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愛是克制
第73章 愛是克制
魏渭把米小白送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空氣寒津津的,兩個人站在樓下說話。
冷戰了一個星期再見面,眼前的人突然變得熟悉又陌生,兩人都不由地有些吶吶難言。
說起來這次是魏渭低了頭,平時那麼驕傲一個人,竟然為她妥協了,結果還撞見她和趙軒在一起,簡直太打臉了!
米小白的心直發虛。
「今天是加班太晚了,天氣不好打不上車,平時我都是自己」
她知道解釋只會越描越黑,但又不能不解釋。
「是我的問題,太不懂體恤女朋友了,以後我開車接你上下班。」
魏渭態度出乎意料地溫和。
「不用不用,你平時那麼忙!」
米小白趕緊拒絕,她可不好意思讓這樣的專業人士做車夫,太暴殄天物了。
「小白,對不起,可能是好久沒談戀愛了,我有點鑽牛角尖,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會改的。」
魏渭真心誠意地說。
米小白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幾日靜下來細想時,她也意識到了自己欠妥的地方,沒站在他的立場上體諒他的感受。
結果他還來說對不起。
她心一軟,眼神不由地變得溫柔起來,聲音也細細的:「快回去吧,以後不敢再開那麼快的車了,你平時多穩當啊!」
「小白.」
魏渭欲言又止:「我能上去喝杯茶嗎?」
當然可以,又不是第一次上去。
樓道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黑乎乎的,米小白剛想掏手機,手就被魏渭攥住了。
那是一雙醫生的手,修長柔軟,又隱隱帶著力量,他先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裡,又覺得不夠,左揉又搓,直到十指交纏才心滿意足地嘆息了一聲。
米小白看他,他在黑暗中對著她笑,牙齒雪白,眼睛閃亮,五官輪廓分明,像個英俊的吸血鬼,她的心立刻就融化了,這樣好的一個男人,得惜福呀!
門開了,米小白像往常那樣去摸索牆上的開關,卻突然被魏渭從後面抱住了。
他使勁踢上門,扳過她的臉,轟轟烈烈地吻了上去,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早就預謀好了。
米小白很快發現這個吻不同往日的淺嘗輒止,激烈火辣,讓人頭暈目眩。
魏渭像換了一個人,那雙醫生的手也生出了非分之心,雜亂無章地在她身上游弋,柔軟的腰肢,飽滿的胸,綢緞一樣光滑細膩的肌膚…,他的眼珠子都紅了,喘息沉重而滾燙,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米小白嚇了一大跳,這還是她認識的魏渭嗎?
她捉住他的一隻手,小聲而急切地叫他:「魏渭,魏渭,你怎麼了?哎呀別別」
魏渭已經解開了她領口的扣子,像傻子一樣看她的身體,柔軟馨香的女人身體,凸凹有致,在黑暗中散發著潔白的耀眼的光芒,他的身體瞬間燥熱起來,所有的血液都流向了同一個地方,讓他渴望又脹痛。
他想:呂大勝說得對,自己真tmd是個傻子,居然能忍這麼久?!
米小白已經把衣服掩上了,慌亂而無措,對他又是另外一層刺激。
黑暗中,他突然輕輕說:「小白,我愛你!」
「你今天怎麼了?」
米小白忍不住憐惜地摸摸他的臉,下巴上的胡茬已經冒出來了,短而硬。
魏渭順勢又抱住她,聲音暗啞:「小白,我今天不想回去了。」
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上,滾燙,豈止呼吸,他的整個身體都在不同尋常地滾燙著。
米小白看懂了他眼中赤裸裸的慾望,一下子清醒了,飲食男女,交往這麼久了,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她卻遲疑了,又怕再得罪他,期期艾艾地說:「今天啊,今天會不會太突然了,咱們都這麼累.」
魏渭噗嗤笑了,他說:「你是擔心我的體力嗎?」
米小白哎呀一聲,立刻臉紅了,他變壞了,以前從沒說過這麼露骨的話。
她的嬌羞極大地取悅了他,他摸摸她的耳朵,說:「沒關係,我可以等的,你這邊的事忙完了我就請假,咱們去一個浪漫地方,馬爾地夫好嗎?」
他又想轉回來了,第一次的確不能太倉促了,他向來是個有儀式感的人,更重要的是米小白值得。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讓呂大勝的狗屁建議見鬼去吧,張愛玲那句眾所周知的粗話(到女人心裡的路通過陰道)差點讓他失去理智。
迎著魏渭飽含期待的目光,米小白微微點頭,此情此景之下,也只能點頭。
魏渭滿足了,抱緊了她,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髮,說:「你實在要去上班就依你,但以後我得親自接送。」
這話並不是說說而已,自此他風雨無阻,不管多忙,每天都開車接送她,有時候還拎些咖啡宵夜送上去。
沒多久,全公司的小年輕都傳遍了,說米工真是好福氣,男朋友又帥又體貼。
自然也有撞到趙軒的時候,每次魏渭都會攬著米小白的腰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風度極好。
趙軒不過微微一笑,並沒有大動干戈,有時候還和他寒暄兩句,眼睛看都不看米小白一下。
他現在只想儘快把這個項目搞定,越王勾踐尚卧薪嘗膽三年呢,這種小男孩的幼稚招式他十年前就玩膩了。
魏渭這樣招搖,米小白在趙軒面前其實很不自在,她實在不想多生枝節了,好在趙軒出乎意料地剋制,自此收起了和她的那些調笑,搖身一變,真的公事公辦起來了。
他大概是想開了,米小白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是她有生以來最舒心的日子,像所有鬧過彆扭又和好的小情侶一樣,她和魏渭更加親密和美了,所有的事都進入了正軌,一切都順水順風,一高興,連工作效率都比平時高了一些。
大半個月一晃過去了,米小白的日程排得滿滿的,真真是披星戴月嘔心瀝血。
十一月的某一天,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敲了最後一下鍵盤,鄭重其事地向大家宣布:戰役已經取得了最後勝利!
