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夢醒(4)
第49章 夢醒(4)
打斷了齊思雅的話，瞿苒苒儼然沒有將齊思雅的解釋聽進去，冷冷悲笑，「一個月的時間，就住進了T市最高檔的公寓，名牌衣服手袋無數，他對你還真是慷慨啊！」
「苒苒……」
瞿苒苒依舊自顧自地逸出，「連家也布置成他喜歡的樣子，想必他在T市的時候也經常來你這吧？」
「不是這樣的，苒苒，我只是……」
齊思雅的話未完整逸出，瞿苒苒已然邁開步伐，頭也不回，摔門而去。
……
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瞿苒苒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人，每一步都猶如行屍走肉。
她想要找個安靜的去處，卻到處都是人，每個從她身邊掠過的人不是匆匆要去做某件事，就是跟身邊的人聊得幸福洋溢，他們對生活的滿足和安逸，令此刻失魂落魄的她顯得跟這個社會格外的不合。
就這樣茫然地走過幾條街，也不知道她究竟走了多久，直等到天暗了下來，瞿苒苒拭去眼角最後一次滑落的淚痕，給齊思雅發去了一條簡訊——
如果你肯念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份上，我希望你替我保密這件事，我不想讓關昊知道。
那頭的齊思雅一心以為瞿苒苒是不想破壞了她和關昊現有的生活，立即回復了一個「好」字。
在將手機里發出和收到的簡訊刪除后，瞿苒苒斂下臉上的苦澀，用力漾出一抹笑意，撥下了一串號碼。
紐約此刻正是夜間，關昊接聽電話的聲音明顯慵懶和惺忪，「寶貝……」
瞿苒苒保持著臉上的笑意，眸光卻如死灰般望著前方，嘴裡是她這些天在他面前的嬌嗔，「老公，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來T市接我啊？」
……
隔天。
瞿苒苒從XX酒店的大床上醒來。
從光線明暗來看，時間應該已過正午。
瞿苒苒披了件睡衣罩衫走到房間的落地窗前，伸手將落地窗的窗帘拉開。
頓時，陽光灑入室內，照亮瞿苒苒已經毫無痕迹的精緻面容。
驀地，瞿苒苒的手機響起。
瞥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瞿苒苒平靜地按下接聽鍵，「季總。」
季凌天的聲音依舊是往日的親和，「對不起，我昨天有事在忙，你找我有什麼事？」
瞿苒苒悠遠望著遠方，淡淡逸出，「你發給我的圖片我已經證實全部都是真的……你和關昊一直都是生意上的夥伴，但你沒有道理會找人偷－拍他的行蹤，除非你和他之間有淵源或者過節，而從關昊一再提醒我離你遠一點這點來看，你們之間想必有的是過節，所以我想要跟你合作一場，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季凌天的聲音轉為比平時的清冷，「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打給我的電話可能已經被人監聽！」
「這點我恐怕不需要操心，季總你會處理的，對嗎？」
這一刻瞿苒苒的聰慧是令季凌天的意外的，在沉吟幾秒后，季凌天爽朗笑出，「很好，我就喜歡跟聰明的人說話，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不允許你再跟別的男人走近，我要你以後的日子裡完完全全只屬於我。」
「無論你信不信，兩年的婚姻，不止是在你心底留了痕迹，也在我心底留了痕迹，苒苒，如果過去六年我無法給你想要的生活，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我能做到。」
……
恍惚之餘，還有那繾綣浪漫的承諾在她的耳畔響起，但如今每一個字卻像是利劍般穿透了她的心。
為什麼要那樣對她？
他知不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勇氣才決心跟他在一起？
