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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奇貨:合玉門(11)

  第122章 奇貨(Ⅲ):合玉門(11)

  三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許久才互相對視了一眼,凡君一說出這個事實來,在某種程度上竟遂了賀風雷和艾星靈的願,其實他們一開始沒有這個想法的,直到他們知道刑術成了凡君一的乾兒子,也到地下見了璩瞳之後,就誕生了這樣一個其實根本就不靠譜的念頭,產生這個念頭的根本在於——賀晨雪與刑術之間的關係不尋常,如果刑術得到璩家的肯定,加上如果刑術將來成了賀家的女婿,就一定可以制約現在看來算是璩瞳心腹的凡君一。


  可是,凡君一卻直接說出了這個他們以前只敢想想而無法付之於實際的念頭。


  凡君一到底想做什麼?這是他灌輸給璩瞳的意思,還是璩瞳自己的意思?

  丁萬安見賀風雷夫婦沒有說話,立即明白了什麼,其實他是最倔強的一個,他既不願意交出權力,讓璩家人回來,更不願意讓刑術這個毛頭小子成為下任首工,因為行內對刑術的傳言太正派了,這種正派的人如果成為首工,肯定會對鑄玉會產生重大的影響,鬼知道他會搞什麼改革,鬧什麼革命。


  「我反對!」丁萬安舉手道,舉手的同時,卻發現賀風雷夫婦將自己的金鑲玉放在了桌子上——每次投票都這樣,誰贊同,誰就拿出自己的那塊金鑲玉。


  丁萬安看著賀風雷,明知故問道:「賀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賀風雷並不理睬丁萬安,而是指著凡君一道:「小凡,你剛才說的話,是你的意思,還是璩瞳的意思?」


  「璩瞳的意思。」凡君一平靜地道,「當然,人是我推薦的,由他親自考察的,潘峰的案子就是考察的一部分,還有一部分考察,就是眼下我們應該齊心合力對付的事情。」


  艾星靈立即問:「什麼事?」


  「合玉門!」凡君一說出這三個字來的時候,跟前的三人都僵住了,賀風雷好半天才將舉起來的手放下去。


  在刑術的當鋪中,凡孟終於再次打破沉默:「當時我怕得要命,只得答應了那個老不死的,答應了他所有的條件。他很高興,沒有再為難我,還對我說,一定想辦法讓我成為鑄玉會下任的首工,因為只有我當上首工,我答應他的事情才算數。」


  刑術聽到這兒,回想起了璩瞳給自己提出的條件,他看著凡孟,想知道凡孟下面會說什麼,他猜不出,也無法從現有的所知的事情中推測出來。


  凡孟隨後搖頭道:「但是,我沒那個資格,我很清楚自己是什麼人,我當不了這個首工,我無法縱觀全局去考慮事情,我心裏面有的只是兒女私情。雖然說,我從小的願望就是成為首工,我爸說過,小時候的我比小時候的他聰明,但是現在的我,沒有當年的他有靈性,所以讓我死了這條心,聽他和璩家的,讓你成為首工,我同意。」


  凡孟說著,看著刑術,一本正經道:「真心的。」


  刑術笑笑道:「我是閑雲野鶴,我沒興趣。」


  「是嗎?」凡孟起身,整理衣服,「不要那麼著急回答,我爸找你聊過了,你也知道,推舉你做首工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是說我們在幫你,而是希望你幫我們。」


  刑術只是笑,並不說話。


  凡孟又道:「如果合玉門真的打進東三省了,不僅是玉器市場會出事,這個行當內所有的買賣都會被染指,所以,你不僅僅是在幫我們,也是在幫其他的同行,還有你自己。」


  「報警啊!」刑術笑道,「原本就應該讓警察來經辦這件事。」


  凡孟笑了:「如果報警就能徹底處理好,我在長沙就報警了,我走了,晚安。」


  刑術站在那兒一動未動,只是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找沒找到賀月佳,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太晚了,下次吧。」凡孟走向門口,「下次我再告訴你,留點懸念。」


  刑術上前道:「你是故意賣關子呢,還是說知道我好奇,知道我答應過賀晨雪幫她找姐姐,所以,你想以此作為交換條件?」


  「刑術,你覺得隱瞞這件事對我有好處嗎?」凡孟站在門口道,「我不覬覦首工的位置,更不想發什麼橫財,充其量就是想自保。」


  刑術忽然道:「那賀晨雪呢?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凡孟抬手指著表:「太晚了,下次吧,下次我再告訴你!」


  凡孟離開,刑術就站在門口,站在無比寂靜的古玩城走廊內,不知道站了多久,才拉了捲簾門,關了門,坐下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何時,凡孟將那封當年賀月佳的信留下了。


  刑術拿著信,點了一支煙,將信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凡孟開車回家,見到根本沒睡、坐在客廳中的賀晨雪,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差不多了,他們的會也應該開完了,我可以送你回去了。」


