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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噩夢難醒(7)

  第18章 噩夢難醒(7)

  誰知沈天帆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惱羞成怒,想當然地以為這封匿名信一定是溫晴的男朋友易小木寫的,以為他想敲詐自己,馬上打電話找人去「修理」了他一頓。


  結果他手下的人下手太重,把易小木打成了腦挫裂傷,害得人家在醫院躺了十幾天,連班也上不了。


  直到沈天帆第二次設計把溫怡送進瘋人院,她才徹底明白丈夫的險惡用心,同時也大徹大悟,知道丈夫身陷婚外情的泥潭,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她對丈夫是徹底絕望、徹底死心了。


  但是他們設下種種陰謀詭計,把她由人變成鬼,把她害得如此之慘,她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她要報復,她要狠狠地報復他們。


  但是怎樣才能做到既報復了他們出了心頭這口惡氣,又保全了自己不受到法律的懲罰呢?溫怡從《刑法》上看到精神病人在不能控制自己行為時犯法可以不負刑事責任這條,頓時心中有了主意。於是在以後的日子裡她盡量「配合」他們,把自己表演得更像一個精神病人,幫助他們順利地拿到了對她的《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書》——有了這份權威的鑒定書,她不就等於拿到了一張合法的「殺人執照」嗎?


  上次省里的專家前來「會診」時,溫怡曾聽見他們悄悄告訴沈天帆,大約要等上十來天才會有結果。


  到今天為止,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她估計省里的鑒定書應該下來了,便決定逃出瘋人院,回家向他們實施自己的報復計劃。


  但是怎樣才能從四面高牆、戒備森嚴的瘋人院里逃出去呢?


  上次讓她叫「媽」的那個瘋女人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告訴她自己又發現了一個新的門,從那裡一定可以逃出去,但要她先拜她為乾媽,她才肯告訴她。


  溫怡以為像上次一樣又是一個騙局,所以不肯相信。


  瘋女人有些著急,悄悄告訴她你知道阿芳嫂是怎麼逃出去的嗎?就是我指引的。


  兩天前瘋人院里的確有一個叫阿芳嫂的中年婦女逃走了,至今未找到。


  溫怡病急亂投醫,將信將疑地拜了瘋女人為乾媽。


  瘋女人高興得手舞足蹈,下午趁醫院值班醫生圍在一起打麻將之機,悄悄將她帶到瘋人院後邊。


  原來那後面的圍牆年久失修,前幾天刮大風下大雨,真的坍塌了一個一米來寬的大豁口。溫怡大喜之下,要帶那瘋女人一起逃走。


  瘋女人說,她女兒說好要來這裡看她的,她怕自己走了女兒來這裡找不到她,她要在這裡等她女兒。


  溫怡不久前才知道她女兒早就出車禍死了,她出去之後沒人照顧反而害了她,所以便不再堅持要她一起逃走。


  為了感謝她,溫怡把手腕上一塊手錶褪下來送給了她。


  她逃出瘋人院后,先到一家舊貨店當了自己手上戴著的結婚戒指,拿到錢後到公園小地攤上買了包毒鼠強,然後走小路繞道回到花苑小區。


  她是在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趁小區保安不注意悄悄溜回家的,她拿出自己身上的鑰匙開了門,見家裡沒有人,才鬆口氣。


  她先到妹妹住的客房裡,搜出她扮鬼用的一套行頭,除了高蹺之外她全都給自己穿戴上,也把自己裝扮成白衣女鬼的模樣,然後就躲在一向少有人進出的書房裡等待沈天帆和溫晴回來。


  當沈天帆和溫晴回家溫存完畢,溫晴擺好飯菜倒好紅酒,然後摁黑電燈到另一間房間里去尋找蠟燭的時候,她悄悄溜出來,把毒鼠強放進了兩杯紅酒中。


  最後又惡作劇似的在桌子另一邊放了一隻酒杯,倒上酒。然後再悄無聲息地躲進書房,關上房門,靜靜地聆聽著外面的動靜,直到確認沈天帆和溫晴已經喝下毒酒之後,這才有恃無恐地開門走出來。


  溫怡自揭謎底,看著沈天帆和溫晴驚悔交加極度驚恐之下,渾身像篩糠似地顫抖著,一副死到臨頭的模樣,不由得心情大暢,端起面前那杯紅酒一飲而盡,長久以來憋在心頭的一口惡氣終於一吐而出。


  她只覺心頭一陣暢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咱、咱們喝下去的真、真是毒酒?」


  沈天帆與溫晴如遭五雷轟頂,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14

  溫怡、沈天帆和溫晴三人表情各異,同時沉默下來,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間,靜謐無聲的屋子裡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誰?」雖是一聲輕響,但於三人聽來卻如炸雷在耳,都呼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一陣冷風吹來,最後一根蠟燭忽閃幾下,終於也熄滅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樓梯下面狹窄的角落裡傳了出來。


  三人面面相覷,毛骨悚然。


  難道這間屋子裡除了他們三個人,還真有一個鬼?


  過了好久,忽然傳來一聲咳嗽,一條黑影緩緩從樓梯下面鑽出來。蠟燭熄滅之後,竟沒有一個人敢挪動腳步去摁亮電燈。


  月光從窗口映照進來,撒下淡淡的光影。


  眾人睜大眼睛定睛一看,只見一個駝著背弓著腰渾身上下被一件黑色的雨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樓梯那邊緩緩走了過來。


  溫怡和溫晴兩姐妹不由同時發出「呀」的一聲驚叫。


  溫晴扶住沈天帆的手臂,顫聲道:「這、這不是電梯里的那個駝背老頭嗎?」


  而溫怡也認了出來,這個雨衣人正是那天在雨夜裡跟蹤她追殺她的人。


  不是說那只是一場幻覺嗎,怎麼又真有其人呢?


