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甜蜜

  第69章 甜蜜

  「我去洗澡。」小租房裡空調效果真的不怎麼好,兩個人抱在一起好一會兒才鬆開,雷從光不覺大汗淋淋。一笑,颳了刮安雪的鼻尖。


  「我給你買睡衣了。」這周一直在休息,一半的時間都用在逛街了。現在她不是一個人,當然總忘不了給雷從光買東西,轉身便去房間取了一件男式薄緞長睡袍遞給雷從光。


  「想讓我常住啊?!」她竟然連睡衣都給他準備了,雷從光難得的抿嘴一笑。


  「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放面盆里就行,我洗澡后就給你洗,明天早上就可以干。」把他推向洗浴室里,然後取了他的手機和鑰匙拿出來。


  似乎……他應該還帶幾套換洗衣服到她這邊來,這裡、就會更像家了。


  雷從光對著鏡子一笑,脫了衣服打開蓮蓬頭。


  房間里的冷氣已經降下來了,安雪把雷從光的手機和鑰匙放到床頭小柜上,取了搖控把溫度調好,然後關上房間門。一台空調管整個房子的效果還是差了一點,但關上房間門不出去就好了許多。


  「嘟嘟嘟……」雷從光的手機簡訊響了起來,本想把手機送到洗浴室,可是……不太方便呢!隨手安雪取過手機,是一個叫汪小枚的人發過來的。


  汪小枚?!不用猜也能知道,一定是女人。


  打開簡訊:「雷書記,在做什麼呢?!」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讓安雪很不舒服。


  這女人跟他什麼關係,為什麼晚上發簡訊問他在幹什麼呢?!他幹什麼……又關她什麼事?!

  把簡訊關掉,但……


  重新把手機取過來,直接把這條簡訊刪掉,再把手機放回原位。


  這個汪小枚,是那個女記者還是女機要?!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人?!

  真討厭,明明她就不高興,她們還來氣她!!


  「暖暖,進來給我擦一下背。」洗浴室門推開一條縫,雷從光就探出一顆腦袋。


  「來了。」狠狠把那手機瞪了一眼,似乎就是瞪了手機對面那個叫汪小玫的女人一般,這才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似乎早把她當老婆了,雷從光光著身子把毛巾遞給她,然後轉過身去。


  安雪接過毛巾,可心裡還想著那可惡的簡訊……


  「上面一點啊!」雷從光指揮著。


  「哦!」蓮蓬頭的水霧打到了安雪的衣裙上,安雪眯著眼睛認真給他擦起背來。


  「小腦袋瓜子想什麼呢?!怎麼這麼心不在蔫的?!」轉過身子將安雪一把抱住,伸手把她臉上成片的水漬嘩啦啦地抹去。


  「沒有。」生怕他知道她刪了他的簡訊,心虛的連忙否認。


  「我猜一定有。」點了點她的腦門,手已經滑入了她的衣裙之中。


  「我沒拿睡衣進來呢!」


  「那就跟我穿一件。」


  「討厭!」


  兩個人像孩子一般在洗浴室里打鬧起來,把那頓不愉快的晚餐完全的忘到了腦後。


  瘋鬧夠了,兩個人舒服地縮在有冷氣房間的床心裡,都睜著眼睛,卻又都一言不發,似乎是各想著各的小心思。


  這個小東西,跟她在一起時總能那麼放鬆,看來真的是離不開她了。可是家人不喜歡她,怎麼辦呢?!想什麼辦法讓家裡人、特別是奶奶接受她呢?!

  他家裡人都不喜歡她,而他的身邊又不乏優秀的眾美女,她怎麼辦呢?!她要如何用平平的姿色在眾美女中取勝呢?!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雷從光的手機鈴音一響,安雪不由全身一觸。糟糕!如果是那個汪小玫打過來,責問他怎麼不回簡訊怎麼辦?!


