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收服
第97章 收服
「如何啊?!」本來只是想逗她笑笑而達到目的的,不料卻是把雷從芬給嗆住了。連忙為她拍著後背,但、不討到她的答覆又不死心。
「爸爸媽媽今天剛好出去了,一個保姆又是照顧升升又要管奶奶我不放心,我回去看一下。」起身,雷從芬往外走去。
「從芬。」起身一把拉住她,明明她答應一起看演出啊,這個跟看演出的結果難道不是一樣的?!
「姐,天命,天命啊……」看到那邊形勢不對,安雪把手放嘴邊低聲卻足以讓雷從芬聽見的提醒。
立住腳步,雷從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難不成,真的在這裡答應他的求婚?!
樊達似乎早有準備,從胸口取出一枚戒指:「一個名份而已,這麼難嗎?!」
「你們倆早就計劃好的?!」看了看樊達,又看了看安雪。樊達鬼機靈特別多,說他哄她入局確有這樣的可能。可是安雪一臉的無辜,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跟樊達一夥的。
「哪有?!是……天命而已。」今天不止一次從安雪嘴裡聽到「天命」兩個字了,樊達乾脆拿過來自用。
其實,這枚戒指是準備在下午看演出的時候交給她的。想象在昏暗的演出大廳里,在一群陌生人當中,悄悄將她攬入懷中,告訴她:她在他的心裡,永遠就只有十九歲。
可是現在……
光線無比強悍的影樓里,還有兩個特別熟悉的人在場,加上一大群什麼攝影師、化妝小姐……樊達自己都覺得有些汗顏。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反正是豁出去了,管它在什麼時間、什麼場合、管他有些什麼人……反正、今天一定要把她給「收服」了。
「達子!」雷從芬總以「老人家」自居,現在被樊達一下子扯到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弄出這麼一出求婚來,抱著肩膀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看一場演出而已,戴一個戒指而已,給一個名份而已,對於你雷從芬來說,都不難的是不是?!」她沒有繼續要跑掉,讓樊達信心大增。拉出她的手,將那枚早被他捂出體溫的戒指終於成功地套到了她修長的手指上。
「哇哦……」一邊的攝影師及工作人員全部鼓起掌來,安雪也拉著雷從光喜極而泣。
許多看似萬般艱難地感情,其實要突破只在分秒。愛沒有理由,愛也沒有對錯,只是因為愛、所以愛……
「姐,不如你們今天也來拍婚紗照啊!你一定會拍的比我漂亮。」安雪過去拉雷從芬。
「都中午了,離演出就兩個小時了。」雖然整個求婚圓滿結束,但、雷從芬依然還是有點放不開的樣子。
「這個俄羅斯舞團在怡景還有三天的演出,我把票換到三天後就可以了。」樊達一笑,人家說出名要趁早,而他說、結婚要趁早。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拖一天便是浪費一天時間,何不抓緊趕快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開心享用後半生的美妙時光呢?!