  「你、你到底是誰,為何裝神弄鬼嚇唬人?」


  沈天帆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雨衣人走到三人面前,忽然伸直了腰背,嘿嘿一笑,伸手把頭上的雨帽摘下來。三人一看,不由大出意外:「易小木?」


  雨衣人冷笑一聲說:「不錯,我就是那個丟了女朋友反而還無緣無故挨了一頓打,被人打成腦挫裂傷,頭腦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的半瘋半傻的易小木。」


  溫怡盯著他的眼睛,只覺他的目光似乎在哪裡見過,未及細想便明白過來:「前次在大街上跟蹤我的也是你?」


  易小木點點頭說:「是的,那時我還沒挨打,還算得上是一個正常人。我深愛的女朋友突然失蹤,我查到她躲到她姐姐家裡去了,我想把她找回來,可我不知道她姐姐住在哪裡。但我見過她姐姐,知道她姐姐在一中教書,就去一中門口等她下班,希望能跟蹤她找到自己的女朋友。誰知她姐姐是個機靈人,識破了我的陰謀,半路上搭車走了,使我的跟蹤計劃一度失敗。後來我莫名其妙挨了打,被人打成了半個白痴,有時清醒有時迷糊,清醒的時候我就發瘋一樣尋找我的女朋友,糊塗的時候我就想找打我的人,找把我女朋友藏起來的人,找拆散我們的人報仇雪恨。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我終於跟蹤追擊找到了一個殺死藏起我女朋友活生生拆散我們的大仇人的機會。那一刻我失去了理智,我照著倒在泥水中的她身上瘋狂亂刺,復仇的快感淹沒了一切……後來我才發現我手裡拿的匕首原來是一截木頭。再後來,我終於查找到了我女朋友之所以離開我的原因,也找到了她『隱居』的具體地址,我決定把她從那個男人身邊奪回來。今天傍晚時分,我好不容易才混過小區保安的耳目,偷偷上了樓,我在電梯里碰到了他們,但我不敢動手。他們回到家后因為急著上演激情戲而忘了關緊外面的防盜門,我就悄悄溜進來,躲在了那個堆放雜物的樓梯下面。當房間里的電燈熄滅的時候,我在黑暗中看見我女朋友的姐姐扮成白衣鬼怪從書房裡躡手躡腳跑出來,把一些藥粉一樣的東西放進了兩杯紅酒中。我也曾聽聞過發生在她身上的一些故事,我隱約猜到了她的惡毒心思,她是想毒死這一對男女。她要毒死那個有了老婆卻還去搶別人女朋友的敗類男人我沒意見,但她若想害我的女朋友我就不能袖手旁觀了。於是我等她關上書房的門之後就悄悄鑽出來,把我女朋友位子前的那杯毒酒跟她倒的第三杯紅酒換了過來。因為那個男人最近坐骨神經痛,他坐的椅子上放了一個沙發墊子,所以我知道哪一杯是我女朋友的酒哪一杯是那個男人的酒,我想我在掉換毒酒的過程中應該沒有搞錯。我早就說了,我被人打慘了,腦傷現在還沒完全康復,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清醒還是糊塗,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說得明白透徹,但願你們能聽明白我的意思。」


  「什、什麼?你把我的酒與小晴的酒掉換了?」


  溫怡看著自己面前的空酒杯,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驀然間,沈天帆似乎覺得自己腹中不適,氣血上涌,好像有鮮血要從口中狂噴而出。他知道毒藥已經發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面無血色,痛苦地長嘆一聲,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溫怡也覺得肚子里似乎隱隱作痛,知道天意難違,雙眼一閉,兩行清淚緩緩流下來。


  易小木看看面如死灰閉目等死的沈天帆和溫怡夫婦,嘴角抽動,忽然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再把目光投向死裡逃生一臉蒼白待在一旁的溫晴時,眼睛里已多了幾分溫存。


  他說:「小晴,你趕緊走吧,要是留在現場,等警察來了,他們會以為是你害死了他們,到那時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溫晴看他一眼,苦笑一聲,萬念俱灰地說:「走?我現在又能走到哪裡去?」


  易小木向她伸出一隻手,說:「管他呢,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吧。我雖然沒有直接下毒害死他們,但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殺人兇手。如果警察抓到我,估計他們最頭疼的就是要請專家鑒定我在作案時是清醒的還是糊塗的,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清醒的還是迷糊的。只要我不被警察抓到,不被槍斃,在你還沒找到更好的依靠之前,我總還能照顧你幾天。走吧,咱們今夜就離開青陽,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是非之地。」


  溫怡看著他哀傷而深情的眼睛,心中一動,猶豫一下,最後終於下定決心,牽住了他的手。


  兩人略作收拾,就乘上了離開青陽的最後一趟長途汽車。


  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至於溫怡和沈天帆夫妻兩個,在飯廳里的地板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居然又活過來了。


  事後他們在冰箱里找到了兩杯變了顏色的紅酒,他們相信,是易小木用兩杯沒有毒的紅酒換掉了這兩杯毒酒。


  但是雖然沒有喝下那兩杯紅酒,卻飲下了一杯生活的毒酒的他們,又還能重新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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