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半推半就
第81章 半推半就
歐陽澤和林圓圓要回法國了，米小白把他們送到機場，很是有些戀戀不捨。
林圓圓把她拉到一邊咬耳朵，說：「我教你的那些大招你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
米小白點頭如搗蒜，態度非常敷衍，林圓圓急眼了，指指不遠處耐心等她的歐陽澤，顯擺：「你看看，看看，浪子都被我馴化了，你還不服？」
米小白立刻作出嚴肅狀說：「服服服！你發的鏈接，推薦的電視劇我都有看，正在慢慢吸收戰鬥經驗呢。」
「光看還不行，還得有鑒別能力，有些看看就算了，什麼天天蹲守啊，折星星千紙鶴什麼的，都是小女孩的把戲，咱們熟男熟女了，要講究一招制勝。」
「怎麼一招制勝？」
這次米小白是真感興趣了。
「撲倒唄！」
林圓圓嘎嘎地壞笑：「不管他多彆扭，保准立刻神清氣爽，和你如膠似漆。」
「一天天還這麼不正經，走走走，快走吧，別耽誤登機了！」
米小白把她往歐陽澤那裡推。
歐陽澤立刻迎了上來，對著米小白微笑點頭，說：「我們走了，你也多保重！」
雖然依舊是那對關係涼薄的半路姐弟，語氣中已經多了一絲親切。
人終會長大成熟的，橫闖直撞百毒不忌的混賬日子也會一去不返，也可能是因為他過得幸福，心態也跟著平和起來，萬事萬物都變得可以理解包容起來。
米小白目送他們肩並肩往前走，心中生出羨慕之情，一生苦短，風雨交加，如果有人可以和你並肩而立，分擔寒潮風雷，共享霧靄流嵐，該有多幸運啊！
直到他們消失在登機口了，她才轉身往回走，心裡空落落的。
她真心不喜歡送別，和賈寶玉一樣，她更喜歡筵席長聚永不散，古人說傷離別，傷離別，是有道理的，離別這個事太傷神了。
走在寬敞明亮的機場大廳里，米小白突然生出了如芒在背的刺痛感，好像有雙眼睛一直在看自己，她一回頭，立刻看到了人群里的魏渭。
大概是要出差，他衣著休閑，背了一個簡潔的商務包，和以前一樣，不論站在哪裡都那麼卓爾不群，想看不見他都不行。
他還是那副眉眼淡淡的模樣，已經分手大半個月了，生活的慣性推著他們，每天照常起床洗漱上班出差會友，似乎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並不會天崩地裂，但已經滄海桑田了。
米小白遙遙看著他，心中蕩氣迴腸，有些無語凝噎。
魏渭卻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把機票遞給辦事人員，給了她一個後背，那是一個拒絕的姿態。
在感情這回事上，男人和女人本來就不同。
米小白悵惘極了，落寞地往外走，被外面的冷風兜頭一吹又清醒過來，還能怎樣？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提醒自己，不能貪心，此生有一個趙軒已經是上天恩賜了。
趙軒頗是鬧了好幾天彆扭，她倒是想試試林圓圓的獨門秘訣，可連他人影都摸不著。
恰好又趕上了學期末，監考改卷寫教學總結績效考核開大會，忙得馬不停蹄，她決定暫時把他晾晾，等他這股彆扭勁兒下來再說。
又忙了個把星期，人仰馬翻之後學校終於放寒假了，整整一個半月，不知道有多奢侈，米小白覺得，嗯，如果不好好利用這個時間就太浪費了。
她換了作戰方針，找到小鍾各種旁敲側擊，搞得小鍾一看到她的電話就心驚肉跳，米小白馬上發覺了，放狠話：「小鍾，你是不是覺得以後不會再在我手下幹了啊？」
小鍾立刻把趙軒現在住的地址給了她。
米小白鬥志滿滿，煲了一大罐薏米排骨湯，好一通梳洗打扮，描眉抹眼，香噴噴地去他住的地方堵他。
那是個中檔小區，冬天樹枝光禿禿的，沒什麼景緻，一進大門就看到兩溜修剪得齊齊整整的冬青樹，綠得灰不溜秋的。
趙軒換了住的地方，他和肖嫻那套大房子創業時賣掉了，現在這套二居室是他掙錢后買的第一套房子，硬體設備小區綠化肯定不能和之前的比，好在他是個光棍漢，早出晚歸的，有個落腳點就行。
冬天的天黑得早，趙軒還沒有回來，米小白在他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他住在三樓，時不時有鄰居上下樓，捎帶用異樣的眼光瞟她一眼。
米小白心裡暗暗叫苦，原來女追男這麼辛苦，以後一定不能輕易得罪他了。
室外零下十多度，她很快感覺到冷了，又不敢走開，怕他隨時會回來。
百無聊賴之下，她把門上、牆上的小廣告逐一研究了好幾遍，猶覺得不夠，又開始動手撕它們。
有一個通下水道的紙條不知道是用什麼粘上去的，格外頑固，她激起了鬥志，把裝了排骨湯的保溫袋放在地上，使出渾身解數和它搏鬥。
趙軒一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又好氣又好笑。
難得她肯精心打扮一次，又是裙子又是大衣的，卻嘟著嘴，一臉不服氣地撕牆上的小廣告，神情專註得像在搞科研一樣。
可他就是喜歡她這點孩子氣。
轉而又想到她氣人的地方，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聲，米小白立刻跳起來，看到他后笑得眉眼彎彎的，說：「回來了？」
趙軒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決定給她點顏色看看，他都快把她慣到天上去了。
米小白獻寶似地舉起保溫袋：「我熬了排骨湯，你吃飯沒？」
「吃過了，你自己留著吧！」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淡淡的，自顧自掏出鑰匙開門，突然想起來沙發上還亂七八糟扔著衣服，心裡一緊。
門開了，米小白很興奮，提起東西就想往裡面走，趙軒立刻把門堵住了，挑著眉毛說：「喂喂喂，你這個女同志怎麼回事，我請你進來了嗎？」
米小白頓時窘住了，有點下不了台，她的臉皮還沒修鍊到家。
