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兇殘的孫德勝
第10章 兇殘的孫德勝
火車上的可不一定都是民調局的人，我指著前面的車廂說道：「老蕭，會不會是坐在一號車廂的那個姓閩的？怎麼說他也是黃然的親戚，還是那個什麼宗教事務委員會的會長，有沒有可能是他搗的鬼？」
「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我的話音剛落，蕭和尚就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件事和閩天緣沒有關係，他為了這次機會，連黃然都不管了。就算他有什麼小動作，也不會選現在這個時間、場合動手的。錯過了這次機會，就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讓他二哥轉世投胎的機會了。」
我聽到這裡大感意外，忙向蕭和尚問道：「他二哥？老蕭，你是說閩天緣嗎？他還沒有轉世投胎嗎？」「這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先說眼前的。」蕭和尚看了我一眼，說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確保火車能安全到達目的地，我不敢保證其他人都沒有問題，只好把你們哥兒倆找過來，聻你們都能收拾得了，解決剩下的事情應該是沒難度的。」蕭和尚的話音剛落，孫胖子突然來了一句：「老蕭大師，你是說聻嗎？」這時，車廂里掛著的帷幔突然動了一下，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大。蕭和尚看見后，幾步竄到帷幔裡面，他在裡面自言自語，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不過帷幔抖動的幅度開始變小，又過了大概兩分鐘，帷幔徹底停止了抖動。蕭和尚從帷幔裡面出來，對我和孫胖子說道：「繼續說吧。」
剛才孫胖子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蕭和尚，等蕭和尚從帷幔裡面出來，孫胖子怕刺激到帷幔後面的魂魄，他壓低了聲音問道：「老蕭大師，既然你提到聻了，受累多問你一句，老莫車廂里的那隻聻是怎麼回事？你可千萬別說你不知道，讓我們去問高胖子。」問完他就笑眯眯地盯著蕭和尚。蕭和尚愣了一下，被孫胖子看得有些心虛，蕭和尚不尷不尬地笑了一聲，說道：「小胖子，我就知道瞞得住誰也瞞不住你。你猜得倒是沒錯，那隻聻是高亮安排好的，它在你們民調局的地下四層待了也有幾十年了，想趁這個機會把它送回它的老家去。本來是準備抽出來一個主任專門看它的，後來實在是調不出人手，才把它混在魂魄中間，同時封了它的氣門，又改了它的外形，無論誰見到都會認為是一個普通的鬼物，即便吳仁荻也未必能看出來它的破綻。」
說到這裡，蕭和尚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的表情，繼續說道：「它本來一直都好好的，誰都沒想到它的聻氣會突然外泄。那些魂魄受不了它的聻氣，才會一起發狂的。」我回憶了一下，當時那隻聻除了眼睛裡面有一抹紅色的光暈，再沒有別的特殊的地方。
「算了，反正聻也消失了，聻氣是怎麼外泄的，還是讓高胖子他們去費心吧。我們先忙眼前的事。」
蕭和尚看著我和孫胖子說道：「整列火車只有火車頂上是攝像頭拍攝不到而又不會被散陰地影響的地方。剛才下車的時候我掃了一眼，雖然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不敢保證一定沒有問題，怎麼說也得找人親自上去看一眼。」
蕭和尚說完，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現在才知道他讓我們倆過來的原因。孫胖子翻著白眼說道：「誰上去？」蕭和尚眼睛一瞪，說道：「我都奔七的人了，你好意思讓我爬火車頂嗎？」孫胖子撇著嘴，還想說點什麼，我搶先一把攔著他，說道：「算了，還是我上去吧。」
現在看起來，我上去是最好的選擇了，論起身手反應，我比他們兩個還是有些優勢的。打開車廂門我準備爬上車廂頂，沒想到孫胖子也跟了出來，說道：「等我一下，辣子，我也上去。」他的這個舉動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按照他的習性來說，這種情況下，孫胖子肯定選擇待在車廂——確保自己的安全才是他的本能，沒想到他會主動要求跟我上車廂頂。既然孫胖子主動要求，蕭和尚也沒什麼意見，我自然不會和他瞎客氣。