「小姐,我們店剛剛到了一款長尾的寶藍色禮服,很適合您高貴的氣質,要不要去試試?!」攝影樓的工作人員很會做生意,連忙上前向雷從芬介紹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老婆喜歡寶藍色?!那就先拍禮服再拍白紗。」樊達也挺會趁熱打鐵,順便就把雷從芬推入了更衣間……
轉身,一個壞笑,高興地伸手就去「捉」安雪。
「老雷,他欺負我!」安雪連忙躲到雷從光的身後,從他腰間探出一顆頭來沖著樊達得意地笑著。
「喂、喂、喂!這是你嫂子,有沒有點大小?!」雷從光可不想當著攝影樓這麼一大群人瘋鬧,把安雪擋在身後去攔截樊達。
「什麼嫂子啊!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你現在得叫我姐夫,而安雪是我小舅娘了。別搞錯了,哈哈……」雷從芬沒出來,樊達現在囂張極了。
「你這臭小子,真是得志便猖狂!」說著,提起一邊拍照用的小洋傘就去敲樊達。
「咔嚓、咔嚓……」攝影師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鏡頭,一直「嚴肅」了幾個小時的雷從光也有這樣「童真」的時候……
「老雷,你回怡景是不是工作會少一些啊?!」花了兩天時間才拍完整套的婚紗照,晚上美美的躺在雷從光的懷裡依然是興奮地睡不著覺。
「嗯,回怡景就是為了多陪你啊。」一笑,用手指勾了勾安雪的小臉。這幾天,她似乎又長了一點點肉了,氣色也變的好了一些。
「真的只是為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抬起頭趴在雷從光的身上去看他。
「什麼時候騙過你?!上次就是因為我沒有守著你,才讓我們的寶寶丟了。這一次,我要一直守著你,直到我們的寶寶平安地來到我們給他準備的小家裡。」吻了吻她的額頭,雖然現在還沒有孩子,可是之前的準備是必須的。
「可是老雷,我們還會有孩子嗎?!」說真的,安雪擔心不已。
自從上次孩子掉了以後,他們在一起時沒有採取任何的措施,可是……一直也沒有孩子啊!難道……
有些不敢想,把臉鑽入雷從光的懷裡。
「當然會有,你還這麼年輕,怎麼說這種傻話?!告訴我,結婚以後想到哪裡去玩?!」心疼地撫著她光潔的後背,吻了吻她的肩頭。
其實不要說她,就是他自己心裡也有些陰影。那個孩子掉了以後,他們一直沒有採取避孕措施,可是現在也沒有孩子。
不知道是沒有遇上時機,還是這丫頭的身體沒有真正恢復過來。如果是時機沒到,那幹什麼時候是時機呢?!難道是上天在懲罰他,沒有保護好上一個孩子嗎?!
如果是她身體有問題,那麼、他怎麼跟她說,帶她去醫院做一下檢查呢?!這丫頭,從來都不肯上醫院的啊!
「我也想出去玩,可是我的工作關係剛到辦公室就請婚假恐怕不好吧?!」撫著他的頭,任他在她的身上肆意地為所欲為。
「你工作關係還沒完全調好呢!提前去做什麼?!等過幾天辦公室打電話你再去。我們不走遠就好了,明天領了證就去渡假山莊玩兩天,然後分頭上班。」雷從光也是剛剛到新單位,也不可能走太遠的。
「好啊!上一次計生站組織去渡假山莊玩,我都沒去成呢!」一聽到可以跟他出去玩兒,安雪立即就興奮了起來,工作自然是放到了一邊。
「那你是不是該把你老公伺候好一點?!」完全把她壓於身下,雷從光含著她的紅唇輕輕一笑。
「討厭……」嬌羞地給了他肩頭一下,摟著他的后腰,一聲聲的嬌喘傳出……
夜迷離,掩埋一室的迤儷……
第二天,跟樊達和雷從芬約好,兩對新人一起來到民政局登記領證。
簽名、按手印,然後一人領到一隻紅本本。
「這就行了?!」安雪仔細地看著紅本本上的照片和短短几行字,讓被這場感情久經折騰地安雪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現在,她是雷從光的妻子,而雷從光是她的丈夫了?!
「嗯。行了。」雷從光也認真看了看,然後把自己那個紅本本放到胸口的口袋裡拍了拍。
「就這樣?!」儘管不是第一次登記結婚,可是、安雪比第一次登記都要覺得不平靜。
真的、太不真實,太不容易了,閉上眼睛,全是跟雷從光認識到現在的一些點滴。從第一次那樣混沌的開始,然後到黑天鵝蛋糕的驚喜、到那個孩子的悲涼、到武當之行的絕望、到泄洪中生死相依、到一次又一次的在一起,其中好多的委屈、好多的甜蜜,一一都彙集到了這晃眼的紅本本上。
一大滴的淚就那樣生生落到了紅本本上,在紅本本上印出一朵又一朵清澈地水花,情難自禁,情難自禁啊!
