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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噩夢難醒(3)

  第14章 噩夢難醒(3)

  溫怡的心情突然狂躁起來,甩開那女瘋子的手,跑到房門邊,一邊砰砰地踢著鐵皮門一邊大叫:「我不是瘋子,放我出去,我不是瘋子,快放我出去。」


  踢打叫罵了好一陣,鐵皮門才「咣當」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


  溫怡撒腿就往外沖,卻被一男一女兩個值夜班的白大褂給拽住。


  「吵什麼吵,是不是要給你打一針你就老實了?」


  女白大褂眼圈發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罵罵咧咧地拿出一支注射器。


  男白大褂提醒說:「小紅,白天已經給她注射過100mg了,再打就超量了。」


  女的白了他一眼說:「她這麼鬧,搞得跟地震似的,我們這一個晚上都別想睡了。」


  不由分說把溫怡摁倒在地,照著她屁股就是一針。


  溫怡只覺眼前一片模糊,藍色的「星星」漸漸隱去。


  她躺在地上,就此昏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沈天帆提了雞湯到康復中心來看妻子。


  本來注射了奮乃靜已經安靜下來的溫怡一見到丈夫,立即跳過來,死死抱住他,恐懼地說:「天帆,我不是瘋子,我再也不能待在這裡了,求求你,帶我離開這裡吧。天帆,求求你了。」


  沈天帆看看周圍那些蓬頭垢面行為古怪的病人,點了一下頭,說:「溫怡,我也知道你待在這裡很難受,可你也不能因此而諱疾忌醫呀。你最近精神那麼差,還是在這裡治好再說吧。你放心,我已經打電話到你們學校,給你請假了。醫生說通過他們的藥物治療,你的精神好多了,只要再觀察兩三天你就可以出去了,到時我一定開車來接你。」


  「不,不,你現在就帶我走吧。」溫怡面帶驚恐,死死抱住他不放,眼睛里滿是哀求。「別胡鬧了,溫怡,我今天還有生意要處理,明天再來看你。」


  沈天帆掰開她的手臂,她往下一滑,又緊緊箍住他大腿不放。


  沈天帆看看手錶,有些著急,朝旁邊的白大褂使個眼色。


  溫怡只覺手臂一麻,不知又被注射了什麼東西,抽搐兩下,倒在地上不動了。


  6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溫怡一大早就趴在康復中心的鐵柵門上,眼巴巴望著外面。直到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才看見沈天帆的別克小車緩緩駛上山來。


  經過三天時間的治療,不知打了多少抗興奮的針葯,再加上精神和肉體的雙層折磨,溫怡早已憔悴不堪,幾近崩潰。看見丈夫終於出現,她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傷心和委屈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生怕丈夫看不見她,忙朝他揮了揮手,大叫道:「天帆,天……」


  剛叫了一聲,卻又嘎然止住,心有餘悸地朝後面看看,生怕那些白大褂一聽到她叫感就以為她「發瘋」,又跑上來給她打針。


  回去的路上,沈天帆撫摸著溫怡凌亂的頭髮和憔悴的面容,眼圈紅紅地說:「溫怡,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頭,但醫生說你的病已經到了十分危險的地步,有極強的自虐自殺傾向,如果不入院治療,是十分危險的。我這麼做,並非我狠心絕情,而是為了你好。你明白嗎?」


  溫怡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虛弱地嘆口氣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不爭氣。我再也不想回到這地方來了。天帆,你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再帶我來這鬼地方了,否則我寧願死。」


  沈天帆說:「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只要你今後好好的,我怎麼會帶你來這裡呢。」


  夫妻倆回到家的時候,溫晴已經做好了一桌飯菜迎接他們。


  自從搬到姐姐家來「避難」之後,溫晴已經辭去了龍獅(國際)的那份高薪工作,靠蝸居在她那間小小的客房裡用她那部手提電腦上網度日,有時也在網上接一些服裝設計的活兒,做好后從網上發給廠家,廠家再從網上銀行把錢轉給她。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平時極少出門。只等她那位戀人功成身退之後,她再出山。


  溫怡身心俱疲,在家休息了兩天,才回到學校上班。


  學校里的領導和同事聽說她病了,都來慰問她。


  溫怡不敢說自己患了精神分裂症在瘋人院待了三天,只說自己身體不適到醫院住了幾天。大伙兒也沒多問。


  因為要迎接省教育廳的驗收檢查,學校最近工作很忙。


  下午放學的時候,突然通知全體教師開會,老校長一講就是幾個小時,散會時已是晚上八點多鐘了。溫怡趕緊往家裡趕。


  因為怕她精神不集中,開車易出事,早上上班時沈天帆讓她把女裝踏板摩托車放在了家裡,步行上下班幾天,她大病初癒,身體虛弱,權當散步,也好藉此鍛煉一下身體。好在學校離家不遠,只有兩三里路程,步行一趟只需十幾二十分鐘。