  雷從光取過手機一看,卻是爸爸的。接通,放耳邊:「爸。」


  安雪的心稍稍放下,還好,不是那個女人。


  「去哪兒了?!後天我跟你媽媽就要回北京了,晚上正好有空跟你談談,你怎麼家也不回?!」雖然是在責備他,但聽不出什麼責備的語氣,似乎只是平淡、平等地與他交流某事一般。


  「臨時接到南湖的電話,我在去南湖的路上。」幾乎是不用想的,雷從光很流利地回答著。


  他哪裡在回南湖的路上,分明是在南湖女人的懷裡。這個雷從光,安雪忍不住對著他擠了擠眼睛。


  「這麼說這一次我們碰不到面了?!那我在電話里簡單跟你說一下。你跟那個叫安……」


  「安雪。」雷從光補充著,他有些惱怒爸爸竟然連她的名字都沒有記住。


  「對!安雪。她還是個沒結婚的小姑娘吧?!雖然她長得確實不太如人意,但是……也還行吧!雖然你比她條件好多了,但、你畢竟有過婚史,而且三十多的人了,確實應該快點找個女人,讓我們早點抱孫子了。我跟你媽媽商量過了,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尊重你自己的意見會比較好,所以我們不當你的攔路板。但是這件事你也不要著急,慢慢想辦法把奶奶哄高興了再辦。你奶奶九十歲了,苦了一輩子,而且來日不多,不要最後惹她不高興。」


  「爸……」以為爸爸的電話是讓他斷了跟安雪的來往,卻沒想到……雷從光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竟然對爸爸有些感動起來。


  「你還在路上,我就不多說了,下一次我跟你媽媽再回來估計也是一兩個月後的事情,到時候再具體說。另外,既然你選擇下鄉,而且把你放在南湖這麼一個貧困縣的位置上,你還是要把心思多放工作上,爭取多做出一些成績來,不要讓人家說你沒能力,走到現在完全因為是我兒子。男人以事業為重,我希望你一直要清楚認識到這個道理。」


  「知道。」從小到大,爸爸的「革命教育」太多太多,多得讓雷從光都有些反感了。而且他一直是「只教育」,從不插手管實事,倒是樊麗娟的爸爸管他管得還多一些。可是今天,他第一次覺得爸爸就是談「革命教育」也這麼的動聽。


  「好了,不說了,有事再聯繫。」


  「嗯。」掛了電話,雷從光深吸一口氣。


  他騙了爸爸,他們都以為安雪是剛從學校出來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她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他不是無意的,他根本就是蓄意的,因為今天他有意讓發形師把她的頭髮整理得讓她看起來更小,提前打電話讓雷從芬給她準備穿上去顯年輕的裙子,事先打好招呼讓雷從芬不要提安雪離婚的事情……


  如果爸爸不答應也許對他來說還好一點,可是、爸爸卻是站他這邊支持他的,讓他……怎麼有勇氣繼續騙他呢?!

  可是如果說出來,爸爸還會同意安雪做雷家媳婦嗎?!

  安雪側過身去,她知道這是他爸爸的電話,他們說什麼她沒有聽到,但可以猜到一定跟她有關。


  「不想聽聽是什麼事?!」把電話放下,雷從光也側過身去逗弄安雪。


  「不聽!」安雪搖了搖頭,很果斷地回答。


  「為什麼?!」雷從光一笑,不信她沒有好奇心。


  「我只關心你什麼時候去見我爸爸媽媽,關心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辦證,關心你什麼時候帶我去武當山。」轉過來伸手摟住雷從光的腰身,安雪呶了呶嘴。


  「呃……」她的話……真的把他給難住了。說實話,他一向很尊敬長輩的,可是他還真沒考慮什麼時候去看她的父母,更沒考慮在奶奶點頭前去領證。倒是去武當山……還是可以考慮的。


  「其實……你一件也沒打算?!」雷從光從來不因為哄她開心說違心的話,其實不用他回答,安雪也猜出了他的心思。


  「沒有,去武當山這件事可以下周就落實,其它兩件事情慢慢來。」想了想,雷從光伸手去摸她嫩滑的臉頰,不料她早就眼尖的躲開。


  「我困了。」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心裡、卻是委屈得厲害。


  為什麼得先帶她去見他的父母呢?!

  為什麼見過了他也不去見她的父母呢?!

  為什麼一定要家長點頭才能拿證呢?!