上一代的是是非非她不想去管，也無力去承受，她要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如果他無法給她，就不要招惹上她，她的心早已經傷痕纍纍，根本就經不住這樣的打擊，她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回神過來，瞿苒苒才意識到她此刻正在盥洗室的鏡前，還沒化好妝。
她平時很少化妝的，除非有重要的場合，此刻卻是為了遮掩她眼眶紅腫的瑕疵。
妝容快化好的時候，瞿苒苒的手機在床頭響起……
整理好化妝品后，瞿苒苒走出盥洗室，拿起手機。
手機上不意外的出現的是關昊的手機號碼，心頭是說不出的苦澀滋味，瞿苒苒卻勉強自己洋溢出微笑，按下接聽鍵，「喂。」
「寶貝，想我了嗎？」
瞿苒苒柔柔吐出，「嗯，很想你。」想看一眼你那虛情假意的面孔，為什麼能夠將戲演得入木三分。
關昊嗓音誠摯低啞，「抱歉……」
瞿苒苒故作生氣，「我不要聽你說抱歉，你說這兩天就來T市的，可都好幾天了……關大總裁，你究竟什麼時候來啊？」
在瞿苒苒沖著關昊不悅的時候，房門外倏然傳來一記敲門聲。
瞿苒苒一邊將一邊走了出去，「誒，你等我下，服務生可能來打掃衛生了。」
關昊應了聲，「嗯。」
因為服務生每天都在這個時候來問她是否需要衛生服務，所以瞿苒苒想也沒想就打開了房門，但是映入眼帘的卻是她前一刻還在心底咒罵了萬千遍的那張俊逸臉龐。
第一次，她反應得比他還快，丟開手機，立即衝進了他的懷裡，深深將他抱住。「壞蛋，你騙我，你都來了……」她自鼻腔發出的聲音彷彿涵蓋濃濃的思念。
關昊扣著她衝進他懷裡的綿軟身體，俯首，吻住她的唇。
瞿苒苒踮起腳尖，配合著。
熟悉的氣息交纏，熟悉的耳鬢廝磨，卻令瞿苒苒此刻厭惡到直想狠狠抽他一個耳關子。
許久以後，關昊鬆開了瞿苒苒，十天左右的分離令他此刻急不可耐，輕鬆地抱起她，直接走向房間。
房間砰一聲關閉。
瞿苒苒被關昊拋在了關上。
關昊立即覆了上來，兩人熱情如火地訴說著彼此都沒有存在的思念，由床上滾到了床下，最後在他撩高她的洋裝裙擺時，她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臉紅耳赤，呼吸微喘，小小聲逸出，「不行，我來那個了。」
關昊撩著裙擺的動作頓了一下，卻還是不想在此刻停下，渴求地拉下她的身子，跟她相抵。
瞿苒苒夾－緊雙腿，「喂，真的不行……關昊！！」
「sh－it！！」
爆了一句粗口，關昊從瞿苒苒已經凌亂身上起來。
瞿苒苒跟著坐起身，見關昊煩躁地扣著襯衫扣子，她起身由后抱住了關昊，貼心撫慰，「別這樣，就幾天……」
關昊拿起瞿苒苒環在他腰間那柔若無骨的手，親吻了一下，「苒苒，我會內傷的。」
瞿苒苒從善如流地回答，「過去四年也沒見你傷壞。」
這一秒，關昊轉過身將瞿苒苒的臀扣住，邪惡壓向自己，嘴角微彎，「小女人，你故意的？」
「如果你指的是我拼了命叫你來卻沒能給你，我只能說我是無辜的，因為我那個一向不準的，湊巧今早才來……還有，我讓你來接我可不是要你光想這個，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關昊抱著瞿苒苒在床上坐了下來，寵溺埋進她的頸，好似解饞一般汲取她頸間的淡淡幽香，「說。」
瞿苒苒握住關昊的手，眸光露出憧憬，甜蜜逸出，「我在想，女人的青春就這幾年，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想再耽誤下去了……」
「嗯？」
瞿苒苒突然轉過頭，捧起關昊俊逸的臉龐，正色道，「關昊，我們結婚吧！」
關昊凝睇著瞿苒苒的黑眸出現不易覺察的凌厲。
瞿苒苒的眼睛自然是感覺不到關昊的眸光變化，心卻知道他此刻被她逼到沒退路，於是她故意生氣撅起嘴，「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是騙人的話，你根本就不愛我！」
她就要直戳他的心窩，讓他給她答案。
關昊眯起眼，語調黯啞，「真的想嫁給我嗎？」
瞿苒苒收回手，沒好氣道，「算了，本來求婚的事就是你跟我說的，現在卻好像是我迫不及待要嫁給你一樣，不嫁了，不嫁了，以後你想跟我結婚我也不嫁！」說著瞿苒苒從關昊的腿上起身，作勢賭氣。
關昊俊顏泛笑，將瞿苒苒拉了回來，磁性嗓音低啞，「傻瓜，我以為再說服你嫁給我是件費力的事……現在你這麼說了，可不能反悔！」
瞿苒苒眼眸瞬間泛著晶亮，眨巴著問，「你這是……」