「當然,收好了,掉了不補的。」雷從光心疼地一笑,幫她把眼角的淚水擦去,當然知道她是喜極而泣。其實就是於他……又何嘗不是眼眶潮紅呢?!
跟這丫頭所經歷的一切似乎都在眼前,感覺自己一直坐在過山車上隨她喜而喜,隨她悲而悲,被她帶著有種飛過雲宵般的感覺。
「是啊!收好了,收好了,這可是千金不換的賣身契。從此刻開始,你就已經賣身給老雷了,這世界上就沒安雪了,只有雷太太了。」樊達拍了拍自己的那個紅本本,也學著雷從光把它裝到自己胸口的口袋裡拍了拍。
說真的,他懸了十幾年的心也終於能放下來了,沒有什麼比這一刻還要讓人平靜與幸福。
「那誰賣身給你了呢?!」什麼叫「賣身契」啊!雷從芬真是哭笑不得,不由用紅本本拍了拍樊達的肩頭。
「沒人肯賣身我,所以我只好賣身給你了。從此、沒有達子,只有從芬她老公。」樊達嘿嘿一笑,將雷從芬摟入懷裡。
從雷從芬十九歲登場跳芭蕾獨舞的那一天起,樊達便視她為心目中的女神了。轉眼,她已不再是十九歲的那個小姑娘了,而是孩子他媽、一個三十六歲的女人了。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在他的心裡,絲毫沒有任何一點的變化,依然、永遠也只是多年前舞台上的那隻「白天鵝」。只是這「白天鵝」太高貴、太優雅、太美麗,太遙不可及了,當今天真正觸碰到的時候,不再是嫩頭青的樊達也感受到了不真實感。
真不容易啊!真的好不容易,十幾年才能修成正果!
不再年輕的雷從芬也是一時哽咽在心,這是真的嗎?!她、真的跟他領了證,成為他的妻子了?!那就再跟他「瘋」一次吧!人生短暫,能許人「瘋」幾次?!
「行了!多愁善感的女人們,上車!」說著,雷從光拉安雪坐到樊達的車后。
「去哪兒?!」早上就是樊達開車先接雷從芬,然後再接雷從光小兩口的。坐入駕駛室,樊達覺得似乎他們應該去哪裡慶祝慶祝。
「城郊的渡假村啊!」昨晚就同雷從光商量過了,安雪高聲提議。
「這誰提的議?!」車子啟動,不過樊達反問一聲。
「我不想跑遠,老雷提議的。怎麼?!你有意見?!」安雪拍了拍樊達的肩頭,只覺得現在四個人已經成為一家人一般的親熱。
「我就知道,這雷老虎最奸滑!」樊達不回頭指了指後座的雷從光。
「怎麼奸滑了?!你經商的,你才奸滑!」當然不許別人說雷從光壞話,就是樊達開玩笑也不行,安雪連忙為雷從光「伸冤」。
「老婆,保護我,他們兩口子合夥欺負你老公。」敝了敝嘴,樊達故作可憐狀討好副駕駛室的雷從芬。
「行了,不就是你開的店嗎?!再說,你那店還要賺自家人的錢么?!要是這樣,讓安雪以後見你就叫『樊扒皮』。」雷從芬當然知道樊達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好笑的轉過頭去打開車窗,怎麼這個冬天不像冬天,成天陽光普照的呢?!