  正是夏末秋初的時節,晚風吹來,已有絲絲涼意。


  溫怡剛走出學校大門,一陣涼風從脖子後面直灌進來,使她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她下意識地縮縮脖子,拉拉衣領,加快了腳步。


  青陽一中的老校區本在市中心的鬧市區,學校最近才搬到新開發區來。新開發區靠近郊區,地理位置略顯偏僻。街上亮著路燈,但行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車輛在空曠的大街上呼嘯而過。


  溫怡獨自一人走在人行道上,高跟皮鞋輕輕叩著水泥路面,發出單調的聲音。


  剛走到學校圍牆的拐角處,她忽然又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戰,只覺有股冷風從後面悄然襲來,直吹得她后脖頸涼嗖嗖的。


  她用手一摸,不對呀,自己的衣領扣得好好的,照理說風應該吹不進來呀。


  再走不遠,那種涼嗖嗖冷冰冰的感覺竟然越來越強烈,到最後竟像有一根冰冷的魚刺扎進了她后脖頸的某個穴位一樣,整個人都感到不舒服不自在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用心感受一下,忽地驚覺過來:那不是風,而是一雙眼睛,一雙陰冷銳利的眼睛,一直在後面盯著她。


  她猛然回頭,身後的人行道上空蕩蕩的,並不見一個人影。


  再向前走過半條街巷,那種被人跟蹤偷窺的感覺像冰針一樣,刺得她越來越不安。


  可回頭細看,仍然看不見一個可疑的人影。


  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幻覺,難道又是我自己的幻覺?難道我的精神真有問題?


  她不敢再獨自一人在人行道上走下去,剛好旁邊有一輛計程車經過,她急忙招招手,坐進去。


  對司機說出「花苑小區B棟」這幾個字后,她竟再也堅持不住,全身虛脫一般癱坐在計程車後排座位上。


  回到家裡,坐到自家的沙發上,她一顆怦怦亂跳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丈夫,也不敢告訴他。


  她怕他說她的精神又出了問題,怕他再次把她送進瘋人院。


  7

  日子在平靜和忙碌中晃晃悠悠地度過,轉眼到了中秋節。


  沈天帆給自己放了一天假,特意請妻子和溫晴去美食城吃大餐。


  席間,沈天帆變戲法似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束鮮艷的玫瑰花,遞到妻子面前。


  溫怡一怔,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沈天帆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老婆,難道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溫怡這才恍然大悟,今天是他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呀。


  她手捧鮮花,依偎在丈夫溫暖的懷抱中,感覺又回到了以前的幸福時光。


  第二天,乾燥的天空難得地下起了絲絲細雨。


  下午六點鐘的時候,沈天帆準時下班回到家,進門一看,屋子裡黑乎乎的沒有開燈,也沒有人。


  他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丟,走到二樓一看,卧室的門也關著,看來妻子今天又在加班了。


  他嘆口氣,轉身下樓時,發現樓梯旁客房的門打開了一條縫,裡面沒有開燈,但傳出輕微的呼吸聲。


  他心裡一動,扶著樓梯欄杆探頭向下望了望,確認妻子沒有回來之後,便折回身走到客房門口,輕輕推開房門,窗帘放了下來,房間里比外面客廳顯得更黑。


  他睜大眼睛,隱約看見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背向外,側躺在席夢思床上,柔和均勻的呼吸聲顯得極有節奏。


  他直直地站立在床前,一股幽香鑽入鼻孔,他的心跳倏然加快,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起來。


  他眼睛里射出狼一般貪婪的目光,忽然扯下領帶,脫掉身上的襯衣,粗魯地撲上去。


  床上熟睡的女人被他熱切的動作驚醒,嘴裡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沈天帆急忙把她臉朝下壓在床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吧,舌尖舔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輕「噓」了一聲:「寶貝兒,別出聲,別讓你姐姐回來聽見了……」


  對方本欲掙扎,聽到他這句催眠似的輕語,立即伏在床上不動了。


  沈天帆輕車熟路地脫掉了她身上的衣裙……


  ……


  驗收在即,青陽一中校園裡出現了空前緊張的氣氛。


  溫怡連續一個星期都在加班。有人說工作是最好的休息,對於溫怡來說,的確如此。人一忙碌起來,思想上的負擔反而放了下來。


  她的精神狀態好多了,人也漸漸從瘋人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但她那雙明秀的眼眸里,卻仍有著一絲抹不去的憂傷。


  轉眼到了周末,沈天帆知道星期五那天市一中已經順利通過省里的驗收,妻子今天終於可以放心地在家休息了。所以星期六他早早地下班,回到家裡,與往常一樣,妻子系著圍裙正在廚房裡做飯。


  他扔下皮包往沙發上一靠,正要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忽然看見茶几上放著一封信,拿起一看,是一封挂號信,寫的是他的家庭地址,收信人是他,而寄信人一欄卻空著。


