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別過(1)
第26章 別過(1)
「嗯，陳姐，我知道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嗯，那筆錢你別省著花，我現在挺好的，公司給我的待遇也越來越好……好的，你也照顧好自己，等我有了假期我就回T市看你！」
結束跟陳姐的對話，瞿苒苒深深呼了口氣，內心感嘆說謊真的不是她的天賦。
瞿苒苒抬眸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時針竟已經指到十了。
想到今天白天給關昊打去的那通電話，她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哼，她就是知道他肯定不會回來，所以故意打給他的……他現在肯定氣得嘴角抽筋了吧？
關昊……
雖然他做事滴水不漏，但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就算她找不到四年前他命鄒季迫－害她的證據，她也能夠找到扳倒他的東西，她相信人定勝天。
起身，瞿苒苒決定去放鬆地洗個澡。
洗完澡后瞿苒苒想也沒想就準備爬上床睡覺，可是身子突然一怔，餘光竟瞥見了此刻坐在落地窗暗處的那抹詭異。
「你……」
看見關昊，瞿苒苒一時間竟煞白了臉，話堵在喉嚨。
關昊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手指勾起一件放在沙發上的曖昧露骨的粉紅睡衣，邪魅吐出，「不是說穿這件給我看的嗎？」
天吶，他是怎麼進來的，她記得她有反鎖門的……
還有，他手裡勾的那件睡衣哪來的？呃，不會吧，關母說今晚給她準備了禮物，不會就是這件睡衣吧？天……
關昊凝睇著瞿苒苒微怔的身軀，嘴角彎起，「怎麼我來了，你卻是這副表情？」
儘管此刻很想要不友善地跟面前的人發作，可是為了不自己打亂陣腳，瞿苒苒立馬漾開一抹笑以掩飾臉上的驚慌，「我什麼表情了？我是真意外你今晚會來，我等你到十點，還以為你被你未婚妻攔著不準過來呢，事實證明關總你平日里也就是假裝嚴謹，實則你應付女人比你應付商場還如魚得水呢！」
瞿苒苒這句話說得有水平，既貶低了他的人格，又貶低了他在商場上的能力，真是一舉兩得。
關昊像是煩了般吐出，「伶牙俐齒！」
瞿苒苒很大膽地朝關昊走了過去，用小指頭引－誘般地挑走關昊手裡的睡衣，魅惑道，「既然你來了，時間就不要耽誤了，我去換上這件睡衣，關總你若是等不及了，也可以跟著我進浴室，畢竟浴室對於我們來說也算是駕輕車熟的吧？」
關昊依舊是靠在沙發上，從容不迫地看著瞿苒苒，黑眸危光閃爍。
瞿苒苒邁開步伐，心底默默數著，一，二，三……
她就不相信他會由著她，他要玩她就跟她玩，反正她現在還有什麼是輸不起的？
果然，在她邁出第七個步伐的時候，他磁性低沉的聲音傳來，「等一等。」
瞿苒苒止步，轉身，假裝很驚愕地問，「有什麼問題嗎？」
關昊眸底掠過一絲精光，嘴角揚高，「何必去浴室這麼麻煩，你應該不介意就在我面前吧？」
原是想要看見他此刻的僵硬臉龐的，沒想到一瞬間就換成了她。
瞿苒苒在心底狠狠咬牙，不斷地咒罵眼前一臉調侃的男人……
可惡，混蛋，他一定是故意的……
放心，她不會就這樣認輸！！
瞿苒苒再次露出恬淡笑意，「好啊！」
關昊身子閑適地靠著沙發，手隨意搭放在真皮沙發上，眸光幽暗卻直直盯著瞿苒苒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仿似在欣賞一件把玩的物件！
明明知道關昊只是想要看見她難堪退縮，瞿苒苒此刻卻堅定地扶上了自己的睡衣扣子。
慶幸她身上穿的是件保守睡衣，解開扣子需要費些時間，因此，她的腦袋此刻正在飛速流轉，期許在幾秒之內找到下一步應對他的辦法。
突然的，她靈光一閃……
解扣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她魅望著他，帶著刻意營造的幾許羞澀，細聲吐出，「我們何必這麼麻煩呢……」
關昊眸光一滯。
此刻，瞿苒苒已然坐上關昊的大腿，拉住他精緻的條紋領帶，吐著魅惑氣息，「不如直接來吧！」
這會兒關昊像是來了興緻，聲音變的低啞，充滿誘－惑，「你確定？」
眸光無意間接觸到關昊那帶著詭譎欲－望的光芒，瞿苒苒嚇了一跳，因為她此刻竟分辨不出他此刻的真假，好似他的眼睛被隔上一層薄薄的迷霧，教她一點也看不清……
「我……」
因為清楚他對她的嫌棄和厭惡，她原本想著他今夜若是來了，她就等著看他的臨陣退縮，讓他在她面前難堪，卻不想此刻竟換成了她進退兩難。