「渡假山莊是你開的呀?!你不是遍地開花的發展你的凡達倉儲嗎?!」安雪大吃一驚,城郊的渡假山莊她雖然沒去過,可是早就有所耳聞。因為那裡有溫泉這個特色,所以不少人都會在周末的時候跑去那裡放鬆放鬆,而且還有不少外地人聞名而來。
「一塊私藏小田地而已,不足掛齒。」看到安雪那一臉驚訝的樣子,樊達很滿足地搖了搖手。
「『樊扒皮』就一人來瘋,別讓他太驕傲了。」雷從光把安雪扯到後座,不讓她再繼續滿足樊達的虛榮。
「前進、前進、前進,我們的隊伍向太陽……」沒來由的,安雪高聲唱了起來。
能跟雷從光在一起,安雪自然是興奮地一會兒高呼、一會兒低笑,一路上都是歡愉不已。而因為有樊達的存在,四個人更是從頭笑到尾……
「囡囡,在哪兒呢?!」幾天後,媽媽的電話打來。
「在家呢!」雷從光已去新單位上班了,安雪還在等政府辦公室的正式調令,正好抓緊時間收拾新房子。
「沒上班啊?!」今天不是休息,媽媽有點意外。
「對啊!我的工作有點變化,就這幾天可能到位。」把新房子的窗子都打開通風,然後將買來的小掛件擺放在各個地方。
「你弟弟送我來怡景了,你說地方,我們好找過來。」媽媽這才道出原因。
「媽,你來怡景啦?!哦,在市政府大院對面的小區里,名字叫至尊盛典。你到了給我電話,我下來接你。」一聽媽媽來了,安雪高興極了。只是,現在離結婚時間還有一個月時間呢!她怎麼過來了呢?!
掛了電話,取出新買的兩雙拖鞋放門口,安雪極不可耐地下樓在小區門口等媽媽。
不一會兒,安晨風開車將媽媽送到了目的地。
「晨風,你怎麼開這個來的?!」原以為安晨風開縣委大院的車過來,不料……竟然開著一輛半新不舊的計程車過來。
「我跟媽商量過了,你結婚是大事,所以我的房子先不要了。單位已經把房子分給我了,我跟一哥們簽了合同,把房子按比市場價低一點,比我買的價高一點算給他了。姐夫不在南湖工作了,我也不想在縣委小車隊做下去了。所以用這錢給你辦了一點嫁妝,然後買了一輛計程車先跑著。」說話間,安晨風從計程車後面搬出一些個東西往樓上提去。
「什麼?!你不在小車隊做了?!你要想清楚啊!小車隊有固定工資,還有醫保和退休金,好多人想也想不到,你就這樣放棄了?!」真是服了這個弟弟了,他怎麼說不做就不做了呢?!
「可是咱們家太窮了,如果我一直拿那一點吃不飽餓不死的工資,怎麼養爸爸媽媽的老?!」安晨風噓了一口氣,雖然姐姐離家才幾天,可是家裡也已經商量了好多天了。
「先喝口水。」把門打開,讓他們都進來,安雪給媽媽和弟弟都倒了一杯水。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反正廚具全是撿名牌買的,你先看看喜不喜歡。」說著,媽媽指了指安晨風搬進門的一箱箱東西。
如媽媽所說,這些東西比上次給她置辦的嫁妝還要好,可是……是用弟弟的房子錢換來的啊!心裡很是有些難受,但、這是家人的心意,買也買了不能退,安雪還是一一把廚具放入廚房。
「晨風,你可以給那個電器商場打電話了,讓他們把電視機送過來。」見安雪已經收拾東西了,媽媽安排安晨風打電話。
「媽,晨風現在沒有了房子,那他女朋友有沒有意見啊?!」在南湖,像弟弟這麼大的人也有許多結婚了,如果因為自己影響了弟弟的家庭,安雪會內疚一輩子的。
「別提那丫頭了,精的跟什麼似的。跟晨風談的好好的,可是往家裡一來就搖頭不肯了,嫌咱們家太窮了。」媽媽搖了搖頭,一想到這事心裡就不痛快。
「晨風,聽姐一句。現在房子已經沒了,咱們也不討論房子的事情了。可是工作你不能說丟就丟,你姐夫把你弄進縣委大院也是費了好多心血的。你看能不能這樣,你繼續在縣委小車隊上班,然後把計程車交給別人開,你做個小老闆,少賺一點,自己工作也不丟,行不行?!」想了想,安雪把安晨風拉過來坐下,給他出著主意。
