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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奇貨:甲厝殿(15)

  第174章 奇貨(Ⅳ):甲厝殿(15)

  巫師看著半山腰上的張月照朝他揮手,卻因為那陣陣的嬉笑聲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終於,巫師看清楚了第一批沖向自己的鬼蟲——身體大小如人的手臂一樣粗壯,身體長度至少達到半丈的蜈蚣!

  張月照一邊朝著山下跑,一邊揮手喊道:「跑!快跑!快跑!」


  他的呼喊聲,傳到山谷之中,在頃刻間就被鬼蟲觸角摩擦出來的那怪異的「嘻嘻」聲吞噬了,無奈,他只得與兒子張少卿加快了腳步,其間摔倒數次,都忍痛爬起來,每次摔倒心中就會絕望一次。


  下方的巫師率先用身上的腰刀,將一隻鬼蟲刺透,又劈成兩段,但鬼蟲身體刺穿之後飛濺出的那股液體將他的鞋子都腐蝕燒穿,巫師只得一邊後退一邊脫下鞋子,並且告誡其他苗人,要用長矛或者是石塊來對付,切記不要近身。


  但面對蜂擁襲來的鬼蟲,要想不近身幹掉它們的辦法只有用弓箭,但這次的弓箭手只有不到20人,所攜帶的羽箭也只是為了狩獵而用,所以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鬼蟲鋪天蓋地襲向石川山谷之外,苗人在隘口處阻擋著這些他們不知道來自何處,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目的的巨型蜈蚣……


  當張月照與張少卿趕到山下的時候,看到遍地的鬼蟲與苗人的屍體,大部分苗人的屍體都被鬼蟲身體內濺出的腐液給腐蝕掉了,變得殘缺不全,還散發出陣陣酸臭味兒。


  「完了。」張月照愣在那兒,看著死在一旁,身體已經變成了兩截的巫師,再抬眼往石川山谷外望去,已經看不到還站著的苗人,也看不到那些原本席捲而出的鬼蟲。


  張月照將手中提著的一柄劍扔給張少卿:「少卿,看來鬼蟲的數量有限,咱們還有機會!你出山谷追那些出去的鬼蟲,我去堵住陰陽縫!」


  說著,張月照提劍轉身就朝石川中走去,張少卿抬手要招呼父親,但看到頭也不回、再也不多說半句話的父親,他咬牙抑制住心中的那股悲痛,朝著山谷外奔去……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張月照,而張少卿出了山谷后,與聞訊趕來的苗人戰士會合,合力將那些跑出石川的鬼蟲一一斬殺。鬼蟲的災難也沒有擴散,得到了有效控制,最後清算下來,跑出山谷被斬殺的鬼蟲一共有300多隻,那片石川山谷從此之後也成了苗人的禁地,不允許苗人和任何外來人進入,哪怕你是皇帝都不允許。」薩木川仔細回憶道,「但我也不知道那片石川的具體位置到底在哪兒,總之是在湘西。」


  譚通「嘖」了一聲后道:「你這不是說廢話嗎?現在的重點是,襲擊賀月佳的那東西到底是不是巨型蜈蚣,也就是鬼蟲,如果是,她身上的毒要怎麼化解。」


  元震八、白仲政在外面燒好水,又摘了驅毒的草藥簡單煎熬后,帶了進來,先是給賀月佳清洗了傷口,隨後將那些驅毒草藥敷上去,又讓凡孟用溫水替賀月佳擦身,降低她的體溫,抑制她的病情。


  刑術看著一直叮囑凡孟的元震八,想起來了什麼,上前輕輕觸碰了下元震八,朝著外面看了一眼,示意他出去。


  元震八會意,低聲對薩木川叮囑了兩句,擦了擦手跟著刑術走出帳篷。


  走出帳篷,來到篝火邊之後,元震八看了一眼在外面巡視的譚通和閻剛,剛要開口,刑術先問道:「元兄,你到底要去甲厝殿找什麼?」


  元震八看著他,反問道:「刑術,你是聰明人,我想,事到如今,你應該知道我要去做什麼了。」


  刑術搖頭:「我只是推測,但我現在知道你的確應該是去找葯了,但不單單是找『巫神的憤怒』,也許是苗人的奇葯、古葯之類的,總之是類似的東西,而且,我還可以肯定的是,甲厝殿中除了當年成就鑄玉會的玉器相關的技巧記錄,還有其他的東西。」


  元震八點點頭,盯著篝火道:「我也不隱瞞你了,我想,甲厝殿內具體有什麼,當今世上只有三個人知道,除了我,還有刑仁舉。」


  說著,元震八停頓了下,目光從篝火邊移開,看著刑術道:「甲厝殿中有三窟:一為玉窟,二為銀窟,三為葯窟。你們要找的是玉窟,我要找的是葯窟,至於奇門的線索到底藏在三窟中的哪一部分,我師祖當年也沒有找到,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眼下的情況來看,要救賀月佳,只有抓緊時間趕到葯窟,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因為當年我師祖他們在尋找途中,也有人被鬼蟲咬過,也是在葯窟中找到了解毒藥。」


