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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虛張聲勢 嚇退土匪

  第81章 虛張聲勢 嚇退土匪

  王陽明在南昌盤桓了兩天,對巡按御史衙門、都指揮使司衙門、布政使司衙門、按察使司衙門進行了拜訪,然後順著贛江南下。在船上,王陽明仔細審閱從江西巡撫衙門拿到的有關南贛匪情的公文。王祥在旁邊幫忙。二十六歲的王祥比在貴州龍場時成熟了,穩重了。王陽明看公文看累了,示意王祥把公文收攏起來,自己靜坐閉目養神。王祥輕聲說道:「都老爺,老先生,王祥有一事不明,想請您指教!」


  王陽明睜開眼,對王祥緩聲說道:「王祥,你身兼兩種身份,到了南贛,等巡撫衙門開府後,你是書吏;現在,你是家人,稱呼上,公是公,私是私。都老爺是民間對巡撫的尊稱,老先生是北京衙門場合對德高位尊者的尊稱,老爹是對巡按御史和民間有身份沒有官職者的尊稱。老爺是家庭中對尊者的尊稱,如果家中有爺爺或者父親大人在,一個人不管在外面官做多大,都只能稱呼大爺,或者老爹。記住了,處處留心都是學問,人情就是學問。王祥,有啥疑問,你說。」


  王祥作揖說:「謝謝老爹指教!巡撫衙門經常要打交道的官老爺都有哪些衙門,哪些官銜?王祥第一次經歷大場面,怕弄亂了給老爹丟臉。」


  王陽明閉著眼說道:「巡撫是中央官員,隸屬中央都察院,到地方來,是京官出巡。省裡面的都指揮使司、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是常設機構,有自己固定的一套班子,都設有經歷司、照磨所、審問所、司獄司等機構。經歷司,負責公文的收發。府以上的衙門基本上都有經歷司,經歷司的首領官叫經歷,都察院的經歷是正六品,省布政使司的經歷從六品,按察使司的經歷正七品,知府衙門的經歷正八品。照磨,掌管衙門文件卷宗的清查、審核,各衙門的照磨大多是八品和九品。像布政使司,他的官員有左、右布政使,是從二品;左、右參政,是從三品;左、右參議,是從四品。布政使司是行政衙門,參政或者參議,被派往各地駐守,一般主管兩個府,被稱為道員。按察使司是司法衙門,全名叫提刑按察使司,首官是按察使,正三品;下面有副使,正四品;僉事,正五品。按察使司兼管學校教育和與軍隊相關的一些事務。副使和僉事,被派往各地巡視,像參政和參議一樣,一般主管兩個府,被稱為巡道或者兵備道。這個稱呼和布政使司衙門的道員不一樣,一家稱為守道,一家稱為巡道。都指揮使司,是軍事衙門,主管全省駐守在各府州的軍隊衛所。像江西省,在十三個府駐有四個衛和十二個所,都歸都指揮使司管轄。都指揮使司的首長是都指揮使,正二品;下面有都指揮同知,從二品;都指揮僉事,正三品。為什麼朝廷要派巡撫出來呢?因為這三家衙門各自為政,互相誰也管不到誰,遇到火燒眉毛的賊情匪情,可能會互相扯皮。巡撫出京,就是為了整合三家衙門。但是,巡撫衙門只有臨時設置的六房,對應著中央六部。具體說到南贛巡撫衙門,南安和贛州同屬於嶺北道,這四個省的八府一州,大體每兩個府屬於一個道,福建是汀漳道,廣東有南韶道和惠潮道。南贛巡撫衙門通過各道與下面的府縣打交道。知府正四品,下面有同知正五品,通判正六品,推官正七品。各官的分工是,同知和通判管行政,推官理司法。贛州衛,我們應該會經常跟他們打交道,也要了解,衛指揮使一人,正三品;指揮同知,兩人,從三品;指揮僉事,四人,正四品。一個衛下面一般管轄五個所,所的首官是千戶,正五品。再下面是百戶,」王陽明指了指被孫燧從南昌派來隨船保護的百戶程彪,「像程彪,就是正六品百戶。」