趙軒有點後悔，感覺她下一秒就要翻臉，正準備怎麼緩緩，她突然一伸胳膊抱住了他的腰，仰著笑臉撒嬌：「外面太冷了，我的手都凍僵了。」
趙軒立刻就軟了，嘴裡卻說：「幹什麼呢，幹什麼呢？再這樣我可報警了啊？」
米小白一不做二不休，踮起腳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趙軒頓時懵了，整個人石化了一樣，米小白趕緊溜進去，心中暗笑，林圓圓這法子果然好用。
她把湯放在餐桌上，去廚房裡找碗筷，卻發現裡面潔凈如新，連最基本的廚具都沒有，看來不怎麼開火。
趙軒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團起沙發上的襯衣襪子，飛速塞到洗衣機里，剛收拾停當米小白就捧著湯出來了，那湯燉到火候了，骨酥肉爛，香味誘人。
趙軒趕緊正襟危坐，裝模作樣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追你的意思唄！」
米小白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語出驚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趙軒瞟她一眼：「跟誰學的，亂七八糟的！」
「林圓圓。」
米小白是個老實人。
趙軒哼一聲，埋頭喝了一口湯，又一口，還不忘教訓她：「不許和她學了，把你都教壞了。」
好好一張臉化得妖妖嬈嬈的，還學人家用什麼香水，不過挺好聞的，他想起她抱著他在臉上親的那下，又香又軟，不由地心神搖蕩。
米小白四下環顧了一圈，說：「你現在就住這裡啊？」
房間里只有最基本的傢具和家電，還沒有她的宿舍溫馨呢。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趙軒堵她。
米小白抿嘴一笑，心想他倒是能屈能伸。
趙軒滿滿地喝了三大碗，最後往沙發背上一靠，無限滿足，只覺人生不過如此。
米小白要收拾碗筷，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說：「待會兒我來。」
她這雙手不是用來伺候人的，洗手作羹湯已經覺得很難為她了。
米小白順勢坐下， 問：「湯好喝嗎？」
趙軒勉強嗯了一聲，算是表揚。
「那你準備怎麼獎勵我？」
「咋，還想我以身相許啊？」
趙軒一臉不正經。
「那倒不急，不急.」
米小白訕訕的：「那啥，至少把我手機號和微信拉回來唄。」
趙軒立刻悄無聲息地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愉悅，掩都掩不住。
米小白已經掏出手機了，他趕緊正色，說：「一碗湯就想收買我？」
「那還得咋地？」
趙軒瞪她，指指自己的嘴，不是被高人指點過了嗎？怎麼還這麼不解風情？
米小白秒懂，摟著脖子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趙軒這次怎麼會那麼容易放她走，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親得她氣喘吁吁，渾身發軟，一雙眼睛波光瀲灧。
趙軒心跳加速，輕撫她微腫的唇瓣，聲音低啞性感：「今晚別走了。」
這麼快？米小白立刻清醒了，想起林圓圓說的：慢慢來，得把胃口吊足了，別一次就讓他吃抹乾凈了。
她跳了起來，說：「那啥，那啥，我想起來了，宿舍的電飯煲的插頭還沒拔呢。」
趙軒嘴角帶著嘲弄的笑，看她往下編。
米小白編不下去了，抓起大衣落荒而逃，連飯盒都不要了。
趙軒在後面叫都叫不住她，不由地哈哈大笑。
米小白走到小區門口時收到了他打來的電話，聲音里都是促狹笑意：「急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你等下，我開車送你。」
「不用，不用，我已經坐上計程車了。」
「本來還想給你把鑰匙的。」
「啊？給我鑰匙？」
「下次來的時候就不用在外面等了！
「最近可能過不去了？」
「為什麼？」
聲音里有濃濃的不悅。
「馬上過年了，我得回去一趟，我媽的忌日也快到了。」
這個理由實在無法挑剔，趙軒雖然有點失落，還是忍住了，說：「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還記得她繼父蠻不講理的樣子，掄起鐵鍬在她跟前亂舞。
「別，我去去就回，你事業為重啊！」
慣例越到年關公司越忙。
「怎麼，嫌我這房子小啊？！」
「不小不小，斯是陋室嘛！」
趙軒哼了一聲，電話斷了。
米小白突然意識到，他這是把自己加回來了，心裡頓時甜絲絲的，趕緊試試微信，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咱倆這算是和好了吧？」
「都沒好過怎麼和好？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米小白忍不住翻白眼，這事兒還過不去了？
可能看她沒回，他很快又發了一條：「那啥，看看你隨後的表現啊！」
還挺臭拽猖獗狂狷的！
米小白忍不住對著手機屏幕笑，慣得他！
第二天，米小白收拾收拾東西，又採購了一番，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鐵，心裡卻無比忐忑，不知道迎接她的會是什麼。
上次離開時和米父鬧得那樣不愉快，雖然後來米堯從中說和，略緩了一些，米父還是不肯接她的電話。
那樣冰冷無情的家，偏僻落後的故鄉，原本不回也罷，偏偏人性都是複雜的，無論在外面混得多光鮮風生水起，都希望有個根，有個歸宿，有個老家可回。
更何況那裡還她長眠的母親。
米小白沒想到這次回去會橫生出那麼多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