  刑術聽完,卻問:「你先前說有三個人知道,不過你就說了刑仁舉和你,還有一個人是誰?」


  元震八看著刑術道:「這個人你不陌生,他有個綽號叫『關外佛』。」


  刑術一愣,脫口而出:「你是說,陳泰東?」


  元震八默默點頭。


  第十四節 關外佛


  刑術此時明白了,元震八的師祖,也就是柳東雲在當年發現了甲厝殿的秘密之後,並沒有宣揚出去,也許是因為時間不夠,他無法久待在甲厝殿中,只得出來。出來之後他並沒有撕毀刑仁舉所畫的那幅地圖,也沒有重新標註,更沒有寫清楚在甲厝殿中有玉窟、銀窟和葯窟這三窟的存在。


  也許是英雄惜英雄,也許是逐貨師都有自己的私心,柳東雲延續了刑仁舉當年布下的那個局。試想一下,如果他重新標註了位置,那麼紋鼬也好,合玉門也好,早就找到甲厝殿了。


  而現在,元震八竟然又說出,知道甲厝殿事情的還有一個「關外佛」陳泰東的時候,刑術下意識掃視了一圈身處的營地,問:「這麼說,這幾十年間,去找過甲厝堡和甲厝殿的人,至少有好幾批?陳泰東也是其中一批?」


  元震八沒直接回答,只是道:「陳泰東可是唯一一個在東三省能與你師父鄭蒼穹齊名的逐貨師。」


  刑術當然對陳泰東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這也是他聽師父鄭蒼穹這幾十年間提到的最頻繁的一個人名,一個天才的名字,一個30多歲才成為逐貨師,卻在短時間內名震東三省的男人!


  此人之所以有個綽號叫「關外佛」,除了他是少林寺還俗弟子,更重要的是,在江湖傳言中,他是個大善人,也有陳大善人的稱呼。他賺來的所有錢都救助了苦難之人。可刑術卻在鄭蒼穹處,聽到了關於陳泰東的另外一種說法——笑裡藏刀,口蜜腹劍。


  刑術當初第一次聽到鄭蒼穹對陳泰東的評價后,奇怪地問:「這人不就是個笑面虎,偽君子嗎?」


  「不!」鄭蒼穹卻立即否認,「那只是相對,對害怕他的人來說,他就是夜叉,相對的,他就是佛。」


  刑術有些糊塗,只得看著師父搖頭表示不明白。


  鄭蒼穹道:「一隻可愛溫順的貓,在被惹急眼的時候,也會變成瘋狂的野獸。」


  刑術回憶到這兒的時候,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泰東現在正在監獄中。」


  元震八道:「沒錯,他的確是在監獄中,據我所知,他是自願入獄的……」


  ……


  第二天清晨,黑龍江鳳凰山監獄,三號監區外操場。


  身著警服的傅茗偉站在操場高牆下抽著煙,他的眼神卻沒有看向操場與監區的連接通道,而是一直看著在高牆上巡邏的武警,這裡因為關押的都不是重犯,所以並沒有重刑犯監獄那種令人壓抑的氣氛。因為15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加上還有機會減刑,讓這裡的囚犯都對自己的人生抱著希望。


  沒多久,那個留著平頭,但頭髮全白的陳泰東慢悠悠地出現在通道連接處,與送他來的那名獄警說笑著,獄警也是滿臉笑容,隨後指著傅茗偉的方向,說了句什麼,這才將連接處的鐵絲網門關上,站在裡面背著手等著。 看起來陳泰東與這裡的獄警關係都不錯。傅茗偉一邊仔細觀察一邊想。在陳泰東轉身朝著他慢慢走來的時候,傅茗偉從他的不協調的行動中發現他的雙腿應該受過傷,雖然經過治療恢復了原本的行走功能,但雙腿邁步時會顯得不協調,顯然無法走得太快,更無法奔跑。


  雖然陳泰東頭髮全白,但他的身體卻很健碩,不像其他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要不瘦得不成人形,要不就胖得很不協調。


  「看來陳先生的身體很硬朗,也很健康。」傅茗偉笑著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傅茗偉。」


  陳泰東笑著握了握傅茗偉的手,傅茗偉覺察到他的手很溫暖,表示他身體真的很健康,而且情緒也很平和,手心無汗,說明他對這次的會面既不期待,也不緊張,顯得很平靜。


  陳泰東道:「傅警官,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你能找上我,肯定查看過我的檔案,當然,檔案裡面記錄的僅僅只是一小部分,至於我過去的其他事情,應該是我的某些同行告訴你的,說句玩笑話,他們應該是被你們招安了。」


  傅茗偉咧嘴笑道:「陳老先生真幽默,在監獄里,還這麼樂觀,很少見。」


  陳泰東四下環視了下,才道:「監獄,原本就不應該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地方,應該是一個給人希望、讓人重生的地方,不是嗎?讓人絕望的應該是刑場。」