  他皺皺眉頭沖著廚房裡問:「這信什麼時候送來的?」溫怡在廚房裡一邊往鍋里嗞嗞地倒白菜一邊說:「郵遞員下午送來的。」


  沈天帆猶豫一下,撕開信封封口,一疊照片從裡面滑落下,掉在地板上。


  他彎腰拾起一看,頓時濃眉緊皺,臉色蒼白,半天沒出聲。


  「什麼信呀?連名字也不落一個,真是的,有這樣給人家寫信的嗎?」


  溫怡端著一碟清油白菜從廚房走出來。


  沈天帆眼裡閃過一絲驚慌之色,急忙收起照片,說:「哦,沒什麼,是一家藥材公司寄來的新產品宣傳廣告。」


  溫怡不高興地說:「真是的,廣告怎麼寄到家裡來了。」


  沈天帆沒說多話,拿著信匆匆走進書房,「砰」一聲鎖上房門,把耳朵貼在門背後,聽見妻子又進了廚房,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阿彪,你認識龍獅(國際)服飾公司的銷售經理易小木嗎?認識?那就好了,你幫我找機會教訓教訓他,就說我沈天帆叫他識相點,別沒事找事自找不痛快。」


  8

  秋風蕭索,秋意已濃,溫怡已經穿上新買的羊毛衫。


  這一天,她在學校里上完最後一節課,正準備下班時,接到了丈夫打來的電話。


  沈天帆在電話里說今天晚上他要招待衛生局的幾個領導,讓她和溫晴兩個在家先吃飯,就不要等他了,他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家。


  溫怡掛了電話,心裡有些發酸,雙眸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憂傷。


  回到家時,她看見茶几上放著幾顆藥片,還有一張紙條。


  拿起一看,紙條是溫晴寫的:姐,我有事出去一下,不回家吃晚飯了,別忘了吃藥哦。


  上次從精神病治療康復中心出來之後,程院長給她開了許多抗精神病藥物,據說要持續服用兩年,以預防複發。


  沈天帆怕妻子忘記吃藥,特地叫溫晴在家「監督」。


  溫晴倒是盡職,天天都提醒姐姐按時按量服藥。


  就連今天有事外出,也不忘留張紙條叮囑她。


  溫怡拿起藥片,儘管她覺得這些藥片對自己並無幫助,反而使她滿頭秀髮日漸脫落,頭痛的頻率和程度也日漸加深,但一想到如果不按醫生的吩咐吃藥,萬一自己真的再次出現像前次一樣的癥狀,再被送進瘋人院去,那就太可怕了。猶豫一下,還是倒了一杯白開水,把一把藥片一顆不剩地強咽了下去。


  偌大的一個家裡只有她一個人,顯得冷冷清清的,她像一隻受傷的波斯貓,懶洋洋地窩在沙發里,不想動手做飯,也沒什麼胃口。


  因為長期服用大量的鎮靜藥物,藥物的副作用和不良反應在她身上越來越嚴重,藥片吞下去不久,頭便立即疼痛起來,整個人也昏昏沉沉暈暈乎乎的,不大一會就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也不知到了什麼時間,溫怡忽然被一陣涼嗖嗖的冷風吹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天早已黑下來,房間里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一片,對面的鋁合金玻璃窗打開著,冷風從窗口直灌進來,吹得她瑟瑟發抖。


  她翻了一下身,感覺全身每一寸骨頭都是酸痛酸痛的。低聲呻吟一聲,正要起身去關窗戶,忽然發現窗外站著一條白色的人影——


  不,她住在七樓,準確地說應該是看見窗外飄著一條白色的人影,血跡斑斑的白裙,修長瘦削的身材,垂胸的長發,秋風撩起她的頭髮,她看清了她的臉,她居然沒有臉——這不正是那天她在卧室門縫外邊看見的那個女鬼嗎?


  她頭皮發麻,身上的冷汗唰一下就冒出來了。


  不要怕,不要怕,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幻覺。


  她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不住地安慰著自己,把頭扭向別處,努力使自己不去看窗戶外邊。但深深的恐懼伴隨著強烈的好奇,促使她擦擦眼睛,忍不住又向窗外望去,並不是她眼花,也不是她的幻覺,那白影仍像一件晾著的衣服一樣掛在窗外,裙裾隨風飄揚,乾癟的身子如鬼如魅,極其可怖。


  「你、你是誰?你到底是人是鬼?」


  極度驚恐之後,溫怡終於相信了自己的眼睛,相信那不是幻覺,那是真的,窗外真的飄著一個滿身鮮血的人影。


  窗外的白影居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幽冷而凄厲,宛如從幽冥地獄中傳來的一般。


  她說:「我是這套房子以前的女主人。」


  溫怡一怔:「以前的女主人?」


  她剛搬來時,的確聽說過以前這套房子的住戶是一位副市長,那位副市長剛買下這套房子不久,就被人舉報作風有問題,在外麵包「二奶」。其妻受此打擊,精神失常,在一天擦窗戶時竟失足墜樓身亡。後來事情驚動了政府有關部門,紀委一路追查,終於查出這位副市長不但生活腐化,在外麵包「二奶」,而且還是個大貪官。難道窗外飄著的這條白影就是那位墜樓的市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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