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拒愛(2)
第69章 拒愛(2)
秦梓歆認真點頭，「跟他回Y市，我和淺淺不僅可以衣食無憂，淺淺還可以過上比現在好很多的日子，也能有父親的疼愛。」
瞿苒苒舒緩了口氣，「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一定會支持你……我也希望你和季總之間能夠有機會，」
這一刻秦梓歆絕不會跟瞿苒苒表露出她不屑跟季凌天在一起的態度，她只是點頭，笑著道，「順其自然吧！」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秦梓歆道，「我已經給季凌天打過電話，他說他晚上回來接我，今晚就離開。」
瞿苒苒雙眸瞪圓，「今晚？為什麼這麼著急啊？」
秦梓歆搖頭，「或許是他本來就打算今晚回Y市。」
「我也想起來了，我看新聞上說近日法國的望城項目要啟動，我替季凌天做事的時候知道『凌天』要拿下這個項目，所以他現在應該是想早點回去提前為拿下這個項目做準備。」
「嗯。」
瞿苒苒眸底呈現失落，「可是，姐，你們說走就走，我真的捨不得……」
秦梓歆伸手抱住瞿苒苒，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傻瓜，我們以後又不是不會再見面，如果你真的不舍，不如你也跟我回Y市吧？」
秦梓歆明明知道瞿苒苒不會同意，但還是演足戲份問了句。
瞿苒苒慢慢從秦梓歆的肩上抬起頭，看著姐姐同樣不舍的悲傷面容，平靜道，「我就不去了，我覺得這個的寧靜和安逸小鎮很適合我和禹安在這裡生活，我想一直留在這裡。」
秦梓歆憂慮吐出，「我在想我走了以後你怎麼辦？」
瞿苒苒笑著道，「你放心吧，我可以打電話讓陳姐過來，我上班的時候，她可以幫我照顧孩子，只是……我沒能讓她老人家多享幾天清福。」
看著瞿苒苒歉疚垂下的眼帘，秦梓歆搖頭，「你這樣想就錯了……陳姐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她更渴望能有親人陪伴在她身邊，而你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一直將你當女兒來看，所以，她覺得跟你在一起才是在享清福，而你們在接受她照顧的同時，其實也在陪伴著她，我相信只要你給她打電話，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嗯。」瞿苒苒重新擁住秦梓歆，「姐，你放心去Y市吧，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和禹安的。」
秦梓歆再次抱住瞿苒苒，閉起眼，喃喃吐出，「苒苒，對不起……」
換瞿苒苒輕拍秦梓歆的脊背，「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說實話，我很開心你能重新考慮給季總一次照顧你們的機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秦梓歆在心底自責。
瞿苒苒哪裡知道秦梓歆是在自責自己無奈聽從了關昊。
恐怕沒等陳姐來這裡，關昊就已經先來了……
關昊是否真心對待瞿苒苒，秦梓歆並不知道，但秦梓歆是真的很害怕她的離開會使瞿苒苒變得孤立無援，如果關昊不懷好意，那麼……秦梓歆無法想象那樣的後果，可又無可奈何，只能在心底祈禱。
不想秦梓歆放心不下，瞿苒苒努力斂下此刻不舍的情緒，轉移話題，「別說了……今晚就走，你要收拾的東西肯定很多，趁著禹安現在在睡，我去你房間幫你一起收拾吧！」
「好。」
夜晚。
季凌天準時來了。
瞿苒苒抱著醒著的禹安下樓，想要送送秦梓歆。
在步出房門前，秦梓歆阻止了瞿苒苒，「你就別出去送我了，天氣冷，禹安很容易著涼……」
今天的確是個很冷的天，外面隱約還能聽見風呼嘯過的聲音，應該是前兩天的颱風還沒有完全離開。
正將行李放進車裡的季凌天，也同樣說道，「是啊，小心孩子著涼。」
秦梓歆揉了揉女兒的頭髮，溫柔聲，「淺淺，跟阿姨說再見。」
秦子淺乖巧地揮手，「阿姨，再見。」
「淺淺好乖，來，阿姨親親。」
秦子淺走到了瞿苒苒身邊，瞿苒苒彎腰用力親了一下秦子淺嫩嫩的臉。
「阿姨，我能親親禹安嗎？」
「當然．」瞿苒苒抱著孩子彎身。
秦子淺親在禹安的臉上，不舍道，「阿姨，我會想你和禹安的。」
瞿苒苒眼底泛著淚光，嗓音帶著哽咽，「乖，阿姨也會想你們的。」
