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驚天大案(2)
第27章 驚天大案(2)
「哼!」秦暴臉色發白,十分難看,看了她一眼,又瞪了范澤天一眼,關了手電筒,悻悻而去。
汪倩娜看著范澤天,忽然微微一笑,低聲說:「礦場里危機四伏,你千萬要小心行事!」
范澤天一怔,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他說這樣一句話,剛想說什麼,她卻已嫣然一笑,轉身走了。
他也只好帶著滿腹疑團回房睡覺。
剛到門口,卻看見同宿舍的何振飛正趴在窗戶上向外張望著。
他一跨進門,他卻又快速地溜到床上,假裝睡著了。
他皺皺眉頭,沒有多想,便上床睡覺了。
3
第二天,范澤天仍舊被隊長分配去拉煤車。
不過奇怪的是,他在礦井裡來回拉了好幾趟,也沒有看見范老漢。
他以為范老漢被隊長派到別處幹活兒去了,也沒往心裡去,只想著再見到他時,一定要向他問個清楚明白。
他知道,也許這個案子的突破口就在范老漢身上呢。
可是,一直到晚上吃飯時,仍然沒有見到范老漢的身影。
他這才似乎意識到什麼,暗覺不妙起來。
晚上,半夜時分,等到下鋪的何振飛睡著了,他又跳下床鋪,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去昨晚的那片樹林里看了看,可是樹林里卻空無一人。
范老漢就像蒸發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他心裡升起一種不祥之兆,暗暗責怪自己,也許是自己昨晚的魯莽與衝動害了范老漢。如此一來,自己唯一的線索就斷掉了。
他正在樹林外面思索著,徘徊著,偶然間一抬頭,忽然看見一條人影從不遠處的管理員宿舍後門口閃出來,四下張望一番之後,便快步向礦井那邊跑去。
他怔了一下,這個人是誰呢?這麼晚了,去礦井那邊幹什麼呢?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忙悄悄地跟上去。
月色清明,他的腳步很快便跟近了那個人,從背影看去,那人應該是廠長助理汪倩娜。
只見她快步來到山腳下,繞過正在開採之中的兩口礦井,來到大山的另一側,在一處雜草叢生的山坡上停下來,回頭看看身後有沒有人跟蹤。
范澤天急忙將身子閃到一塊石頭後面,同時也看清楚了她的臉,的確就是汪倩娜。
汪倩娜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忽然扒開山坡上的一叢雜草,露出了一個黑魆魆的山洞。
她穿上一套礦工們的工作服,戴上安全帽,打開頭頂的礦燈,躬著腰走進山洞,再回身合上洞口的雜草。
范澤天不禁大吃一驚,沒有料到這裡竟有一個這麼隱密的山洞,更猜不透汪倩娜半夜三更到這裡來幹什麼。
他快步跟上去,也鑽進了山洞。
他鑽進來才發現這裡並非是一個山洞,而是一口礦井,井壁已長出青苔,兩邊的木樁及頭頂的木板已經開始腐朽,顯然是一口已經廢棄多年的舊礦井。
汪倩娜到這口舊礦井裡來幹什麼呢?
她並沒有警覺到身後幾十米遠處有人跟蹤,仍舊開著礦燈向前走。
這口舊礦井大約有兩百米深,礦井的盡頭有鐵鍬、籮筐等挖土挑土的工具。
汪倩娜走到盡頭之後,就拿起鐵鍬挖起土來。
再看礦井盡頭的兩邊,有二十餘米遠是新土,顯然這最後一段是最近才被她挖通的,看來她已經在這裡悄悄挖土好長一段時間了。
范澤天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他躲在黑暗的礦井中觀察了一個多小時,見汪倩娜除了揮鍬挖土之外,再無其他可疑舉動,便悄悄從礦井中退了出來。
以後的幾個晚上,他通過跟蹤觀察發現,汪倩娜每天晚上十二點鐘之後,都要去那口秘密的舊礦井中挖土,一直挖到殘月西沉天色微明時才回房休息。
舊礦井又被她向前挖進了好幾米遠。
第五天晚上,半夜時分,范澤天照例又悄悄來到那口舊礦井中觀察汪倩娜的舉動。
剛在礦井中摸黑走了一百多米遠,便聽見裡面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
他不禁大吃一驚,以往汪倩娜都是一個人悄悄地進來,今晚井下怎麼會有其他人呢?
