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終於找到了認識老滿文的人
第131章 終於找到了認識老滿文的人
我舉目四望,大海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盞燈光。小客輪孤獨地飄蕩著,我壓根不知道紅椒島在哪個方向。
突然「撲通」一聲巨響,有人在混戰中掉進海里了,剛剛下過雨,船上太滑了,我本能地抓住了欄杆。
二黑朝大海里看了看,大聲喊道:「那個老闆掉下去了!」
大黑爬起來,抄起一個救生圈就扔了下去。
那個救生圈在海水裡起起伏伏,根本不見老樊的影子,碧碧二話不說,一個漂亮的猛子就扎了下去。
老樊的腦袋從海水裡冒出來,他舉著雙手不停地撲騰,就像在抓撓一架隱形的梯子。
碧碧靠近了老樊,老樊立即拽住了他。
船長喊道:「從他背後繞過去!」
可是老樊已經抓住了碧碧,不管碧碧怎麼喊,他死活不放手。從船上看下去,老樊更像是要跟碧碧同歸於盡。
碧碧突然扎進了水裡,老樊也沉入了水裡,他被嗆了幾口,本能地鬆開了碧碧,一個人浮上來,繼續拚命地揮舞雙臂。
碧碧再次浮出,這次他游到了老樊背後,用一隻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用一隻胳膊划水,艱難地朝著我們游過來……
老樊被救上來之後,臉色蒼白,全身縮著抖成一團。
如果不是碧碧救了他一命,他再也看不到普吉島的海龜、烏蘇里江的大馬哈魚和亞馬遜河的橡膠樹了。
我們把他扶進了他的房間,他裹著浴巾在床邊坐著,一言不發,接著哆嗦。碧碧回去換衣服了。
船長在道歉,大黑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薑湯,二黑蹲下來給他搓腳掌。
碧碧回來之後,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系的衣服,頭髮又成型了。
老樊這才顫顫巍巍地對船長、大黑和二黑說:「你們出去,我有話對他們說。」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先後退了出去,二黑走到門口的時候低聲說了句:「那相機……」
老樊朝他揮了揮手。
三個人都離開之後,老樊關上門,然後看了看我們,突然說:「你們還記得你們是怎麼遇到我的嗎?」
我愣了一下:「當然了……」
老樊眯起了眼睛:「有那麼巧的事嗎?」
我一下就警惕起來,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碧碧說話了:「有人讓你送我們去紅椒村?」
老樊搖了搖頭:「正好相反。」
碧碧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連忙問:「這個人是誰?」
碧碧對老樊說:「你也不知道他是誰,你只是收錢辦事對不對?」
老樊點了點頭。
我又問:「你沒見過他?」
碧碧繼續對老樊說:「你跟他只是通過手機和網路聯繫,是吧?」
老樊又點了點頭。
我對碧碧說:「你能不能住口?」
碧碧攤了攤手:「好的。」
老樊就講起來——
實際上,他就是營口港的一個導遊,自從整頓之後,紅椒島不能去了,他變得無所事事。一天前突然有人聯繫他,說要給他介紹個生意,出價很高,問他願不願意干,任務很簡單,就是阻止兩個人去紅椒島,老樊立刻答應下來。
隨後,那個人給老樊發來了照片,正是我和碧碧的,接著又打來了50%的定金……
我問老樊:「你能不能把那個人的電話號碼告訴我?」
碧碧又嘴賤了,他對老樊說:「那個人用的是虛擬電話,對嗎?」
老樊點了點頭:「我查過那個號碼,什麼都沒查到。」接著他又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只是單純為了錢。今天你們救了我一命,我必須把這件事告訴你們,不然我良心不安。」
我和碧碧互相看了一眼,我突然問他:「之前你打算怎麼阻止我們?」
老樊猶豫了一下:「反正我把真相都告訴你們了,不會再有任何小動作了,你們放心登島吧。」
我說:「我想知道。」
他說:「祝你們順利。」
這基本等同於逐客令。
碧碧把我拽出來,轉身對老樊說:「你也好好休息吧。」
我們回到房間之後,碧碧把門關上了,說:「你真沒看出這個老樊打算怎麼阻止我們?」
說到這兒他輕輕拍了拍胸口。
我說:「你是說……」
碧碧說:「既然他想阻止我們,為什麼還要帶我們上船?毫無疑問,那個人出的是殺人價!」
……
我們登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老樊跟著小客輪返回了營口港,他並沒有出現跟我們告別。
碼頭是水泥修築的,亮著路燈,顯得睏倦而寂寥。空氣濕漉漉、沉甸甸、咸滋滋的,不見一個人。
我和碧碧沿著碼頭慢慢朝前走,不約而同都放輕了腳步。
船長說過,這個島上只有一家專門供海員休息的旅館,我們走出幾百米之後果然看到了它,其實就是一棟農村的二層小樓,就像國道旁專門接待貨車的那種食宿一體的旅館。我們走進去,想跟老闆打聽一下紅椒村,旅館里卻黑糊糊的,好像都睡下了,我和碧碧喊了幾聲,一直沒人吭聲,也許是最近沒人登島,所以老闆離開了。可是,為什麼不鎖上門?