秦梓歆輕輕嘆了口氣，「苒苒，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嗯，姐，保重。」
「你也是，照顧禹安的時候也別忘了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
「阿姨，你要經常跟淺淺打電話哦。」
瞿苒苒輕輕一笑，「我知道的，不會忘記你這個小乖乖的。」
秦梓歆也跟著笑了起來，手攬住女兒，「走吧，小乖乖，我們該上車了……」
瞿苒苒無法揮手，只好目送著她們坐進車廂。
待秦梓歆和秦子淺坐進車廂后，季凌天來到了瞿苒苒的面前。
彷彿有許多的話想要跟瞿苒苒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季凌天深深凝睇在瞿苒苒美麗的面容上，低啞吐出，「苒苒，照顧好自己，我一有時間就會過來。」
瞿苒苒搖頭，「我不需要你過來，請你務必要照顧好姐姐和淺淺，不要讓我對你失望。」
「我會處理好我的事，可依然還是那句話，我喜歡的只有你。」
「別說了……保重。」
「苒苒，很久不見，我給你買了一樣禮物，禮物我剛才已經放在你房間的床頭柜上，希望你喜歡。」
瞿苒苒客套地說了句，「謝謝，下次不必了。」
「再見。」季凌天轉身。
「再見。」
瞿苒苒看著車子駛離夜色之中，這才回到房裡。
……
她們才剛剛走，房子里卻已經空空蕩蕩，很是冰冷。
回到房間，瞿苒苒將禹安輕輕放進嬰兒床里，然後靜靜地看著禹安睡得香甜的可愛面容。
驀地，她想起季凌天說的話，隨即將目光轉向床頭櫃。
那是一份包裝精緻的禮物……
瞿苒苒走了過去，在遲疑幾秒后，她拆開了禮物。
粉色的盒子里，放著一個高級美麗的音樂盒。
音樂盒上附著一張紙，上面是季凌天好看的字跡——
苒苒，生日快樂！
瞿苒苒打開了音樂盒，悠揚的音樂播放……
是啊，明天就是她的生日，連她都幾乎忘記了……
沒有想到，她從未跟季凌天提起過她的生日，他卻有心知道。
還有，他怎麼會知道她喜歡音樂盒的？
跟秦梓歆和秦子淺在一起相處了有半年，突然間跟她們分開，瞿苒苒覺得很是不習慣。
家裡原本有秦梓歆關心體貼的言語，還有秦子淺的歡聲笑語，很多時候，都讓她感到很溫暖，可，她們這一走，頓時讓她感到了久違的孤單和冷清。
今天是她的生日，如果有姐姐和淺淺陪著她，本該是個美好的日子，如今卻只有她一個人。
其實過去這幾年她都是一個人過生日的，她也習慣了，不過，過去她總能接到幾個關心之人的電話，比如陳姐，比如齊思雅……
然而，今年她大概不會接到她們的電話了，因為她們如今都沉浸在愛情的美好之中。
兩個月前，有次跟陳姐打電話，無意間聽見了陳姐身邊有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後來她才知道，這個中年男人就是那個曾經默默等候陳姐多年的那位初戀男友，陳姐如今回到鄉間已經跟他在一起。
她聽到這樣的消息自然是很開心，畢竟陳姐前半生已經為報瞿家的恩情付出太多，陳姐早就該尋求她自己的幸福去，所以，就算她生孩子的時候陳姐不斷跟她說要來照顧她，她也始終沒讓陳姐過來，因為不想去破壞陳姐如今的安逸和幸福。
因此，昨天跟秦梓歆說陳姐會來照顧她，其實是在騙秦梓歆，她只是不想秦梓歆放心不下……
秦梓歆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跟季凌天離開，她希望秦梓歆和季凌天能夠有個重新在一起的機會，她知道他們之間可能會有很多很多的摩擦，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相信他們能夠重新認識彼此，也許能夠重新開始。
陳姐有了依靠，秦梓歆跟季凌天之間也開始緩和，齊思雅也有了利仁雋……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各自忙碌，各自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唯有她，似乎始終看不到未來。
……
悅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瞿苒苒此刻的思緒，她停下輕搖搖籃的動作，起身，拿起手機。
看見手機上瞥見的號碼，瞿苒苒臉上淡淡的憂愁轉變為喜悅，「喂……」
「小姐，生日快樂！」
打電話的人是陳姐，一如既往的親切聲音。
「謝謝。」
