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怪路
第49章 怪路
前面有東西！我拔出了短劍，另一隻手將手槍掏了出來。孫胖子將弓弩瞄向郝正義身前的地方，就連雨果也在懷裡掏了半天，將最後一瓶聖水掏了出來。他的右手也已經伸到了腰后，但是雨果主任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他正猶豫著該不該將腰后的東西拿出來。我們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要郝正義的身前有什麼異動，我們手裡的傢伙就向那邊招呼。
看到郝正義還是一動不動地戳在那裡，我的頭慢慢後仰，在孫胖子的耳邊小聲說道：「大聖，我過去看看，有什麼事情你掩護我。」「別……」孫胖子只說了一個字，郝正義那裡已經動了，就見他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隨後郝會長扶住了牆，「哇」的一聲，將肚子里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緊張的氣氛瞬間鬆懈了下來。孫胖子看著郝會長的樣子一撇嘴，說道：「不是我說你，郝主任他大哥，堅持不住就早點說。沒人笑話你，這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你遇到的魂髦抄近道殺來了。嗯？你還能吐出東西來……你這是偷吃什麼了？」
孫胖子白話的時候，郝正義也不理他，繼續吐自己的。將胃裡的東西吐乾淨之後，郝會長的臉色好了一點，他擦了擦嘴，也不說話，自己一個人繼續往前走去，只是再往前走的時候，他的腳步慢了很多。被這個插曲耽誤了一會兒，剛才那種噁心眩暈的感覺也好了很多，我們跟在郝正義身後，繼續向前走去。
這一次走了沒有多久，郝正義突然又停住腳步，一動不動地站在前面。孫胖子看著郝會長的背影嘆了口氣，說道：「郝主任他大哥，你剛才一次都吐完了再走不行嗎？不是我說你，你這是偷著吃了多少東西？」孫胖子的話音剛落，郝正義在前面哼了一聲，說道：「看來我們有點小麻煩了。」
聽郝正義的語氣不對，我和孫胖子、雨果三人都走了過去。就見在郝正義的腳下，出現了一攤剛吐出來的嘔吐物。我說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能聞到這股酸臭的味道。只是這條路有高有低，又在黑暗當中，雖然有點亮光但是根本不能照遠，給了一種我們正在向前行的錯覺。孫胖子和雨果看見嘔吐物之後，臉上都變了顏色。他倆幾乎同時掏出手機，調出相冊查看剛才拍下來的火油圖。
「這條路是死的！我們一直在這裡轉圈。」孫胖子沒好氣地看了我和雨果一眼。這時郝正義也湊了過來，他要過雨果手中的手機，看著上面那個著火的圓圈。這個圓圈就是死的，下面的出路已經和它斷開，本來我們都以為這是一條螺絲轉的路，出口會在底部和下一條路銜接。現在看起來，這幅火油圖就像是畫錯了一樣，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還是不對。」孫胖子環視了我們幾人一眼，他瞪大了眼睛，說道，「我們進來的那條路沒有了……」被孫胖子這麼一提醒，我才猛地想起我們進來的時候，出口就在這條圓圈路上，我們繞了這麼多圈，不可能沒有看見。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最後郝正義看著孫胖子說道：「小胖子，你的手槍借給我用一下。」他這句話說完，孫胖子先是後退了一步，然後伸手捂在腰后的槍套上，皺著眉頭對郝正義說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說你，我們兩邊的關係都這樣了，你猜猜我會把手槍借你嗎？」
郝正義淺笑了一下，這個表情讓他臉上那些的迸裂和完好的水皰糾結在一起，顯得有些猙獰。雖然這個表情是郝正義做慣了的，但是現在讓孫胖子看來，這個笑容也許會有反效果。郝會長說道：「剛才我沒有說清楚，給我一顆子彈就行，現在這情形一顆子彈就夠了。」
孫胖子還在猶豫，我實在不想在這裡多待了，受不了孫胖子的磨嘰，當下我掏出手槍，卸下來一顆子彈遞給了郝正義。郝會長接過子彈之後，直接把我當成了透明人。他借著燈座的光亮，仔細看了一遍彈頭上面的符文，隨後將彈頭頂在牆上，蹭掉了其中一面的符文。