  現在是自由戀愛社會,難道他們家還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連以前跟鄭余在一起,也沒經雙方父母他們也自己拿了證,後來才給雙方父母說的啊!難道鄭余都能說了算,雷從光不能自己說了算數?!


  既然他什麼也不肯給她,她不知道她還跟他耗什麼,只是因為貪戀他身上的溫度嗎?!


  「下周、下周就帶你去武當山。」知道安雪生氣了,雷從光伸手去捏她的小鼻子。


  「好睏啊!別弄我,睡覺。」把他的手推開,安雪認真地閉著眼睛「睡覺」。


  今天真的好累,那頓晚餐就好像經歷了一場大的戰爭一樣,讓安雪整個人都身心疲憊。


  「暖暖,有些事情別太給我壓力,我需要時間。」女人最看重的東西當然是名份,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是一樣,雷從光又怎麼不了解?!他當然知道她在為這件事生氣,但、這哪裡是急得來的?!

  如果結婚只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結婚只是拿張證的問題,那麼他現在就可以跟她去領那張證。可是不是的啊!他要考慮父母的感受,而父母考慮的是奶奶的感受,但安雪離他們的標準已實在太遠,這本來就是一個對立的矛盾體啊!


  如果孩子還在,可能這件事還會好辦一點。但、現在孩子沒有了,他用什麼理由去說服家裡人呢?!

  「我哪裡給你壓力了?!我逼你明天給我見我爸爸媽媽了嗎?!我逼你明天去辦證了嗎?!我逼你一定要給我個準確的時間嗎?!明知道、明知道跟你這麼耗下去,也許到最後什麼也沒有,可是我說什麼了嗎?!還不是事事聽你的,事事依你的!」她從來就沒有逼過他,可是他、還是沒有體會到她的好,這讓她怎麼好想呢?!


  「好了、好了,彆氣了,話說開就好了。」他哪裡懂得哄女孩子高興?!現在這樣的態度,已經算是他的底線了吧!


  「不睡了,我去看電視!」說著說著,安雪心煩意亂,哪裡還有一絲的睡意?!

  「回來!現在幾點了?!還看什麼電視?!」把剛剛起身的安雪重新按到床心,雷從光的脾氣都要來了,這丫頭怎麼不聽勸呢?!

  「才……十點嘛!」看了看床頭的小鬧鐘,安雪人雖然躺下了,可還是有些賭氣。


  「嘟嘟嘟……」兩個人正有些擰,手機簡訊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雷從光側過身去取手機,打開簡訊,安雪不由湊了過來。


  「小東西。」伸手點了點她的腦門,雷從光也有些好笑起來。真是小女人小心思,剛剛還擰著,這會兒又光明正大「偷看」他的簡訊內容。


  是汪小枚的,「雷書記,您休息了嗎?!沒打擾您吧!聽說您回怡錦了,我明天也想到省城玩,可以做我嚮導嗎?!」


  看完簡訊,安雪的小嘴翹得可以掛住油瓶了,氣呼呼地轉過身去不再出聲。


  「是工作上的關係!」雷從光當然知道她是在吃醋,不由有些好笑地解釋著。


  「工作上的關係怕什麼,可以慢慢發展到生活上。」氣得腳在薄被裡亂蹬蹬,然後用被子捂住臉。


  「大熱天的,會捂壞的。」把她臉上的被子拉下來,別說,這小東西生氣的樣子還真是與眾不同,竟然像什麼似的在被子里亂蹬蹬。


  「五湖日報社的一個記者,這段時間在跟我做採訪。通過她在五湖那邊宣傳,對我在南湖開展工作也是很有利的。在怡錦我是主,她是客,招待一下她也沒什麼的。」看著她能因為生氣而憋得通紅地小臉,雷從光強行把她小小的身體給扭過來,讓她與自己面對面。


  「不行!我不准你去陪她!你要是去陪她就應該帶我一起去,告訴她我是你女朋友。」這個女人果然對他有所圖,不然不會晚上十點了還給他發簡訊,並且還要主動來怡景找他。不是昨天晚上還在辦公室里一起加班了嗎?!怎麼這麼快又盼著再見他呢?!