再也沒有給瞿苒苒思考的時間，一個熟稔的翻轉，下一瞬，關昊已經將瞿苒苒牢牢壓在身下。
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狀況，瞿苒苒頃刻間沒了主意，眼眸瞪大，驚惶地盯著上方的他。
他的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旁，眸光灼灼閃耀，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此刻已經慘白的臉龐。
這似乎是四年來，兩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彼此……
兩人對視，他壓得很低，彼此的氣息纏繞。
時間好似凝固在此刻……
四年來她第一次這麼正眼看他，撇開兩人如今的關係和仇怨不說，她依然還是無法否認他的英俊。
有那麼一秒，她腦海中掠過了曾經跟他在一起的畫面，當時也曾有這樣的姿勢，只是，那時候他的眸底都是單純的寵溺，絕不是現在的諱莫如深與琢磨不透……
她感覺自己的氣息似乎越來越重，尤其當她感覺到他的鼻息就在她的鼻尖處掠過時，她的身子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
他亦凝睇著她，仿若過去都沒有看清楚她般，也有著一剎那的入神。
所以在她掙扎的時刻，他卻用手箍住了她的雙手。
「你放……放開……」她呼吸亂了，語氣變得高低起伏。
關昊的嗓音愈加的沙啞，「我以為你會說繼續。」
「我……」她再一次話哽在喉。
怎麼辦？
不，她決不能在此刻敗下陣來，她必須鎮定，再鎮定，他根本就不會對她做什麼，他只不過是想她知難而退。
難以想象自己此刻的表情，瞿苒苒幾乎是咬著舌頭迸出，「我……想你不要停！」
瞿苒苒根本就不知道，她這句話，對於男人是有多麼大的吸引力……
關昊彷彿也沉了進去，凝著她的眸光竟如漩渦般越來越深……
分不清楚究竟只是為了懲罰她，還是跟著自己的感覺，一個俯首，他竟真的欺上了她的唇。
當彼此唇瓣相貼的時候，她定了一秒，眸子睜得大大地看著他俊逸的臉龐，突然的，「啊——」
一道尖叫聲傳來，她奮力地推開了他，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她跳開沙發，將自己觸手可及的東西全都往他身上扔……
頓時，枕頭，雜誌，金屬擺設等齊飛，房間內頓時處於一片雞飛蛋打中。
……
同一時間。
關母沐浴完后正在化妝台前做保養，耳畔倏然傳來了呯呯哐哐的砸物聲。
關母豎起耳朵聽了片刻，起身喚來了門外的傭人，問，「這聲音是關先生房裡傳來的嗎？」
傭人不太確定地點了下頭，「聲音聽著像是那裡傳來的。」
關母眉心蹙起，「這兩孩子，動靜怎麼鬧得這麼大？」
關母自然是知道關昊此刻就在瞿苒苒的房間里，不過聽著這樣的聲音似乎不太像是男女間的情趣，因為擔心，關母披了件睡衣罩衫就朝關昊的房間走去。
……
等到瞿苒苒扔完所有她能夠撈到的東西，才發現關昊連擋走沒擋一下，最後還有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手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
看著那鮮血，瞿苒苒嚇了一跳，身子滯愣在原地。
「你怎麼不扔了？」 瞿苒苒抬眸看向關昊，猛然間瞥見他眼底露出的冷峻神色，她感到害怕，剛想要後退，卻不想這一秒，他已經將她壓向她身後的大床。
戰火還在繼續，只有由沙發變成了床……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使勁掙扎。
他禁錮著她不安分的雙手，眼眸如鷹隼般直直地凝著她，呼吸微重。
她微揚著臉，氣息亦在慌亂中紊亂起來，身體仍在扭動。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由外扭開，伴隨著一句，「苒苒啊……」
瞿苒苒的身子瞬間僵硬。
「呃……」
看見眼前兒童不宜的畫面，關母一邊退了出去，一邊靈敏地吐出，「現在都流行不關燈了啊……」
聽見關母所說，關昊神情不變，瞿苒苒的卻如煮熟的蝦子般紅透，猛地，她推開他，一個小心，從床上摔了下來。
「啊！」
痛呼了一聲，瞿苒苒雙頰氣得鼓鼓的，靠在床沿，屁股一陣疼。
關昊已然起身，然後從容不迫地來到瞿苒苒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個小女孩樣撅嘴的樣子，忍不住莞爾，「不玩了？」
