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二個消失的同伴
第97章 第二個消失的同伴……
小馬哥立刻搜了搜他的口袋,果然翻出了一把很老式的齒狀鑰匙。
小差問:「你從哪裡得到的?」
阿稻說:「我的資方給我的。」
小差說:「他們為什麼給你這把鑰匙?」
阿稻說:「我在404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違規的,比如私闖禁區,比如控制廣播,比如安裝監控,萬一被留守人員糾纏住,從哨卡出不去,只能從其他途徑溜出去。」
四爺接過鑰匙看了看,問我:「你信嗎?」
我搖搖頭。
四爺問Asa:「你信嗎?」
Asa搖了搖頭。
四爺接著問老滬:「你信嗎?」
老滬也搖了搖頭。
小馬哥自己就表態了:「別問我了,我肯定不信。」
小差卻說:「我信。」
四爺說:「大姐,你是不是經常給騙子匯款啊?」
小差低聲說了句很不符合她性格的話:「舍不出他二姨就套不住花和尚。」接著她對阿稻說:「走,你現在就帶我們過去。」
大家就收拾了行李,匆匆離開了B站。
小馬哥押著阿稻。
他辦事我放心。
在路上,我還是忍不住,於是試探地問阿稻:「你有那麼多粉絲,為什麼要跑到404來裝神弄鬼呢?」
阿稻說:「等出去。」
我又問:「你就告訴我,你那個資方到底想把我們怎麼樣?」
他說:「等出去。」
我說:「現在你帶我們去那個湖,是不是他的指令呢?」
他說:「等出去。」
我的心裡就像被塞了一把豬毛,堵得我想吐。
四爺說:「反正你要是敢騙我們……」
小馬哥說:「直接把他扔進湖裡餵魚。」
走著走著,夜空中瀰漫起了潮濕的氣息,直到看見前面出現了那輛「4路環線」,我才意識到這裡已經接近404陂了。我只知道我們入住的那片建築群離404陂很近,但沒想到這麼近。
我們來到湖邊,找到那條小船,所有人都爬上去了。小馬哥塞給了阿稻一支槳,說:「出點力。」
阿稻沒有說什麼,跟小馬哥一起划起來。
小船朝著鐵絲網的方向慢慢劃去,天地死寂,只有孤獨的划水聲。
凌晨的湖面黑糊糊的,小船好像根本就沒有移動,劃了很久,我們終於看到了那些浮標。
小馬哥問:「出口在哪兒?」
阿稻回頭看了看遠處的湖中陸地,似乎在辨別方位,過了會兒才說:「朝北划,我們要找到一個綠色的浮標。」
我們把手電筒照向了那些浮標,浮標都是白色的。接著我們朝北劃去,劃了十幾分鐘,終於看到了一個綠色的浮標。
阿稻說:「在那兒。」
我們把小船劃過去,停在了那個獨特的浮標前。
小馬哥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遞給了阿稻:「你去吧。」
四爺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小馬哥,小馬哥說:「在水裡沒人比我快,他跑不了。」
阿稻都沒有脫衣服,他把鑰匙咬在嘴上,直接跳進了水裡。
我們都盯住了水面。
10秒過去了,20秒過去了,30秒過去了……
我能明顯感覺到有人在水下晃動著鐵絲網,我的心跳不由加快了。
終於,阿稻「轟隆」一聲冒出頭來,他吐了一口水,沮喪地說:「沒有鎖頭,我被騙了……」
小馬哥突然暴怒,他掄起木槳,對著阿稻的腦袋就砸了下去:「我去你媽X的!」
這好像是小馬哥第一次說髒話。
我想制止他已經來不及了,木漿砸在了阿稻的腦袋上,他「撲通」一聲就沉了下去……
幾分鐘過去了,水面一片平靜。
我們不知道阿稻是不是已經死了……不,其實我們知道他肯定死了,只是不敢下水去證實。
我終於開口了,聲音很低:「你砸他幹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氣有多大。」
小馬哥沒有吭聲。
我又說:「現在他……跑了,我們怎麼辦?」
小馬哥不知道是忍無可忍,還是惱羞成怒,突然說:「你再逼逼我把你也扔下去。」
小差說話了:「我們回去吧。」
……
幾個人又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剛剛離開的B站。
所有人都坐在客廳里,沒人去睡覺,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等天亮?天亮不亮都一樣,在大家心中404永遠一片黑暗。
小馬哥始終垂著頭,一言不發。
Asa說:「報警吧。」
小馬哥有些慌亂:「報什麼警?」
Asa盯著他,說:「你殺人了。」
小馬哥狡辯道:「是他先要害我們的。」
Asa說:「但是你殺人了。」
我看到小馬哥的眼睛紅了,不是委屈的那種,而是憤怒的那種。
老滬說:「報了警我們都脫不了干係。」
Asa說:「那是我們活該。」 小差說:「你打算怎麼報警,找辦公大樓?」
Asa說:「不找辦公大樓,找水警,404陂的鐵絲網那邊不是有水警嗎?我們可以……」
小馬哥「嘩」一下站起來:「你信不信我把你滅口?」
我對小馬哥的不滿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發了,我一步跨到了Asa前面,大聲說:「來來來,你把我們都滅口!」
四爺也站在了小馬哥旁邊:「你們拉幫結派欺負人是不是?」
我看著她愣住了。
老滬說:「都別吵了,再吵就解散得了。」
小馬哥說:「解散就解散!」
小差說:「都閉嘴。」
我們同時望向了小差——這個小團體中唯一一個還保留點兒理智的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都休息吧。小趙,你跟我出去走走,我有話跟你說。」
我就懵懵懂懂地跟著她走了出去。
我們在小街上走出一段路之後,小差才開口:「來到404之後,C加加有了某種運算能力,Asa可以聽到我們聽不到的聲音,你可以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小馬哥的體力突然暴增,四爺百毒不侵,老滬會催眠……」
我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難道她希望我們把這些能力組合起來,造出一個飛船飛出去?