  賀晨雪點頭起身:「你之前,是不是去了刑術那兒?」


  「對。」凡孟痛快地回應,「他和你說得差不多,很精明,很快就能發現事情的重點,但是,我還是看不出他是值得你託付終身的人,所以,我希望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賀晨雪沒有表態,只是問:「我姐姐呢?你還沒有說我姐姐的下落。」


  凡孟朝著門口走去:「太晚了,下次吧。」


  賀晨雪看著門口的凡孟:「她是不是出意外了,要不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凡孟帶著笑,指著手錶:「太晚了,下次吧,你已經在我家躲了這麼久,該回去了,再說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讓人說閑話的,要是讓刑術誤會我對你做了什麼,事情就會變得更複雜。」


  這一刻,賀晨雪從凡孟身上看到了刑術的影子,同樣的冷靜,同樣的笑容,同樣的語氣。


  她起身,走向門口,出門上車,讓凡孟載著自己回家。


  賀風雷家中的餐桌前,其餘三人聽完凡君一所講的事情,集體沉默,原本堅持自己意見的丁萬安也不再說什麼。


  「知道這些年為什麼合玉門沒有闖進東三省嗎?原因很簡單,我們東三省不是沒有能人!」凡君一又玩著自己的煙斗和煙絲,「別忘了,刑術的師父鄭蒼穹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大家都清楚,只要鄭蒼穹振臂一呼,這條道上的人,哪一個不給他面子?更不要說,他在全國的名聲,雖然我們鑄玉會與他沒有什麼交情,但是他當年收山之後,說過一句話,說自己要在東北好好養養身體,需要清靜,只是一句話,讓這個行當安穩了多少年沒出大事?因為誰都知道,誰鬧事,鬧大了,鬧到讓鄭蒼穹都不高興了,那這輩子就完了。」


  三人還是不語,就連脾氣暴躁的賀風雷都變得像只溫馴的小貓一樣,還只是僅僅聽到了「鄭蒼穹」三個字,並沒有見到人。


  凡君一填好煙絲:「所以,刑術做下任首工,對大家都有好處,就算是讓全東北的同行來投票,我想,也沒有人會反對!」


  凡君一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門開了,隨後是換鞋聲和腳步聲,緊接著凡孟領著賀晨雪就出現在了餐廳里。四人抬眼看著他們兩人,在多少年前,四個人看見凡孟與賀晨雪站在一起,都會說一些類似於「金童玉女」的話,但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影響了什麼,讓他們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怎麼看都不協調。


  「爸、媽,兩位叔叔,我困了,我先上去睡了,晚安。」賀晨雪開口道,說完一個人慢慢上樓。其他人只是點頭,沒有人出聲,一直等到他們聽到二樓的關門聲之後,這才將目光投向凡孟。


  凡君一指著旁邊的座位道:「坐。」 凡孟坐下,拿起自己父親的咖啡杯,摸了下道:「都涼了,要不加點冰塊喝冰咖啡吧?」


  艾星靈立即道:「我去重新煮一壺。」


  艾星靈拿起咖啡壺的時候,凡君一問:「刑術怎麼說?」


  艾星靈聽凡君一這麼問,立即轉身看著凡孟。


  凡孟點起一支煙,掃了一眼跟前的四人:「他說,太晚了,下次再告訴我。」


  說完,凡孟露出一個難以揣摩的笑容。


  第十一節 兵來將擋

  接下來的一星期,凡君一等人並未去找刑術,更沒有用其他的方式逼問他,只是等著。


  刑術也沒有去找璩瞳,而是準備了一筆錢捐給了孤兒院,但是他卻在孤兒院的捐款名單上,看到了師父鄭蒼穹,還有現在已經是他師弟的田煉峰的名字。


  看到「鄭蒼穹」三個字的時候,刑術覺得自己應該找師父求助了,雖然說,他一直不願意這麼做,雖說就算是出師之後,再回頭找師父幫忙,也不算違反規矩,但是他自己的性格卻一直不允許他這樣做,因為他明白,有些事情只要師父點個頭,說句話,就會一帆風順,但出師的時候,鄭蒼穹也告訴過他,要想有自己的一片天,絕對不能依靠其他人。


  可是,如今的刑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另外一邊,群力新區的某小區單元樓,傅茗偉帶著一眾疲憊但神經又時刻繃緊的刑警始終盯著對面單元樓中的那間公寓,徐家四兄弟就住在那裡,自從他們離開拘留所,就租下了那間公寓住下,傅茗偉也就帶著人開始24小時監視。


  傅茗偉坐在沙發上,拿起煙來又放下去,如果不在工作狀態中,或許他還能堅持著不抽,但是一旦辦案,他就會不自覺地一支又一支地抽著。


  坐在望遠鏡跟前打著哈欠的董國銜回頭看了一眼糾結中的傅茗偉:「傅隊,這次的案子比以往都累,累心呀,每天什麼都不做,就是盯著,太無聊了。」


  「無聊?」傅茗偉抬眼看著他,「那你寫份報告,我再寫一封推薦信,讓你去緝毒大隊好不好?那裡就不無聊,最好去雲南的緝毒大隊。」


  董國銜趕緊閉嘴,傅茗偉也打了個哈欠:「這次我把你要過來,一是你進刑警隊以來就一直跟著我,我用著順手;二是我希望你在這裡能多積累點經驗,以後能升職,別像我一樣,掛著三級警監的警銜,卻還在當隊長。」