好在火車行駛的速度依然異常緩慢，就算孫胖子這二百六十斤以上的體重爬上車廂頂也沒有太費事。雖然現在是後半夜了，這一路上也沒有什麼路燈，但我的一雙眼睛還是能看得十分清楚。爬上車廂頂一眼望過去，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辣子，這上面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不是我說，我當年干鐵路警察的時候也上過車廂頂，都一馬平川的，和現在一模一樣，連顆多餘的釘子都看不見。老蕭也有點敏感了，這疑神疑鬼的，少了幾個枉死鬼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下面車廂里還有一千多個，什麼時候少一半了，他再操心也來得及。」孫胖子嘴上雖然胡說八道，人卻走得極慢，彎著腰仔細地查看著車頂的各個地方。
我也沒心思和孫胖子廢話。在這節車廂頂上走了一圈兒，我和孫胖子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想來也是，魂魄都是從第三節之後的車廂裡面失蹤的，和蕭和尚他們的車廂沒有什麼關係。我和孫胖子跳到第四節車廂頂上，在這上面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往前又查看了幾節車廂頂，一直查看到第八節車廂頂的時候，我率先在車廂頂正中央位置發現了異常的地方。
我走到車廂頂中央的時候，突然發現腳下的車廂頂外殼有些彆扭，我用腳在可疑的地方來回蹭了蹭，腳下的感覺也不太對。半跪在車廂頂仔細查看，終於找到了值得懷疑的地方：這節車廂頂正中央位置曾被人切割了一個直徑約二十厘米的圓洞，之後這個圓洞被重新焊好，焊好之後又打磨過，還重新噴了漆，可能是時間不夠充裕，圓洞不顯眼的地方，有一處凸起的焊點沒有打磨平。我穿的是薄底鞋，一踩上去就感覺出了異樣。我招呼孫胖子說道：「大聖，你過來，我這裡好像有點兒問題。」
孫胖子走過來，我向他問道：「大聖，火車頂上都有這樣的圓圈嗎？」孫胖子蹲在我旁邊，歪著脖子看向我腳下的圓圈，搖搖頭對我說道：「辣子，火車和火車還不一樣，以前我接觸到的火車都比這列火車要新得多，也沒聽說過有類似開天窗一樣的東西。」說到這裡，孫胖子一撇嘴，抬頭看著我說道，「不是我說，辣子，管它是幹嗎用的，挑開看看不就清楚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讓開地方好讓我動手。我也沒客氣，直接將短劍拔了出來，劍尖對著焊點的痕迹，也不用怎麼用力，劍身慢慢地就插了進去。劍身進去，我反手握劍，沿著焊點將這個圓形的鋼殼切了下來。
鋼殼下面有一個暗藏的內洞，內洞裡面倒扣著一個小小的血紅色的瓷碗，瓷碗的碗底好像被一個尖利的器具刺穿出來一個細小的窟窿，一絲灰綠色的氣體正從小窟窿里冒出來。說來也奇怪，這一小股氣體久聚不散，籠罩在瓷碗四周。透過這股氣體，我看見倒扣著的瓷碗底部一片暗紅色，看起來好像是血跡沒幹的樣子。
我動手的時候，孫胖子也撤到很遠，見沒什麼危險的時候，他重新湊了過來。端詳了幾眼小瓷碗，扭臉對我說道：「辣子，這是什麼東西？就是這個碗把三十幾個魂魄拘走的？」我搖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問問老蕭，他八成能說出點什麼來。」我邊說邊掏出電話，給蕭和尚打了過去。
蕭和尚聽完了我的講述，他頓了一下才問道：「所有的車廂上面都有那樣的瓷碗嗎？」聽到我說還沒來得及細看的時候，電話那邊瞬間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小辣子，你和孫……」他這句話還沒說完，我旁邊突然傳來一聲瓷器打碎的聲音。我扭臉一看，孫胖子已經摔倒，他一臉死灰，身子就像打擺子一樣顫抖著，原本倒扣在內洞裡面的瓷碗碎成十幾塊，散落在孫胖子周圍。 「辣子，這是什麼聲音？不是你說的那個瓷碗被打碎了吧？」
我對著電話大聲喊道：「瓷碗打碎了！大聖也出事了！他不知道怎麼暈倒了！」蕭和尚在電話的另一頭用同樣的語調喊道：「你別靠前！小辣子，你回來！」蕭和尚說得晚了，我看見孫胖子倒地的時候就已經跑了過去，現在的孫胖子一臉鐵青地倒在車廂頂上，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臉部肌肉沒有規律地扯動著，就像是被幾隻手向不同的方向撕扯著一樣。
有了蕭和尚的提醒，我雖然到了孫胖子身邊，但也沒敢貿然上前將他扶起來。不過也用不著我去扶他，幾秒鐘之後，孫胖子突然睜開了眼睛，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他的眼球變得煞白，就像是在眼眶裡嵌進去兩個白色的乒乓球一樣。
