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等待(3)
第110章 等待(3)
這一刻，瞿苒苒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笑意終於透著一股悲傷，淡淡吐出，「其實他不來也好，我和他本來也不合適。」說著這句話，瞿苒苒難以忍受心底的難受，低垂下眼帘。
「不行，我不能夠讓關昊這樣欺負你，我現在就去紐約，非要問清楚他不可！！」因為心疼瞿苒苒，秦梓歆再也無法保持冷靜，說著就要轉身。
瞿苒苒連忙拉住秦梓歆的手，「姐，別這樣……」
秦梓歆甩開瞿苒苒，怒斥，「混蛋，真是太過分了！！」
看著秦梓歆氣沖沖走向房門，瞿苒苒沒有再阻止，哽咽吐出，「姐，你這樣我在他面前還有什麼尊嚴？」
瞿苒苒的話令秦梓歆脊背一僵，頓時定在原地。
「苒苒……」
秦梓歆轉過身，聲音無限愛憐。
瞿苒苒垂著眼帘，用力咬著唇瓣，待感覺到唇瓣的痛楚已經使她心頭的疼痛也跟著麻木后，她低緩出聲，「姐，你答應我，以後別再為我的事跟他打電－話了，我和他的事，就這樣告一段落吧！」
「可是……」
瞿苒苒搖搖頭，「別說了，姐……我累了，我想回房間休息一會兒，中午的時候你再叫我。」
知道她現在更需要的是一個人安靜的思考，秦梓歆沒有阻止，輕點了下頭。
瞿苒苒隨即轉身，走進房間。
關上房門，瞿苒苒愣愣地坐在了床沿上。
看著在嬰兒床里熟睡的禹安，瞿苒苒努力抑制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不受控制的從她的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但是，她並沒有抽泣，只是不斷地用手肘拭去那不斷溢出的淚水，同時也竭力頂著喉間一陣接一陣的哽咽。
驀地，她痴痴的笑了，表情彷彿嘲弄一般。
結束了，呵呵，他結束了……
此前，她居然還真的在期盼著。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會嘲笑她吧！
事實上，若沒有發生「M」的事，她也不會有期盼，本來在紐約的時候，她和他就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她還記得他問她如果沒有她父親的事沒有喬絲的事，她是不是會重新考慮跟他在一起，她還是斬釘截鐵地回答了他不可能……
其實，她給她的答覆，不是那一刻負氣回答他的，是一直都經過深思熟慮的答案……
她和他糾纏了這麼多年，兜兜轉轉，跌跌撞撞，到最後，橫在他之中的問題卻變得越來越多，她很累，真的很累……
跟他分開的這些天，她也細想過，她和他這些年，要說彼此都心意相通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沒有……
他接近她，永遠都有他的目的，而她永遠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
這樣不算感情的感情，本該早就了結的，是她優柔寡斷……很多時候，還像小女孩時那樣的天真。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其實他不來，倒是更好……
他不來，她就不用再糾結上一代的事，也不需要再糾結以後跟他的母親如何相處，更不需要再糾結他對她是否動過真感情……因為糾結這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了。
既然他已經選擇「結束了」，那就徹底結束吧，也讓她再無理由去對這段感情存有一絲眷戀……
想到這裡，瞿苒苒慢慢地閉起疲累的眼眸，終於卸下了壓在她內心深處那沉甸甸的曾經……
雖然昨天一天瞿苒苒表現得都沒有任何異樣，但隔天，秦梓歆還是一大早就推開了瞿苒苒的房間門，很是擔心瞿苒苒有事。
推開門后，並沒有見到瞿苒苒，秦梓歆嚇了一跳，頓時大聲喚著，「苒苒，苒苒……」
瞿苒苒從衣櫃後面走了出來，問，「姐，怎麼了？」
