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奇貨(大結局):獻祭井(26)
第379章 奇貨(大結局):獻祭井(26)
說著,徐有四下看著,終於找到了一張鐵椅子,然後上前,故意神神道道地念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變金子吧!」
說完,徐有用權杖點了點椅子,又故意誇張地跳到一旁躲避。
可是,那張椅子沒有任何變化,連九棋、元震八都只是皺眉搖頭,覺得這就是一出鬧劇而已。
徐有走到錢修業跟前,突然間揚起手來,一巴掌打在錢修業的臉上。
一側正在研究那些金器的楊征俠聽到耳光聲,扭過頭來訓斥道:「徐有,別這樣沒大沒小的。」
徐有根本不理睬,怒道:「老不死的,你他媽騙我!」
錢修業壓住火:「我也不懂到底怎麼使用這東西,也許,還需要有其他的物件來配合,抑或需要咒語之類的。」
徐有叉著腰,站在那兒,四下看著,隨後讓沐天健站在王座跟前,自己則下令道:「都聽到了,現在,你們都給我去找,找什麼配合的物件,抑或找什麼咒語,快點兒!快點兒去找!快點兒!」
徐有在那兒,像個暴躁的孩子一樣跳著,那模樣看著雖然滑稽,但又是那麼恐怖。
沐天健持槍站在那兒,示意大家都散開。
墨暮橋離開走向大殿的那一刻,看了一眼錢修業,錢修業眉頭緊皺,明顯是在示意墨暮橋找機會動手,但墨暮橋卻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
他們現在手中連一柄匕首都沒有,要想反制手中有突擊步槍的沐天健,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刑術、馬菲和連九棋朝著左邊走去,陳泰東、齊觀、錢修業則朝著中間遠處走去,墨暮橋、陳方、閻剛、白仲政、元震八則朝著右側走去。
徐有扭頭看著面帶笑容的凡孟,也咧嘴笑了,笑著笑著,徐有一巴掌朝凡孟打去,緊接著連續幾個耳光打得凡孟頭暈目眩。
徐有冷冷道:「你笑個毛啊?你有什麼好笑的,你爸呢?怎麼沒看到凡教授?」
凡孟捂著臉道:「我爸……死……死了。」
徐有一聽,臉色一沉,又是一巴掌打過去,緊接著將凡孟打得滿地打滾:「你爸死了,你他媽還笑!你這個不孝子。」
說到這兒,徐有住手,雙手合十,閉眼虔誠地朝著空中說道:「不好意思,凡教授,我沒有罵你的意思。」
念叨了一番,徐有繼續毆打著凡孟,凡孟抱著頭在那兒挨打,而賀晨雪則像是傻子一樣站在那兒,既不阻止,也不說話。
徐有打了一陣,看到前方還在裝金子的那兩名傭兵,轉身拔出沐天健的手槍,直接斃掉了一人,另外一人傻了,馬上抱著頭跪在那兒,戰戰兢兢地看著徐有。
遠處,正在大殿中四下尋找的錢修業,看到徐有那副模樣,冷冷道:「齊觀,是你把徐有和楊征俠招來的,現在自食其果了吧?」
齊觀看了一眼錢修業,笑道:「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陳泰東其實也不是很理解齊觀的做法。
錢修業駐足,低聲道:「齊觀、陳泰東,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齊觀直言道:「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你可以復活鄭蒼穹,對吧?」
錢修業點頭:「對。」
齊觀笑了:「不可能,我不相信神跡的存在,你復活不了鄭蒼穹!」
錢修業認真地說:「如果可能呢?如果可能,咱們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行嗎?」
陳泰東看著齊觀,齊觀看著錢修業,許久,齊觀笑了:「好啊,如果你可以復活鄭蒼穹,我絕對既往不咎,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陳泰東無比意外地看著齊觀,齊觀卻不解釋,只是笑。
錢修業伸出手去:「一言為定!」
齊觀並不握手,只是道:「我齊觀說的話,一向算數!」
殿內左側,刑術等人心不在焉地找著,其實並不抱任何希望。
連九棋看著遠處的其他人,腦子中一片混亂:「眼下的形勢已經徹底亂了。」
馬菲也道:「雖然亂,但是徐有和楊征俠也算是救了我們一命,沒有他們攪局,說不定現在這裡已經屍橫遍野了。」
連九棋看向沉默的刑術,問:「你怎麼想?」
刑術抬眼看著連九棋:「我就是不理解,為什麼齊師叔必須把楊征俠弄來,他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楊征俠和徐有不受控制,也不會與我們結盟,為什麼要弄來兩個瘋子呢,僅僅是為了攪局?」
同樣,在右側尋找的墨暮橋、閻剛等人也不理解為什麼,不過陳方卻有個疑問,為什麼閻剛、白仲政兩人不趁著這個機會,將墨暮橋除掉?