關昊凝著瞿苒苒泛光的雙眸，深情逸出，「瞿苒苒，你願意不願意再給我們之間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一生？」
如果是從前，她此刻必然欣喜若狂。
可是現在，聽著他說這樣的話，她的心卻像死了一般的平靜。
他和齊思雅在一起恩愛的畫面突然在她的腦海中晃過，她忍著心頭的不適，美麗臉龐上堆起笑意，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嗎？」
「嗯。」
瞿苒苒激動地搖搖頭，「不，我沒聽清楚，我要你再跟我說一遍。」 這一次，關昊涵蓋著深情與霸道簡潔吐出，「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瞿苒苒？」
撲進關昊的懷裡，瞿苒苒像一個得到糖吃的孩子，雀躍逸出，「我願意，我願意！！」
下午。
關昊回公司處理在T市的公事。
瞿苒苒獨自坐在到酒店一樓的咖啡廳，優雅從容地喝著咖啡。
驀地，一個打扮時髦的冶艷女人坐在了瞿苒苒的隔壁桌。
隔著有兩米遠的距離，兩人看似並不認識，也無眼神交流，卻是相約而來。
瞿苒苒率先拿起手機，像在玩手機一樣跟隔壁的女人發過去一條簡訊，「嗯，你的樣貌符合。」
對方也故作玩手機，回復，「從沒有男人能抵禦我的誘－惑，你放心等著驗收成果吧！」
「好，酬勞我會打在你的卡上，我也會另外買些奢侈品送給你。」
「今年真是遇貴人了，謝謝啦，下次有活再找我，再見！」
妖冶女人發完簡訊，繼續若無其事地喝著咖啡，待一切都顯得很自然後，女人這才踩著高跟鞋離去。
瞿苒苒在女人離開后，撥下了一串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瞿苒苒一邊攪著手邊的咖啡，一邊笑著吐出，「季總，你可能要先恭喜我了，關昊準備下個星期天宣布他和我的婚事。」
「聽你輕鬆的語氣，你的計劃看來已經在運作了。」
「我只有一周的時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在這個星期盡量找到可以讓關昊分神的辦法，最好是能讓他忙於工作上的事。」
「好。」
「其他沒什麼了，季總，再次祝願我們合作愉快。」
……
結束通話，季凌天將手機隨意扔向桌面，身子舒適地靠在椅子上。
沉思了片刻，季凌天按下公司的內線電話，對自己的秘書道，「讓李總進來一下！」
幾分鐘后，「凌天」的副總李南走進季凌天的辦公室。
李南恭敬彎腰，「季總，有什麼吩咐嗎？」
季凌天問，「我讓你去處理的事怎麼樣了？」
李南回答，「『利氏』和『天潤』都已經跟我們在海外註冊的索菲亞公司合作，加上之前他們已經跟『凌天』的合作，這兩家公司的流動資金已經不多，如果索菲亞出現問題，『利氏』和『天潤』為了不讓利益受損，就會出資購下根本就是一具空殼的索菲亞，這將會令這兩家公司的財務更加緊張……這時候「凌天」以合作需要投入更多的資金向他們施加壓力，這兩家公司為確保利益不受損就會向銀行貸款，屆時季總您只要同時以某個項目的名義向他們貸款的銀行貸款，銀行就會拒絕其他公司的貸款，那麼，這兩家公司唯有向關昊求助，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關昊就算有足夠的資金幫助這兩家公司，『昊天』也會在資金上有所動－盪，這樣以來，『昊天』在跟『凌天』競爭夏威夷海岸的那個度假區項目時就會因為資金的匱乏而敗給『凌天』。」
季凌天歪著頭點燃了一根煙，「做很好。」
李南問，「季總，是不是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
季凌天搖了下頭，「不，將計劃提前，一周后我要看到結果。」
李南皺眉，有些不明白地問，「可季總，計劃一直都定在下個月，如果提前，可能會令『利氏』和『天潤』有所警覺，計劃的成功率就會大大下降。」
季凌天吸過一口煙，雙指夾著煙在煙灰缸上，嘴角噙起一抹笑，「計劃成不成功已經是其次，何況誰說計劃會失敗的？」
李南一頭霧水，可季凌天既然吩咐了，李南只好點頭，「是，我這就去處理。」
「嗯。」
夜晚。
瞿苒苒獨自躺在床上，眸光滯愣望著天花。
他是個坐懷不亂的男人嗎？
顯然不是……
她，秦梓歆，齊思雅……哪一個不是被他恣意玩弄后的女人？