這才看見瞿苒苒的秦梓歆頓時抱住瞿苒苒，「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一早去哪了。」秦梓歆說這話的時候仍舊心有餘悸。
瞿苒苒鬆開秦梓歆的懷抱，笑著道，「你幹嘛啦？我不過是在衣櫃那裡找件衣服，今天天氣很好，我想換件輕便的衣服穿……」
「苒苒，你真的沒事嗎？」
瞿苒苒挽住秦梓歆的手臂，鄭重點頭，「我跟你發誓，我真的沒事，你別替我擔心了，你忘記我現在是有寶寶的人，大悲大喜對於我來說都不適合，何況也沒什麼可悲的，我和他有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
「那……」
瞿苒苒推著秦梓歆走出房門，「你快去叫淺淺起床吧，我剛才已經買來早餐，她不起來吃就要冷了……」
「呃……」
「去吧！」
……
秦子淺並不賴床，很快就坐在了餐桌上。
早餐是熱牛奶及瞿苒苒一早買來的培根吐司。
秦子淺此刻拿著吐司吃得津津有味，但是牛奶一口都沒喝。
瞿苒苒見狀，忍不住溫柔出聲，「淺淺，你怎麼都不喝牛奶啊？」
「阿姨，我不喜歡喝牛奶！」
「可是喝牛奶有營養啊！」
秦子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看著牛奶，就是很難下咽。
秦梓歆對待女兒一貫都很嚴厲，此刻拉下臉，不悅道，「淺淺，媽咪說過你每天晨起和睡前都必須喝牛奶，你又不聽話了是嗎？」
秦子淺低著頭，小小聲咕噥了一句，「可是爹地說我不想喝就可以不喝啊！」
瞿苒苒一頓，「呃……」
秦梓歆頓時皺眉，惱怒道，「苒苒，你看，他就幫我帶了淺淺幾天，就幫淺淺養成了這樣不好的習慣，難怪淺淺喜歡他了，敢情好人都讓他做了，壞人就我來當，真是不懂教育孩子是件多麼難的事！」
這時候，瞿苒苒裝作很嚴肅對秦子淺道，「淺淺，你看你媽咪都生氣了，你再不喝牛奶，你媽咪就要打電－話去罵去爹地了！」
秦子淺本來就乖，聽說母親生氣，立即就在父親和母親中選擇了母親，歉意道，「媽咪，你不要生氣，是淺淺錯了，淺淺喝就是了。」
看著秦子淺咕嚕咕嚕喝完牛奶，秦梓歆這才消氣。
瞿苒苒笑著安撫秦梓歆，「姐，我看季總也是心疼淺淺，你看哪個父親不慣著自己的小孩的！」
「算了，我不跟他計較，反正他帶的時間也不多。」秦梓歆難得大度道。
瞿苒苒輕輕一笑，「嗯，別跟他計較。」
叮咚——
一道突兀的門鈴聲倏地打斷了三人尚算愉快的早餐時間。 秦子淺乖巧道，「媽咪，我去開門……」
秦梓歆點頭，「嗯。」
秦子淺蹦蹦跳跳去了。
秦梓歆突然想到要跟瞿苒苒商量個事，她剛開口，「苒苒，我想……」
「關叔叔！！」
誰也沒有想到，來自秦子淺的一道歡愉聲倏然傳來。
只看見瞿苒苒的身子猛地一震，手邊的牛奶杯重重落在了桌面。
秦梓歆的眸光立即朝房門處望去，果然，關昊此刻已經抱起秦子淺。
秦子淺在關昊的懷裡，圈著關昊的頸項，嘟囔道，「關叔叔，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啊，阿姨都等你好久了！」
瞿苒苒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秦梓歆在此刻起身，走到關昊面前，沒好氣道，「你還來做什麼？」
秦子淺被秦梓歆那嚴肅的樣子嚇了一跳，抱著關昊買的禮物，慢慢從關昊身上滑了下來，像是犯錯了一般抱住秦梓歆，「媽咪……」
關昊的眸光已經凝注在餐桌上的瞿苒苒，只是，她背著他，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視線從瞿苒苒的身上收回，關昊看著不友善的秦梓歆，淡淡道，「我有話要跟苒苒說。」
秦梓歆氣急敗壞，「說什麼說，你要說的不是已經在電－話里說完了嗎？」
「姐——」
瞿苒苒突然叫了秦梓歆一句。
秦梓歆扭頭看向瞿苒苒，「嗯？」
瞿苒苒從餐桌上起身，也沒有任何的扭扭捏捏，來到秦梓歆身邊，緩聲道，「別這樣。」
秦梓歆用力呼吸頂住胸口的怒火，倏地牽著秦子淺的手，徑直走進房間，將秦子淺的書包了拿了出來，冷淡對關昊道，「我送淺淺去學校，你最好跟苒苒好好說話，不準欺負她！！」