  「胡鬧什麼?!她是記者!如果她到外面亂說怎麼辦?!」她竟然不聽他的話,雷從光把臉掛了起來,決定像往常一樣用自己的「威嚴」把她給震住。


  「好吧!你去吧!明天你去陪那女記者,我去找帥哥陪我!」現在是在床上,她才不怕他把她怎麼樣呢!難不成,他還氣得把她踢下床去?!


  「住嘴!!你說什麼?!你再給你說一遍,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踢下去?!」忽然,雷從光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把安雪嚇得全身都是一個激靈。


  安雪怔怔地看了雷從光半響,爾後咬著嘴唇別過臉去。


  她知道他是真的發怒了,她確實應該「住嘴」了,不然、他真會說到做到的。


  可是,憑什麼他可以放火,就不許她點燈?!


  把臉俯在枕頭下,淚水一會兒就印濕了一大塊。


  看著安雪那削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雷從光知道她是躲起來哭了。他意識到剛才聲音確實太大了一點,超過了安雪的承受能力,可是……她也太沒規沒矩了,竟然當著他的面說出那麼不入流的話。


  其實雷從光是個很不喜歡發簡訊的人,特別是用拼音在上面按來按去覺得特心煩,平時有什麼事情就一個電話得了,哪裡需要一個字一個字按那麼老半天?!


  「過來,我不會發簡訊。我說,你給我回。」拍了拍安雪的後背,雷從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真的連簡訊也不會發?!只是、想找個理由跟她說話吧!


  安雪正俯在枕頭裡不出聲的哭著,聽雷從光這麼一說,都不知道要不要給他幫這個「忙」了。但、片刻后還是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過身過接過手機。


  「很不巧,這周我沒回怡景,以後有機會再招待你吧!」見她接過了手機,雷從光清了清嗓子。


  他、改變主意,不做她嚮導了?!是因為她的生氣嗎?!

  安雪破涕為笑,摟著雷從光就是一口,然後手指如飛的在手機鍵盤上按了起來。


  「小心眼。」她的主動獻吻當然讓他有些小小的驕傲,雷從光不由擰了擰她的小耳珠子,這才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老雷,你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功課很厲害嗎?!」簡訊發完,安雪心滿意足把手機放下,摟著雷從光的脖子說起了情話。


  「嗯!很厲害,大學是在首都念的。為了不讓人說我是沾爸爸的光,所以大學畢業后我回怡景工作,沒有留首都。」雷從光閉著眼睛回答。老規矩,這小東西喜歡邊說話邊睡覺。陪她說著說著,她就會撐不住的睡著。


  「老雷,我怎麼從來沒有見你抽過煙?!」


  「我小時候得過很嚴重的肺炎,現在肺也不是太好,所以從來不抽煙。」


  「那……如果開會的時候有人抽煙呢?!你不是很慘?!」安雪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


  「對啊!二手煙吸多了也會出問題,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成為大領導才行。只有做了大領導,我才可以命令所有人都不能當著我的面抽煙。可是如果我一直做小兵的話,領導抽再多的煙我也得跟著吸二手的。」


  「哈哈……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這麼賣命工作的啊!」安雪大笑起來,心滿意足閉上眼睛。


  「老雷,你會游泳嗎?!」打了個大哈欠,安雪又來了新問題。


  「會一點,但不精通。」


  「哈哈……我終於找到一個你沒我厲害的地方了。南湖是湖區,南湖人水性都不錯,我在水裡就是條魚哦!」


  「魚也有要睡覺的時候,快睡。」


  「那我是魚、你是什麼?!不會游泳的……旱地蛇?!」蛇是小龍嘛!他不是一直都以屬龍為驕傲嗎?!


