搖蕩,竟不由自主地端起那杯如血液般鮮紅的酒,一仰脖子,很豪氣地喝了下去。
「我的大才子,你知道嗎,自從我在學校讀到你寫的第一首詩起,就深深地,深深地喜歡上了你……寒冬臘月里,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兒,忍著被鐵針刺到指尖的痛,給一個她心儀的男孩織毛衣……這種初戀的幸福感覺,直到現在,也讓我十分留念和回味……」
沈玲柔聲一笑,整個身子都朝陳名倚靠過來,把她的嘴貼到陳名的耳朵邊,輕輕訴說著她心中這個埋藏已久的秘密。
陳名還沒回味過來,沈玲就掏出手機,按了一下播放鍵,手機里立即響起一首舒緩纏綿的音樂。
她伸出白皙的手臂,環住陳名的脖子:「還記得當年我們在學校聯誼會上跳過的舞嗎?」
陳名說:「當然記得。」被她一拉,人已不由自主站起來,雙手攬著她柔軟的腰肢,隨著舒緩的音樂,將身體慢慢搖擺起來。
輕歌曼舞,心旌搖蕩,不知不覺中,他們從客廳跳到了卧室。
又在不知不覺中,他倆緩緩倒在了床上。
那一張簡易的木架床,彷彿載不動兩個人的激情,誇張地叫起來……
第二天早晨,陳名被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床的另一邊,已不見沈玲的身影。
他一驚而起,卻看見沈玲早已穿戴整齊,正打開他的柜子,把裡面一堆亂七八糟堆放著的衣服往外掏。
陳名問:「你在幹什麼?」
她回頭瞧了他一眼,眼中透出一絲柔情,說:「你屋裡亂糟糟的,我說過要幫你整理整理的。」 她嫣然一笑,坐到床邊,把陳名的衣服一件一件細心地疊好,再整齊地放進衣櫃。接著又挽起衣袖,幫陳名整理屋子,打掃衛生,連床底下和放鞋子的壁櫃里,都乾乾淨淨清理了一遍。
早上九點,她開車一直將陳名送到他上班的寫字樓下,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臨別時,她說:「廣告的事,我會叫周總親自跟你聯繫的。」
4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陳名正在報社的電腦前寫一個新聞稿子,手機響了。一接,對方說:「我是周正隆。」
陳名想起早上沈玲對他說過的話,沒想到正隆房產的老總這麼快就會給自己打電話,忙說:「哦,是周總,您好您好。」
周正隆說:「今晚六點,我在花城大道喜相逢酒店冰島房等你,請順便帶一份貴報廣告價目表和廣告合同過來。」
陳名知道廣告的事有戲了,不由得大喜過望,忙說:「好的好的,我一定準時到。」寫完手裡邊的稿子,正好到了與周正隆約定的時間,陳名便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花城大道。
陳名走進喜相逢酒店冰島房時,周正隆一個人正坐在桌子邊等著他。
周正隆身寬體胖,為人也極豪爽,哈哈一笑,隔著桌子向陳名伸出手來,陳名忙伸手與他一握,說:「不好意思,周總,讓您久等了。」
周正隆說:「沒關係,是我來早了。」
他開門見山地問:「在你們報紙,做一個整版廣告,要多少錢?」
陳名掏出一份廣告價目表遞給他,說:「整版三萬,半版一萬八。」
周正隆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本支票簿,爽快地寫了一張三十萬元的支票,從桌面上推給陳名:「金山大廈的售樓廣告,整版,連登十期。廣告文案,我會叫廣告公司設計好后再傳給你們報社。」
陳名心頭一跳,三十萬元的廣告費,足可令他在那個見錢眼開的張鶴面前挺直腰桿吐氣揚眉了。
他正要伸手去接支票,周正隆忽然一縮手,又把支票收了回去,盯著他說:「不過陳記者,在簽定這筆廣告合同之前,周某有個小小的條件。」
陳名說:「周總有什麼要求,請儘管吩咐。」
周正隆掏出一支大中華,點燃后夾在手指間,忽然問他:「韓香這個女孩兒,陳記者認識吧?」
陳名狐疑地點點頭,說:「在金山大廈工地上見過兩次,算是認識吧。」
周正隆吐出一口煙圈,不動聲色地瞧著陳名,目光漸漸變得銳利起來:「有人看見在金山大廈工地出事故的那天上午,韓香曾交給你一包東西。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將韓香交給你的那包東西交給我,這份廣告合同我立即就簽了。」
陳名一怔,這才想起韓香曾經交給他,叫他代為保管的那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信封。
陳名略一抬頭,正好瞧見周正隆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里,似乎帶著一絲陰險的笑意。
他心頭猛然一震,忽然想起韓香當時的緊張神態,她將這信封交給自己幾天後便遇車禍身亡,這是巧合還是……
韓香交給自己的東西,周正隆為什麼想要回去?
難道那信封里東西與他有關,難道韓香的車禍與他有關?
新聞記者的敏感,立即使陳名意識到這其中必有蹊蹺。
不管如何,韓香交給他的東西,絕不能落入別人手中。
想到這裡,陳名不由得把頭一搖:「周總,我想你可能搞錯了,韓香與我,不過萍水相逢,並不十分熟識,她怎麼會有東西交給我呢?」
周正隆臉上笑容倏收,盯著他道:「只要你交出那包東西,就可以拿到好幾萬塊廣告提成。你最好想清楚了再答覆我。」
陳名越發覺得其中必有隱情,更加堅定了決心,說:「周先生,我想得很清楚,實在想不起韓香曾經交給過我什麼東西。」
周正隆臉色一變,眼中寒光一閃,收起桌上的支票,起身說:「那好,陳先生,咱們的廣告合同取消了。等你想得起來的時候,咱們再談。」說完用刀鋒般的眼神狠狠盯了陳名一眼,摔門而去。
陳名疑竇叢生,心知韓香交給自己的那個信封里,必定藏著某些讓周正隆心存顧忌的信息。
待周正隆一走,他便也立即離開了酒店,乘計程車趕回報社。
韓香交給他的那個信封,他並沒有帶回住處,而是一直鎖在自己的辦公桌里。
天色已晚,辦公室里的同事早已下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