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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考場逞能 再次落第

  第12章 考場逞能 再次落第

  弘治九年春,1496年,王守仁二十五歲,三年前制訂的應考計劃,再吃三年苦,爭取中進士,馬上要進入落實和驗收階段。苦是已經吃了三年了,肉體的辛苦算不得什麼,年輕人背背書、寫寫文章,不過搖頭晃腦和舉手之勞,苦的是精神和心理。本來三年前,他自認已經具備了進士能力和資格,要不是格了七天竹子,要不是那場病,要不是考場拉肚子,何至於再苦熬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每天都要扳著指頭算日子,天明盼天黑,月亮剛上樹梢,又巴不得太陽早點露頭,來接月亮的班。王守仁既不是急著見太陽,也不是把月亮當情人,他只是指望日月這對二人轉轉快一些,讓大比之年快快來到,好讓他能再接受朝廷的挑選。盼了三年,急了三年,日子終於不緊不慢地來到了。


  萬事俱備 只欠一考


  弘治八年秋,魏瀚退休后在餘姚舜象讀書會發揮的餘熱已經點亮了兩盞明燈,倪宗正同學在浙江省甲寅鄉試中,取為第一名解元桂冠,裁縫的兒子張仲春也榮登秋榜。這是好兆頭。


  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關於考官方面的。王華身在翰林院,又兼詹事府左諭德,本來有資格出任主考官,但是因為自家兒子參加考試,根據朝廷迴避紀律,他不再參與本屆會試的任何工作。主考官是誰呢?還是不出翰林院的範圍。兩位主考官,同列成化十一年進士榜第一甲,一位是謝遷,一位是俗稱探花的第三名王鏊。這位四十七歲的王鏊先生是太湖人士,太湖與餘姚同屬吳越之地;謝遷於弘治八年從正三品少詹事任上與禮部侍郎李東陽一起,進入內閣,成了閣老大人。


  好消息接二連三,李東陽閣老出任同考官。李閣老身兼翰林院大學士,與王華是同僚。李東陽喜歡吟詩作文、舞文弄墨,是北京的詩歌界盟主和書法界領袖。


  第一次會試失利后,王華為了讓兒子散心,介紹喜歡寫詩的王守仁參加了李東陽主持的詩歌會。四十九歲的李閣老和二十五歲的王守仁是詩友身份。參加詩友會有個程序必不可少,一次要提交三至五首作品。為了防止濫竽充數,損害詩友會的層次和品位,第一次參會時,還要當場即席賦詩一首命題詩賦。李東陽瀏覽了王守仁的幾首詩歌,接受了這個詩友。


  李東陽:「伯安,憑你這幾首詩,在盛唐時代,高中進士是有把握的。我朝重視『四書五經』,李太白生在我朝,也難保證會有進士功名。三年後你還有應考任務,在文學上不要耗費太多時間,這次即席詩賦,不吟詩作詞,就做一篇文章吧,以科舉為題。」


  王守仁親見父親十幾年辛苦地奔波在科舉路上,雖然苦,卻總算苦盡甘來,他中了狀元,光宗耀祖;自己呢,十幾年的讀書歷程,也是被科舉這根繩子牽著鼻子走。狀元桂冠戴在父親頭上,對父親是一種身份,因此爺爺受封,對爺爺是一種榮耀。然而對自己,則是一種壓力。第一次會試意外失利,他心裡很酸澀,像初生的青草遭了霜,霜打蔫了草葉,草根還精神著呢,有一種蓬勃的力量要向上沖,要宣洩。現在,李東陽叔叔要自己以科舉為題,這幾乎是自己天天都在思考的問題,於是,平常對科舉的思索,積極的消極的,索性一股腦把它傾倒出來吧,於是,飽蘸筆墨,一氣呵成,一篇激情四射、語言流暢的《狀元賦》問世了。這算是考場失利鬱結之氣的大發泄。王守仁在李東陽家書房揮毫《狀元賦》的時候,李東陽在客廳與詩友們圍坐論詩,他正在給一位詩友的新詩做點評,一首詩沒評完,王守仁已經手捧《狀元賦》到客廳來了。


  李東陽幾句話結束了點評,接過了王守仁的作品,入眼兩句警句,已經打動了大學士:「光宗耀祖說狀元,十年寒窗七篇文章;憂樂天下贊聖賢,半百德業萬世功名。」李東陽瀏覽一遍,遞給其他詩友。詩友們一輪看下來,公認這篇賦,意境高曠,文思泉湧,而且是即席之作,作者簡直才比子建。李東陽笑著鼓勵王守仁:「伯安,今年你失意於進士落第,下屆也許你能收穫一個狀元。」