  「笨丫頭!你是魚,我當然就是貓啊!你什麼時候逃出過我的手掌。」


  「討厭!睡著也比我厲害!」安雪要抓狂了,每次鬥嘴沒一次贏的。


  「誰讓你睡得比我少,腦子當然比我笨。快睡……」寵愛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她這才乖乖地縮到他的懷裡再不出聲。 與他在一起吵也好、鬧也好、哭也好、笑也好,每一分每一秒總是滿是精彩,總是滿是歡喜,就連睡覺……嘴角也是幸福地揚起。


  第二天,跟雷從光一起買菜、做飯,整天的活動範圍就在小租房附近。可是在安雪看來,有雷從光的地方就是天堂,在哪裡也無所謂。


  周末下午送走他的時候,又是在小租房裡與他擁抱好久好久才鬆手……


  雖然明知道下周他們又會再見面,可是、每一次的分手都是好捨不得。


  「你身份證還在我手上,明天我就讓秘書給去買機票,下周保證帶你出去玩。」走到門口,雷從光再一次保證。


  「那……每天晚上,如果你不加班,我要你給我打電話。」安雪兩手拉著雷從光的一隻大手,還是不肯鬆開。


  「沒事打什麼電話?!還是老規矩,如果有事晚上九點以後給我打電話。」越說話越多,再說下去估計今天晚上都走不成了。雷從光揉了揉安雪小小的臉頰,幾乎用到了命令的口氣。


  「那……我給你電話的時候,你不準發我脾氣!」太晚了開車不安全,安雪也不得不收住自己的話把子。


  「行了!你乖乖聽話,誰發你脾氣。」其實雷從光也一直承認自己脾氣不怎麼好,不過、他卻不承認自己是不講道理的人。換句話說,他從來不承認他罵安雪罵得沒有道理。


  「親一下才准走!」雷從光的手都要去開大門了,安雪還不肯放。


  雷從光沒辦法,回頭又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這才在安雪的「釋放」下開門離開。


  一路上,雷從光的心情當然是無比愉悅的。被這麼一個好玩的小東西裝在心裡,真的比什麼都覺得有趣。


  長假休完了,安雪重新又過上了每天八小時工作的生活。


  不管以後怎麼樣,反正雷從光現在並沒有說不要她啊!而且與雷從光度過了一個無比快樂的周末,本來就容易滿足的她、還有什麼更高的要求呢?!


  「安雪,身體好些了?!」余越上班總是來遲十來分鐘,等安雪早早把辦公室衛生都做好了,她這才拿著早點邊吃邊走了進來。


  「對啊!」安雪微微一笑,然後起身給余越倒了一杯水,然後再給自己也倒上一杯。


  「我……想問你一件事,但是、不知道怎麼說呢!」余越坐下來,捧著安雪遞過來的水杯,又咬了一口點心后眼珠子轉了轉。


  「想八卦我?!」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能猜出來,只是、她從來不喜歡跟她談自己的事情。


  「我也是聽來的,但是、我覺得我跟你關係這麼好,不告訴你良心上又過意不去。哎!雖然你從來不當我朋友,從來不告訴我你自己的私事,但是……」


  「我怎麼不當你朋友啦!瞎說。」再說、就說深了,安雪打斷她。從包包里取出杏仁遞給她,這是雙休的時候跟雷從光逛超市時、雷從光給她買的。


  「我什麼時候戀愛、什麼時候結婚、家裡有什麼矛盾都告訴你了,因為我當你是我朋友,想找你分享我所有高興和不高興的事情。可是你……說實話,上周我就看到你手指上那東西了,想問又怕問你,因為你從來都不會跟我說的。」說著,用眼睛瞄了瞄安雪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后敝了敝嘴。


  「這個啊……」安雪有些尷尬,還真不知道怎麼跟余越說。


  「你該不是想說,你手指上那個戒指是假的,你自己買來好玩的吧?!這種假設根本就不可能。因為那戒指戴中指都大了一點,你總是用食指和無名指把中指夾著,戒指也能戴在手上。如果是你自己買,你一定會買合適的。很顯然,這是一個並不知道你尺寸的男人買的;而你又很看重那個男人,所以這麼辛苦也一直戴著。」余越也不看她的手指了,幾口把點心吃完。


  「余越,我很認真的告訴你,在計生站工作太浪費你的能力了,你可以做偵探。哈哈……」安雪哈哈大笑,這個余越,研究生還真不是唬弄來的。不過有時候,怎麼說話那麼沒分寸呢?!