  傅茗偉搖頭:「不,讓人絕望的不是刑場,而是將自己送上刑場的所作所為。」


  陳泰東使勁點頭:「果然是負責文物古董偵緝方面的警察,說話都帶著哲學的厚重感。」


  傅茗偉不由得一愣,因為他們這個新成立的部門並未掛牌,外界都不知道,更何況是身在監獄中的陳泰東。


  陳泰東看著傅茗偉的表情,笑道:「看來我猜對了。」


  傅茗偉問:「你猜的?」


  陳泰東道:「你承認了。」


  傅茗偉笑了,這才明白,先前只是陳泰東對他腦子中推測的一個試探。


  「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指名道姓要找我的人,當然,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從相關渠道也得知了外面發生的一系列變故,加上你見到我之後,對我也算尊敬,帶著禮貌,由此我可以得出兩個推測……」陳泰東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一,你是新成立的某部門的負責人或者是二把手,這個部門針對的應該是與文物古董相關案件的偵緝,同時該部門應該屬於試點單位;第二,你來找我,是希望我能出面幫助你們,用我的專業知識輔助你們偵破一些疑難案件。」


  陳泰東的話讓傅茗偉有些吃驚,眼前的這個老頭兒果然如慕容柏、白竹聲所說的一樣,是個極其聰明的傢伙。但他的這種表現,自然而然讓傅茗偉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刑術。


  陳泰東見傅茗偉一直看著自己,也不回答,於是問:「我推測錯了?」


  「八九不離十。」傅茗偉點頭,「我剛才只是想起了一個人。」


  陳泰東笑道:「鄭蒼穹?」在傅茗偉露出略有些驚訝的表情之後,陳泰東似乎又想起來什麼,改口道,「不,你沒機會認識鄭蒼穹。」


  傅茗偉不解地問:「為什麼?」


  陳泰東道:「你有機會與我認識,完全是因為我在監獄里,反之,你我也不會認識,這就是原因。所以,你剛才想起來的應該是鄭蒼穹的徒弟——一個叫刑術的年輕人,看起來,你和他不僅僅認識,或許你們還是朋友,但是刑術不可能成為你想要的那種人,所以,你最終只能找上我。」


  陳泰東說完,不等傅茗偉再次開口,緊接著道:「你又想問為什麼,對吧?因為在東三省的這個行當中,行事方法與思考方式與我最接近的只有鄭蒼穹,鄭蒼穹既然沒可能與你認識,那麼就只剩下他親手調教的徒弟了。」


  傅茗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默默點頭,心中卻生起另外一種除了佩服的念頭,就在這個念頭剛剛在腦子中浮現出來的時候,陳泰東忽然間湊近,低聲問:「傅警官,你現在對我的感覺,是佩服呢,還是害怕?」


  傅茗偉被陳泰東嚇了一跳,他差點就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止住了,下意識回答道:「兩者都有。」


  陳泰東笑了:「傅警官,我與你合作,不過你聽清楚了,是與你合作,只限於你,也就是說,你們部門的其他人詢問我任何問題,我可以拒絕回答,哪怕是你的上級領導。」


  傅茗偉微微搖頭:「為什麼?」


  陳泰東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與你合作呢,還是想問為什麼我只與你合作?」


  傅茗偉深吸一口氣,他腦子忽然間有點亂:「為什麼要與我合作?」


  陳泰東道:「因為你像個孩子,別誤會,我沒有說你幼稚不成熟,而是因為,我沒有孩子,但我希望有,我還希望我的兒子會是警察。」


  此時此刻,傅茗偉突然間覺得,自己在陳泰東面前真的就如一個三歲的孩子一樣。說好聽點,那就是他的思維節奏完全被這個人拽著走;說難聽點,先前那一段時間,他完全被陳泰東控制了,自始至終,他腦子中除了「為什麼」,沒有其他的念頭。這對一個警察來說,那是相當可怕的,更何況,他面對的是一個還有三個月零五天刑期才滿的在押犯。


  陳泰東不再說話,彷彿刻意給了傅茗偉定神和思考的時間。


  許久,傅茗偉才道:「我們部門聘任你為顧問,是聘任,有償的,時間暫定為三個月零五天,剛好是你剩下的刑期。這三個月算是一個考核期,我們將會視情況確定考核期到了之後,是否請你留任,一旦留任將會正式簽訂勞動合同,你也會享受相關的津貼。當然,這三個月內,你如果蓄意阻撓和破壞我們的相關行動,我們將會提請檢察院再次將你逮捕送審。」


  陳泰東聽完,笑道:「我有選擇嗎?」


  傅茗偉道:「有,你可以選擇不做,但如果你選擇做,那麼我剛才所說的那些條件,就沒的選了,就我個人來說,那些條件已經很不錯了。」


  陳泰東道:「那不等於是沒選擇嗎?沒關係,反正我也覺得自己應該出去了,我答應你們,咱們去辦手續吧,時間不等人。」


  傅茗偉早就準備好了相關的手續,因為是特事特辦,所以來之前他的申請和一系列的東西都是一路綠燈,加之陳泰東本身就不是重犯,而且認罪態度一直極好,即便是在監獄中有過鬥毆行為,但調查之後,發現都是人家惹事在先,他被迫反抗在後,只是下手重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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