  王祥一直認真地聽著,不時地點頭。


  王陽明囑咐道:「以後與人打交道,別亂了禮數。巡撫門房七品官。衙門大,一定要謙虛,越謙虛,人家越尊重。」


  王祥說道:「王祥謹記老爹的教誨。」


  在船舷邊遊走對外觀察的百戶程彪不經意一回頭,發現王陽明在指自己,以為有什麼事兒,馬上疾步走了過來,躬身抱拳,問道:「百戶程彪聽候都老爺吩咐!」程彪三十多歲,很精壯,舉手投足,虎虎生風。


  王陽明看了一眼程彪,笑眯眯地說道:「程百戶,看你辦事很細,很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辛苦了!」


  程彪再次抱拳,回答道:「卑職為都老爺效勞,一定盡心儘力!」


  王陽明笑眯眯地問道:「打過仗嗎?」


  程彪道:「回稟都老爺,卑職參加過剿匪。正是因為剿匪,才被朝廷賞賜為百戶。」


  王陽明呵呵笑著,說道:「哦,是個英雄!」


  程彪頭一仰,說道:「卑職不敢!」


  王陽明問道:「都參加過哪些剿匪呀?」


  程彪聲音洪亮地回答道:「卑職跟隨總督陳都老爺,參加過撫州東鄉剿匪,參加過南昌桃源剿匪,參加過瑞州華林剿匪,參加過贛州大帽山剿匪。」


  王陽明笑呵呵道:「哦,是個年輕的老英雄!」


  程彪自豪地答道:「卑職不敢!請都老爺指教栽培!」


  王陽明坐直身子,問道:「程彪,你且說說,軍隊為啥能打勝仗,又為啥會打敗仗?先說說你自己,再說說你周圍的戰友。」


  程彪憨厚地笑了笑,吞吞吐吐地說道:「都老爺,這個……這個……能說實話嗎?」


  王陽明笑著說道:「說實話!」


  程彪撓撓頭,說道:「人都有良心,卑職看著被土匪燒毀的村寨,看著被禍害的大姑娘小媳婦,就想到自己爹娘住的村子,就想到自己妹子和侄女!我一想就來氣,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土匪的老窩給端了。都老爺,卑職老泰山家就是華林的,我不能讓這些土匪禍害那裡。這恨勁一上來,就變成了狠勁,就啥也不怕了。啥也不怕了,就能打勝仗。」


  王陽明讚許地點著頭,問道:「為啥又會打敗仗呢?」


  程彪張了張嘴,遲疑著。


  王陽明笑著鼓勵道:「程彪,說說自己的戰友為啥會打敗仗?」


  程彪鼓起勇氣說道:「小人們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今天剿匪,明天剿匪,狠勁有用完的時候。狠勁一用完,就需要新的刺激,再把狠勁刺激起來。要刺激就要用錢,就要賞。可是,打一場勝仗,要領賞,得等幾個月,得等打完仗。打完仗,再鼓勁,再有狠勁,又有什麼用呢?」