  「外面把你傳的很恐怖,你怎麼還笑得這麼開心?!」吃完了東西,余越不解。


  心裡一個忐忑,難道她是說下鄉那件事?!但、很快安雪鎮定下來,不承認就行了,死也不承認,讓他們說。


  「你也知道是外面傳的啊!聽來的話沒一句准。」這是雷從光教她的,但、此刻說這話時底氣明顯不足。


  「那你告訴我,你這周休病假休的是什麼病?!」其實早就知道安雪不會跟她說實話,但、余越還真是想要告訴她聽來的那些話。她還真把安雪當朋友,覺得她被人傳成那樣對她真不好。


  「小病。」安雪被問住了,但、還是蠢蠢地回答了兩個字。


  「上次一起跟你下鄉的有個叫周妙芸的,也是選調生,算起來是我師妹。這雙休我們有十幾個選調生在一起聚會,她去了,告訴我們說你在下鄉的時候流產了。一起去的還有個叫向什麼的,據說是你同學,他又告訴大家你是個離婚女人,一下子就砸開鍋了。」她都有些不敢看安雪了,后話……說得更難聽,她都怕弱弱地安雪承受不了。


  安雪看似平靜的坐在那裡,手指快要摳進桌面里。


  童遠跟周妙芸說的吧!童遠竟然是這樣的人!


  還有叫向什麼的同學,幾百年都沒有聯繫了,他怎麼也知道她離婚了呢?!看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其實吧!婚前那個什麼……也沒什麼,現在誰不這樣啊!我結婚不到兩個月,孩子快三個月了呢!還是快點把婚結了,這話就沒人說了。一個離婚女人,別人是比較喜歡說三道四的。」見安雪的臉色都變了,余越又補充著。


  快點把婚結了……


  說起來容易,在安雪這裡就難了。


  「安雪,那個男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啊?!要不,你告訴我,我去那個圈子給你闢謠。」見安雪一直低著頭不出聲,余越又問。


  「不說了,做事。」其實辦證科如果沒人來辦證,根本就沒什麼事。安雪終於艱難地開口,但、她忽然發現,她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


  「是不是童遠啊?!我聽周妙芸說,是童遠送你去醫院的。你們在下鄉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她以為你們不認識。結果你出事的時候,童遠比誰都急,連下鄉的事情都沒來得及交待就抱你送醫院了。」余越是真好奇,她與童遠之間的關係永遠都是她看不透的。以前,她還吃過醋,可現在她結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有什麼好唬著自己的呢?!

  「別瞎說,我跟他什麼也沒有的,只是普通朋友。」頭很疼,一大早頭就很疼。她知道,余越不僅僅是談她的八卦,更是好心提醒她。


  「真的不是童遠啊!那太可惜了,童遠真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呢!上周四,省直機關招考公務員,童遠報考了市委辦公室,他的筆試分數遙遙領先呢!我也去試了試運氣,報了個市政協,不過名落孫山了。下周要面試了,童遠的談吐也是超贊的,估計可以入圍呢!」余越一幅羨慕的樣子,還不知道自己這選調生什麼時候能調出這小小的計生站,去更大更寬的領域去奮鬥一下。


  安雪哪有心思跟她討論這個,心裡、就只是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外面都把自己妖魔化了,如果最後雷從光還是不能娶她,她、怎麼辦呢?!

  「哎!安雪,我有辦法讓你的戒指戴著合適一些。」余越一個人說這說那說了半天,這才發現安雪一個人出著神,想必她還把剛才那事放在心裡不舒服吧!

  敲了敲桌子,余越也聰明地找了一個安雪可能感興趣的話題。


  「什麼辦法?!」果然,安雪抬起頭來。


  「要麼去珠寶櫃那裡改改,他們會把中間夾斷,然後做成活扣的調整大小。要麼你用白色的絲線在你手掌方向的戒指上繞幾圈,這樣戒指圈就會變得小些了。你看,我的戒指是活扣的,可以調整大小。但是總愛掛我的衣服,所以我就繞了一些白絲線,又看不出來,而且又不掛衣服了。」說著,把自己肥肥地手指伸給安雪看。