  接受上次考場的狼狽教訓,這次準備充分,帶上趙繼母和楊姨娘準備的熱薑湯和暖手爐,兜里甚至裝上了幾棵止瀉草。


  王守仁自身,心裡的「四書五經」歸類存放,有綱有目,井井有條,一拉一串。


  今年的春天還來得有些早,暖洋洋的。


  總之,萬事俱備,只欠一考了。


  考場逞能 自討苦吃

  弦治九年二月初九,第一場考試。還是「四書五經」那些老相識,已經認識十幾年了,三年來幾乎天天見面。「四書」上選出三句話,一句話一篇八股文。從宋代太祖皇帝開始,到明代弘治皇帝,五百多年間,「四書五經」就那麼幾本書,進士考試,翻過來倒過去,每句話幾乎都已經被考官展覽示眾過。書店裡一本本歷年進士考試的《範文選編》,涵蓋「四書五經」里的每一句話。如果記性好,到考場上背範文,也能得高分。本來嘛,考場上的八股文要求以古人語氣,鸚鵡學舌,而且要求寫作者不得越雷池一步,考官要的是標準答案。


  王守仁的專修科目《禮記》四道題,這四句話,在王守仁腦子裡,現存有答案。按照本朝的禮部教育大綱,讀書人入學就是「四書五經」,天天搖頭晃腦地背誦《大學》《中庸》,八歲背《論語》,九歲背《孟子》《虞書》,十歲背《夏書》《商書》《周書》,十一歲讀《韓文》,十二歲讀《毛詩》,學對聯,一直到十六歲開始分科,從《易經》《詩經》《書經》《禮記》《春秋》五經中任選一經,專修一經。從準備科舉開始,天天讀書聽講,學的都是像周敦頤、二程和朱熹這些先賢對「四書五經」的註解。讀書人滿肚子這種學問,考場上只要沉得住氣,不急不躁,把平常的背誦捋順,碼字到試卷上,就是任務完成。如果碰巧背誦的有範文,更省事。名次的前後,一看考官的喜好,二憑考官的心情,到殿試那一步,還得看皇帝他老人家的心情。


  王守仁二次進考場,沒有了第一次的緊張和新奇,身體沒病沒災,在打開試卷之前,靜坐三分鐘,閉目養神,平心靜氣。然後凝聚精氣神,注目考題,上下瀏覽一遍,成竹在胸。


  王守仁答完前面三道「四書」考題,再寫完後面《禮記》的四道考題,一共七篇文章,因為本身有寫詩作文的愛好和天才,頭腦又清晰,筆下的文字很流暢,幾乎不用修改。檢查了兩遍,稍微動了幾個字詞。最後檢查第三遍,自己比較滿意,心裡琢磨著,即便今天睡一晚上,明天再重新寫這幾篇文章,也不見得比今天好到哪裡去。定稿!謄寫!在南昌老丈人家裡練就的正楷書法底子,經過這六七年的精益求精,正楷的工整中不乏行書的流利。王守仁準備謄寫了,謄寫之前,再閉目靜坐兩分鐘,鬆弛一下剛才稍微緊張的神經,然後再集中注意力,正式書寫卷子。


  考試紀律,每篇八股文三百到五百字,太短,體現不出來考生水平,太長,耽誤考官們工夫。王守仁七篇文章三千四百字,一筆一畫謄寫完畢,認真審讀一遍,簡直無懈可擊。是交捲走人嗎?這還不到中午時分。提前交卷又沒有啥獎勵。王守仁愣了一會兒神,心裡有些痒痒的,不幹些啥活坐不住。對了,太祖時,有這麼個典故:有一年應天府鄉試,一個叫黃文史的考生,才高八斗,考場上做完了「五經」所有的考題,太祖龍眼識才,破格提拔,名列榜首,欽點解元,並減免會試,賜予進士出身,直接授官刑部主事。歷朝皇帝他老人家都講究成例,蕭規曹隨,如果我王守仁把其他「四經」題全部答完,說不定皇帝他老人家會援引太祖成例,免去我殿試程序,直接賜予狀元身份。反正時間來得及,即便不獎勵我什麼,也不會處罰我什麼。這會試考試不就是皇帝他老人家想選拔人才的嗎,如果我做完「五經」,那我自然會脫穎而出。就這麼定了,說干就干。


  每經四道題,四篇文章,四經十六篇文章,加起來六千多字。術業有專攻,王守仁《禮記》文章寫得流利、快速,那是他天天練習的結果。《詩經》他背得熟,甚至每天都要吟誦幾首,但是畢竟以此為題作文少。《春秋》《易經》《詩經》一樣,儘管背得滾瓜爛熟,還是練習少。好在十幾年的功夫也不是白費的,王守仁都能做到解其經義,做其文章,自圓其說。一個人做了五個人的題,把王守仁忙得一頭汗,他不能不急呀,天黑了,他還有兩經的考題沒做呢。他顧不得擦一把臉上的汗水,緊趕慢趕,三支蠟燭燃盡,勉強完工。後面的字跡沒有前面的工整了,最後一支蠟燭時,為了趕時間,楷書裡面還夾雜有行書,甚至連草書也出現了。