瞿苒苒負氣地瞪向他，「誰跟你玩了，我跟你沒完！！」
關昊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顎，調侃逸出，「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跟我沒完，像今天這樣？」
瞿苒苒惱羞地扭過頭，擺出一副不屑看他的神情，冷聲道，「別忘記你做過的事，會有報應的。」
「很好。」關昊直起身，理了理微凌亂的襯衫，淡淡吐出，「看來你是學不乖了。」
這天晚上關昊自然是沒有繼續留在房裡，可居然無人得知，因此，關家上下開始沸沸揚揚地傳起那晚的「激烈」……
因此連著幾天，關母都親自下廚煲湯給瞿苒苒，沒有明說是補身子，卻總是滿足地看著她喝光。
天知道她有多尷尬，又不能跟關母解釋，硬著頭皮喝湯的時候真想找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
終於，一個星期後的今天，關母在午餐的時候沒有再逼著她喝湯，可此刻她剛要鬆口氣的時候，卻聽見關母說，「苒苒，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可能會很晚回來，你今天乖乖在家，晚上我讓關昊過來。」
什……什麼？
瞿苒苒雙眸震驚瞪大，剛想要開口，卻被嘴裡的食物噎住，頓時開不了口。
關母以為瞿苒苒是吃得太急了而噎住了，忙輕拍她的脊背，關心道，「都這麼大的人了，吃東西怎麼還這麼不小心……」
……
午後，瞿苒苒站在房間里踱來踱去。
怎麼辦，該怎麼辦？
伯母帶她來美國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促成她和關昊，所以安排這樣的夜晚是理所當然的，可經過上一次后，她真是怕了……
她其實根本就不想見到他，但她又不能拒絕，她現在真的很糾結。
「瞿小姐。」
門外傳來的一道傭人聲打斷了瞿苒苒的思緒。
瞿苒苒壓下此刻的浮躁，客氣回應，「嗯，我在。」
「秦小姐來了，她說要見你。」
秦梓歆？
她居然來了……難道是乘著伯母不在來宣誓她的主權的？
幾分鐘后，瞿苒苒來到一樓。
此刻，秦梓歆正坐在廳里的沙發上，優雅地飲著茶。
瞿苒苒走了過去，站在秦梓歆的面前，平靜問道，「傭人說你要見我，有事嗎？」
其實，她對秦梓歆並沒有太大的恨意，因為秦梓歆所做的一切她都能夠理解，但對於秦梓歆的報復方式，她無法苟同，所以也不會因為親緣上的關係而跟她友善。
秦梓歆抬眸瞟了瞿苒苒一眼，問，「是不是姓瞿的都是這樣的不要臉？」
「容我提醒你，你骨子也流著姓瞿的血液。」
秦梓歆放下杯子站起身，看著瞿苒苒，也不動怒，緩緩吐出，「嘴真利！」
瞿苒苒也不示弱，直接道，「比起你，我大概還差好大一截。」
她不笨，知道那晚她跟她透露父親和關昊之間的交易，其實是為了更大程度上地打擊她，只是她當時還沒有學會堅強，現在她懂了，也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
「好吧，簡單跟你說明我的來意，我要你離開美國。」
「我也跟你簡單說明一下我的留意，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不會就此算了。」
「你們？」秦梓歆擰緊漂亮的眉心，好似有些不理解地吐出，「如果你指的是四年前我命人假裝輪－奸你的話，你可以將矛頭指向我一個人，因為跟昊無關。」
瞿苒苒瞬間瞠大雙眸。假裝？
秦梓歆補充道，「你現在想想，四年前當你醒來的時候，除了看見地上的幾個保－險套，你有真正感覺到被人侵犯過嗎？」
其實當時她也曾懷疑過這個事實，但是那時候由於胸前的劇烈疼痛，她的身體根本就已經失去知覺，後來進了醫院，醫生聽說了現場幾名警察的描述，又見陳姐阻攔，未免為她造成二次傷害，所以醫生並沒有真正給她做過檢查……
瞿苒苒竭力保持著鎮定，「你這樣說，我怎麼能夠相信？」
「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說著，秦梓歆拿起手機按了幾下，隨後道，「我給你發了一條視頻，這是鄒季拍下來的，是我親自製造的假象。」
這樣的事實對於瞿苒苒來說是震撼的，她急忙拿出手機，按下視頻。
果然，眼前所呈現的畫面竟是秦梓歆在她身上製造衣服凌亂和撒落安全套的畫面……
瞿苒苒驚愣在原地，「可是，我明明查到……」
