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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奇貨:甲厝殿(48)

  第207章 奇貨(Ⅳ):甲厝殿(48)

  閻剛起身,看著眼前那個長長的,應該是通往外界的隧道洞穴,隨後道:「我們輪流背著刑術往外走,抓緊時間,天快黑了,而且我們的裝備也基本上沒了,出去還得想辦法生火把衣服烤乾,走吧。」


  說著,閻剛第一個背起刑術,而薩木川則背起薩豐,與其他人一起,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外走著。


  近半小時之後,他們終於走到了洞穴的盡頭,隨後發現洞穴的盡頭是在一個瀑布之中,下方十來米的地方是一處水潭,水潭連接著一條小河。小河綿延在山中的叢林之中,隔著瀑布的縫隙望去,根本不知道叢林的另外一頭是什麼地方。


  同時,眾人也發現,在洞口立著一座古怪的水車,水車下方的洞穴兩側洞壁下方有兩條水溝,如果沒有推測錯誤的話,先前灌入洞穴中的水,就來自於眼前的這個瀑布。


  就在閻剛準備先行跳下去試一試水潭深淺的時候,薩木川放下薩豐,從瀑布縫隙中指著左側的一座高山:「那座山峰頂端像是花朵的叫賽花山,你們下去之後,穿過叢林朝西面走,朝著太陽落山的位置,走七八個小時,就能看到一座苗族的村落,那裡的人會幫助你們的。」


  譚通聽薩木川這麼一說,上前道:「你要幹什麼?」


  薩木川抱起薩豐,先行將薩豐扔下水潭,這才淡淡道:「我要帶表弟的屍體回去,按照家鄉的儀式安葬,然後我會在湘西待一段時間,等表弟的葬禮結束,我再會回去,再見。」


  說著,薩木川也不顧譚通的勸阻,直接跳了下去,隨後在水潭中撈起薩豐的屍體,用藤條綁在身上,一個人走進叢林之中,朝著賽花山的方向走去。


  ……


  一星期後,鄭蒼穹出現在了哈爾濱那個特殊看守所的門口,他對哨兵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聲稱自己要見陳泰東。雖然門口的哨兵一再說明這裡沒有陳泰東這個人,但鄭蒼穹只是站在那兒,每隔上幾秒就重複一遍:「麻煩您,我要見陳泰東。」


  哨兵很無奈,只得轉身進了崗亭拿起電話請示了傅茗偉。


  坐在監控室中的傅茗偉看著門口的攝像頭畫面,看著正仰頭看著監控頭的鄭蒼穹,不明白這個神秘的老頭兒為什麼突然到來。


  尋思片刻,傅茗偉拿起電話對哨兵交代道:「按照正常程序做訪客登記之後,再放他進來。」


  20分鐘后,哨兵將鄭蒼穹帶進了看守所的會客廳,傅茗偉早已等待在那兒,不過他脫下警服,換了一身便裝,也許這樣會讓鄭蒼穹對他的態度稍微有所轉變,至少在視覺上是這樣。


  可惜,鄭蒼穹走進會客廳之後,背著手環視了一圈,冷冷道:「請問,陳泰東在哪裡?我是來見陳泰東的。」


  傅茗偉上前伸出手去:「您好,我叫傅茗偉,是這裡的負責人。」


  鄭蒼穹雖然禮貌地與傅茗偉握手,但依然還是問:「傅警官,我要見的是陳泰東。」


  傅茗偉見鄭蒼穹依然堅持,只得道:「稍等。」


  傅茗偉轉身離開,鄭蒼穹走到窗口,朝著外面,巧合的是,站在窗口的他,卻能看到在操場上分頭散步的盛豐和璩瞳。兩人都各自在兩名獄警的陪伴下,在操場上散步,確切地說盛豐是在散步,而璩瞳是在小跑鍛煉身體。


  「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所以我沒走。」陳泰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鄭蒼穹微微側頭,只是笑了笑。