  董國銜道:「我就喜歡破案。」


  「你遲早會不喜歡的。」傅茗偉說完問,「那四兄弟怎麼樣了?」


  「還那樣。」董國銜喝了口飲料,「也不拉窗帘,也不避諱什麼,也不做奇怪的事情,徐生每天都看電視劇,徐財每天都抱著筆記本,徐有就是看書做筆記,而那個徐道,整天都在練拳打沙包,覺得無聊了,就坐在徐有的身邊做話癆,但是徐有都不抬頭搭話,這四兄弟真有意思。」


  傅茗偉點頭:「其實我都想帶隊先撤了,但是上面不答應。」


  「為什麼呀?」董國銜覺得奇怪,「為什麼要撤?」


  「那四個人很明顯知道我們在盯著他們,否則幹嗎不拉窗帘?如果你準備策劃點什麼事情,你會不拉窗帘敞開窗戶讓屋子內一覽無餘嗎?」傅茗偉起身走到窗戶邊,將窗帘拉開一點道,「如果我們不撤,他們就不會動,他們有的是時間,而我們沒有,就算現在我們抓人,也沒有任何證據,總不能單憑香港方面那個卧底的話吧?那個卧底都不能算是人證。」


  董國銜點頭:「有道理,但上面的人,也有他們的考慮吧。如果是我,我也不贊成不盯著,至少盯著,讓他們知道,也可以起震懾作用。」


  傅茗偉笑了:「我就說了,你以後至少可以坐到廳長的位置上去,你想的事情和廳長差不多,但那是治標不治本,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要人贓並獲抓了他們,唉,其實如果刑術能來幫忙,估計事情就好辦了,在這個行當,你我包括其他兄弟,我們都是菜鳥,一竅不通,就算找到了贓物,你能鑒定出真假,知道其價值嗎?不能。」


  董國銜看著望遠鏡:「不過說真的,那個刑術還真厲害,要是他當警察的話,一定名揚天下。」


  「每個人選的路不一樣,他如果選擇當警察,都不如你。」傅茗偉又打了個哈欠道,「我去睡一會兒,有事馬上叫醒我。」


  董國銜點頭,調整了下旁邊的相機,點了一支煙,揉了揉眼睛繼續盯著。


  優撫醫院的病房內,鄭蒼穹坐在窗口,擺弄著自己的那盆花,小心翼翼拿剪刀修剪著。刑術敲門走進,一屁股坐下來,看著熱氣騰騰的茶壺,還有旁邊的兩個茶杯,下意識問:「師父,你在等人呀?」


  「你是不是人呀?」鄭蒼穹也不轉身。


  刑術立即明白,鄭蒼穹是在等自己,笑道:「您老還真是未卜先知,知道我要來?」


  「整個行當都在傳你要當鑄玉會的下任首工,我不瞎也不聾,能不知道你要來嗎?」鄭蒼穹終於轉過身來,「而且我還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最大的原因,應該是合玉門吧?」


  刑術點頭:「對,合玉門,他們快來了。」


  鄭蒼穹放下剪刀,擦了擦手:「知道這些年他們為什麼只是口頭上說說,而沒有進來嗎?」


  刑術搖頭:「我也納悶這一點。」


  鄭蒼穹端起茶杯:「因為我在行當里還有幾分面子吧,如果他們真的要來,就算不知會鑄玉會,也會上門來找我,我不點頭,他們休想進來,更別說在東三省站穩腳跟了。」


  刑術點頭:「果然……」


  鄭蒼穹看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原因,故意說不知道,就是想聽我親口說出來,而且你也很清楚地知道,為什麼鑄玉會要讓你當下任首工,說到底就是想利用你和我的師徒關係,將你推到前面去擋刀,使他們渡過難關。當然,也不得不承認你的確聰明,或許可以想到對付對方的辦法,可是對方是合玉門,是一個龐大的組織,比鑄玉會還要龐大,甚至可以說還要黑暗的組織,你一個人去做,和螳臂當車沒什麼區別。」


  刑術道:「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他們卸磨殺驢。」


  「卸磨殺驢?」鄭蒼穹半眯著眼睛,「難不成,你還真的盯上了鑄玉會首工的這個位置?別忘了,你是逐貨師,你在行當內有地位沒地位都無所謂,但如果你有實際上的身份,那就會受到約束,你的逐貨師生涯也就走到盡頭了。」


  刑術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改變一些現狀,如果現在不改變,等到未來強迫改變的時候,我們倒無所謂,但後來的從業者就會因此吃不少的苦頭。」


  鄭蒼穹看著刑術:「你是想改變什麼?行業的規則?不如你努點力,去當人大代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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