我們三個人看得莫名其妙，孫胖子先說道：「郝主任他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送上子彈，郝正義沒搭理我。孫胖子有事問他，郝會長馬上就回答。他手裡的活兒不停，嘴裡回答孫胖子，說道：「以前我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當時有人教了我這一招。不過那時是在野外，環境和現在不同，這一招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用。」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蹭掉了一面的符文，隨後將子彈放在地上，他兩隻手指一扭，將子彈在地面上轉了起來。
見郝正義來這麼一手，我差不多猜到了他想幹什麼。眼看著子彈旋轉的速度逐漸變慢，最後停住的時候，彈頭指向了我們身後。郝正義眯縫著眼睛看向彈頭指的方向，一揚下巴，說道：「我們掉頭向回走。」
他的話音剛落，孫胖子就馬上說道：「郝主任他大哥，你這麼干靠譜嗎？不是我說，你這和扔鞋有什麼區別？」郝正義將地上的子彈撿了起來，拋給我之後，扭臉向孫胖子問道：「那麼你還有更好的主意嗎？如果有，我就按照你的主意做。」
孫胖子眨巴眨巴眼睛，卻沒有找到什麼話來反駁他。這時郝正義已經轉身向我們的身後走去。雨果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郝正義身後。走到我和孫胖子身邊的時候，雨果停住腳步，對我們倆小聲地說道：「跟著他走吧。這裡的事情，郝雖然沒有楊知道得多，但是他一定掌握了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說完，雨果主任拍了拍孫胖子的肩膀，繼續跟在郝正義身後。
孫胖子還是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我拉著他跟在了郝正義和雨果身後。往回走的時候，我抽空檢查了郝正義還給我的子彈，發現被他蹭掉的是龍虎山一脈傳下來的「破山咒」，雖然還是不知道郝正義的用意，但隱約覺得郝會長這麼干也許能找到出口。
孫胖子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被我拉著跟在郝正義和雨果的身後。向後走了七八分鐘，就聽見雨果在前面突然說了一句：「這是我們進來的暗門。」我和孫胖子湊過去，前面果然就是我們進來的地方。孫胖子看了一眼站在暗門處眉頭緊鎖的郝正義，說道：「還真被他蒙中了。」
郝正義聽見了孫胖子的聲音，抬頭看了孫胖子一眼，在地上撿起來一顆子彈，對孫胖子說道：「小胖子，這是你的吧？」孫胖子只是嘿嘿一笑，沒有回答。郝正義沒有再問，他看了一眼孫胖子，又將這顆子彈丟回剛才發現它的地方。 郝正義繼續向前走去，等他走遠一點，孫胖子用腳尖輕輕地撥了一下地上的子彈，使彈頭指向了我們現在所走的方向。隨後我們跟在郝正義身後，這一次只走了不長的時間，前方就豁然開闊，螺絲轉的彎路變成了一條筆直的小路。
孫胖子回頭看了一眼那條圓圈路，說道：「不是我說，這是條什麼路？正著走能走吐了，逆著走倒出去了。」在郝正義的眼裡，永遠都是高看孫胖子一眼。剛才的小插曲他似乎已經忘得乾乾淨淨，郝會長停住了腳步，他深吸了一口氣，
回頭看了一眼孫胖子，說道：「什麼路？就是一般的鬼打牆，我們的天眼都被遮住了，才著了它的道。本來你們隨便打一槍就能解決問題的。」說到這裡，郝正義頓了一下，他環顧了一眼四周，繼續說道，「但是開槍的話，怕會驚著這裡面的什麼東西。」
我心裡隱約猜到郝正義想說什麼。等他說完，我向郝會長說道：「郝會長，你指的不會是張然天吧？我們都親眼看到他被卷進了海底，張然天的命不會那麼硬吧？」「你說呢？」郝正義的目光從孫胖子身上轉了過來，他看著我說道：「沒看到咽氣就不能說張然天已經死了。外面海眼下面只有三具屍體，怎麼看都少了一個。張然天的本事你們也都看見了，他要是有本事能在陰穴裡面來回走的話，早就把謝家的人都殺乾淨了，也不用豁出命等到現在才動手。」
現在郝正義明顯比之前話多了起來，看起來剛才和魂髦的惡鬥對他打擊不小。裝備和小弟都沒有了，前面的路還不知道怎樣，郝會長終於變了態度。我還想再問幾句，突然看見雨果主任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後他將手中的燈座向前伸了過去。我順著燈座對應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雨果身前十五六米的地方扔著幾件衣服。
