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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奇貨:九子圖(20)

  第231章 奇貨(Ⅴ):九子圖(20)

  陳泰東搖頭:「我是個半路出道的人,能教他的東西很少,我是少林寺出來的,又學了些木匠活,便贈了他一本當年我手抄的《地藏菩薩本願經》。人的一輩子業障深重,修行不易,成佛既然不可能,至少要避免自甘墮落,那多讀《地藏經》是不二選擇,藉此可以消除業障,多行善事,積累公德。」


  刑術問:「僅此而已?」


  「不,我還教了他一些木匠活,還有半吊子的魯班術。」陳泰東說到這兒,自己苦笑道,「半吊子就是半吊子,只是些在民俗民風中積累下來的知識,但即便這樣,他依然學得很認真。」


  錢修業此時道:「青肚皮馬歸遠教他的是醫術,但可笑的是,馬歸遠最終是病死的,這就是所謂的醫者不自醫。而且馬歸遠死腦子,抗拒西醫,自己害死了自己。」


  刑術點頭:「其他人呢,都教了什麼?」


  陳泰東道:「扁長蟲萬清泉教他的是『地縛術』,這只是個好聽的名字,實際上就等於堪輿之術,換了個說法而已。畢竟堪輿會涉及陰宅,而逐貨師最大的禁忌就是觸碰死物。佛山雀葉素心教他的是偷竊之術,因為葉素心原本就是三隻手出身,而葉素心的丈夫開山豹蔡拿雲教連九棋的是洪拳。」


  刑術此時回憶起在酒店走廊與連九棋打鬥的時候,他的確是用了洪拳,但只用了幾招。


  「小青蓮唐思蓉教連九棋的是煉丹術。」錢修業回憶著,「這個煉丹術,一部分與醫術相同,但更多的是化學方面的知識,至於連九棋學得如何,我不太清楚。還有就是銅長城伍自安,他教的是硬氣功入門,也就是俗稱的鐵布衫,因為這種功夫需要時間,所以當時連九棋只是學了點兒皮毛。」


  刑術邊聽邊記錄:「果然是集眾家之所長。不過真巧,從小到大,我師父訓練我的方式和你們當初教導連九棋的方式真是異曲同工。」


  刑術一句靠事實分析出來的無心話,讓錢修業和陳泰東緊張不已。兩人小心翼翼地偷偷對視一眼,都心知肚明對方在想什麼。他們都在擔心,如果刑術知道自己就是連九棋的親生兒子,那會怎樣?這兩父子要是聯合起來,不要說九子了,就算是百子都會被他們兩人輕鬆拿下。


  不過,錢修業和陳泰東也因為刑術那句話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鄭蒼穹為何要用訓練連九棋的辦法來訓練刑術。難道說,他推測到連九棋沒死,所以,故意訓練刑術,以備在將來對付連九棋?

  就在此時,刑術也抬頭,看著兩人,問:「師伯師叔,你們說,我師父那樣訓練我,是不是因為他意識到什麼,推測到連九棋沒死呢?」


  說完,刑術又搖頭:「不,不可能,他一直沒有回到事發地點看過,所以,不應該有任何推測才對。也許他那樣做,其中一方面僅僅只是出於愧疚?」


  錢修業和陳泰東沒回答,他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更不敢對此事做更多的推測,只是想著快點岔開話題,以免刑術察覺到什麼。


  就在刑術重新整理頭緒、準備再看一遍記錄的時候,他的電話響起,是馬菲來的簡訊,只有很簡短的一句話——警察撤了。


  刑術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給錢修業和陳泰東,但兩人都只是搖頭,表示不能掉以輕心。


  就在刑術也搞不懂警察到底想幹什麼的時候,電話再次響起。


  刑術接通電話,沒想到竟然是傅茗偉打來的:「我的人撤走了,你應該收到消息了。」


  刑術平靜地問:「出什麼事了?」


  「怪事。」傅茗偉的語氣也充滿疑惑,「連九棋打電話來說,他取消了之前所說的一切。也就是說,他的威脅中止了,但是我們的追捕不會中止,我想知道為什麼。」


  刑術道:「我無法回答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傅茗偉道:「刑術,還是按照老辦法吧,咱們通過互相交流互相取捨的方式,來共同解決這件事。」


  刑術道:「至少就現在的情況來說,不可能。」


  傅茗偉沉默了一陣,又問:「那你得告訴我,錢修業是不是平安無事?」


  「我不知道。」刑術拿著電話看著錢修業道,「我沒有找到我錢師伯。」


  傅茗偉又沉默了一陣,道:「好吧,就這樣,再見。」


  「再見。」刑術掛了電話,看著錢修業道,「錢師伯,你應該可以回去了。陳師叔,你也可以回到警方那邊繼續當顧問了,他們沒有任何實際證據證明錢師伯是在自導自演,而且,我也需要陳師叔在警方那邊幫助我拖住他們。」


  陳泰東沉默了半天:「不,我不能回去。傅茗偉會想盡辦法從我這裡挖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他不是個普通的警察。刑術,你下一步想怎麼做?」