雖然他是警察,不應該有報私仇的這種念頭,但站在閻剛等人的角度,不對墨暮橋下手不合理,就算他再厲害,閻剛、白仲政和元震八,再加上陳方自己,在赤手空拳的前提下,要制伏墨暮橋,絕對不是一件難事。
陳方走在最後,觀察著前面幾乎并行走著的墨暮橋、閻剛和白仲政,又看向與自己站在一起的元震八。
當然,此時元震八的心裡也有著與陳方相同的疑問——
為什麼?
第二十五節 絕望之殿
在大殿左側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的刑術,乾脆一屁股坐在一堆金器之上喝著水,順手拿起了旁邊的一塊金條看著。
刑術拿起金條的瞬間,臉色微微一沉,放下后,又拿起旁邊一塊稍大的金磚,在手中仔細掂量了下,眉頭一皺,直接將金磚扔給連九棋:「爸,你看看。」
連九棋接過金磚的那一刻,臉色也是微微一沉,不由自主地「咦」了一聲。
馬菲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順手也拿起一塊來,但並未發現其中有任何異樣。
馬菲看著正在對視的刑術父子倆,問:「怎麼了?」
「這些金器看樣子都有問題,是假的。」刑術又拿起一個金壺來,放下后,接連又拿起周圍的其他金制器皿,查看了一陣后都只是搖頭。
馬菲學著刑術的模樣在那兒掂量著,但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同,也看不出來,只得問:「你們怎麼知道的?能看出來嗎?」
連九棋操起另外一塊金磚,朝著手中那塊金磚狠狠砸去,兩塊金磚隨後發出脆響,表層也裂開,露出裡邊的黑色鐵塊。
馬菲很吃驚地上前看著:「裡邊是鐵,只有外邊一層是金子?」
「連金子都不是,是提煉過的黃銅。」刑術皺眉道,「而且不是那種礦物直接提煉的黃銅,而是銅鋅合成物,現在有時候也被稱為高仿金,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馬菲看著表面上脫落的那一層,她的確沒看出來那是假的。
連九棋看了下遠處,其他人應該還沒有發現這一點,他低聲道:「奇怪了,在鑄鐵仙來中國的那個朝代,中國只有純黃銅,並沒有技術提煉這種銅鋅合成物,一直到明朝才有了這種技術,明朝的銅錢就是銅鋅的合成製品。」 馬菲驚訝道:「這麼說,這裡的東西都是假的?但是你們怎麼能一眼就能看出來呢?」
「首先是發黑了,由於光線暗,我之前沒發現。」刑術搖頭,遞給馬菲一塊假金磚,「再者,我們常年和這些東西打交道,特別是這種與標準制大小相同的金磚,基本上一掂量就知道不對勁,太輕了。」
馬菲在那兒掂量著:「太輕了?挺重的呀。」
連九棋搖頭:「如果現在有一塊真的金磚,你左右手一掂量,就知道真金磚絕對要重許多,因為金子的密度大,而且不可能一摔就破,但這種鐵塊外表包裹的銅鋅合成物就不一樣,就算用現代工藝,在硬物上使勁一砸,表層就會立即裂開,當然了,除非整體都是銅鋅合成物,那會稍微堅固點兒,但如果那樣做,要製造這麼多假的金製品,也是花費不菲,不划算。」
刑術接著解釋:「黃銅熔點比鐵稍微低一些,兩者不會混合一體,會分離,現代技術中,只能採取特殊的焊接方法,但無法用在這裡,退一步來說,即便是可以採取粉末冶金的辦法將鐵粉和黃銅粉混合在一起,進行壓製成型,其本身的成色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只能採取包銅的辦法,先用模具做好鐵塊,冷卻成型后再次放入模具中,澆注銅水。」
「不管怎樣,在相同的標準體積下,這種假貨的重量和正品都有天壤之別。」連九棋扔掉手中的假金磚,「不過在那個年代,能大批量做成這樣的東西,已經很罕見了。」
馬菲看著那堆各種金器堆成的小山,感嘆道:「我還真以為是寶藏呢,結果呢,全是假的。還好,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這些而來,否則的話,不知道會失望成什麼樣。」
說完,馬菲重新一屁股坐在那堆金幣上,看著遠處大殿中間雖然舉手投降,但依然用貪婪的眼色看著周圍假貨的那名傭兵。
這小子先前扔了真正值錢的水晶,裝了一背包假貨,等下他知道了這個事實之後,肯定會手忙腳亂將那些水晶重新裝回去,想想就滑稽。馬菲看著那人笑著,忽然間感覺到自己屁股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馬菲起身,刨開先前所坐的那堆假金幣,發現在下面有一個黑色的鐵制把手,她又伸手將兩側的那些東西刨開,同時招呼刑術和連九棋上前幫忙。
三人合力,將那些假的金幣、金條、金磚之類的東西全部移開,終於發現了被那堆假金器隱藏在下面的一個活把拉杆。
馬菲看著那拉杆:「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刑術湊近仔細看著,想了想,隨後嘗試著去拉動,但拉杆只能拉動一半。
刑術鬆開手,看向大殿右側的那堆假金器,對連九棋耳語了幾句,連九棋立即朝著閻剛等人所在的位置跑去和他們交談一陣。
