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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奇貨:甲厝殿(11)

  第170章 奇貨(Ⅳ):甲厝殿(11)

  第十節 山底營地

  賀晨雪出現在這一邊,也讓元震八明白,沿途他的觀察是正確的——凡孟與賀氏姐妹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聯繫,正是這種聯繫化成了兩隻無形的手,將姐妹倆都拽到他的身邊。


  此時,對元震八來說,他覺得與凡孟在一起,對下面的事情有著極大的影響。如果徐有還在,也許他們還可以占點先機,可惜徐有這傢伙已經先行一步了,凡孟又帶著兩個拖油瓶,除了增加負擔、拖慢速度,起不到其他的作用。


  元震八蹲在岩石邊看著:「現在怎麼走?凡孟,你說下情況。」


  凡孟往刑術那邊看了一眼,隱約看到他們已經分批出發,這才笑道:「實際上,我根本沒有下去過,只到過現在我們腳踩的位置。」


  元震八起身,朝著凡孟逼近,賀月佳與賀晨雪立即圍攏凡孟,賀月佳質問:「元震八,你想幹什麼?」


  元震八停住,搖頭道:「凡孟,原來你說到過下面,只是在吹牛?而且你還得靠兩個女人來保護你?」


  凡孟抬手示意賀月佳讓開,自己上前,將隨身的腰包打開,摸出一沓摺疊好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厚紙來:「但是我這裡有那張當年刑仁舉留下來的地圖,雖然是複製的版本,但與原圖是一模一樣的。」


  元震八並沒有伸手去接圖:「這張圖是我當年送給合玉門門主盛豐的,我之所以要送出去,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那張圖是一個陷阱!」


  「陷阱?」凡孟笑道,晃著手中的地圖,「你這麼判斷,是因為當年下去的人,除了你師祖柳東雲,都死了,對嗎?」


  元震八道:「我師祖只是個醫生,是個基本上沒有什麼身手的人,也不怎麼靈活。而那次去甲厝堡的隊伍中,除了他,其他人都可以算是身懷絕技,而且還有一個不久前才與刑仁舉一起下過甲厝堡的人,可最終,只有我師祖活著回來了,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相信那張圖,他的膽小和謹慎讓他保住了命。」


  凡孟皺眉:「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不相信那張圖,又為什麼會將圖帶回來?還傳了下去?」


  賀月佳與賀晨雪都點頭,表示贊同凡孟的這個推測。


  元震八道:「簡單,因為他突然想開了,認為自己不應該破了刑仁舉布下的這個局。」


  凡孟看著手中的地圖:「你是說,這張地圖原本就是個局,其他人沒發現,就你師祖發現了,所以他活了下來,可他最終還是沒有在甲厝堡中找到甲厝殿。」


  「你仔細想想,你這張圖是怎麼來的,是不是很蹊蹺?」元震八指著凡孟手中的地圖,「我給了盛豐,盛豐將原圖當成了收藏品,這些年也肯定找人下來尋找過,但是沒有結果,在此基礎上,這次行動開始前,他也並沒有將地圖拿出來給盛鈺堂或者盛子邰任何一個人,這說明他很清楚地圖有問題,不會交給兒子們去送死,而你手中的複製品,很明顯是賀月佳、賀晨雪的母親段夢偷出來的。」


  賀月佳立即道:「既然我媽偷出來了,那就說明她知道圖有用,她一直在盛豐的身邊,清楚這張圖的意義!」


  元震八搖頭:「這次盛豐雖然被段夢算計了,但是我依然不認為段夢會比盛豐更聰明,盛豐如果真那麼笨,當年他怎麼能當上合玉門門主?鑄玉會的璩家人的確聰明絕頂,但盛豐也不是笨蛋,這其中的道理,你們自己琢磨吧。」


  「好,算你說得有道理。」凡孟點頭,收起地圖,「那麼,你這個口口聲聲想找到『巫神的憤怒』的逐貨師,為什麼要去甲厝殿?難道甲厝殿中遍地都是那種可以讓你研究的毒金菇?」


  元震八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只需要記住,現在只有我才是你身邊唯一能幫得上忙的人,沒有我,你們三個連下山都困難。」


  凡孟不語,只是準備著下山,他不想落在刑術身後,但下山的艱難程度,卻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不管是刑術那一邊,還是凡孟這一頭,都險象環生。在這一過程中,賀晨雪表現得異常堅強,即便是她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依然咬牙撐著,因為說到底,她不希望自己在凡孟的眼中就是個累贅。


  可現實也是很殘酷的,凡孟對她的「照顧」僅僅只是停留在口頭之上,並不會拉她、拽她、保護她——因為當著賀月佳的面,凡孟是不會觸碰賀晨雪這個喜歡著自己的小姨子的身體,哪怕是她的手指頭。