秦梓歆打斷了她的話，「你說你請的私家偵探嗎？」秦梓歆輕蔑吐出，「不瞞你說，這四年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曉……先不論這個，就說你請的那個私家偵探吧，雖然能力差，但還是根據那刺青查到了鄒季的手下阿布，不過，你所見到的阿布命人侵犯你的畫面，實則都是我之前吩咐的，我是在你暈了以後才動手的……至於你胸口的傷，其實這點我也不知道，若不是那天鄒季無意間吐露出他最近在查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昊原來關心你……」
此時此刻瞿苒苒根本就不在乎秦梓歆話底所提到的關昊，她只在難受，眼眸充滿灼澀，內心雖然好像被拿走了一塊壓在心頭的大石，但過去四年她所承受的痛苦及煎熬，卻令她崩潰地吼出，「秦梓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她歇斯底里，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
「為什麼？」秦梓歆哼一聲，「你怎麼不去問問你父親瞿耀霆？」
瞿苒苒想要抑制住自己此刻的情緒，可是逸出口的話還是帶著強烈的憤懣，「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們無法知悉，也許爹地真的欠了你們母女很多，可是，你已經報復了，你毀了我的人生，奪走了瞿家的一切，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製造這樣的假象你覺得是好玩嗎？是不是你們所有人見到我痛苦你們才會滿意？」
看著瞿苒苒凄厲痛哭的樣子，秦梓歆不忍地將臉撇向一旁，依舊以平日高傲冷淡的語氣道，「這是你們瞿家欠我的。」
瞿苒苒已經嘶吼步出，語調變得沙啞，「可我並不欠你啊！」
這一刻，秦梓歆好似被人觸碰到心頭最疼痛的位置，她撫著胸口，絕望吐出，「如果你也像我一樣被自己親生父親所派的人強姦，我相信你此刻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什……什麼？
原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在一刻停止，四周圍彷彿都已經凝固，氣氛安靜得令人不可思議。
這一刻，秦梓歆突然像只失去了利爪的野獸，癱坐在沙發上，眼眸獃滯，愣愣逸出，「是啊，我的親生父親，在十年前，派人傷害了我，若不是昊一直在查這件事，或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跟他有關。」
瞿苒苒激動吐出，「你在胡說，爹地不會做這樣的事。」
秦梓歆低著頭，冷冷嗤笑，「你可以不信，但這的確是我製造假象報復你的原因……我想讓瞿耀霆最最疼愛的女兒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種被人毀掉一生的絕望和痛苦。」
瞿苒苒難以置信地吐出，「你太偏激了！」
「我是偏激，我是心理不平衡，可像你這樣從小到大都被父親捧在手心裡的公主，你又怎麼能夠理解我的感受？我不奢望這個父親能夠寵我疼我，我也可以當做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媽媽一個親人，可是，他怎麼能夠破壞我的幸福？他明明知道，對於一無所有的我來說，昊就是我的全世界，為了昊，我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可是，他在明知自己時日無多的時候，唯恐自己死後照顧不了你，他選擇生生奪走我的幸福讓你跟昊有了牽扯，甚至在兌現承諾為我做最後一次手術的時候，不惜以結束生命來逃避……」
「爹地的死……」像是遭遇到極大的衝擊，瞿苒苒怔怔地倒退了一步。
「瞿耀霆他是真希望我死，只要我死了，你和昊就有機會真正發展，而他就能夠在九泉之下看著你得到快樂和幸福！！」
儼然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瞿苒苒不斷搖首，「不，爹地不會這麼做的，他不會的……」
「呵呵……」秦梓歆突然悲涼地笑出聲，眼淚卻依舊在流淌，「你自然是不會懷疑你那偉大父親的人格，但你回頭仔細回憶一下，你和昊在一起期間，你們兩都有努力做安全措施，為什麼你會那麼輕易就有了身孕？」
瞿苒苒依舊是搖首表示質疑，可是臉色卻已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