  王陽明點點頭,問道:「程彪,你是說戰功賞賜要及時,最好在戰場上,好給大家鼓勁,是不是這樣?」


  程彪使勁點著頭,說道:「對對!都老爺,獎賞在戰場,及時鼓勁;懲罰也在戰場,懲罰及時,也是鼓勁。」


  王陽明起身,拍拍程彪的肩膀,讚許地笑著說:「程彪,說得好!去吧,沿途繼續注意觀察!」


  等程彪離開,王陽明繼續給王祥介紹道:「王祥,縣一級衙門,你在廬陵已經知道了,但是縣與縣不同,廬陵是個大縣,大縣小縣是按人口和賦稅劃分的。大縣有縣丞、主簿,縣丞正八品,主簿正九品。小縣只有知縣和典史,典史沒有品級。在縣下面,在各處要道關口設有巡檢司,巡檢司由民兵組成,它的任務是盤查、堵截和剿捕非法人員。首領官是巡檢,從九品。這是省、道、府、縣、巡檢司各級衙門的官職和品級。另外,還有一類人,各衙門都有,一律被稱為舍人。舍人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有的在等著接班,是接班之前,到各衙門鍛煉實習的。這類人,今天是舍人,明天就可能接替父兄的職務,成了正四品指揮僉事,甚至是正二品都指揮使。所以,在衙門裡,處處都要小心,人人都要尊重。」


  王祥鄭重地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再問道:「老爹,一個省,有巡撫,有巡按,這巡撫和巡按御史是什麼關係?」


  王陽明笑著說道:「巡撫主要是為了協調和整合省裡面三司關係的,巡按御史主要是監督百官的,也包括監督巡撫衙門。」


  王祥問道:「老爹,巡撫和巡按既然都屬於都察院,一個是都御史,一個是御史,不應該是上下級關係嗎?」


  王陽明笑著說:「各有各的事。」


  沿著贛江,逆流而上,正月初十,船到廬陵,王陽明在廬陵住了一晚,次日出發。廬陵往南是泰和縣,過了泰和是萬安縣。萬安再往南,就是贛州地界了。


  正月十三船到萬安。在萬安縣城下,王祥立在船頭,眺望著萬安縣城臨江的芙蓉門,一臉興奮,感嘆道:「總算快到贛州了!」


  程彪一臉凝重,對王祥說道:「王相公,贛江最危險的河段要到了。」


  王祥壓抑不住臉上的興奮,問道:「能有多危險?」


  程彪說道:「贛江最危險的河段有十八個險灘,萬安縣九個,贛縣九個。一出萬安縣城,往南十來里地,就是第一道險灘,也是最危險的灘,叫惶恐灘。」


  只見:岸邊的懸崖峭壁,猙獰嚇人。江里水勢洶湧,怪石林立。一處處怪石有像群獅盤踞的,有像蛟龍昂首怒目的,有像下山虎張牙舞爪的,有像野豬一樣齜牙咧嘴的。官船在灘師的指引下,像一個武林高手在練梅花樁,忽東忽西。


  船進入贛州江界。下一處險灘是狗腳灘。過了狗腳灘,離贛州只剩七十里地。可是離狗腳灘還有很遠的距離,官船不得不停了下來。


  程彪在官艙門口稟告道:「稟告都老爺,前頭商船和官船擁擠堵塞,不能通行。卑職剛才派出兩個軍士打探清楚了,在狗腳灘,有三五百流民在攔江搶劫。所以商船不敢前進。」


  王陽明沉吟一下,問道:「打聽清楚了,是流民還是土匪?是三百還是五百?」


  程彪回答道:「回稟都老爺,據軍士報告,那些人拿兵器的少,拿農具的多,據此卑職判斷,應該是流民。到底是三百還是五百,卑職沒有打探清楚。都老爺,卑職馬上再派人前去打探。」


  王陽明說道:「不必了!三百五百,關係不大。」


  程彪說道:「啟稟都老爺,官船昨天路過的攸鎮巡檢司,離此有四十來里地,是否需卑職派人去搬兵?」


  王陽明沉吟道:「四十里地,來回得一天。一個巡檢司,不過三五十人。程彪,你這十來人,就一個小隊,你怕不怕?」 程彪抱拳說道:「回稟都老爺,卑職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不怕!」


  王陽明道:「好,程彪聽令!」


  程彪一躬身一抱拳,揚聲應道:「卑職在!」


  王陽明命令道:「程彪,十個軍士,兩人一組,前去通知,船船通知到。告訴大家不要驚慌,欽差巡撫南贛都御史王都憲正在率領船隊前往贛州,命令各船一律停靠右邊,排成一列,待本院官船通過後,緊隨官船前行。各船都有號令縴夫的大鼓,命令各船擂起大鼓。程彪!率領手下軍士,立即回船,在船頭列隊,以壯聲威。去吧!快去快回!」