  臨近傍晚時分,刑術一行人才率先到達山底。穩穩落地之後,眾人互相檢查著裝備有沒有遺漏,身體主要部位有沒有受傷,因為漫長的下行過程中,已經讓人變得有些麻木,即便是閻剛這個軍人出身的傢伙,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譚通跑到一側,痛快地尿了一泡,其間喉頭還故意發出滿意的聲音。閻剛聽得厭煩,抓起石頭拋過去,譚通躲避石頭時,被地上的植物絆倒,直接滾進了旁邊的灌木之中,這一滾進去,卻讓譚通發現了在一人高的不知名灌木之後,還隱藏著另外一個天地——一個曾經有人居住,卻被廢棄多年的營地。


  譚通立即招呼其他人上前來,刑術率先走過去,穿過灌木叢之後,發現在後方矮樹林中立著三頂滿是窟窿的帆布帳篷,看樣子,多年前,曾經有人來過這裡,還在這裡居住過一段時間。


  譚通要上前,刑術攔下,看了看周圍道:「閻剛進營地搜查,小白跟著幫忙,薩木川上樹警戒,炮王你跟著我。」


  「好的。」譚通點頭,跟著刑術站在營地的外圍,也清楚刑術沒讓自己貿然進去是為什麼,因為這類營地,一看就較為專業,不是普通的旅行者設置的,所以駐紮在這裡的人,都會在周圍安裝一些陷阱,某些陷阱時隔十年甚至都有用,一旦觸碰,非死即傷。


  許久,閻剛從中間那頂帳篷內鑽出來道:「沒問題,可以進來了。」


  刑術點頭,此時白仲政從另外一頂帳篷里鑽出來,看了他一眼,朝最後那頂帳篷走去,下意識朝著樹上警戒的薩木川點了點頭。


  進了中間的帳篷,刑術看到左側竟然擺著一張簡易的桌子,桌子是用一棵大樹樹榦劈開做成的,直接平放在地上,旁邊有一個矮樹樁當作凳子,看樣子桌子原本就是這棵樹的樹榦。


  桌子右側有三張床,以及好幾個看起來還算完好的防水背包,上面布滿了灰塵,角落中散落著空罐頭盒,從垮塌的模樣來看,原本應該是堆得很整齊的,也許是帳篷破洞之後,風吹進來,吹倒了罐頭盒。


  那三張床最下方墊的是鐵樹葉,然後是乾草和樹枝,應該都是用來隔潮的,往上才是睡袋。閻剛上前,蹲在睡袋跟前道:「睡袋是英國產的,這種材質的睡袋現在英國好幾家公司都還在生產,上面沒有商標,但我用過類似的,應該是英國的一家半軍工企業生產的,那些罐頭都是斯帕姆,也就是世棒午餐肉,大部分生產日期看不清楚,唯獨看見其中一罐的生產日期是1987年,旁邊的水果罐頭時間也是。」


  刑術看著周圍:「這麼說,建立這個營地的人,是在20世紀80年代來這裡的?」


  閻剛拿著那罐頭盒道:「差不多,但是留下來的其他生活用品不多,那張簡易的桌子上面,有墨水留下來的痕迹,看樣子是有墨水在這裡打翻了,其他的就沒什麼發現了,這裡的人走的時候,好像並不匆忙。」


  「不一定。」刑術搖頭,指著那睡袋,「如果走得不匆忙,他們為什麼不帶走睡袋呢?你想想看,我們現在從外面來到這裡,都要走好幾天,更不要說交通根本比不上現在的20世紀80年代了,他們要撤離,不可能不帶睡袋,另外,這個隊伍中肯定有類似研究人員之類的人存在,而且是個工作非常認真負責的人。」 譚通立即問:「怎麼說?」


  閻剛指著桌子道:「刑術的意思是那桌子上的墨跡吧?」


  「對,是墨跡。」刑術上前,摸著那桌子上已經滲透進去的墨跡道,「1987年,已經有筆記本電腦了,但是並不普及,大多數人對這東西都很陌生,即便在國外也是這樣,我想這個研究人員依然採取的是使用鋼筆記錄的方式,我之所以說他認真,是因為在那個年代,特別是國外,辦公的時候大家更喜歡採用不用墨水的圓珠筆,也就是當時所稱的圓珠筆。隨身攜帶鋼筆,一直使用鋼筆的人,都是對工作謹慎認真,認為不使用鋼筆就有損身份的人,我想,這個營地中肯定有一個人,有著與其他人不一樣的背景,有著高學歷,並且脾氣古怪。」


  譚通在一側看著刑術認真分析的模樣,隨後道:「你能把分析這些的心思,放一半在女人的身上,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的這個地……」那個「步」字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譚通就看到閻剛正瞪著自己,立即轉身朝著帳篷外走去,裝作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刑術站在那兒,裝作沒有聽到譚通的話,但譚通的那句話,卻讓他突然間意識到,白天幾個小時的攀爬,並沒有讓他將注意力完全轉移,如果有人提到那件事,提起那個人,他還是會感覺到難受。


  他意識到,這很危險,過於執著的感情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如果判斷失誤,更會導致其他同伴遭受明明可以避開的意外。