這時郝正義和孫胖子也注意到了雨果的變化，郝正義看到之後馬上向那邊走去。不過雨果比他快了一步，雨果主任搶先過去將地上的衣服褲子撿了起來。這幾件衣服是一套，從裡到外甚至內衣內褲都有，不過全部都濕透了，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聞上去有一種大海獨有的海腥氣。雨果抱著這一堆衣服，在裡面不停地翻找，最後在一件黑西服裡面翻出來一張濕淋淋的員工卡。這張卡片的膠封不錯，雖然在水裡泡了這麼久，竟然沒有水滲進去，上面寫著它主人的名字——張然天，而且旁邊還貼著一張照片。
這時，我和孫胖子已經湊了過來，看清了照片里的頭像，我條件反射一樣抬頭向四下張望。四周還是黑漆漆的，沒有任何特殊的情況。「辣子，沒用的。」孫胖子向我擺了擺手，說道，「不是我說，張然天被卷進海底不管死沒死也有好幾個小時了，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兒，看見我們來了才脫衣服跑了的。」
說到這裡，孫胖子突然轉臉看著郝正義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他光著屁股這是準備去哪兒？」郝正義和他的眼神相對，郝會長倒很是坦然，下巴向這條路的盡頭一揚，說道：「一直往前走就知道了，只要這條路沒有分岔，我們早晚能遇到他。」
看見了這堆衣物，郝正義又來了精神，身上的燙傷和其他的傷口也不覺得那麼疼了。他正要繼續向前走去時，雨果看著這堆衣物說道：「等一下，我想我們好像忽視了一個問題。」說著，他抬頭看著郝正義和孫胖子說道：「他應該是從『廣場』那邊的海底掉下來的，『廣場』距離這裡可是有段距離的，這一路這麼多的惡魔使徒，張然天是怎麼走過來的？」
聽到雨果的話，郝正義頓了一下，沒等他說話，孫胖子先一步說道：「這裡應該不止這一條暗路吧。不是我說，董棋超之所以把這條路用火油圖標註出來，是為了讓他的那個朋友看見，知道通嚮往生台的路該怎麼走。那什麼，郝主任他大哥，你還有什麼補充的嗎？」郝會長看了一眼孫胖子，淺笑了一下，也不說話，徑直向這條路的盡頭走去。
繼續走下去，出乎我的意料，這條路並不長，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這條路的盡頭。順著這條路下來，走進了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這間「倉庫」好像是專門用來存放石碑的，上百座石碑橫七豎八地擺放在各個角落裡。
我們分散開來在這個「倉庫」里轉了一圈，這裡除了石碑還是石碑，並沒有發現張然天的蹤影。不過在角落裡，雨果還是發現了幾件有用的東西：「看看我發現了什麼？」雨果主任手裡提著一個大號的氙燈手電筒，他按下開關，一道刺眼的光柱便出現在我們眼前。許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燈光了，一時之間，我有些不適應，覺得這道光柱有些刺眼，將頭低下不看那道刺眼的光柱。
不知道雨果是不是有意的，他將手電筒光照向我腳下的石碑，說道：「沈，想不到吧，這裡會有這樣的東西。」「雨果主任，你把手電筒光打小……」我這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看到被光柱照射到的石碑上面刻著字，每個字上面都用紅油重新描過，被這氙氣手電筒照著，其中兩個大字顯得格外顯眼——血咒。
「雨果主任，你照這邊！」我指著石碑上面的紅字朝雨果喊道。我這一嗓子將郝正義和孫胖子也驚動了，他倆湊了過來。郝正義蹲在地上想把石碑扶起來，但是看他齜牙咧嘴的樣子，八成是抻著肋骨的傷口了。我看不過眼，上前替他扶起了這座石碑。
郝正義瞪著石碑看了半天一直沒有出聲。後面的孫胖子也沒有客氣，掏出手機給這座石碑拍了照片。之後他也不看石碑，只對郝正義說道：「郝主任他大哥，這是什麼寶貝？你眼睛看著就拔不出來了？不是我說，看兩眼就行了，又帶不走，想起來還心疼，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