連九棋從陳泰東、齊觀和錢修業三人眼前跑過的時候,三人立即明白,刑術他們必定是發現了什麼,錢修業目不轉睛地看著連九棋指揮著閻剛、陳方、元震八和白仲政在那兒移動著那些金器,而墨暮橋則站在一側並未幫忙,而是給錢修業遞了個眼色。
錢修業明白,有眉目了,立即笑道:「看樣子,刑術他們是找到什麼了。」
剛說完,連九棋走了過來,對齊觀道:「齊師叔,我們發現了一個活把拉杆,估計在你們這邊的金器下面也有,幫忙找一下。」說完,連九棋又補充道,「對了,這裡的金器都是假的。」
齊觀、錢修業和陳泰東三人並不驚訝,都只是「嗯」了一聲。
錢修業看了一眼那名傭兵,嘲諷道:「肯定是假的,基本上都發黑氧化了,就算之前經過了處理,但經過千百年的時間,不氧化是不可能的事情。」
錢修業言下之意,也是在說連九棋和刑術的眼力還是不行,即便是這裡的光線不足,但這三個上了年紀、身經百戰的老頭兒,在走進這座大殿的瞬間,一眼就判斷出這些所謂的金器都是假貨。
「你們發現了什麼?」王座前的徐有大聲問道,楊征俠也背著手站在那兒看著。
站在沐天健槍口前的凡孟看向大殿深處,下意識甩開了賀晨雪的手,作勢要上前,被沐天健喝止。
凡孟只得停下來,但他根本沒看賀晨雪一眼,反倒是不斷地躲開賀晨雪抓來的手。
徐有看著這一幕,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楊征俠則在一旁看著徐有,心裡盤算著什麼。
十來分鐘后,刑術等人終於將分佈在大殿左中右三個位置的活把拉杆都找了出來,但與第一個相同,三個拉杆都只能拉到一半。
「還有什麼沒找到,沒有打開。」刑術說著在大殿之中慢慢走著,四處看著,馬菲跟在他身後,其他人則在自己所在的位置找著。
只有齊觀和錢修業兩人站在那兒一動也沒動,一側的陳泰東隨時注意著錢修業,擔心他耍詐。
刑術找了一圈后,看向了王座上那個栩栩如生的女王雕像,他徑直上前,徐有和沐天健立即讓開,看著刑術在王座周圍搜索著。
馬菲在一旁問:「你在找什麼?」
「總開關。」刑術簡單地說著。
馬菲不解:「什麼叫總開關?」
刑術抬眼看了下她,又繼續找著:「之前我們所經過的所有地方,都有機關啟動,毫無疑問都是以水作為動力的,這裡肯定也一樣,奇怪的是,當王座跟前階梯的機關開啟,這堵牆打開,露出後面這座大殿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我們進來也沒有任何機關啟動,本身這就不正常,所以,我估計,這裡應該有一個單獨的機關啟動總閘,類似於水庫的閘門一樣。」
馬菲立即明白了:「你是說,如果不開啟水閘將水放出來循環,沒有動能的前提下,機關是無法啟動的。」
刑術點頭,看向大殿深處:「那三個活把拉杆,也許是大水閘的開關,又也許是其他的什麼啟動開關,但我們只能拉動一半,這就說明肯定還有另外一個管控那三個拉杆的開關存在,而在這種大殿之中,中心在王座這裡,所以我才在這裡找。」
馬菲聽完刑術的解釋,也開始在四下找著,徐有示意沐天健持槍盯著其他人:「要是有人做危險動作,你就立即開槍!」
沐天健木訥地點頭,注視著其他人,但槍口卻一直對準著凡孟,就像是有針對性一樣。
徐有湊過來的時候,刑術趁機低聲問:「徐有,你把沐天健怎麼了?」
徐有笑道:「我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
馬菲則冷冷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楊征俠把他催眠了,對吧?」
徐有咧嘴笑道:「你知道還問?」
馬菲皺眉:「徐有,你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
馬菲問出這句話后,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因為這個問題太愚蠢了,一個精神病人怎麼會知道自己有病呢?
就在此時,楊征俠卻蹲下來,直視著刑術的雙眼,說了一句讓刑術驚訝無比的話:「刑術,如果你這次能活著出去,你幫我向你爸帶個好。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親自上門向他道謝,如果不是他,我連離開那個地方的勇氣都沒有。」
刑術一愣,馬菲也很疑惑,但刑術立即意識到,楊征俠所說的「你爸」不是連九棋,而是刑國棟。
一瞬間,刑術腦中閃過幾個關鍵詞——楊征俠、心理學教授、刑國棟、圳陽優撫醫院院長、主治醫生、徐有、精神分裂症。
刑術注視著楊征俠的雙眼:「你在說什麼?」
就在此時,馬菲突然間意識到什麼,一把將楊征俠推開,剛推開沐天健就拔出自己的手槍,在右手持槍依然瞄準凡孟的情況下,左手拿著手槍對準了馬菲的腦袋。
楊征俠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掛著怪異的笑容:「馬菲,你的觀察力也挺細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