我馬上就反應過來，孫胖子被沖體了！而且八成跟那隻被打碎的瓷碗有關係。現在容不得我多想了，孫胖子已經慢慢地轉向我這邊，他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兩隻白內障晚期一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小辣子，你先回來！千萬別靠近孫大聖！」電話里蕭和尚還在不停地喊叫著。我喘了口粗氣，沒再搭理蕭和尚，將電話扔在車廂頂上，同時伸手向腰后的甩棍摸去。
在民調局的日子也不短了，見過和處理過的沖體事件也有幾起，不過從來沒有想到過孫胖子也會著道。我的手剛剛摸到甩棍，還沒有來得及拔出來，孫胖子就已經動了，他突然伸手向我的脖子掐過來。我們距離太近，已經容不得我拔出甩棍了。他的手指就要碰到我脖子的時候，我一狠心，咬破了舌尖，對著孫胖子的腦袋，一口舌尖血噴了過去。
按照以前的經驗，這口血只要噴到孫胖子身上，就可以將他體內的鬼魂逼走。今天的效果好像差了很多，孫胖子被我噴了一個滿頭滿臉，但他只是頓了一頓，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我還在等著這一口童子血噴到他臉上的效果，沒想到孫胖子已經再次撲了過來。
我躲閃不及，被孫胖子掐住了脖子。我第二口鮮血噴出去，這次孫胖子連停頓都沒有，兩隻手已經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的手上已經開始使勁兒，只要再加一把力道，就能把我的脖子掐斷。我這時已經拔出了甩棍，迎面對著孫胖子的腦袋砸了下去。孫胖子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任由甩棍抽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甩棍斜著抽在孫胖子臉上，這一下子比剛才那兩口血有效得多，孫胖子被抽得一個趔趄，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我趁這個機會，掙脫了孫胖子的雙手。趁他沒有站穩，對著孫胖子的小腿又是一棍。要不是怕給他留下後遺症，這一下子我就直接抽他的迎面骨了。
這一下子讓孫胖子應聲倒地，我正考慮是不是再給他來幾下的時候，孫胖子在車廂頂上滾了一圈，又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我心裡暗罵了一句，剛想再上去給他幾棍的時候，我身後突然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沒用，他不是被一個魂魄附體。你這幾下打在他身上，力道被四五個魂魄分攤了，對他沒有太大效果。」
我嚇了一跳，完全沒有想到身後會突然來人，當下連忙後退一步，拉開和孫胖子的距離，同時扭臉向身後掃了一眼，就看見一個老態龍鐘的身影站在我身後，這個一臉褶子的老人幾個小時前我才見過——是閩天緣。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從第一節車廂里走了出來，還上了車廂頂上。此時的閩會長正拄著根拐杖，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沒時間想他是怎麼上來的了，不過看閩天緣的表情，似乎這件事情和他也沒有什麼關係。就在這個時候，孫胖子再一次向我撲過來。我這時有了準備，舉著甩棍朝孫胖子的腦袋抽了過去，孫胖子挨了一甩棍，只是後退了半步，就再一次向我撲過來。
現在孫胖子完全沒有疼痛的概念，每次被我打完只稍退了一點，就再一次朝我衝過來，而身後的閩天緣還是一臉笑嘻嘻地看著。我也記不清已經第幾次將甩棍抽在孫胖子身上，這一次力道相對來說大了點，甩棍打在孫胖子身上，最前端的介面處突然斷裂，甩棍斷成了兩截。
孫胖子好像看出了便宜，他後退了半步，突然跳起來，兩隻手掌直插我的胸口。甩棍斷了之後，我第一反應就是摸槍，拔出手槍，對著孫胖子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見他向我撲過來，我只能趕緊向後跑去。這時，我身後的閩天緣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的眉毛一挑，從身體裡面躥出來一個人影直奔我身後的孫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