她接著說:「就差我了。其實我也有。」
我馬上停下來盯住了她。
她說:「只是我這個能力不方便說出來。」
我說:「那是……」
小差看著我說:「我能感知人的情緒。」
我一時沒理解這句話什麼意思,木訥地問:「……具體表現為?」
小差說:「你喜歡四爺。」
這就尷尬了。
小差並沒有什麼表情,彷彿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能感覺到你喜歡四爺,也能感覺到四爺喜歡你。」
信息量太大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該為哪件事感到驚訝了。一連串的問題冒出來,最後我問了一個最蠢的:「真的?」
小差說:「你問哪個?」
我說:「四爺喜歡我?」
小差點了點頭:「我告訴你這件事,就是希望你以後能跟四爺好好相處,Asa聽你的話,小馬哥聽四爺的話,只要你跟四爺好好相處,我們這個團隊就不會分崩離析。」
我說:「這些話你應該跟四爺說。」
小差搖了搖頭:「這些話得你跟四爺說。」
我忽然明白過來了,小差這是在鼓動我跟四爺表白啊。我說:「你這也算『超能力』?只是情商高吧?」
小差說:「我能看見顏色。」
我一驚:「在哪兒看?」
小差並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說:「在我眼裡,每個人的情緒都是以顏色呈現的。」
這就讓我有點瞠目結舌了,我正想再問點什麼,小差卻打斷了我:「你不要跟其他人講。」
我說:「為什麼?」
小差說:「幕後黑手也可能藏在我們當中,我要把自己的能力隱藏起來。」
我點點頭,馬上問:「現在有沒有看出什麼跡象?」
小差搖搖頭:「這不是讀心術,我正在學習把情緒換算成想法。」
我皺了皺眉,她接著說:「比如,我們問到某個問題,有人緊張了,緊張是情緒,它會有顏色,但是我要找到跟它對應的心理。」
我說:「明白了。」
接著我又說了句:「拜託。」
我恨不能馬上就知道誰是幕後黑手。
……
我和小差返回B站的時候,她一個人先進去了,我在外面想找個地方解個手,那棟樓里的廁所沒有一滴水。
月亮漸漸從雲層里探出頭來,404亮堂堂的,都不需要打開手電筒,我還看到了路牌,上面寫著:三七支路。
我記得哨卡之外那條路也叫三七支路,離得這麼近竟然還重名。
走出半條街,我終於看到了一個戶外公廁,解決了問題,正要回到B站,突然有個人擋在了我面前,他是小馬哥,我看到他手上拿著一隻酒瓶子,已經被他敲碎了,只剩下鋒利的瓶口。
他紅著眼睛瞪著我,一言不發。
我說:「小馬哥,你要幹什麼?」
他低聲說了句:「四爺不是喜歡你嗎,我就想知道那是啥色兒。」
我立刻明白了,小差的話被他偷聽到了。
我不想跟他解釋什麼,解釋也沒用,我盯著他,慢慢把手伸進口袋,握住了我的瑞士軍刀。
小馬哥突然朝我衝過來,我撒腿就跑。
小馬哥在後面像個惡鬼一樣窮追不捨。
我跟四爺還八字沒一撇呢,要是死在這個「情敵」手裡,那可真是太冤枉了,我一邊跑一邊大喊起來:「巡邏隊!巡邏隊!」
你躲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是神出鬼沒地出現,而你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肯定不會出現。
跑出大概一二百米之後,我忽然意識到背後的腳步聲消失了,我漸漸慢下來朝後看了看,小馬哥竟然被我甩掉了。
看來,我這些年的籃球不是白打的,小馬哥雖然體力超強,但他的速度好像並沒有變快。
這裡是個丁字路口,月亮把路照得慘白慘白的。我彎下腰,「呼哧呼哧」地喘起來。就在這時候,B站方向傳來了四爺的聲音:「小趙——小馬哥——」
估計他們聽到我的喊叫了,我趕緊收起刀子,迎著他們走過去:「我在這兒!」
走出幾步之後,我突然停了下來。
前面地面上好像躺著一個人,難道小馬哥追著追著突然犯了癲癇?
我慢慢走過去,終於看清了——那是一堆衣服。不止衣服,還有褲子,鞋子,襪子,那雙襪子還插在鞋子里,而那雙鞋子一前一後,好像還在奔跑,鞋子旁邊扔著那個玻璃瓶口。
我的血一下子就冷了。
小馬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