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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最好結局(3)

  第43章 最好結局(3)

  范澤天沒有理會她,接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第二點,據林沖交待,他在學校找到江亦鳴后,先是向他要債,然後又說茶葉的事,最後才一手揭開杯蓋,另一隻手悄悄投毒。可是你看,視頻中顯示,他跟江亦鳴接觸的時間不超過三十秒,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這麼多事,我覺得有點困難。最主要的是,你看他的兩隻手,左手似乎一直在動,可右手卻一直垂在褲腿邊,並沒有抬起一下,怎麼可能『用一隻手揭杯蓋,另一隻手投毒』?」


  文麗佩服地道:「范隊,你觀察得可真仔細,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疑點。可是如果林沖沒有投毒,他為什麼要來公安局自首呢?難道他不知道投毒殺人是嚴重刑事犯罪,如果江亦鳴死在醫院,他可是要判死刑的。」


  范澤天皺著眉頭說:「看來其中必有隱情。」


  文麗道:「那咱們要不要重新提審林沖?」


  范澤天擺手說:「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承認這件事是他乾的,在沒有明確的新證據之前,咱們再審他多少次都沒有用。你查一下他的家庭住址,咱們去他家裡看看,說不定能從他老婆身上找到什麼線索。」


  林沖的家住在槐樹堤村,那是一個城中村,他老婆叫毛桃花,是一個嫁到小城的鄉下女人。毛桃花沒有正式工作,在城中村一條小巷口擺了個水果攤,掙點辛苦錢補貼家用。


  范澤天帶著女警文麗找到毛桃花時,正是這天早上,毛桃花剛在巷口把水果攤支起來,見兩個警察來找她,倒也不是很吃驚。想必是警方已將他丈夫的事通知她了,她知道肯定會有警察上門找她。


  范澤天朝她道明身份之後,問她:「你丈夫投毒殺人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對吧?你怎麼看這件事?」


  毛桃花囁嚅著說:「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平時他挺老實的一個人,怎麼會去投毒害人呢?」


  范澤天問:「你們家的存摺歸誰管?」


  毛桃花說:「他在外面跑運輸,平時都是我管著。」


  范澤天問:「半年前,你丈夫有沒有找你要存摺取過一筆八萬塊錢的款?」


  毛桃花搖頭說:「沒有,他很節儉,只存錢,很少取錢,更不用說取這麼大一筆錢。」


  范澤天問:「上個星期四,也就是你丈夫投毒的那天,你可曾發現他有什麼異常?把那天的情況跟我們說一下吧。」


  毛桃花想了一下說:「沒發現他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呀。那幾天因為車壞了,他一直在家裡休息。那天早上起床,他問我是不是動了他的毒鼠藥。因為家住一樓,平時老鼠特別多,所以前兩天他就從地攤上買了一包『一步倒』回來滅鼠,當時只用了半包,還剩下半包放在抽屜里。我跟他說我沒有動過這東西,他說奇怪了,我怎麼覺得這毒鼠藥好像少了一點呢。後來他沒再說什麼,用紙包了那包毒鼠藥就出去了。」


  范澤天問:「他有說要拿毒鼠藥出去幹什麼嗎?」


  毛桃花說:「他說這東西放在家裡太危險,所以拿出去丟了。第二天早上,他在村口閱報欄里看了報紙回來之後,就顯得坐立不安,後來急匆匆出了門,就再也沒有回來。又過了一天,有個警察上門通知我,說他因為投毒殺人,已經被警方拘留。我這才知道他出事了。」


  范澤天又問了一些其他情況,見問不出什麼線索了,才離開水果攤。臨走時,叫文麗在水果攤上買了幾斤水果,毛桃花一個勁兒地道謝。


  回去的路上,范澤天緊繃著臉,一句話也不說。文麗知道他在思考案情,坐在車裡連大氣也不敢出。


  回到局裡,范澤天叫人從物證室把江亦鳴的那隻茶杯拿出來,然後戴上手套,把杯子里裡外外重新檢查了一遍,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杯蓋內側幾個毫不顯眼的淺痕上。


  文麗趕緊說:「技術科的人在檢查杯子時,也發現了這幾處痕迹,應該是平時留下的茶漬。」


  范澤天搖頭說:「這可不一定。」他叫人拿來一個帶蓋的雙層透明玻璃杯,大小樣式跟江亦鳴的杯子差不多。他先從抽屜里拿出一包速溶咖啡,然後在杯蓋內側頂部輕輕塗上幾處膠水,再將一些咖啡顆粒灑在膠水上,蓋上杯蓋,咖啡顆粒一直粘在膠水上,並沒有掉下來。


  范澤天又將杯子注滿開水,擰上蓋子,拎著杯子在辦公室走了一圈,因為杯里水太滿,走動之下,杯子里的水蕩來蕩去,沖刷杯蓋,很快就將杯蓋內的膠水和咖啡顆粒溶化,再打開杯蓋,杯蓋內側只留下與江亦鳴茶杯蓋里一樣的淡淡痕迹。


  7

  文麗等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范澤天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


  范澤天瞧了他們一眼,道:「你們現在還沒有看明白嗎?江亦鳴水杯里的毒,並不是在他拿著空杯子去倒水的時候投進去的,也不是他倒水之後投進去的,而是在他喝第一杯水的時候,就已經投進去了。當他杯子里只剩下半杯水時,就有人像我這樣,用膠水將毒鼠藥粘到了杯蓋內。所以江亦鳴喝完第一杯水並沒有中毒,但等他添滿第二杯水時,就像我剛剛做的這個試驗一樣,毒藥很快溶入到水中,江亦鳴再喝水,就中毒了。」