「噝……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主意呢?!還是姐上過大學,腦瓜子靈活一點。其實我也捨不得小車隊的工作,工資是少點,可是福利待遇還是不錯的。除了分了一套房子,元旦我們還分了兩百塊錢,二十斤豬肉、五十斤魚呢!」安晨風摸了摸腦瓜子,忽然茅塞頓開。
「你看,我早說讓你來跟你姐商量商量,你就成天在家急的上竄下跳的。」媽媽一聽也滿意,這會兒也笑了起來。 「嘿嘿,我不辭職了。我既上班又做小老闆,還可以用公家的油卡給我的小計程車上上油呢!」安晨風馬上就算計了起來,頓時眉開眼笑了。
「你呀!不要太明顯了,讓人發現就不好了,你姐夫還在這個位置上做呢!讓人家說他有個損公肥私的舅弟啊?!對了,今天不是上班嗎?!你還是快點回去,不然人家真不要你了。」安雪真服了他了,就是天天算計著怎麼占公家的小便宜。
「沒事。姐夫走了,新書記還沒來,現在人人都有事做,就沒人給我派活。」安晨風嘿嘿一笑,搖了搖手。
「沒人讓你做事你也不能溜崗啊!還是天天去小車隊里老實地待著,別讓人把你看扁了。」安雪還是好心交待著他。
正聊著,電器商場的電視送了過來。媽媽買的確實不含糊,是目前市場上最好的等離子電視。工作人員把電視掛到牆上,然後調試好了才走。
「媽,又花了不少錢吧?!」安雪很是過意不去。
「沒多少,電視和廚具、床上用品……一共就兩萬多,等你結婚當天,我還準備了兩萬塊的壓箱錢。而且這裡大半都是你弟弟出的錢,我也沒出多少。」媽媽搖了搖手,老實給安雪算著賬。
「小意思。我那房子拿到手才七萬多,賣給我哥們賣了十六萬,正好賺了對本。除去給你辦嫁妝三萬,我還買了輛舊計程車呢!放心,南湖的計程車不多,就我這車一年賺回本一點問題都沒有,兩三年就回來一套房子了。」安晨風這輩子就從來沒有做過這麼「聰明」的事,一提這事他就神彩飛揚。
「現在的小姑娘都現實著,那你不是要兩三年後才結婚?!」安雪還是內疚的慌。
「嘿嘿,不妨礙、不妨礙。男人越老越值錢,就你弟弟我長的這樣玉樹臨風的樣子,身後不知道追多少姑娘呢!」安晨風嘿嘿一笑,然後背著手像什麼大人物一般在安雪的新房子里參觀了起來:「姐,怎麼就兩室兩廳啊?!怎麼不買個大一點的?!」
「你這小子,這麼高級還嫌小啊!」媽媽也笑著站了起來,跟在安晨風的身後也參觀起來。
「高級是高級,可是面積是小了一點嘛!咱姐夫是廳級幹部,哪個廳級幹部就住這麼一點小房子啊!」裝作很有知識的樣子,昂著頭看看這裡,瞅瞅那裡。
「老雷還有兩套房子的,這一套是為了我上班近一點。」安雪跟在家人身後做解釋。
「你上班近一點?!你要換哪裡上班啊?!」說話間也參觀完了,安晨風又回到沙發里很玩味的坐下。
「你剛才來的時候經過的,政府辦公室。」安雪站在客廳指了指用肉眼就可以看到的政府大院。
「你、要到怡景市政府上班?!」安晨風大呼一聲,天啦!有一個副廳長姐夫本來就不得了了,現在姐姐也到這麼權威的單位上班了,這麼說是不是他的「背景」更大了?!似乎被注入了什麼能量一般,安晨風把腰挺的更直了。
「對啊!就這幾天估計就要去了。」安雪點了點頭,看到弟弟那萬分驚訝的表情她也是美滋滋的。
「囡囡,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而且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家庭更重要。現在看上去你是什麼都有了,可是媽媽覺得你還缺個孩子。從光也不小了,你們又都是二婚,媽媽多一個嘴,還是先把生孩子的事情放到先前解決比較好,這樣你們的婚姻才更牢靠。」雖然很為女兒高興,但媽媽就是媽媽,始終是作為過來人為女兒引路。
「知道的。」說起孩子這個話題,安雪就又垂下眸子,這種事情分明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怎麼是自己計劃就能計劃的來的呢?!