  程彪聲音洪亮地喊道:「遵命!」


  程彪領著十個軍士辦事去了。


  王陽明吩咐官船上豎起彩旗,甲板上擺上一把圈椅,自己換上四品官服,在椅子上正襟危坐,靜候程彪回來。


  程彪等回來后,都手抱戰刀,護衛在王陽明兩邊。贛江水道上,原來橫七豎八的一條條商船、官船排列得整整齊齊,空出來江心航道,讓王陽明的官船通過。


  王陽明的官船順利前行,最終成了船隊的頭船。官船后各船的大鼓咚咚咚地響著,各船縴夫的號子配合著各自船上的鼓點響徹贛江,像萬人廝殺的大戰場。官船放慢了速度,一點一點地接近流民聚集的狗腳灘。已經看得到人群了,王陽明吩咐官船向岸邊靠近。


  岸上有幾十號人,有的手拿梭鏢長矛,有的抱著長短砍刀,另有十來個年輕人,每人左胳臂上掛著一盤纜繩,纜繩一頭拴著一個像船錨一樣的鐵抓鉤,鐵抓鉤抓在右手裡,纜繩的另一頭被捆在身後的大石頭上。這些人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江面,迎候著江中的「獵物」。他們後邊的樹林空地上,又是人群,那些人聚攏著,有的抱著木棍,有的端著漁叉,有的揣著鐮刀,隨時準備接應江邊的幾十號人。再往樹林深處,還有影影綽綽的人。


  江邊的幾十號人中,最靠近官船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他纏著黑纏頭,一張黑臉,眼神充滿血性,兩眉緊皺,一手拎一把砍刀,一腳踏在一塊石頭上,盯住官船,像一隻下山虎,在伺機出擊。這年輕人身旁站著一個穿長袍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小聲勸告道:「三爺,千萬別衝動!來者不善啊。船上打的旗號,我念給你聽,『欽差巡撫南贛都御史王』,這是朝廷的大官,他敢開到前頭、敢停到岸邊,依我看,後邊一定有大隊人馬。我們劫道搶劫,還不是為了活命?如果不能活命,我們還搶劫幹啥呀?」


  年輕人有些不耐煩,說道:「吳軍師,你真啰唆!三爺我剛上山,正要逮只肥羊,露一手讓弟兄們見識見識,孝敬孝敬大爺和二爺。你說是大官,保險更肥實。弄套大官服,也讓大爺風光風光。」


  吳軍師勸解道:「三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時只聽船上喊話了:「岸上的人聽著,欽差巡撫南贛都御史王都老爺問話,你們是什麼人?在此聚眾,是何用意?是良民還是流寇?說清楚,免得被軍人誤傷。誰是頭人,出來說話!」喊話的程彪站在船頭,兩個軍人,立在程彪身後。


  吳軍師扯了扯三爺的衣袖,對著船上一拱手,說道:「回稟船上的軍爺,我們里長在後邊,等小人去請里長出來,給軍爺回話。」


  程彪威嚴地喝道:「快去快回!」


  吳軍師小聲勸阻三爺道:「三爺,好歹聽我一句,千萬別硬來!等我請示大爺。」


  吳軍師一溜兒小跑,跑進了樹林深處。樹林深處有一座被人廢棄的小木屋,能遮雨不能擋風,門口站著兩位彪形大漢,二人各抓一把砍刀守門。


  吳軍師氣喘吁吁地說道:「有急事稟告大爺!」


  兩位「門崗」一抱拳一努嘴,放過吳軍師。


  木屋裡有把太師椅,椅子上放著一條棉被,大爺虛虛蓋著被子,正在打盹。


  吳軍師道:「大爺,今天恐怕有大麻煩,您老快說句話吧!」


  大爺四十來歲,圓圓的腦袋上盤著髮髻,圓圓的黑臉上,都是橫肉,圓圓的眼睛里透著一股惡氣。大爺瞪著圓眼睛,喝問道:「吳軍師,你慌什麼慌,讀書人腦子還管用,就是個老鼠膽,改不了!」