  「被動變主動。」刑術看著跟前的記錄本,「這次來北京,因為連九棋的事情,主動被迫變被動。現在連九棋突然間取消之前的計劃,我認為應該與奇門有關係。凡孟帶著線索失蹤已久,現在人肯定在四川,說不定,連九棋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他爭取時間。」


  錢修業皺眉:「這麼說,這算是聲東擊西?」


  陳泰東道:「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這樣,也許他最終的目標就在奇門。」


  刑術道:「這裡有一個我們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的巧合。」


  錢修業立即問:「什麼巧合?」


  「小青蓮唐思蓉。」刑術指著本子上自己寫下的那個名字,「她是西南鐵唐家的後人,對吧?雖然據我的打聽,傳言只是說,她知道西南鐵唐家的後人在何處,但實際上我推測,她應該就是唐家的後代。」


  陳泰東看著錢修業:「這個我們真的不確定,不過唐思蓉的確很神秘,平日也不多話。」


  「刑仁舉留下的線索就是指向西南鐵唐家,我原計劃是準備去廣東找到蔡拿雲之後,再去四川,現在來看,我必須改變計劃。」刑術合上手中的本子,「所以,如果這不是巧合的話,那唐思蓉就極有可能與當年《九子圖》失竊有著直接關係。」


  陳泰東與錢修業對視一眼,刑術又道:「所以,我必須馬上去四川。」


  陳泰東簡單分析后道:「警方那邊的警報既然解除了,我乾脆陪你去,有我同行的話,唐思蓉應該不會為難你。」


  「好,事不宜遲。」刑術起身,「我們馬上去機場。」


  第十九節 不是青蓮

  連九棋原定計劃的突然轉變,讓傅茗偉有些始料未及,可以說亂了陣腳。原本寄希望於連九棋在實行計劃的過程中犯錯,好讓他們抓到些許的把柄將其挖出來的傅茗偉,很清楚這下子所有線索又全部斷掉了。


  最讓他覺得後悔的是,當他重新翻閱九子相關資料時,看到了鄭蒼穹的照片,他猛然想起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那個老頭兒。他立即讓陳方去調取酒店的監控錄像,卻得知,雖然監控一直處於正常運轉狀態,但保存下來的視頻文件都被循環覆蓋——每錄製一分鐘就會自動覆蓋之前的視頻文件,這種方式讓他們根本無法恢複數據。


  陳方拿著那幾塊拆下來的硬碟,問:「傅隊,我還記得那兩個人的模樣,可以去做個人物速寫,然後再想辦法對比機場的監控,只要找到相同的人,就能從機場的乘客資料庫中找到連九棋現在所用的身份,這個土辦法以前我們用過。」


  傅茗偉抬眼看著他:「是嗎?花了多長時間?」


  「半個月。」陳方明白傅茗偉的意思,「但是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先進的設備,雖然可以直接對應視頻保留文件來進行面部掃描,充其量只能掃描登機人員的身份證。最重要的是,如果速寫文件不準確,對比匹配的準確度必須下調,一旦下調比例到60%,就會導致程序會在匹配過程中出現錯誤,會找出很多實際上不符合描述的人。」


  傅茗偉道:「那也沒辦法,先按照笨辦法來找吧,你跟著我去一趟廣東。」


  陳方看著資料:「你要去找蔡拿雲?」


  傅茗偉點頭的時候,傳來敲門聲,傅茗偉抬手看錶道:「應該是國銜,開門吧,陳方,客氣點。」


  陳方表示明白,將門打開后,果然看到董國銜就站在門外,而且因為下雨,他渾身上下已被淋濕。


  陳方閃身站在一旁,示意他進來,董國銜則是舉著手中的電話,質問傅茗偉:「傅隊,都是你安排的,對嗎?」


  傅茗偉穩坐在椅子上:「我說不是,你也不相信,所以,你就當是我安排的吧。」


  董國銜上前幾步:「為什麼?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整我?」


  傅茗偉搖頭:「我沒有整你!」 董國銜道:「那你為什麼要放走刑術!」


  傅茗偉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憑什麼認為憑一己之力便可以查清楚手頭的案子?」


  董國銜指著自己道:「憑我董國銜的能力!」


  傅茗偉搖頭:「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頭在決鬥中失敗的獅子,很落魄,但依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輸了。關鍵是,沒有人與你決鬥,你只是自己摔下山崖的。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不跟著我,重新開始,要不回原單位待命。」


  董國銜道:「我為什麼要在你給的選項中選擇?」


  傅茗偉起身道:「因為我能。」


  董國銜無言以對,陳方則是輕輕關上門,傅茗偉將桌子上的資料遞給董國銜:「去,在隔壁開個房間,今晚你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做,洗個澡,冷靜下,熟讀這些資料,明天一大早跟我去廣東。」


  董國銜低頭看著資料,最終還是將手伸了出去。


  ……


  第二天傍晚時分,刑術一行四人來到青蓮鎮的時候,四人都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驚呆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原本以為是那種傳說中的山中小鎮會如此繁華和現代化。