他急忙加快腳步,走到距盡頭只有幾十米遠的地方潛伏下來,側耳聽著裡面的說話聲。只聽汪倩娜憤怒地說:「你好卑鄙,竟然偷偷跟蹤我。」
「跟蹤你又怎麼樣?你若未做虧心事,又何必這麼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呢?」
令范澤天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說這句話的竟是秦暴的聲音。
汪倩娜大聲說:「姓秦的,你別含血噴人。你說,我做什麼虧心事了?」
秦暴嘿嘿冷笑兩聲,說:「好,既然你沒有做虧心事,那我也不多說了,明天一早我就給老闆打電話。」
「你……」汪倩娜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你想怎麼樣?」
黑暗中,只聽秦暴發出一串奸笑,說:「小美人,我的要求十分簡單,只要你滿足我一次,我就當今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你……做夢!」
「別拒絕得這麼快。我不知道你三更半夜跑到這舊礦井裡挖土有什麼企圖,但我相信老闆若知道了,一定會將這件事調查得清清楚楚,你信不信?」
汪倩娜沉默了,半晌,才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答應你……」
秦暴得意地發出一串不懷好意的淫笑聲,接下來,便是一陣汪倩娜的掙扎聲和秦暴發出的窸窸窣窣不堪入耳的聲音……
范澤天終於忍無可忍,迅速從地上抓起一把濕泥,將自己抹了一個大花臉,然後閃電般衝出去,照著正光著上身野狗一樣撲在汪倩娜身上的秦暴的屁股重重地蹬了一腳。
秦暴「咕嚕」一聲,像冬瓜一樣滾到了地上。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回頭一看眼前多了一個滿臉泥水不明身份的大漢,不由得又驚又怒:「媽的,你是什麼人?敢來壞老子的好事!」說罷,便向范澤天衝過來,舉拳便打。他身材魁梧拳大力沉,若被他擊中,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范澤天等他的拳頭伸到半路之時,忽然低頭閃過他的拳頭,同時右膝插入他兩腿之間,雙手抱住他的大腿,一個漂亮的「抱腿頂摔」動作,便將對方從地上扛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圈,便將他重重地扔在地上。
秦暴被摔得眼冒金星七葷八素,剛欲爬起,背上又被范澤天重重地踩上了一隻腳。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能從他腳下爬起來,只好拍地求饒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范澤天道:「今天暫且饒你一命,下次若敢再欺侮這位汪小姐和其他礦工,我一定取你狗命!滾吧!」
他一抬腳,秦暴鬆了口氣,連滾帶爬地跑出礦井。
范澤天看看汪倩娜,見她除了上衣被撕破,並無大礙,便脫了一件上衣給她披上,也不多說話,便扭頭向外面走去。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午飯時,他忽然發現自己那從來沒進過油水的飯碗里多了許多菜,還有一些魚和雞肉,正暗自奇怪時,廠長助理汪倩娜端著飯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朝他眨眨眼睛輕輕地說:「多謝你昨晚救了我。」 范澤天不禁一怔,不明白她為何認出了自己。只見她嫣然一笑,說:「你忘了,你脫給我的上衣口袋裡有你的身份證。」
范澤天這才恍然大悟。
吃完飯,汪倩娜起身離去時,忽然將一張小紙條從桌下快速地塞到了他手裡。
他拿起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有人要殺你,千萬小心!
他不由得大吃一驚,抬頭一看,只見汪倩娜已經走遠了。
4
又過了幾天,隊長忽然給范澤天調換了工作,叫他去井下挖煤。
他到達井下時,發現室友何振飛也被分配來挖煤了。
何振飛的身體本來就十分消瘦,經歷了這段辛苦的礦工生活之後,他瘦得更加厲害了,雙目凹陷,顴骨高聳,一副久病未愈的樣子。
范澤天跟他打了個招呼,便拿起鐵鍬,干起活兒來。
挖了幾天之後,礦井下的原煤漸漸少了,這口礦井的開採工作已接近尾聲。
這天下午,范澤天正和何振飛等一些人在井底挖著最後一點原煤,忽然聽到「轟」的一聲悶響,頓覺地動山搖,一股塵土氣息撲面而來。
然後,礦井中忽然安靜下來,聽不見一絲聲音。
范澤天首先反應過來:「不好,是塌方!」
他急忙用頭頂的礦燈向礦井出口的方向照去,只見距井底二三十米遠的地方,已經被頭頂垮塌下來的泥石徹底封死了。
「什麼?」他身後的礦工們不由得大驚失色,一下子都蒙了,繼而便是一陣慌亂。
等大家都明白自己被活埋在這礦井下之後,有人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范澤天定了定神,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回過頭,用礦燈照了照,發現被困在礦井下的人除了他和何振飛之外,還有十來名礦工,大家的情緒都十分激動。