  譚通走出帳篷的那一刻,腳下踩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他俯身一看,隨後拔出匕首將陷在地上的一枚生鏽的彈殼撬了起來,湊近看著:「這下有意思了,當年這群人來的時候還帶了槍,還是制式步槍。」


  「槍」字出口的時候,閻剛已經走到了譚通的跟前,將那枚彈殼拿了過去,仔細看著:「是7.62毫米的子彈,AK系列步槍都是用這種子彈,五六半、五六衝和八一式也都用,所以說不准他們帶的是什麼槍,彈殼底部的工廠代號和年份代號也看不清楚。」


  譚通搖頭:「就算看清楚也沒什麼用,這種根本就查不到源頭,不過我覺得挺可怕的,竟然帶槍進來,而且還是在1987年,綜合帳篷裡面的其他東西,這支隊伍應該是境外來的。」


  「那可不一定。」刑術搖頭,正說著,就看到白仲政提著一個還算完好的帆布包走進來,扔在地上。


  刑術問:「什麼東西?」


  「另外兩個帳篷中各有兩張床,但都沒有睡袋,加上中間的這個帳篷,由此推測,這個營地裡面住了七個人,其中三個人也許是外籍人士,其他四個應該是中國人,因為那個年代,普通中國人哪兒來的睡袋呀?」白仲政說著,蹲下打開那背包,從中翻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爛了的日用品,毛巾、牙膏、牙刷、男士內褲,還有一雙手套。


  譚通拿著那牙膏:「喲,芳草牙膏呢,安徽產的,當年的名牌呀。」


  白仲政又摸出一塊手錶:「這裡還有一塊手錶,沒有損壞,只是生鏽了。」


  刑術拿過來:「是上海牌的。」


  譚通拿過去,仔細看著:「對,是上海牌的,在20世紀80年代,這種手錶是買不到的,好點的單位會獎勵,那時候你們都還小,估計都不記得了,這玩意兒當時得靠工業券。」


  閻剛點頭:「我倒記得那時候,還是計劃經濟,什麼都靠票,糧票、工業券什麼的。」


  白仲政道:「真別說,那邊帳篷裡面還真有糧票。」


  刑術道:「走,去看看。」


  四人離開大帳篷,朝著外面右側的一頂小帳篷走去。


  進去后,刑術發現小帳篷內很簡陋,除了床,沒有其他的東西,而白仲政所說的糧票,是裝在另外一個包中,用一個小帆布袋裝得好好的,時隔多年,還能清楚看到上面寫的是「本溪市細糧票500克」,下面的日期是1988年,而糧票上面還清楚寫著「限本年使用」。


  刑術看了之後,抬眼道:「基本上確定了,這批人是1988年來的,如果不是1988年,這人不會帶著本年的糧票,由這點可以推測出,他們是被僱用的,而且打算回去,因為不打算回去的人,不會帶著糧票這種東西,沒有其他的線索了嗎?」


  白仲政搖頭:「沒有了,而且快入夜了,天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下面霧氣繚繞,就算夜間月光明亮,也照不透,咱們是另外找地方,還是在這個營地里將就一下?」


  刑術道:「就在這營地裡面吧,至少這算是周圍最為開闊的地方了,我也想再多研究下,當年這片營地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刑術等人開始各司其職,找柴火、找水、勘查周圍地形的時候,傅茗偉已經押解著盛豐與璩瞳回到了哈爾濱,並將兩人關押在了看守所單獨的監區之內,這個建好不足半年並沒有啟用,也沒有啟用必要的監區,如今就關押著這兩個特大文物古董案的相關要犯。


  監區內的看守人員,都換上了省廳直接派遣下來的民警,五層防衛可謂是密不透風,兩人雖然單獨住在兩個不同的房間,卻隔得比較近,門口24小時都有民警值班,在沒有手續文件的前提下,無論是誰都不能進去,哪怕是傅茗偉本人。


  外監區的會議室中,傅茗偉與上級領導已經足足開了五個小時的會,先開了一個小時之後,董國銜被叫了進去,餘下的四個小時,全是羅列證據、分析和推測。上級知道這類案子專業性太強,難度太大,特地從北京請來了兩位專家,一位姓白,叫白竹聲,另外一位叫慕容柏。


  這兩位的年齡都已過60歲,但身體還算硬朗,說話條理分明,對古玩古董這個行當算是相當了解了,而且他們曾經幫助故宮偵破過文物失竊案,也算是首都警方這方面的顧問。


  會議結束之後,上級領導離開,臨走時特別叮囑傅茗偉,對這個案子壓力不要太大,因為案件特殊,所以沒有時間限制,同時也在等待著國際刑警方面的配合,但至於怎麼配合,駐首都的辦事處正在與國際刑警方面協調。


  接下來,就是傅茗偉向兩位顧問學習的時間了,傅茗偉原本想帶兩人出去吃飯,可兩位顧問卻推辭說不需要,吃看守所食堂里的飯菜就好了,隨後白竹聲還打趣道:「我年輕時候還真吃了一段時間看守所的飯菜呀。」


  傅茗偉笑道:「白老先生您年輕的時候也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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