  陳泰東手中還端著一個茶海,上面擺著茶壺、茶杯等物件。他將茶海放下后,開始插上電水壺燒水,重新擺放著杯子,同時道:「你其實見我是假,來找璩瞳和盛豐是真。」


  「不。」鄭蒼穹搖頭,「我是來找你的,有一事相求。」


  陳泰東拿著杯子的手停住了,抬眼看著已經轉身的鄭蒼穹:「東北第一朝奉有事求我?」


  鄭蒼穹平靜地說:「我沒說笑,關外佛,我真的是有事相求。」


  陳泰東點頭:「好,不管是什麼事,我先答應你。」


  鄭蒼穹坐下:「你變了。」


  陳泰東一笑:「我老了。」


  鄭蒼穹也笑了:「人家是窮則思變,你是老則思變?」


  「差不多吧。」陳泰東將茶葉小心翼翼地放進茶壺之中,「你來找我的目的,是為了奇門的事情吧?」


  鄭蒼穹道:「是,我徒弟他們從湘西回來之後,帶回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奇門的線索,也就是當年刑仁舉留在甲厝殿玉窟之中的那塊玉璧,被凡孟拿走了。但我認為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


  「庫斯科公司。」陳泰東搶先一步接下了鄭蒼穹要說的話,「這家公司才是重點。」


  鄭蒼穹點頭道:「對,庫斯科公司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不清楚,但現在很清楚的是,他們對奇門也很感興趣,似乎興趣極大,我不想咱們中國人的東西落在那些死老外手中,所以,我希望你我聯手。」


  陳泰東道:「這是好事,正義之舉,我同意,先前我也說了,不管你說的是什麼事,我都答應,你的計劃是什麼?」


  此時水開了,鄭蒼穹看著電水壺,並沒有馬上回答,等著陳泰東倒水洗茶泡茶后,他才道:「我先要見盛豐和璩瞳一面,你可以在場,然後我會離開哈爾濱。」


  陳泰東皺眉:「離開?你為什麼要離開?」


  鄭蒼穹低頭看著茶海道:「有些事情,必須我親自解決,如果我能解決得好,也許就不需要我徒弟刑術再出面了。」


  陳泰東疑惑地看著鄭蒼穹,對他這番模稜兩可的話完全不解,但他清楚鄭蒼穹的脾氣,只是點了點頭。


  「那咱們先去見那兩個老東西吧。」陳泰東說著要起身,被鄭蒼穹制止。


  鄭蒼穹看著茶壺道:「茶要趁熱喝。」


  說著,鄭蒼穹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舉起杯子道:「這一杯,咱們還是先敬那些已經死去和即將要死去的人吧。」


  鄭蒼穹說罷,將那杯茶水小心翼翼地倒在了地上。


  第四十五節 九老之罪


  圳陽優撫醫院的地下室中,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刑術剛剛清醒過來。


  當他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家」中的時候,很驚訝,驚訝之餘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就如同是記憶被什麼東西瞬間奪走了一樣。隨後暈眩感不斷襲來,他又倒了回去,看著天花板在高速旋轉著。


  緊接著,疼痛感襲來,他的雙眼瞪大,抬起雙手抱著腦袋,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聞聲趕來的閻剛和譚通兩人壓住他,不讓他用頭撞牆傷害自己,同時招呼門口的廖洪美去找刑國棟前來。


  正端著鮮菌湯的廖洪美放下湯碗,轉身就朝樓上跑去,飛快地將刑國棟和其他幾名醫生帶了下來。


  床上的刑術已經痛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嘴角的口水不斷淌下,斷斷續續地說著類似「殺了我」之類的話。刑國棟與其他醫生查看了之後,立即給他注射了一針鎮靜劑,讓他再睡一覺。


  鎮靜劑打進刑術體內的瞬間,他感覺到一股清涼鑽入身體,緊接著疼痛感逐漸又變回了先前的那種眩暈感,只不過這次更恍惚、更縹緲,有一種靈魂脫體、浮在半空中、俯瞰整個優撫醫院的感覺。