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這時,一名礦工忽然跪倒在地上,捶胸拍地號啕大哭起來:「老天爺呀,你怎麼這麼狠心呀……上個月塌方,活埋了我弟弟還不夠,今天又叫我死在這井下……可憐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今後怎麼過日子呀……」
范澤天心頭一震,一把將他從地上提起來:「你說什麼?上個月你的弟弟……?」
那名礦工一邊悲傷落淚一邊說:「上個月13號,礦場也有一口礦井嚴重塌方,當時在井下作業的四十多名礦工無一生還。這其中便有我的弟弟……事後於老闆給了我八萬塊補償金,叫我對誰也不要說這件事,否則不但收回補償金,還要放火燒我家的房子……想不到現在連我也……」
范澤天鋼牙緊咬,一拳擊在井壁上:「竟然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何振飛嘆了口氣,陰陽怪氣地說:「唉,誰叫咱們是窮人呢。窮人的命就是這麼不值錢。上次沒人組織營救,想必這次也沒有人會來救咱們了。咱們也別哭別鬧了,還是坐在這兒安心等死吧。」
范澤天怒道:「放屁!別人不來救咱們,難道咱們不會自己動手救自己嗎?進礦井之前我就觀察過了,這口礦井左邊離地面最近,咱們如果從左邊挖過去,一定有生還的機會。」
眾人一聽,頓時大喜,都紛紛拿起鐵鍬在井壁左邊挖起來。
何振飛冷笑一聲說:「別瞎子點燈,白費勁了。這麼挖下去,就算不累死,咱們也得餓死。」
范澤天一怔,看著他笑笑說:「多謝你提醒我。」於是便拿鐵鍬在地上挖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深坑,由於地面潮濕,坑裡不一會兒就浸滿了半池清水。然後又將木樁上的樹皮剝下來,泡在水中。
他說:「咱們渴了喝水,餓了吃樹皮,拚死也要挖出去。於榮宗這個王八蛋草菅人命坐視不救,咱們一定不能放過他。」然後又吩咐礦工們把頭頂的礦燈熄了,只留兩盞燈亮著,這樣可以節省電源。
大家紛紛點頭稱是,都興奮起來,彷彿出路就在眼前,一齊揮動鐵鍬挖起土來。
范澤天從懷中掏出帶有日曆的手錶看了看,記下了現在的時間。
第一天大家都幹得很起勁,連飢餓也忘得一乾二淨,一下子就向礦井左前方挖進了十幾米遠。
第二天喝了一點水,繼續向前挖進。
但到了第三天,大家再也堅持不住了,別的倒沒什麼,就是肚子餓得讓人眼冒金星,手腳無力,不得不撈起浸泡在水中的樹皮咀嚼起來。初嘗樹皮,那滋味並不好受,又臭又硬,難以下咽,大家都不想吃了。
范澤天硬著頭皮吃了一塊,頓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嘔吐起來。但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又把嘔吐出來的樹皮塞進了口中。
大家見他吃得如此痛快,再也沒人說多話,紛紛皺著眉頭將口中的樹皮咽了下去。
5
到了第四天,已經向前挖進了幾十米,但堵在大家面前的仍舊是厚厚的泥土,似乎永遠也挖不到邊,永遠也見不到天日似的。
這幾天大家吃沒吃好睡沒睡好,身體已經極度疲憊,情緒也十分低落,已經開始有人怨天尤人,罵罵咧咧的了。
范澤天見了十分擔心,看看錶,推斷出現在應該是他們被困在井下的第四天晚上了。
他停下手中的鐵鍬說:「大夥都累了,停下來關了燈睡一覺再說吧。」
於是大夥都把手中的鐵鍬一扔,往潮濕的地上一躺,便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范澤天也在黑暗中躺下來,雙手抱頭,憂心忡忡地思考著今後的出路。
已經挖了幾十米了,仍未挖到地面,難道是他估計錯了嗎?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聽天由命。
想著想著,睡意湧上來,他也漸漸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腳踝似乎被針扎了一下,火辣辣的又痛又麻。
他疑惑地打開礦燈一看,一條筷子般大小的蛇從他腳邊游過。
「有蛇!」他大吃一驚,隨手操起一把鐵鍬,將小蛇斬成了兩截。
眾人也被驚醒,一個礦工看看他的腳,驚叫道:「哎呀,不好,范大哥,你的腳被蛇咬了!」
范澤天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腳踝腫得像個發酵的大饅頭,果然是被蛇咬了。
只一會兒工夫,他的整個小腿都腫漲起來,整條右腿都麻麻的,失去了知覺。
看來這是一條毒性十分劇烈的毒蛇。
范澤天臉色蒼白,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千萬別動!」一個中年礦工大叫一聲,忽然伏在地上,抱著他的右腿,用嘴巴對著傷口用力吸吮起來。
從他嘴巴里吐出了三四口烏黑腥臭的「毒血」之後,范澤天的傷口處才冒出一絲鮮紅的血跡。
中年礦工撕下一片衣服為他包紮好傷口,用水漱洗完嘴巴之後,對著正為他擔心的礦工們憨厚地笑笑說:「別為俺擔心,俺家三代蛇醫,這種毒蛇難不倒俺。」
看著范澤天腫脹的腳踝漸漸小了,大家這才鬆口氣,范澤天也向那冒死相救的中年礦工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正在這時,忽聽有人叫道:「別吵,快聽,那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