  文麗說:「江亦鳴喝第一杯水的過程中,曾在出去做早操時將茶杯放在教室講台上,這是唯一適合兇手下毒的時間。可是根據視頻顯示,早操期間並沒有人進入五(3)班教室,那個時間段內,教室里空無一人啊。」


  范澤天說:「不錯,早操期間,五(3)班教室里確實沒有人,但你們別忘了,早操解散后,有幾個孩子搶先跑回教室做作業,數分鐘后,江亦鳴才走進教室。」


  文麗終於明白過來:「你是懷疑投毒的人,就在先回教室的這幾個孩子當中?投毒的孩子搶先回到教室,趁江亦鳴還沒有回來,就用你的方法,將毒鼠藥沾在杯子上。因為當時杯子里只有半杯水,毒藥並未立即溶入水中,所以直到江亦鳴喝第二杯水時,才出現中毒癥狀。」


  范澤天點點頭說:「應該是這樣的。」


  文麗說:「據我們調查,當時先回教室的一共有七個孩子,兇手會是哪一個呢?」


  范澤天說:「現在基本可以確認,投毒的孩子就是林燕。」 文麗一怔,問:「為什麼這麼肯定?」


  范澤天說:「上周四,也即案發當日早上,林沖發現家裡的毒鼠藥好像少了一點,他問他老婆是不是動過這包毒鼠藥,他老婆說沒有動過。他家總共三口人,剩下一個,最有可能拿走毒鼠藥的,就只有他女兒林燕了。」


  文麗順著他的思路往下說:「當林沖發現女兒動過毒鼠藥之後,立即緊張起來,現在經常有學生自殺的新聞報出來,他也害怕女兒在學校受了什麼委屈一時想不開就……所以他把剩下的毒鼠藥拿到外面扔了,然後又去學校找女兒,結果正好在走廊碰見了女兒的班主任江亦鳴,他想跟老師反映這個情況,可是剛剛開口,江亦鳴的手機就響了。江亦鳴叫他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就去接電話了。林沖只好去教室找女兒,這時已經下課,林燕並不在教室。根據我們的調查,林沖曾經在操場上找他女兒說過話。我猜想,林沖應該是詢問女兒有沒有動過家裡的毒鼠藥,林燕當然不會承認。林沖見女兒沒什麼事,也許是叮嚀了女兒幾句,也許是他覺得可能是自己早上看錯了,所以並沒有再深究這件事。」


  范澤天說:「直到第二天早上,林沖看到報紙,知道江亦鳴被人投毒,而且兇手投下的正是『一步倒』,他才意識到,是女兒偷了家裡的毒鼠藥毒害了老師。為了替女兒頂罪,他只好到公安局自首,說自己就是投毒兇手。」


  文麗不解地道:「可是林燕還只是一名小學生,聽說江老師對她還不錯,她怎麼會想到要毒害自己的班主任的呢?」


  范澤天道:「這個就要問林沖了。」


  警方再次提審了林沖。在新的證據面前,林沖久久無語,過了好久,才點頭承認范澤天的推理是正確的,他確實是想幫女兒頂罪。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如果從現在開始就背負上殺人兇手的罪名,那她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呀!


  范澤天問:「你女兒為什麼要向江亦鳴下毒?」


  林沖就流下淚來,咬牙道:「江亦鳴是個畜生,他是個畜生啊……幾個月前,我女兒就告訴她媽媽,說江老師經常把她叫到宿舍,單獨給她輔導作業,有時老師會跟她說一些很下流的話,還把她抱到床上,脫她的褲子……我老婆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婦女,覺得江老師不是這樣的人,就罵女兒,叫她不要亂說。直到江亦鳴出事之後,我老婆才把這事告訴我……」


  范澤天和文麗聽完他的哭訴,心頭異常沉重,久久說不出話來。


  「可是,」文麗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不解地問范澤天,「早操之後,教室里一共有七個女生,林燕又是怎樣避開其他人的目光進行投毒的呢?」


  范澤天想了一下,說:「一個小女孩,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在有其他同學在場的情況下,想要順利完成投毒計劃而且又不被其他人看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根本沒有想過要避開其他同學的視線。」


  文麗一驚:「你的意思是說,另外那六個女孩,其實是她的同謀?難道她們都曾被江亦鳴……」


  說到這裡,兩人都沉默了。


  8

  范澤天剛走出審訊室,刑警小劉就跑來報告說,剛剛醫院打來電話,說江亦鳴情況好轉,已經蘇醒過來。


  范澤天說一聲「好」,立即帶著文麗和小劉趕往醫院。


  三人剛走到醫院住院大樓下,就聽「砰」的一聲響,一個男人不知從哪一層的窗戶墜下,正砸在他們面前的水泥地板上。


  三人嚇了一跳,走近一看,那男人腦漿迸裂,鮮血濺了一地,已經當場斷氣。


  文麗臉色一變,嚷道:「這不是江亦鳴嗎?」


  范澤天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墜樓男子,還真是江亦鳴。


  不一會兒,醫院的人也紛紛跑了出來。


  小劉認識江亦鳴的主治醫生,衝過去一把拽住他,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醫生也嚇壞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剛剛才蘇醒過來,趁護士出去換藥,病房沒人的時候,自己爬上了窗檯,他住在七樓病房,所以摔下來就……」


  一個護士慌裡慌張地跑出來,遞給范澤天一張紙條說:「警察同志,我在江亦鳴的病床邊發現了一張寫在藥片包裝盒上的字條,你看看。」


  范澤天接過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斜斜寫著一行字:「沒有人給我下毒,我是服毒自盡,我好辛苦,我不想活了……」


  落款正是「江亦鳴」。


  文麗湊過來,看看字條,又看看地上的江亦鳴,似乎隱隱明白了他臨死前的心情。


  她嘆口氣說:「也許,這已是這個案子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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