他以為這個世界真的是以他為尊的嗎？呵……她倒要看看，當他被人戲弄的時候，他會是怎樣的感受？
她已經能夠預想到……
一周后，在他擁著她向媒體宣布他們將要結婚的喜訊時，她當著全世界的面狠狠將巴掌扇在他的臉上，而他們身後的超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他和一個低俗女人的性－愛視頻……屆時，他一定會身敗名裂。
這是她回敬他這六年來對她的恣意玩弄，同時也是她為自己這六年來做的一次總結，跟他再無情分。
……
同一時間，美維皇宮會所。
四位窈窕美女走進包廂。
「申和」實業的嚴總熱絡對幾位美女道，「快，都坐到關總身邊……替我好好招待關總。」
坐在八人座昂貴真皮沙發上的關昊，嘴角彎起，西裝在秘書的手裡，襯衫已解，領帶此刻被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輕輕扯住。
女人魅惑地看著關昊，姣好的身子在關昊的腿上輕扭。
「關總，你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美女嬌柔地鬆開領帶，執起旁邊的酒杯，以足以酥麻全天下男人的聲音吐出。
關昊盯著女人精緻妝容下的錐子小臉，眸光迷離，似乎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
美女極盡魅惑之姿跟關昊調－情，彷彿周圍的人全都不存在。
這時候，嚴總跟自己的秘書使了一下眼色，秘書湊了過來。
嚴總小聲道，「替關總在會所里開間房。」
「是。」
……
翌日。
一夜無眠的瞿苒苒慢慢地睜開了只是閉著的眼眸，靜靜地望著窗帘縫隙外那已經天亮的光亮。
她不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但是肯定已經天亮，而他這個晚上並沒有回來。
她自然是知道他今晚不會回來的，因為今晚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正是她計劃中的。
是的，她偷偷看了他昨日的行程表，才可以那麼準確的知道他的行蹤，將女人安排進會所。
其實心底早就準備好會等來這樣的結果，也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她的心卻還是不聽使喚的疼痛起來。
揪著胸口，瞿苒苒靠在了床頭，深深地吸了口氣以抑制心頭那劇烈的痛楚。
眼眶格外灼澀，眼淚就快要凝聚眼眶，瞿苒苒卻始終瞪大眼眸，不讓眼淚匯聚。
她曾經那麼傻、那麼卑微地愛著這樣的男人，這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啊……
她想，他每一次想到她聽了他甜言蜜語后而動情的樣子，他一定在心底笑她的愚不可及吧？
可惜，他打的如意算盤終究還是落空了……
她醒了，她做了六年的夢終於醒了……
從此以後不會再有那麼天真的瞿苒苒，也不會再有忍辱偷生的瞿苒苒，沒有愛了，就不會再受到傷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陽光已經很強烈地穿透窗帘，房間門外傳來了一記房門扭動的聲音。
來人自然不會有別人……
瞿苒苒於是收拾好心境，側過身，背對著來人。
隨著他氣息的靠近，她無法控制的心依舊狠狠揪著。
關昊將西裝和車鑰匙扔在沙發上，隨即坐在床沿，將瞿苒苒抱住。
關昊碰觸到瞿苒苒的身體時，瞿苒苒的身體已經難以遏止地顫抖起來，不過慶幸的是，她此刻能夠有這樣的情緒。
「苒苒……」
她掙開他，「別碰我。」
他俯首吻著她的唇，「別跟我生氣，昨晚我喝醉了，秘書不知道你來了，就讓我在會所休息了。」
他湊近她的時候，她似乎還能夠聞到他身上屬於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她於是起身，明明是厭惡地推開他，卻表現得更像是對他的生氣，氣鼓鼓吐出，「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卻連聲不回來都不跟我說……你個壞蛋，你要是以後再這樣在外面留宿，你就不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