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擦槍走火
第22章 擦槍走火
趙軒多機靈一人,一邊用眼風彈壓米小白,一邊親熱而恭敬地對王局說:「今天您能抽空過來真是蓬蓽生輝啊!知道您愛喝兩口,家裡還放了兩瓶茅台,今個我全帶過來了,待會咱開一瓶,您帶回去一瓶,幫老弟辨辨真假,走走走…」
王局嗜酒如命,聞言眼珠子一亮,身不由己地被趙軒撮哄著,一陣風似地去包廂了。
趙軒遙遙朝米小白使了個眼色,她點點頭,悄悄把王局握過的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
她很快等來了孫院長和張主任,到底是文化人,又是以後的同事,他們對米小白就客氣多了。
這客氣里有多少是對她才華的欣賞,又有多少是對她背後關係的忌憚,就不得而知了。
一頓飯還算吃得其樂融融,趙軒在的局一般都不會冷場了,一會兒向王局討教討教古董收藏,一會兒和孫院長聊聊這幾年的就業形勢,轉身又和張主任大談特談大數據時代的人工智慧技術,還能抽空在適當的時候暗示米小白舉杯敬酒。
米小白敬過一輪酒後,邊吃菜邊安靜地看他的表演,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簡直堪比紅樓夢裡的王熙鳳。
張主任也是做科研出身,對米小白博士時期做的研究很感興趣,倆人很熱烈地交談了一番,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張主任扶扶眼鏡,給米小白指點迷津:「像這種情況,你完全還可以再整理一下,發篇sci的論文出來,咱們學校對這種級別的文章相當重視。」
「真的 !」米小白眼睛一亮:「一篇論文能獎多少錢?」
啥?張主任被她問愣了。
不遠處的趙軒笑了起來:「瞧瞧我這傻師妹,讀書把腦子都讀木了,一根筋!孫院長,張主任,你們說你們不照應點她能行嗎?來來,我來敬你們一杯!小白啊,做學問是一件清貴的事,千萬別弄俗了!」
哎喲,瞧瞧這是從誰嘴裡說出來的話,千萬別俗了?誰俗得過他去!
米小白暗自腹誹,面上還是唯唯諾諾,識趣地也陪著喝了一杯。
喝到最後,大家都有點微醺,趙軒和王局他們勾肩搭背變成了過命的交情,就連米小白也沾了光,變成了大家的親妹子。
好容易把這些祖宗送走了,飯店門口的米小白立刻塌下肩膀,變成了泄了氣的皮球。
趙軒喝多了點,扶著額頭,感覺一顆心突突直跳。
米小白說:「我扶你回包廂緩緩吧!」
趙軒胡亂地揮揮手:「不用,我先去結賬。」
「我已經結過賬了!」
趙軒立刻收住了腳步,點著她的手指亂晃,想說點什麼,最後卻笑了。
米小白有點靦腆,說:「總不能讓你出力又出錢吧!」
趙軒哼哼了幾聲,這姑娘挺實誠,其實他攢這個局既有她的緣故,更重要是他自己的考量,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微妙在裡面。
米小白看他走路直晃,趕緊把他扶回包廂,讓服務員沖了一杯蜂蜜水送過來,又捎帶要了幾個打包盒。
趙軒扶著頭,看她熟練地把荷葉糯米排骨裝進打包盒裡,有氣無力地說:「你再要份新的吧!」
「沒事兒,這個除了我沒人動過,你們凈喝酒了!」
趙軒唔了一聲,不說話了。
米小白忙完后看他,他臉色發白,顴骨赤紅,正閉眼小憩,看來沒少喝。
米小白看看手機,已經晚上十點半了,她悄悄出去,給米母撥了個電話。
米母知道米小白要和學校領導吃飯,已經上床要睡了,她殷殷叮囑:「女孩子家少喝酒,打車時候不要坐黑車。」
這是她有限的人生經驗,聽上去好笑而又過時。
米小白卻很有耐心,嗯嗯應了幾句,掛了電話。
回去的時候,趙軒已經睜開了眼,裡面全是血絲,他說:「幾點了?你先回吧,我再坐會兒。」
伸手又給自己倒了點酒,米小白趕緊摁住杯口,說:「下次再喝吧!」
趙軒熟練地一躲,還是把酒全倒進了嘴裡,外人不在,他的笑全收了起來,臉色有些陰沉。
米小白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說:「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趙軒哼笑了一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晃蕩酒杯一邊問她:「米小白,你說實話,我這個人怎麼樣?」 「很好,挺有本事,也挺仗義!」
「那假如,我說假如啊,你別緊張,假如有這麼個機會,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米小白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了,這什麼情況?