「很抱歉沒能陪在你身邊，我真想到你身邊去照顧你。」 瞿苒苒淺淺一笑，「我哪需要你照顧，我和我姐生活在一起，她很照顧我，就拿我今天生日來說，今早我無意間跟她提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她便立刻請假在家裡替我慶祝生日，還買了很大的蛋糕……」
「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陳姐，別擔心我……呃，我有電話來了，我下次再打電話給你，先這樣。」匆匆結束電話，瞿苒苒再次按下接聽鍵。
「苒苒……」
這次傳入她耳朵的卻是齊思雅的聲音。
瞿苒苒輕咬唇，「嗯。」
「生日快樂，希望你青春永駐，帶著小禹安快快樂樂。」
「謝謝。」
「苒苒，我給你買了幾件衣服，已經給你寄過去了，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那個牌子的衣服，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瞿苒苒許久沒有回答。
那邊的齊思雅不禁問，「苒苒，你怎麼不說話？」
瞿苒苒鼻子一酸，哽咽回答，「思雅，那麼好的衣服，如今已經不適合我了。」
齊思雅聽出瞿苒苒言語中的悲傷，心疼吐出，「你別這樣說，苒苒，我……」
瞿苒苒倏然一笑，「傻瓜，跟你開玩笑的，你買的衣服我怎麼會不喜歡，我很開心……」在她還是千金名媛的時候，家裡有數不清的名牌衣服，那時候的她總是會寄一些給齊思雅，沒有想到，如今卻換了人。
「苒苒，我聽利仁雋說關總前些天似乎都不在紐約，他是不是……」
瞿苒苒的眸光黯淡了下來，「我不知道他的事，也不想提他。」
「好，不說他……說說你兒子，他還乖嗎？」
「嗯，他很聽話……」瞿苒苒將眸光睇向搖籃里那稚氣的面龐，臉上呈現母愛的微笑，「他在睡呢。」
「哇，我好想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可愛吧？」
「孩子都可愛的，你要是這麼喜歡孩子，就趕緊跟利總生一個啊！」
齊思雅被說得不好意思，「我才不要，我不急……」
聽出了齊思雅話底的羞澀，瞿苒苒笑道，「你不急，可能人家急呢？」
……
跟齊思雅通完電話，瞿苒苒淡淡一笑。
剛剛聽思雅說她和利總在一起的恩愛點滴，她真的很替思雅開心……
思雅和利總的相識算誤打誤撞，沒有想到竟一拍即合，兩人的個性同樣都是洒脫不羈，活潑愛動，相信未來一定會很合拍。
這輩子想要找到一個自己愛又愛自己的人，真的很難很難，她真的很羨慕思雅，終於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利總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他一定能給思雅幸福。
那麼，她的幸福又在哪裡呢？
腦海中倏然掠過那抹俊顏……
曾經以為的幸福，到如今留給她的卻只有心頭那揮之不去的痛楚。
她還記得她問過他，他下半生都會對她好嗎？
當時他斬釘截鐵地回答她——會。
就因為他的承諾，她選擇了義無反顧跟他走到一起……
她必須承認，當時的她也的確沒有理智和尊嚴，一心幻想著他們的未來，不願意錯過跟他走在一起的機會，然而。事實證明，她的選擇終究是錯誤的。
他說過的那些話，全都是謊言，全都是……
只怪她當時太天真，才會那麼輕易就信了，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她真夠愚蠢，結婚兩年日日相伴在一起都沒有過絲毫的在乎，又怎麼會在島上短短几天的恩愛就愛得深入呢？到底還是她犯了傻……
下午，叮咚——
瞿苒苒剛剛哄睡完孩子，這會兒聽見門鈴聲，怕吵醒孩子，立即就走到一樓。
快速來到一樓的房門前，瞿苒苒的手剛扶上門把，心突然一驚。
這半下午的，怎麼會有人來？
她住在這裡這麼久，除了房東太太偶爾會來串門，基本沒有其他人來，何況房東太太已經很久沒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好像那個人會來……
她一點都不想那個人來，可那種感覺卻是那樣的明顯。
手遲疑落在門把上，瞿苒苒在想，如果關傲真的來了，就算她抗拒也是無法阻撓的，最後，瞿苒苒還是扭開了房門。
下一秒……
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落於自己的預感，門外站著的是一名抱著一個紙箱的快遞員。
「瞿苒苒小姐？」
「是。」
「您的快遞，請簽收。」快遞員客氣道。