正聊著,安雪的電話響了起來。
「串串,在哪兒呢?!」雷從光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安雪一聽就知道他肯定已經離開辦公室在自己車裡了,不然他是不會叫她「串串」的。
「在新房子這邊,我媽媽和弟弟過來了。」安雪一笑,再辛苦、一聽到他的聲音無比開心起來。
「哦?!那我過來請他們吃飯。」說著,掛掉電話就往這邊趕來。
「是從光吧!他怎麼說?!」來看女兒本是件很高興地事情,可是一提到要見到女婿……媽媽又不自覺緊張了起來。哎!找什麼女婿不好,非找個「領導」,可真是為難死媽媽了。
「他說過來請你們吃飯。」安雪淡淡一笑,聳了聳肩,把手機收了起來。
「哎呀,那算了,你跟他說我們都走了。我跟晨風隨便找個什麼麵館吃點就行了,哪能要他請我們吃啊!」一聽這話媽媽就不安起來,都不知道面對那「嚴肅」的女婿吃不吃的下。
「媽媽,現在都是一家人了,你怎麼還這樣啊!你再這樣,我可難受了!」拉著媽媽的手,安雪向她撒起嬌來。
「就是,都一家人,有什麼不好的。姐夫請我們吃我們就吃,不然他也會不高興的,是不是?!姐?!」說著,安晨風沖安雪一笑。
「你呀!等會兒別亂說話,你姐夫最不喜歡不靠譜的人了。」雖說是一家人,可是這不靠譜的弟弟……還真是讓安雪有些擔心。
「知道、知道。別總把我當沒見過世面的,你忘了?!我做過他司機和私人秘書,那時候他可喜歡我了。」安晨風不得意地沖安雪扮了一個鬼臉,然後扶著媽媽正規正矩等起了姐夫來。
「媽,怎麼不早點打電話?!我好早一點過來啊。」沒多大一會兒,雷從光已趕了過來。
「哎呀,我也是剛到。」其實清早過來的,現在都大半天了,媽媽不好意思地回答。
「姐夫!」安晨風見縫插針,連忙討好地向雷從光打招呼。
「你今天應該在上班吧?!怎麼過來了?!」雷從光觸了觸眉心,到現在也不能接受這個人竟然就是他的小舅子。
「送我媽過來,一會兒我就走。」討了個一臉灰,安晨風連忙把頭低下。
「哦,那等會兒吃完飯你就回去吧,別讓人說你仗著誰連班也不上了。讓媽留下來玩幾天,反正退休了,讓你姐陪她逛逛街,買幾套衣服。」本來媽媽在這裡他不想多說安晨風,可是這小子也太沒規矩了,竟然他一走,他就連班也不上了。
「知道了。」把頭低的更低了,安晨風自己都罵自己犯病,沒事沖著他討好個什麼。反正討不討好,他現在都是他姐夫了,難道他還不想做不成?!