趙軒看她不說話,一仰脖又喝了一杯,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女人都一個樣,既想男人像山似地給你們遮風擋雨,又希望他能水一樣溫柔火一樣熱烈,我就不信了,這樣的男人他媽的生活里真有嗎?」
米小白這才醒轉過來,怕是在說他老婆呢!
她小心翼翼地問:「嫂子她,出什麼事了嗎?」
趙軒捂住了眼睛,聲音嘶啞:「不怕你笑話,跟人跑了!說是去義大利辦畫展,原來是私奔了,頭兩天倆人雙雙對對地回來了,要離婚!我他媽的就是世界上最蠢的男人!」
米小白不敢說話了,他話里的痛苦和羞辱壓抑而劇烈,讓人心驚。
趙軒抹拉了一把臉,說:「算了,給你說這個幹嘛?走吧!」
酒勁上沖,他剛站起來就往下跌,米小白趕緊扶住他的胳膊,說:「我幫你叫個車,回去睡一覺,明早起來什麼都會好的。」
趙軒腿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不由地半個身子都依著她,聞言怪笑起來:「好不了的,小白,你也不用笑話我,我並不是多離不開她,我就是丟不起這人!」
「知道,知道!」
米小白知道他愛面子,哄孩子一樣哄他。
好不容易攔了一輛車,米小白吃力地把他扶到後座,趙軒酒勁上來,跟攤泥似地,報了個地址就歪倒在座位上了。
司機不敢拉,說:「他這喝夠嗆啊,你還是跟著吧,不然到地方了怕是車都下不去。」
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了,米小白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了。
人在江湖混,最重要是有來有往,趙軒幫了她那麼多,她無以為報,最起碼不能讓他醉卧街頭吧。
趙軒住的地方很寬敞,足有一百四十多平,裡面裝修得簡潔雅緻,很有藝術氣息,一看就是他畫家老婆的手筆。
米小白把哼哼唧唧的趙軒甩到沙發上,揉了揉有點發麻的右臂,環視了一圈。
進門玄關那裡掛著一副抽象畫,應該是她老婆的作品。米小白不懂這些, 只覺配色熱烈大膽,能隱約感覺到作者澎湃的激情。
米小白去廚房幫他接了一杯溫水,又抄起旁邊一個薄毯子給他蓋上,順便掖了掖毯子角。
趙軒好像很難受,緊閉雙眼,睫毛亂動,下巴上冒出了鐵青色的胡茬,全不見平日的意氣風發。
米小白不由地嘆了口氣,想不到他還有潦倒憔悴的時候,真是個人業障個人修,誰也替不了誰。
她低低叫了他幾聲,說:「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趙軒沒睜眼,嘟囔了句什麼,米小白沒聽清楚,湊近問:「什麼?幫你說什麼?」
趙軒胳膊一伸,把她拽倒在自己身上,熱烘烘的鼻息和酒氣噴面而來,他說:「誰讓你走的?不許走!」
米小白猝不及防,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掙扎著起身,說:『你認錯人了,是我!」
趙軒不管她是誰,只管把她箍緊在懷裡不肯放,像個大狗一樣哼哼唧唧地在她頸窩裡磨蹭,很快把自己撩出了一身火。
他貼得那樣近,又起了反應,米小白是結過婚的人,還有什麼不懂的?尷尬得腳趾頭都僵硬了。
掙扎間,趙軒的手已經摸到她胸前了,沉甸甸地地捧了兩個手心,飽滿柔軟,隨著米小白的掙扎左右晃蕩,更擾得他心癢難熬。
米小白惱羞成怒,一個肘子擊到趙軒胸膛上,他哎呦一聲吃疼鬆了手,她趁機一骨碌爬起來,情知已經被他當成替代品佔去了便宜,氣得眼圈發紅,淚水盈盈欲墜,偏又不好發作,只得拔腿就走。
門砰一聲摔上了,趙軒的雙眼也瞬間睜開,分明是清醒的。 先前他確實醉得糊裡糊塗,錯把她當成肖嫻了,但雙手一伸過去他就知道不對,肖嫻走氣質路線,平胸骨感,是完全不同的手感。 腦袋是昏沉的,神智是清醒的,手卻不聽使喚,明知錯了也欲罷不能,這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趙軒枕著雙臂,露出一抹惡趣味的笑:看不出來,這丫頭還挺有料的。
米小白心急火燎地攔上車,一口氣跑回了家。米母早就睡著了,房間里安靜得像冬日荒野,她的心臟還在胸腔咚咚亂跳,幾乎要跳出來了。
她放下包就去衛生間沖澡,水微微有些發燙,沖得她皮膚生疼,她用手輕輕地攬在胸前,那裡似乎還有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火熱的,蠢蠢欲動的,輕揉慢捏.
她趕緊把水調涼,冰冷強勁的水柱擊打在身上,一個激靈,汗毛立刻立了起來,人也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