  刑術閉眼睡著之後,譚通立即問:「刑院長,他到底是……」


  刑國棟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幾名醫生,那幾個醫生知趣離開,隨後刑國棟才道:「我也找了我以前的同學,還有同學介紹的醫生來,各種辦法都想盡了,就是找不出他到底是怎麼回事,血也化驗了,大小便也化驗了,在傷口周圍切下的組織也進行了化驗,結果你們也看到了,沒有任何問題,至於他為什麼會昏迷這麼久,我們也不知道。」


  閻剛嘆氣道:「我們回來兩天了,兩天內,他每天都會醒來一次,每次醒來的時候都是這樣,要用腦袋去撞牆,我擔心他是不是精神方面出現了問題?」


  刑國棟搖頭:「現在還判斷不出來,但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鎮靜劑不能再注射了,就算我控制好了劑量,但那東西長期注射,不僅會成癮,還會產生急性中毒,導致中樞神經麻痹致死,還會有其他的併發症,所以,綁著他吧,咱們輪班看著,只有一個字——熬。」


  刑國棟看著床上的刑術,一臉的愁容和無奈。 看守所的操場上,鄭蒼穹和陳泰東站在璩瞳與盛豐的跟前,四人對視著。除了盛豐,其他三人都帶著淺淺的笑容,這種笑容在盛豐眼中就是勝利者的嘲笑。


  「你們已經贏了,勝者為王。」盛豐冷冷道,「贏了的人,光是嘲笑輸家還不夠,還想踐踏我的一切,對吧?」


  鄭蒼穹昂頭看著盛豐:「誰也沒有和你玩這個遊戲,是你把我們強拉進來的,你高估了自己和庫斯科公司。」


  盛豐道:「原來你是想從我口中知道庫斯科公司的事情,我所知道的都告訴給了警察,我現在能做的僅僅只是複述一遍。」


  鄭蒼穹閉眼:「盛豐,你知道連九棋這個人嗎?」


  盛豐搖頭:「不認識,是誰?」


  璩瞳也疑惑地看著鄭蒼穹,因為他從小時候開始基本上都生活在地下,對上面的人和事基本上是一無所知,反倒是陳泰東聽后一愣。


  鄭蒼穹再問:「你真的不認識連九棋?」


  盛豐道:「事已至此,我幹嗎要隱瞞?」


  鄭蒼穹點頭:「好,我信你,最後一個條件,你給我個信物,讓我帶出去,這樣一來,在冰島的鐵粵華就能幫助我。」


  盛豐皺眉:「鄭蒼穹,你該不會真的打算對付庫斯科公司吧?那不僅僅是個國際尋寶公司,也是個武裝集團!」


  「和你無關。」鄭蒼穹冷冷道,「就問你一句話,幫,還是不幫?」


  盛豐尋思一會兒,才道:「我在瀋陽的××銀行中留了一件東西……」


  緊接著,盛豐告知鄭蒼穹銀行保險柜的名字和密碼,隨後又道:「我得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和庫斯科公司作對,你們贏不了的。」


  「謝謝。」鄭蒼穹說完轉身離開,「永別了,盛門主,希望你下輩子做個好人。」


  陳泰東深吸一口氣,朝著盛豐和璩瞳點點頭,轉身追上鄭蒼穹。追上之後,陳泰東問道:「鄭師傅,你為什麼要問一個已經死了幾十年的人?」


  鄭蒼穹停下腳步道:「很簡單,因為我覺得他沒死。」


  陳泰東站在鄭蒼穹跟前,直視他的雙眼:「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他死的時候,我們都在場!也是我們合力挖坑將他的屍體埋葬的!」


  鄭蒼穹只是問:「陳泰東,你可以離開這裡嗎?」


  「當然可以,我現在是自由身。」陳泰東說完,立即問,「你想幹什麼?」


  鄭蒼穹道:「那就跟我來。」


  陳泰東立即問:「去哪兒?」


  鄭蒼穹道:「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陳泰東向傅茗偉「彙報」並得到許可之後,跟著鄭蒼穹離開看守所,出門就上了一輛早就等待在那兒的計程車,隨後疾馳而去。


