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豐城會議 部署戰略
第122章 豐城會議 部署戰略
七月十三，王陽明的提督軍門與伍文定統率的吉安府縣義軍一起出發，前往臨江府樟樹鎮。十五日，臨江府知府戴德孺，袁州府知府徐璉，贛州府知府邢珣，瑞州府通判胡堯元、童琦，贛州衛指揮同知余恩，南安府推官徐文英，撫州府通判鄒琥，臨川縣知縣傅南喬，新淦縣知縣李美，泰和縣知縣李楫，寧都縣知縣王天輿，萬安縣知縣王冕，率兵先後進駐樟樹鎮。各府縣集結兵力達到了三萬五千人。七月十六，提督軍門前移到了豐城縣。
提督軍門戰前會議在豐城召開，伍文定、邢珣、戴德孺、徐璉、余恩、胡堯元、鄒琥、王懋中、黃綉、劉昭、李中、王思參加會議。王陽明說：「如今各府縣勤王義軍已經集結待命，士氣正旺。兵鋒指向哪裡？是就近攻打南昌？還是北上追襲叛軍？方向必須馬上定下來。」
王懋中年紀最大，他看了看各位，說道：「王都堂，各位府台、各位通守、各位同僚，老夫雖然對軍事並不精通，不過在老夫看來，用兵打仗，離不開一個常理。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就像一窩蜂，沒了蜂王就是一窩散蜂，三歲小孩都可以輕易地一個一個捏死它們。這是老夫的拙見。」
王陽明朝王懋中點點頭。
黃綉向王陽明一拱手，然後向大家拱了個羅圈禮，說道：「王都堂、各位，鄙人贊同王大中丞的意見。叛軍離開南昌老巢，就成了喪家犬，沿途有安慶、蕪湖一路截殺，後邊再有我們義軍攆著屁股追擊，前後包抄。更何況，叛軍作亂已經將近一個月時間，南京一定有了防備，巡江部隊一定會迎頭痛擊他們。這是鄙人的淺見。」黃繡花甲之年，第一任職務是兵部主事，派駐山海關，退休前的職務是山東參政，他在山東時，正趕上劉六、劉七強匪禍亂山東，這些職務都與軍事有關。想不到退休后，他的軍事智慧又派上了用場，所以他有些激動，語速很快，滿臉通紅。滿臉通紅的黃綉剛閉上嘴，突然想起來什麼，又道：「哦，對了，當年劉六、劉七禍亂天下南北，就是……」正在這時，一聲急報打斷了黃綉說話。
「報——」隨著急促的喊叫，一個哨探急匆匆跑進大堂，穿過中廳，來到王陽明面前，單腿跪地雙手抱拳，說道：「啟稟都老爺，緊急諜報！」哨探可能顧慮現場人多，沒再往下說。
王陽明平靜地說道：「但說無妨！」
哨探說道：「南昌城西西山附近，新墳場和老墳場兩處地方，有叛軍伏兵千人。都老爺！」
王陽明問道：「敵情無誤嗎？」
哨探說道：「據前後連續偵察，又據內線證實，千真萬確。」
王陽明說道：「知道了，繼續偵察！」
之後，王陽明略一沉思，吩咐道：「來人！」
黃表應聲進了大廳。
王陽明命令道：「立即行文南昌府靖安縣和奉新縣，通知知縣劉守緒和萬士賢，讓他們各自出動兩千民壯，互相配合，尋找戰機，限兩日內殲滅叛軍伏兵，並要焚燒所在地方一切樹林房屋，免除後患。軍情進展，隨時飛報軍門；戰功戰果，查實準確，依例行賞。官兵上下，敢有臨陣退縮、不聽號令者，准許領兵官依照本院所奉聖旨，軍法從事。」
王陽明吩咐完畢，對黃綉說道：「黃大參，你接著說！」
黃綉接著說道：「當年劉六、劉七，之所以流竄禍亂天下，竟然從河北一路亂到江西，在鄙人看來，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各府縣只知道一味地固守城池，各城自掃門前雪，缺少圍追堵截。」
王陽明朝黃綉平靜地點點頭，看向伍文定等幾位現任官員。
伍文定一抱拳說道：「王都堂，從剛才哨探打探的情報看，南昌西山埋伏有叛軍的伏兵。現在南康、九江兩處地方都落在叛軍手裡，一旦義軍北出鄱陽湖，追擊叛軍，結果會是，南康和九江叛軍騷擾義軍，若再加上南昌守軍從後面包抄義軍，前頭叛王再回軍，義軍必將陷入四面包圍。敝府以為，不如就近攻打南昌。」
王陽明淡淡地笑了，朝伍文定點點頭，問道：「哪位還有建議？」