  收卷官在一旁看著他寫最後幾個字,沒有催促他,只是同情地說:「擦把汗再寫!免得滴到卷面上,洇了字。」蠟燭最後的一絲光芒飄搖欲盡,王守仁在緊張中寫完最後一個字。他的內衣已經徹底溻濕,現在他才感覺到被汗水濕透的衣服有些冰涼,他筋疲力盡,脖子和腰有些酸疼,連腦袋都是木的。


  年輕人體力恢復得快,王守仁休息兩天,到了十二日第二場考試,仍然精神抖擻。第二場和第三場考試,王守仁輕鬆愉快地、圓滿地、自我欣賞地交出了答卷。


  弄巧成拙 再次落第

  王守仁的會試考卷不僅驚動了會試考官,甚至直接驚動了弘治皇帝。皇帝他老人家作為進士考試的主角,是壓軸戲時才上場的。


  為什麼這麼早就驚動皇帝他老人家了呢?會試考卷,為了預防評卷官員從筆跡上串通作弊,考生們的黑墨字卷,要組織七百位太學生,謄寫成紅筆字卷,評卷官員評判的是這份紅筆卷子。學生們每兩人一份卷子,互謄互校,確保萬無一錯。謄后要簽名承擔責任。太學生是承包制,王守仁這份考卷,謄卷學生要干五份卷子的活,卻只能算一份卷子的任務。這個自然要請示考官。十幾位考官根據科目「四書五經」,分成十幾個判卷小組,有「四書」組,《易經》一組,《詩經》三組等。謄卷學生向《禮記》小組同考官請示,同考官不敢怠慢,馬上把問題交到了主考官謝遷和王鏊手裡。


  王鏊屬於才子型官員,少年成名,十六歲時所作詩文,已經被國子監那些大哥大叔輩的學生爭相傳誦。考舉人時是南直隸第一名解元,考進士會試時是第一名會元,殿試時第三名,自認是屈居。才子們一般恃才傲物、自視過高,見不得、容不得比他還高的人。如果另一個才子臣服於他,風平浪靜、和平相處,否則的話,表面和諧,內心裡是不低頭的。王鏊拿到這份試卷,考生竟然把「五經」考題全部答完,剛看卷子時,不由得他也點頭,人才!全才!唉!我當年怎麼沒想起來露這一手呢,如果我當年答完「五經」全部考題,也不至於會是第三名了吧。王鏊從卷子開頭往下看,第一部分自然是《禮記》,文字簡潔流暢,結構邏輯性強。他又點了點頭,確實是人才。再往下看,發現了問題,字跡沒有前面工整,尤其是到最後《書經》部分,竟然出現草體字。這不是善始善終!這不能叫全才。不是全才,卻要干全才的活,這是什麼?這是不自量力。在翰林院里,雖然都是才子,但是才子也有大小,有些翰林才子官不大,卻喜歡攬權,甚至越界侵攬王鏊的活計。王鏊非常討厭喜歡攬權和多吃多佔。這個考生也屬於這種情況,這樣的考生要外放出去做知縣、知府,難保他不越界侵權,和鄰縣、鄰州鬧糾紛。不行,隱患宜消滅於萌芽!這人修為不到,宜儘早斷了他的這條路。王鏊主意已定,去找正主考謝遷。謝遷在文學上的名頭比起王鏊確實遜色,但是他卻是狀元,是主考,還早早地進入內閣。 王鏊:「木齋先生,你看這份卷子,考生一個人答完『五經』所有的考題,文章還不錯,只是字體不一致,大部分是楷書,有些是行書,甚至有些地方潦草,是草書。一個人答完『五經』,又不能做到盡善盡美,違背我們儒家的敦倫盡分的本分。木齋先生,你看,是不是棄置?」


  謝遷:「守溪先生,還有這事?」守溪是王鏊的號。謝遷和王鏊既是同年,又是同事,謝遷很了解和欣賞王鏊的才情,他有政治家的胸懷,他知道如何對待才子,那就像對待一頭犟驢,打著不走,牽著倒退,只有順著他,捧著他,他才撒著歡兒地幹活。謝遷從王副主考口氣中聽出了他的態度,他仔細審閱考卷,發現這份仍然密封著不知姓名的考生,和王鏊一樣,也是一位才子,遣詞造句,乾淨利索,邏輯思維,嚴謹清晰。一個人做五個人的題,確實有些好高騖遠,年輕人意氣風發嘛!至於說後面字跡有些潦草,一天時間有限,在所難免。他與王鏊觀點不一樣,但是對才子型的下屬,生硬地拒絕,會挫傷他的積極性,耽誤評卷順利進行。於是他說:「守溪先生,這個有先例。洪武年間……」