秦梓歆這樣的叮囑，其實是希望關昊能夠改變主意，畢竟再氣關昊，他也是瞿苒苒最在乎的人。
關昊沒有回答。
秦梓歆輕拍了拍瞿苒苒，隨即走出套房。
一剎那間，整個世界彷彿就剩下了關昊和瞿苒苒……
關昊漆黑的眼眸凝睇著瞿苒苒。
瞿苒苒低著頭，沒有看向關昊，輕淡吐出，「不是說好不見面的嗎？」
關昊磁性的嗓音沙啞，「我來看看禹安。」
瞿苒苒柔聲回答，「他很早就起來玩了一會兒，現在在睡覺。」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嗯。」
關昊隨之走向房間。
直到看著關昊邁開步伐，瞿苒苒這才抬眸望向關昊高大的身影，因為喉嚨竄起的哽澀，她輕輕咬出了唇瓣。
房間里，關昊走到嬰兒床畔，久久看著在嬰兒床上睡得香甜的禹安。
瞿苒苒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他。
這個時候，關昊低頭輕輕吻在禹安睡著時紅潤稚嫩的臉龐，俊逸的臉龐上全都是鮮少在人前顯露的柔情父愛。
瞿苒苒的手捏著門框，看著這一幕，心頭有種莫名的酸澀湧起。
關昊倏地看向瞿苒苒，輕聲問，「這段時間他還好嗎？」
瞿苒苒輕輕應了聲，「嗯。」
她不想跟他說，其實她來T市這段時間，禹安比在紐約不乖很多，他經常鬧，尤其是半夜。
其實禹安從前也經常在晚上鬧的，只是在紐約的時候，比她淺眠的關昊總是起來抱禹安……
她經常睡眼朦朧的時候看見他很疼憐地哄著禹安在房間里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疼他爹地，後來禹安半夜也沒怎麼哭了，但是，來到T市的第一晚，禹安就哭了整整一晚上，那天她簡直就要崩潰。
不過，這些她不會跟他說，也永遠不會說……
關昊朝瞿苒苒走了過去，睇著她，溫聲道，「你將他帶得很好，這一個月他長了不少。」
瞿苒苒的身高只到關昊的肩上，平視過去，她根本就看不到關昊的臉，所以她此刻微微仰首，對上關昊深潭般的黑眸，緩緩道，「其實你想看他，我以後可以拍寫禹安的照片發郵件給你，你不用親自過來的。」
深望著他，她可以看見他俊顏上那剛下飛機還沒有休息的疲憊，她沒有想過，她滿心期盼的時候他沒來，而在她已經決定跟他趁此斷絕的時候，他又出現在她的世界里。
關昊黑眸微眯，促狹地看著她，薄唇淡逸，「來看禹安不是我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
關昊的話，令瞿苒苒的心陡然一顫。
好似突然間意識到什麼，她的臉色瞬間煞白，驟然垂下眼帘。
看著瞿苒苒的反應，關昊凝睇著她的眸光變得深暗，嗓音較方才又低嗄的幾分，「為什麼我總是那最後一個知道我們有孩子的人？」
瞿苒苒不語，她雙手緊捏著衣服，低垂的眼帘掩飾她此刻手足無措的情緒。
「總是要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樣的消息，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信任嗎？」
「我……」
關昊等待著，幽暗的黑眸帶著幾分灼熱俯視著她，他必須極力控制他此刻波濤洶湧的情緒。
「我有必要跟你說嗎？」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瞿苒苒竭力頂著喉間的哽咽，冷冷吐出。
關昊彷彿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的臉頰頓時變得灰白，「該死的，我是孩子的父親，你沒有權利隱瞞著我！！」
被他凶著，瞿苒苒眼眶開始不由控制地泛紅，胸口湧起泛濫的酸澀，她委屈反駁回去，「現在你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辦？拿掉孩子，還是留下孩子？我等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