辦公室里立刻響起了一陣歡呼,還夾雜著狼哭鬼嚎。
趙軒招的這些小年輕都外放得很,個個喜怒形於色,和米小白那個年代的人很不一樣了。
這樣的人其實最好溝通,剛出校門,憋著一腔熱血,心懷夢想和激情,最初是有些刺頭,可一旦認可了她的專業能力,真的是指哪打哪,非常好用。 這段時間熬夜加班是常事,有個技術難關一度卡到他們懷疑人生,米小白專門跑了趟母校,和她導師推薦的幾個大神師兄探討了很久,拖了三四天才搞定,其中艱辛和心酸實在難以與外人道,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發泄。
米小白站在歡呼的人群中間,環顧亂七八糟堆滿資料的辦公室,掠過那些年輕激動的臉龐,心中湧現出無限的愉悅和成就感,工作和奮鬥的快樂遠不僅僅是錢那麼簡單。
趙軒大手一揮,領著大傢伙浩浩蕩蕩地慶功去了,他這個人向來出手大方,各種珍饈美味源源不斷地往桌上端,香檳美酒管夠,可把大家樂壞了,一二三,齊聲拍馬屁:「謝謝趙總!」
趙軒眯著眼睛笑出了一堆魚尾紋,米小白一看,這是真高興了,多久沒見他這麼笑過了。
她的座位就安排在他旁邊,技術總管嘛,又是大功臣,必須得佔個主位,大家群情激昂,米小白也不好推辭,吃個飯,有什麼了不起?!
酒桌簡直就是趙軒的主戰場,敬酒勸酒猜拳喝酒,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弄得那些小年輕眼花繚亂,個個都喝得小臉通紅。
米小白看不過去了,拉拉他的衣角,說:「收著些吧,都是些孩子呢,把他們灌醉了有什麼好?」
「那咱倆喝一個?」
趙軒斜著醉眼看她,眼裡有些什麼東西管都管不住,呼之欲出。
「喝一個」!
「喝一個!」
「來個交杯酒!」
周圍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米小白還在瞪大家,趙軒已經把自己的酒杯斟滿了,又給她倒了淺淺的一口,鄭重其事地站起來敬她。
「這次全靠你仗義,什麼都不說了,全在酒里。」
他一仰脖子,幹了。
「客氣什麼,我也不是白乾的。」
米小白也喝了,白酒度數有點高,嗓子立刻熱辣辣的。
她吸溜著,抄起筷子到處找菜,想壓一壓,一碟杏仁拌苦菊立刻被送到了眼前。
趙軒朝她點點頭,示意她快吃。
他倒是心細,她剛才覺得味道不錯,多夾了兩筷子而已。
這個頭一開,那些年輕人怎麼肯閑著,敬酒大軍立刻源源不斷地過來了。
米小白有些緊張,嘴唇微動,還沒找到招架之辭,趙軒胳膊一伸攔住了:「幹嘛呢?幹嘛呢?我剛才那杯不都代表了嗎?怎麼我代表不了你們呀?」
帶頭的小鍾是個小機靈鬼,說:「當然代表不了了,那一杯是老闆的心意,這是小的們的心意,米工這麼提攜我們,我們必須得表表敬意啊!」
「就是!」
「就是!」
酒壯人膽,有人挑頭,後面的人嘻嘻哈哈地一唱一和。
趙軒不多話,倒了滿滿一杯,一仰脖子全喝了,說:「那我代表了!」
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酒大傷身,米工可是咱公司的最強大腦,必須得保護起來。」
騙鬼呢吧,大家撇嘴的撇嘴,起鬨的起鬨,可到底是把這事糊弄過去了。
吃喝得差不多了,米小白看看時間,小聲對趙軒說:「待會唱歌我就不去了。」
「幹嘛,要去約會啊?」
趙軒語氣挑釁,毫不掩飾他的不悅。
米小白忍耐了一下,沒好氣地說:「回去睡覺,托你的福,我這大半個月都沒睡過好覺了!」
這還差不多,趙軒緊繃的臉鬆弛下來,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她跟前,說:「密碼是你生日!」
「哎呀,趙總連米工的生日都知道啊?」
旁邊有人搭話。
「那是,我們多少年了,她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趙軒言語曖昧地笑著。
又指著大家:「別眼饞啊,都有份兒!」
「謝謝趙總!」
大伙兒興奮的聲音震耳欲聾,差點沒把房頂掀了。
米小白趁大家不注意又把卡推回去了:「你知道我不是為了這個,你現在剛支起攤兒,花錢地方多,別這麼見外。」
「那我算你入股了!」
「就是就是,米工,不如把那邊辭了領著我們好好乾吧,真的,我們這群人就服你一個!」
哪哪兒都有小鍾。
趙軒立刻眼前一亮,緊緊地看著米小白,裡面隱隱約約閃爍著期待。
「不行,不行!我接下來一攤子事呢,剛向學校請了半個月假!」
「米工不會是要結婚了吧?」
「別瞎說!」米小白臉紅了:「就是出去玩一趟!」
「那就是蜜月旅行了,恭喜恭喜啊!」
小鍾拍馬屁拍得屁顛屁顛的,完全沒注意老闆的臉已經黑得像鍋底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