  吳軍師賠著笑臉,說道:「大爺,今天這個麻煩!大爺,您聽聽這驚天動地的鼓聲!」


  大爺不耐煩地說道:「吳軍師,驚天動地,他驚動不了我。快說吧,啥麻煩?」


  吳軍師說道:「欽差巡撫南贛都御史王都堂帶兵路過這裡。南贛巡撫就是為了征討南邊征南王和金龍霸王他們的。本來咱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咱爺兒們要是硬往上撞,他就變成割豬草打兔子,把咱們捎帶進去了。是撤是打,大爺您可要當機立斷。三爺正憋著一股勁要立功呢!」


  大爺聽到要打征南王和金龍霸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著急地說道:「哎哎!征南王他敢去打,我們犯不著替征南王堵槍尖兒。快告訴老三,撤!」


  吳軍師賠著笑說道:「大爺,我就佩服您這一點,您不只有膽,關鍵時刻還有見識,遇到事能當機立斷。好,我這就去!大爺也快撤吧!」


  大爺乾脆地吩咐道:「告訴三爺,山寨里會合!快去快去!」


  吳軍師疾步跑到岸邊,對著三爺耳語幾句,然後拉著三爺一齊跪下來。後邊見三爺和吳軍師都跪下了,幾十號人也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吳軍師對著船上高聲喊道:「請軍爺回稟王都老爺,小民是附近村寨里的饑民,去年收成不好,因為飢荒,趕上青黃不接,大家就商量聚在江邊討要些吃的。小人都是良民。」


  王祥站到了程彪身後,與程彪耳語幾句。程彪吩咐船工往岸上搭木橋,然後王祥在前,程彪在後,帶上兩個軍士上了岸。


  程彪問吳軍師:「你怎麼稱呼?」


  吳軍師起身,點頭哈腰道:「小民吳德,是附近夏府村的人。」


  程彪威嚴地說道:「吳德,這是巡撫衙門王相公。」


  吳德對著王祥作揖,說道:「吳德給王相公請安。」


  王祥把墨研好,紙鋪開在一塊石頭上,說道:「吳德,你是哪鄉哪裡,那裡有多少饑民?多少成口?多少小孩?等都老爺回到贛州,安排賑濟!」


  吳軍師隨口報出了雲泉鄉夏府里,又胡謅了一些人數人名。王祥心裡有數,這些人操槍弄刀的,即便是真饑民,也不是真良民。王祥耐著心寫了鄉名里名,看了一眼程彪。程彪威嚴地吩咐道:「吳德,既是饑民,暫且回家等候官府賑濟。不得聚眾鬧事,不得驚擾鄰里村寨,不得騷擾過往商船,你等速速散去。」程彪轉身,對著官船高聲稟告道:「回稟都老爺,饑民資料登記完畢!」


  王陽明坐在太師椅上,端著官架子,默默地威嚴地點了點頭。


  吳軍師再次跪地,高聲喊道:「謝謝都老爺救命!」岸上的人齊聲呼喊道:「謝謝都老爺救命!求大老爺救命!」


  王陽明對著岸上揮了揮手。程彪命令吳軍師道:「快快散去!免得官軍誤傷了良民!」


  吳軍師扯了扯三爺的衣袖,高聲喊道:「鄉親們,老表們,爺兒們,都回吧!都回吧!回去等官府的救命糧吧!」


  烏壓壓的人群像一群黑烏鴉,呼啦一聲,鑽進樹林,鑽進了山嶺深處。


  在官船停靠岸邊這段時間,大隊商船一直在繼續溯江南行。等岸上的人群散去后,王陽明的官船加入了南行的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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