「王都堂，各位前輩，」三十八歲的王思向各位拱了拱手，「下官以為，捨近求遠，疲於奔命，為用兵忌諱。一者南昌就在跟前；二者叛王的注意力在南京方向，南昌守城力量有限。我方義軍剛剛集結，士氣正旺，若一舉拿下南昌，叛軍就真成了喪家之犬。」王思字宜學，被貶為從九品驛丞，是在場所有人的下官。王思是前尚書王直的曾孫，在贛州跟著王陽明學過心學。
王陽明朝王思點點頭，向大家說道：「叛軍七月初二離開南昌，情報顯示，截至目前他們一直滯留在安慶，安慶距南昌七百里，距南京六百五十里。今天距離叛王起事已經一月有餘，毫無疑問，南京已經有了戰備，朝廷平叛大軍應該已經南下。北面和東面的事，我們暫時可以放心。那麼，目前擺在我們義軍面前的緊要任務，就是收復南昌。拿下南昌，安慶也就解圍了。如果叛王頭腦清醒，他的攻擊目標是南京，那他應該是勇往直前，心無旁騖，何須顧及沿途大小城池。南昌到安慶，順水下行，四天的路程，如今從初二到十七，已有半個月時間，他卻滯留在安慶，這說明，叛王太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了。」王陽明呵呵地笑著說，「因此，義軍攻佔南昌，叛王必將回軍救援。現在部署兵力。雷濟何在？」
雷濟應聲進入大廳，一抱拳應道：「雷濟聽命！」
王陽明命令道：「雷濟，通知各領兵官速到帳下領命！」
雷濟出去后，通判、推官、各縣知縣一個個來到大廳。 王陽明起身，喊了一聲：「各位！」下面各位紛紛起身，按照官職，分站到東西兩列。王陽明手拿竹棍，指向身後的南昌地圖，說道：「此次攻佔南昌孤城，義軍從四面八方，分十三哨進攻。本院命令：吉安知府伍文定！」
伍文定出列，一抱拳朗聲應道：「下官在！」
王陽明指向南昌城圖西南方向的廣潤門，吩咐道：「第一哨領兵官伍文定，本院命你統領帳下四千四百二十一名民壯，進攻廣潤門，得手后，留兵防守廣潤門，駐兵於布政司衙門，並分兵防守寧王府內門。」
伍文定應聲道：「伍文定遵命！」
王陽明指向東南方向的順化門，威嚴地喝道：「贛州知府邢珣！」
邢珣出列，抱拳應道：「下官在！」
王陽明吩咐道：「第二哨領兵官邢珣，統率帳下三千一百三十名民壯，進攻順化門，得手后，留兵防守順化門，駐兵於鎮守衙門。」
邢珣朗聲應道：「邢珣遵命！」
十三哨兵力依次部署，分別是：
第三哨，袁州知府徐璉，統率官軍三千五百三十名，進攻西南方向的惠民門，得手后，留兵防守惠民門，進駐按察司衙門。
第四哨，臨江知府戴德孺，統率帳下官軍三千六百七十五名，進攻東北方向的永和門，得手后，留兵防守永和門，進駐巡撫衙門。
第五哨，瑞州府通判胡堯元、童琦，統率部下四千人，進攻西門章江門，得手後防守章江門，進駐南昌前衛。
第六哨，吉安府泰和縣知縣李楫，統領部下一千四百九十二名，夾攻廣潤門，進城后駐防寧王府西門。
第七哨，臨江府新淦縣知縣李美，統領部下兩千名，進攻北門德勝門，得手后，留兵防守德勝門，駐防寧王府東門。
第八哨是中軍營，贛州衛指揮同知余恩，統率部下官軍四千六百七十名，進攻南門進賢門，得手后，進駐都司衙門。
第九哨，贛州府寧都縣知縣王天輿，統領部下一千名，夾攻進賢門，進城后屯兵鐘樓下。
第十哨，吉安府通判談儲，統領部下一千五百七十六名，夾攻德勝門，進城后，進駐南昌左衛。
第十一哨，吉安府萬安縣知縣王冕，統領部下一千二百五十七名，夾攻進賢門，進城后留兵防守進賢門，進駐陽春書院。
第十二哨，吉安府推官王，統領部下一千名，夾攻順化門，進城後進駐南昌縣學和新建縣學。
第十三哨，撫州通判鄒琥、臨川縣知縣傅南喬，統領部下三千人，夾攻德勝門，得手后，留兵防守德勝門，駐兵城外天寧寺院。
部署完畢，王陽明向大家一拱手，正色道：「國難當前，正是忠臣義士竭力盡忠的時候。藩王謀反，不比尋常賊亂，朝廷常例，靖難賞功，大功大賞。各哨領兵官，一定要奮勇報國，平定叛亂。敢有臨陣畏縮觀望、不聽指揮的，定當軍法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