我和碧碧只能沿著濱海公路找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夜裡的海邊是全世界最黑的地方。公路夾在海灘和山體之間,一邊是光禿禿的碎石灘,一邊是看不出種類的雜樹,一點都不美,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還顯得有些詭異。
走著走著,環境變得越來越原始,如果不是路旁偶爾出現一張廢棄的漁網,簡直像一座無人的荒島。
似乎單純是為了打破沉默,碧碧說話了:「從404出來之後,我感覺你的話變少了。」
我說:「成熟了。」 碧碧說:「拉倒吧,惦記四爺吧?你們這些男人哪。」
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碧碧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他四下看了一下,又說:「你不覺得這裡有點像404嗎?」
我說:「哪裡像?」
他說:「至少剛才那個旅館就很像。」
我說:「嗯,都沒人。」
他說:「不僅如此。」
我說:「還有什麼?」
他掏出手機打開,在屏幕上劃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張照片,他說:「你看,這是我拍的。」
我接過來看了看,照片上是一棟二層小樓,跟剛才那個旅館特別像——三角頂,從正面看,二樓伸出一部分,像個大額頭似的壓在一樓之上,整體牆面是白色的,但一二樓之間的連接部分鑲著黃色瓷磚……只不過,照片上的房子是白天拍的。
我問碧碧:「這是404里的房子?」
碧碧點點頭。
我說:「你在404拍了很多這種照片嗎?」
碧碧說:「沒有啊,就拍過這一棟房子。」
我說:「怎麼可能這麼巧,你隨手拍了一棟房子,我們就在這個島上看到了一棟很像的房子。」
碧碧說:「我也納悶啊。」
我突然說:「你為什麼拍它?」
碧碧說:「這房子上寫了個『K』,你沒看到嗎?」
我把照片放大,果然,照片上這棟房子的外牆一側用白灰寫了個很大的「K」。
碧碧說:「我想著有沒有可能是老K留下的記號,就把它拍下來了。」
我再次看了看這張照片,說:「你確定兩棟房子完全一樣嗎?」
碧碧說:「反正很像。」
我轉身就朝回走去,碧碧說:「你想幹什麼?」
我說:「我去比對一下。」
碧碧說:「站住。」
我停下來,說:「怎麼了?」
碧碧說:「不要去了。」並沒有說理由。
我猶豫了一下,老實說,我也有點害怕。
終於,我返回來,把手機還給他,然後說:「那就走吧。」
公路拐了個彎兒,柏油公路消失了,變成了一條蜿蜒的石板路,它盤旋而上,高處隱約出現了一些房子。我和碧碧快步爬上去,終於進入了一個村落,家家的門口都掛著各色布條製成的流蘇,有點像漢族的幡,那應該是滿族特有的產物。
我們在村裡轉了轉,終於找到了村支部,門口掛著兩塊牌子,一塊寫著黑字:紅椒村村民委員會;一塊寫著紅字:紅椒村支部委員會。裡面燈火通明,還挺熱鬧。
我和碧碧走進去,看到幾個粗壯的男子在聊天,有個人還盤腿坐在了辦公桌上。
他們的穿著跟漢族人無異,說的卻是滿語。滿語很有意思,聽語調就是東北話,「嗯吶咋地嘎哈啊」那個味兒,但仔細聽卻一句都聽不懂。
其中一個人穿著老氣橫秋的中山裝,有點啤酒肚,我猜他就是村支書了,一問,果然。
我對他說,我們是拍客,來紅椒島是想採訪一些通曉滿語的人。
碧碧立刻打開自己的微博,給村支書看了看,村支書馬上趕走了那些嘮嗑的村民,大聲說:「歡迎歡迎。我們這裡人傑地靈,就缺宣傳了。」
接著,他問我需要採訪哪類人,我說:「認識老滿文的。我們時間緊迫,最好現在就開始,麻煩了。」
他說:「沒問題,我來幫你們聯繫。」
說完他就開始打電話了,接通之後,他「滴里嘟嚕」地說上了滿語。
不一會兒,一個被稱作老高的村民就來到了村支部。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著一塊很大的金錶。
此人快五十了,穿著膠靴,圍著圍裙,戴著套袖,剛剛應該在水裡作業。
村支書這樣介紹我們:「這是導演,這是編劇,他們來拍電影。」
好吧,這個村支書比我和碧碧還能吹。
我不想再繞彎子,掏出手機,打開《六壬》的照片,對老高說:「你認識這些文字嗎?」
村支書說:「你們咋不錄像呢?」
我趕緊對碧碧說:「你拍啊。」
碧碧這才拿出手機,對著我們拍起來。
老高看了看,嘴裡就嘟囔起來。我聽得一頭霧水,提醒他:「你能不能翻譯一下?」
老高說:「……主要變化方式有九種課式,它們是——賊克、比用、涉害、遙克、昂星、別責、八專、伏吟、返吟……」
我直接說了:「你看看裡面有沒有提到一種讓人消失的法術?」
老高又翻了翻,終於說:「有。」
接著他又磕磕絆絆地翻譯起來,我還是聽不懂,只好打斷他:「有沒有寫到解除的方法?」
老高來來回回看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
我說:「沒有?」
老高說:「還有照片嗎?」
我說:「就這些,你再仔細看看。」
老高把手機遞給了我:「上面說了這種法術是不可逆的。」
我沒拿穩,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好在沒碎,但我的心碎了。
未知術沒有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