  傅茗偉在監控室中看著,一側的吳志南問:「要不要叫人跟上去?」


  「我去!」董國銜自告奮勇道。


  傅茗偉搖頭:「不用,有些事情,咱們不能越界。」


  董國銜皺眉:「越界?我們是警察!」


  傅茗偉抬眼看著他:「他們是嫌疑人還是罪犯?」


  董國銜不語,站在一側尋思著。


  吳志南問:「其實我覺得國銜說得有道理,我們是警察,有些事情如果提早發現,就能提早防止。」


  傅茗偉看著吳志南,問:「現在我們發現庫斯科公司不對勁,能提早防止嗎?」


  吳志南不語,尋思許久的董國銜上前道:「傅隊,我申請調走。」


  傅茗偉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監控畫面:「你寫好報告,我就簽字!」


  原本董國銜只是說說氣話,沒想到傅茗偉竟是這種反應,他站在那兒愣了半天,隨後說了聲「好」之後,推門離開。


  等董國銜走後,吳志南立即道:「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我們是警察,不是保姆,我們所在的部門也不是託兒所,從潘峰案一路過來,咱們一直都處於被動,要想扭轉這種局面,就必須轉變自己的思想,我們以前總是拿警察的思維來思考,那是錯的。」傅茗偉看著吳志南,「我們要對付的這些人,沒有一個笨蛋,在那個行當中的罪犯,不僅聰明,還有著極其豐富的社會經驗和所謂的江湖經驗,要抓一條狼,靠獵人和獵犬是不夠的,應該拉攏另外一條狼來抓,因為人是人,狼是狼,熟悉狼的只能是狼。」


  吳志南道:「你的意思是,咱們還是要靠陳泰東這類願意合作的人?」


  傅茗偉點頭:「我們去培訓來不及了,這一行當吃的是經驗飯,我們如今一路吃虧過來,總結了一部分經驗,但是完全不夠。不僅是陳泰東,更重要的是爭取刑術,這個案子完結之後,不知道上級又會怎麼安排,我得休息兩天了。」


  傅茗偉說完起身,道了聲「辛苦」之後,轉身穿著便服便離開了。


  吳志南站在那兒,看著監控中的璩瞳和盛豐,腦子裡面依然是一團糨糊。


  另外一邊,鄭蒼穹和陳泰東已經下了計程車,然後轉乘公交車,再乘坐地鐵,隨後再坐計程車,翻來覆去數次之後,兩人來到了哈大高速口上。


  陳泰東知道,鄭蒼穹這是怕警察跟蹤,所以故意繞了無數圈子,但是當他看到停靠在路邊的一輛SUV,還有坐在SUV里的女性時,還沒有走過去的他,下意識地問鄭蒼穹:「開車的那個,該不會是馬菲吧?」


  鄭蒼穹只是點了下頭,徑直上前,開車門上車。


  陳泰東遲疑了下,也上了車,上車后陳泰東與馬菲簡單客套了兩句之後,馬菲直接開車上了高速,朝著大慶方向開去。


  車上高速的那一刻,陳泰東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他猛然間意識到鄭蒼穹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了,他立即一把抓住前面的鄭蒼穹的座椅。


  鄭蒼穹微微側頭看著他,用眼神回答了他的疑問——是的,你猜對了。


  陳泰東額前的汗水滴落下來,他緊張地看著馬菲,從馬菲略帶疑惑的表情可以看出,馬菲應該也不知道是去什麼地方,但是鄭蒼穹應該是非常信任馬菲的,否則的話,不會帶馬菲一同前往那個他們深藏了幾十年秘密的地方。


  陳泰東坐在高速行駛的汽車當中,記憶彷彿又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天晚上。


  ——他們一行九人坐著一輛卡車,朝著緊鄰大慶的杜爾伯特草原駛去,這九個人當中,除了陳泰東與鄭蒼穹,還有鄭蒼穹現在正在尋找的那個叫連九棋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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