一行人從新房出來,由雷從光帶到酒店裡一包間內。因為是第一次請安雪媽媽吃飯,所以點了一滿桌子的菜。
席間,四個人話都不多。雷從光一改「官架子」,讓服務員出去,然後親自、不斷給安雪媽媽夾著菜、倒熱飲。
「夠了、夠了。」有好多的東西媽媽都是沒吃過的,但有雷從光在,一樣嘗了一點后都不敢吃多。
倒是安晨風不客氣,逮著什麼好吃的就不停嘴的吃個夠,好幾次安雪用眼神提醒他、他也不在意。
「囡囡,上次那個中了風的老太太呢?!現在過的怎麼樣了?!反正我也來怡景了,還挺惦記她的,等會兒想去看看她。」想了想,媽媽這才抬頭。
「啊?!」安雪完全沒有料到媽媽還提雷從光奶奶的事情,這一刻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是不是說我奶奶?!」上次元旦的時候聽家裡人提過的,雷從光無心的側目看向安雪。
「嗯。」安雪點了點頭,低著頭后不敢再看媽媽。
她記得媽媽說過的,親家之間是平等的,怎麼也不能讓一方去照顧另一方。現在……
「那個老太太是、是他奶奶?!」媽媽這才搞清楚了狀況,很少發脾氣的媽媽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放,再也不多吃一口了。
她就是怕雷家人瞧不起自己的女兒,不想自己無意的作為恐怕更讓雷家人瞧不起了。他們一定會認為女兒想嫁雷家想瘋了,讓媽媽自低身份去照顧同是親家的雷家人。
這樣一來,媽媽真不知道用什麼顏面去參加安雪的婚禮了。
「媽,當時我跟老雷的關係還沒有完全的確定,所以、所以我不好跟你說啊!」也放下筷子,安雪小心翼翼地扶住媽媽的胳膊。
看到這兩個女人的反應,雷從光也大致猜出了原因。只是、他當時真沒想太多,所以一不小心就把真相說出來了。這會兒,他也放下筷子不再出聲,暗自思考通過什麼辦法來化解這個矛盾。
「媽媽也不是小氣的人,只不過……算了,不說了,吃飯。」經過好半天的思想鬥爭,媽媽重新拿起筷子。
「媽……」安雪不放心,因為她跟媽媽一樣,是一個喜歡把心事藏在心裡的人。
「你還不知道你媽媽嗎?!媽媽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活在別人眼光里的人才是最累的,只要認為自己做的對就行了。吃完了飯,咱們買點老太太喜歡吃的東西去看看她,我是真想她了。」說完,埋頭吃飯。
「我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聽完,安雪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摟著媽媽就笑開了。
「惡不噁心?!多大的人了,還跟媽媽撒嬌!」剛剛氣氛很不對勁,安晨風也沒敢出聲。這會兒,他也來鬧幾句了。
一邊的雷從光也抿嘴笑了笑,真的,與安雪媽媽交往並不多,可是他越來越佩服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弱女子了。
就是這樣一個出生平凡、沒有什麼文化的她、總是語出良言的教育出了不同於別人的安雪,就沖這一點,她也絕對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
吃過飯,安晨風先開車回南湖,雷從光送安雪和她媽媽去看奶奶,然後自己趕著繼續上班。
雷爸爸已經回去上班了,留著雷媽媽在家照顧奶奶。
奶奶跟安雪媽媽一樣,再一次相見時表現的萬分高興,拉著手兒光是聽安雪媽媽說說話就樂的不得了。
雷媽媽也是第一次見到親家,雖然覺得比想象中還要平凡,可是看到奶奶喜歡,也覺察出這個女人的不一樣。因為……就是當年她進雷家,也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與這位打過鬼子的婆婆才處好關係。
與婆婆似乎沒什麼共同語言,隨便聊了一會兒家常后便退了出來。
是的,她想嚴蜜了,那個她覺得總有一天可以變成真正「天鵝」的「小姑娘」。
「安雪!」嚴蜜一見到安雪的時候就樂瘋了,拉著安雪又是唱又是跳。
「怎麼?!不打算我來了啊!瞧你那樣!」安雪笑嘻嘻地逗著嚴蜜,在她眼裡嚴蜜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妹妹。
「不是,我問了爸爸好多次,讓他給你打電話。可是爸爸說你要上班,有自己的生活,會來自然會來,不肯幫我打電話。」委屈極了,說到動情之處還落了幾滴眼淚。
「是啊!我來的時候自然會來,不用打電話的。看!我今天不是來了嗎?!來,彈首曲子我聽聽,看看咱們的蜜蜜離音樂家又近了多少!」拉著嚴蜜上樓,其實安雪是真的很喜歡聽她彈鋼琴,真的不帶一點的敷衍。
嚴蜜很聽話的彈了幾首最拿手的曲子給安雪聽,然後還當老師非要教安雪彈。
「蜜蜜,我要結婚了,你去我婚禮現場當音樂師用鋼琴伴奏好不好?!」拉著嚴蜜的手,安雪不由對她萬分的心痛。
她沒來看她的這些個時日,她一個人有多麼的孤單呢!