看來是齊思雅寄給她的衣服到了……
瞿苒苒簽好字，將紙箱抱進了房裡。
擔心禹安一個人，瞿苒苒抱著紙箱回到了二樓的房間。
禹安還在睡……
瞿苒苒替兒子拉好小被子，眸光睇向那個紙箱。
驀地，瞿苒苒將紙箱抱放在了床上，打開紙箱。
果不其然，裡面是幾件盒子裝的精緻洋裝……
這個牌子的衣服的確是她曾經最喜歡的，思雅很會挑，買的款式也都適合她。
看到這些衣服，頓時就讓她想起了從前……
二十歲以前，她每天被人伺候著，想要什麼或想做的什麼的時候就去父親面前撒撒嬌，從沒有任何煩惱……那時候她真的很無憂無慮。
僅僅也只是七年過去，如今她竟淪落到這樣落魄的境地……
這輩子，像這樣高級的洋裝，她怕是再也配不上了……
鬼使神差般，她挑出了裡面她認為最好看的一件，倏地走進浴室。
數秒后，她從浴室出來，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純白色的洋裝。
來到房間的落地鏡前，她怔怔地看著鏡前的自己。
這麼多年過去，她的身材倒是沒有很大的變化，但是她早已經沒有了從前美麗優雅的氣質了。
簡單披著的頭髮，不施粉黛的憔悴面容……哪裡看起來都不像是曾經頗有氣質的名媛。
現在的她，這樣的普通和平凡，又怎麼能夠去和別人比？
別人是法國有名的名媛，報紙上說才二十三歲，年輕漂亮，家庭背景是法國上流社會的貴族人士，叔父還是國際上不可小覷的商務理事長。
別說關母會喜歡喬絲，就算關昊自己，恐怕也要慶幸能夠娶到喬絲，畢竟，這樣的妻子無論在愛情和事業上都是他最佳的人選。
該死，她在想什麼？
搖搖頭，揮去腦海中那雜亂的思緒，瞿苒苒慢慢起閉起眼，讓自己的思緒能夠理智地沉澱下來。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她閉眼靜心的時刻，突然有人由后伸出雙臂將她環抱住。
那竄入鼻息的熟悉的男性氣息，還有那環抱著她時的霸道勁力，瞿苒苒猛地睜開眼，看著鏡子里那抹俊挺的身影，下一秒想要驚叫出聲。
關昊及時用跟瞿苒苒做了一個噓的姿勢，貼在她耳畔小聲道，「兒子在睡不是嗎？你不想吵醒他就給我鎮定一點。」
「你，你，你……」瞿苒苒立即將關昊掙脫了開來，難以置信地指著出現在她眼前的關昊，「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天，他是鬼魅嗎？
「我原想跟你一個驚喜，可進來的時候發現你沒有關門……」說的時候關昊重新將瞿苒苒攬了過來，頭埋在她的頸間，語調眷戀吐出，「我很想你……你今天穿得這樣漂亮，是因為知道我會來嗎？」
瞿苒苒再次使力將關昊掙了開來，迅捷跟他拉開距離，「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關昊上前一步，眼底掠過一絲受傷，「我撇下公事，一早就急著來見你，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一次話？」
瞿苒苒往後退著，態度依舊冷淡，「我和你沒什麼話好說的。」
關昊一心以為在旅館呆過一天一夜后，兩人的關係已經有所改善，沒有想到今天的瞿苒苒再次變得像只刺蝟般扎人。
關昊沒有逼瞿苒苒繼續後退，而是駐足原地，平靜道，「我跟你說過，這一次來，我會帶你和孩子離開。」
瞿苒苒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吐出，「不可能。」
關昊慢慢眯起眼眸，斜睨著她，「你要我怎樣做，你才可以原諒我，再給我們之間一次機會？」
瞿苒苒用力搖頭，「不可能了，我們之間不會再有機會了……關昊，你不要再對我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了，如果你還有什麼目的，請你直接告訴我，如果我能做到，我可以配合你，求你不要再打著恨的名義來傷害一個人了，我想要的不過就是清凈的日子。」
關昊彷彿被狠狠打了一拳，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灰白，「你分明是想氣死我！你當真以為我是吃飽了沒事成天跑來這裡見你嗎？」
瞿苒苒的眼眶瞬間染紅。
她想起自己曾經那樣義無反顧地愛著他，到頭來收穫的卻是他的利用和虛情假意。
她當然還有殘留著對他的感情，但是，她已經不敢再愛，也不會再痴傻相信他了，從前收到的教訓已經足夠，她寧願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