  王鏊:「那是開國時代,百廢待興,不拘一格。現在是和平盛世,規矩還是不能不守的。再說那個黃文史,是太祖欽定的。」


  謝遷:「守溪先生,不如這份卷子還是呈請聖裁吧?」


  王鏊:「好吧!木齋先生,我會親自諫阻皇上的。」


  弘治皇帝在文華殿,由內閣首輔徐溥陪著,等待主考官謝遷和王鏊彙報考場的情況。之前,弘治皇帝剛剛面見幾位治河官員,表彰他們對大河潰堤的成功治理,有負責治理黃河開封附近決口的右副都御史劉大夏和工部侍郎陳政,有在南直隸蘇州和松江兩府修復江河決口的工部侍郎徐貫和副都御史何鍵。通過與他們的交流,弘治皇帝對水利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黃河開封段從弘治二年到四年,連續決口,泛濫方圓幾百里,禍害沿岸生民幾十萬,影響漕運,什麼原因呢?就因為水不走正路。幾萬民工,挑水擔泥,螞蟻搬家一樣,忙活了幾年,才讓四處橫流的黃泥水走上了正路。聖人大禹時代,一個人治水,全天下江河寧靜,現在怎麼就江河泛濫,不是澇就是旱呢,再不就是地震,天子腳下的北京首善之地,連年地震,難道是我德行不純,得罪了天地。好吧,我檢討!我自省!我齋戒!我沐浴!

  天下百官,都是天子的代表,都要自我批評。這樣解決問題了嗎?當皇帝幾年來,每遇水澇和地震,我都帶頭反省,罪己責己,每年春秋,都要親身到郊外隆重地祭祀天地,祈求國運昌順,我還派出大臣,赴各地封禪祭拜山嶽河川,可是天地還是不滿意,上善若水?河水卻不走河道。睦鄰友好?韃靼人這些蠻夷,小王子部落,火篩部落,月月侵擾邊境,從寧夏、甘肅、宣府直至遼東,東西幾千里,烽煙四起。各有疆界,卻不守規矩。豁免稅糧,賑濟旱澇,但是總免不了東邊鬧土匪,南邊患兵難。天下怎麼這麼不守規矩呢?

  剛才和幾位治河大臣交流的心得就是,辦事得有規矩,做人得守規矩。


  弘治剛剛得出這個結論,謝遷和王鏊正好要進來磕頭。謝遷和王鏊,包括王華,都是弘治皇帝尊重的金鑾殿授課先生。


  弘治:「兩位愛卿,會試進展如何呀?」


  謝遷:「回聖上的話,出現一個意外事件,要請聖上聖裁。」


  弘治皇帝接過來試卷,端詳著第一頁,自言自語道:「字跡清俊,語言流利,結構清晰。」然後翻了幾頁,瀏覽一遍,又說道:「是個人才,好像是把五經題都做完了。不簡單!」


  謝遷:「太祖時有成例,一個生員鄉試時,把『五經』題都做了一遍,太祖皇帝欽准,免試直接賜進士出身,選入刑部為主事。」


  弘治:「既然有成例,愛卿可參考成例無妨。」


  王鏊聽到這裡,起身再次跪下,說:「考試必須八股文,文體有文體的規矩。考生分科治經,分科考試,考試有考試的規矩。進士們將來代表聖上治理天下地方,縣有縣界,府有府界,不能越界侵邊,這是當官的規矩。農夫們插秧下種,只能種在自家的田壟內。凡事得有規矩。」


  弘治:「王愛卿所言極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謝愛卿,依你之見呢?」


  謝遷:「為聖上選賢任能,當不拘一格。目的是選人才。」


  王鏊:「不拘一格的人才是沒有規矩的人才。沒有規矩的人才可能會壞事。」


  弘治:「河水不走河道,那是禍害;小民不走正道,那是強盜。人才一定要守規矩。不守規矩,才越大,害越大。一個考生做五個考生的題,壞了規矩,會誤導人們貪多貪全,還是各守本分的好。謝愛卿,你說呢?」


  謝遷:「聖上之言,非常有益,也是對這個舉子的愛護。這份卷子的考生是個人才,就是有些年輕氣盛,再磨鍊三年,養心靜氣對他有好處。」


  弘治:「徐先生怎麼看?」


  徐溥今年六十九歲,弘治五年出任內閣首輔,老先生輔助和輔導幼主,是掌管大方向的,一篇進士文章,對考生來說,可能是天大的事,對天下大政來說,純屬雞毛蒜皮,對皇帝他小老人家的引導和規勸機會,要留在大是大非時使用,否則就是浪費,於是他順著弘治的思路說道:「聖上聖明聖裁!人守本分不出格,事守本分不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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