  佘采香側身看著小鎮口那條一級公路,兩側都種滿了觀賞性植物,還有人造竹林:「在車上聽到的都是真的,這裡很富裕,根本不是什麼貧瘠之地。」


  馬菲倒是很高興:「這倒是個好消息,這說明今晚咱們可以住得好,吃得好了。」


  刑術沒說話,因為站在他跟前的陳泰東四下看著什麼。緊接著陳泰東攔住旁邊一個背著背簍的老人,問:「兄弟,打聽一下,鎮子口的黃果樹為什麼沒了?」


  「啥子啊?黃果樹?」老人操著一口本地方言,「這哈沒得啥子黃果樹。」


  陳泰東顯得很疑惑:「這裡就是青蓮鎮吧?」


  老人點頭:「就是青蓮鎮啊。」


  陳泰東又問:「我記得青蓮鎮東西口各有兩棵黃果樹的。」


  「莫得,肯定莫得。」老人咧嘴笑著,「你肯定是搞錯咾。」


  老人說完搖頭走開,陳泰東站在那兒,顯得很疑惑:「不對呀,難道這裡不是青蓮鎮?但是川西北挨著江油的就只有這一個青蓮鎮呀,李白號稱青蓮居士嘛,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刑術上前問:「陳師叔,你為什麼確定鎮子東西口各有兩棵黃果樹呢?」


  陳泰東轉身道:「唐思蓉當年告訴了我很多關於青蓮鎮的事情,總是說鎮子東西口各有兩棵黃果樹,因為說的次數很多,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刑術聽完后,看了一眼不遠處刻意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的佘采香和馬菲,低聲問:「陳師叔,您和師姑兩人是不是那什麼……」


  陳泰東微微點頭:「對,但只是暗生情愫,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因為西南鐵唐家繼承人只能是女性,都只是招上門女婿,而我本身又很排斥這一點,所以這件事在沒有真正開始前就結束了。」


  刑術聽到那句「在沒有真正開始前就結束了」之後,心裡「咯噔」了一下,原本感覺自己已經逐漸淡忘賀晨雪的他,眼前又浮現出賀晨雪的樣子。


  陳泰東留意到了刑術的不對勁,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刑術勉強一笑,「對不起,陳師叔,我不是有意想要過問您的私事。」


  陳泰東搖頭:「走吧,進鎮吧,先找個地方吃飯,再找落腳住宿的地方。」


  刑術扭頭對馬菲和佘采香說:「進鎮吧。」


  進鎮的途中,陳泰東還是仔細地觀察著,邊走邊說:「不對,這裡肯定不是唐思蓉所說的青蓮鎮,一是沒有黃果樹,二是她說過青蓮鎮在山裡邊,她每次出來步行要走一天半,還必須在山裡邊住一天。」


  刑術問:「西南鐵唐家的人原本就怪異,會不會故意那樣說的?」


  陳泰東道:「不會的,她也許會對其他人撒謊,但對當時的我肯定不會,這點我還是能肯定的。」


  在鎮子中找了許久,陳泰東一直在否決其他三人所選的飯店,最終走到一條小巷跟前的時候,他駐足站定,順著小巷地面的青石板看進去,看到深處右側有一家亮著燈的小飯館。


  小飯館門口砌有土灶,上面擺著蒸籠,邊上的玻璃櫥窗中擺放著一些熟食,旁邊的門口則蹲著一個抽旱煙的老人。


  陳泰東抬手指著那裡:「去那兒。」


  刑術點頭,馬菲也沒有反對,佘采香則一臉的不滿:「為什麼要去那種小地方,乾淨嗎?」


  刑術看著她:「你不去你自己找地方,反正大家都有電話,電話聯繫就行了,而且,我沒有讓你跟著我。」


  佘采香道:「喂,是你訂的機票。」


  刑術還未回話的時候,馬菲搶先道:「那也是你厚著臉皮讓刑術訂的。」


  佘采香怒道:「我又沒花你的錢!」


  馬菲笑道:「刑術是我未婚夫,他的錢就是我的錢。」


  說完,馬菲也不和她廢話,率先走進小巷中。


  陳泰東看著這一幕,嘆氣低聲道:「刑術,儘早處理好這些事,否則一路上沒完,從北京一路過來,這倆人就沒消停過。」


  陳泰東說完背著手走進去,刑術站在那兒看著佘采香,問:「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佘采香說完,收緊背包帶轉身朝著前面走去。


  刑術叫了兩聲,雖然有些擔心,但想著她現在是個成年人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乾脆不管,轉身快步追上已經走遠的馬菲和陳泰東。


  刑術進了巷子之後,佘采香停下來,悄悄走回去,站在巷子口,看著他們三人進了那家飯店,這才掏出手機來,撥出號碼去。


  幾秒后,電話接通,那頭的人問:「你到了?」


  佘采香回道:「四十五分鐘前下的車,我找了個借口,故意和刑術他們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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