她的爸爸確實是很愛她,可是卻把她保護地實在太好,讓她完全與外界完全的脫了節。就連她跟汪小枚是親戚也不常來往,這也保護的太過頭了一點點。
「你要結婚了?!是穿漂亮的衣服做新娘子嗎?!好啊好啊,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等我長大了,我也會做新娘子的。」一聽安雪要結婚,嚴蜜又樂瘋了,拉著安雪高興地不知道怎麼好才好。
「對啊!蜜蜜長大了,也會做新娘子的。」聽到這話,安雪險些哭了出來。會嗎?!永遠不會吧!比她做音樂家的夢想還要遙遠呢!
「可是你怎麼想到邀請我呢?!你真的會邀請我嗎?!」嚴蜜似乎覺得還不太真實,反反覆復地一遍一遍問安雪。
「當然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婚禮都是邀請自己的親戚朋友,你又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好妹妹,我當然要邀請你啊!」原本打算除了自己家裡人誰也不請的,可是、這一刻,安雪很想讓嚴蜜參加她的婚禮。她總這麼關在家裡,讓她去參加一下熱鬧的場面,那該多好啊!
「太好了!那什麼時候啊!」嚴蜜胖乎乎的小臉一笑,眼睛都找不著了。
「可是你爸爸會讓你出去嗎?!」這才是安雪最擔心的,他爸爸連她在鄰居家吃一頓飯都不讓,會放心讓她出去參加她的婚禮嗎?!
「對啊!我爸爸一定不會答應讓我去的……」一聽安雪的話,嚴蜜又難過了。咬著嘴唇,淚水就在眼眶裡直轉悠。
「誰說不讓你去了?!做音樂師不是一直是你的夢想嗎?!在做真正的音樂師之前,你得先參加一些活動實踐一下啊!」嚴爸爸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上來的,扶著嚴蜜寬厚的肩膀一笑,無限寵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嚴伯伯,你真的同意蜜蜜參加我的婚禮嗎?!」似乎跟嚴蜜一樣不相信,安雪起身看著這個上了年紀的慈父。
「嗯!蜜蜜從生病以後,我就沒有讓她離開過這個院子。想想,都二十幾年了,就是誰也關不住啊!你是一個很善良、很好的女孩子,把蜜蜜交給你,我放心。」嚴爸爸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安雪。
「謝謝嚴伯伯的信任。不過我的婚禮是正月初一,大過年的,不知道……」
「正好我們都在家,讓蜜蜜的媽媽陪她去。」說著,嚴爸爸轉身看向身邊更加高興雀躍的嚴蜜:「你找找琴譜,我跟你安雪姐姐說說話,向她交待一下婚禮上要注意的事情,好不好?!」
「嗯!我馬上找,你們快點說話,一會兒上來聽我彈婚禮上的曲子。」說著,嚴蜜不等他們完全離開就找了起來。
「來,到我書房裡來。」說著,嚴父轉身向下,安雪乖乖跟在其身後。
安雪當然知道,嚴爸爸肯定不是跟她「交待婚禮上要注意的事情」。至於他到底想說什麼呢?!安雪心裡不由忐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