  「哦!那我還是不要夾斷,什麼時候找白絲線系後面吧!」這枚戒指是安雪最寶貴的東西,她寧願讓自己食指與無名指一直不自由,也捨不得把它送去珠寶櫃那裡被夾斷改造。


  「安雪,有時候心裡不舒服就找朋友發泄一下。比如我,把家裡那些子亂七八糟的事情說給你一聽,你也沒給我出什麼主意,可是我已經好受多了。當我是朋友的話,我什麼時候都有空聽你的煩心事。有時候八卦也是舒緩神經的一個辦法,不然怎麼那麼多人都喜歡八卦呢?!」想了想,余越又提醒道。


  「謝謝你。」不要說有心事不對朋友說,就算是對家人、安雪也極少說,不然也不會離婚半年家人都不知道真相了。


  這個星期是最難熬的,因為滿腦子全是想著到雙休的時候怎麼說服雷從光娶她。


  說來真可笑,安雪一直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竟然會在這件事上還需要用逼婚的手段。


  「老雷!」躺在床上,安雪忍不住又沒事打電話。


  「我的暖暖又怎麼了?!」雷從光心情也還行,並沒有覺得她在騷擾。


  「我想跟你結婚、我要跟你結婚,不管不管……就要跟你結婚。」對著電話散起嬌來,想了幾天了,她實在沒有什麼辦法說服雷從光馬上娶她。


  「發什麼神經?!大半夜打電話就是為這個?!」其實也就十點多,並不算太晚,根本就稱不上大半夜。只是、雷從光不想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罷了。


  「不行嗎?!討厭……」明知道,雷從光不是一個隨便答應事情的人,而且是這麼大的事情。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機票已經定好了。明天上午我就回來找你,中午十二點的飛機,你現在趕快考慮一下我們倆要帶些什麼衣服。」上次向她求婚完全是因為孩子,現在、結婚的事情還那麼著急做什麼呢?!他們現在沒什麼不好,而且奶奶又不同意,把這件事放一邊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不好嗎?!

  「天氣跟我們這裡不一樣嗎?!」安雪很容易就被雷從光轉移了注意力,是啊!都周四了,明天雷從光就要回來了呢!而且不用等晚上,上午就可以見到他了。


  「聽說山頂上氣溫低一些,你身體又不怎麼好,應該帶件小外套吧!」放在心裡噓了一口氣,她終於不提那件事了。不知道怎麼的,現在就怕聽她提結婚的事情,總覺得自己做不到便好像欠著她一般。


  「哦!」安雪答應著。


  「我還有事,就這樣。」說著,雷從光連忙把電話掛掉。


  其實今天晚上並沒有什麼事,只是、又怕她老生常談的提結婚,讓他不知道再怎麼回答。


  可是明天呢?!明天到一起后,她又提,怎麼辦?!


  忽然覺得跟她在一起沒以前那麼輕鬆了,雖然總的感覺還成,可是、就是沒以前那麼舒服了。


  不敢看她那滿是期待的眸子,不敢跟她談結婚,不敢跟她再承諾任何的事情,但、又捨不得鬆手。


  從來沒有什麼事情難倒過他,可是這件事、真的難倒他了。


  似乎有老天的眷顧,第二天的天氣很好,很是適合出遊。


  上午的工作還沒結束,安雪便在單位接到了雷從光的電話。


  「出來,我在你單位的馬路對面。」


  「那、下午我不來,又要跟領導請假?!」安雪愣住了,貌似這段時間總是她在請假。


  「去吧,明天放假,今天就下午半天,我頂著。」桌對面的余越今天表現地特別好說話,看到安雪那為難的樣子,連忙向她揮了揮手。


  「那好,我馬上出來。」第一次覺得余越這麼可愛,掛下電話不好意思地對余越一笑。


  「別太感激我!好好努力,爭取把自己成功嫁出去!」余越被她感激的笑容也弄得不好意思,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水后故作小氣地回答。


  「你怎麼知道……」


  「看你樣子就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騙不了我!」不等安雪問完,余越又得意了起來。


  「下周給你帶禮物!」多的都不說了,安雪取了小包小跑出去。


  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有她的缺點也有她的優點,余越也是一樣,除了八卦一點、自私一點、其他還算很好的啦!

  雷從光的車根本就不在馬路對面,安雪立在人行道上眺望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原來又在離計生站四五百米的地方。


  又是怕被計生站熟人發現吧!


  安雪不悅,這才向他車子方向跑去。


  「我們王站長今天不在單位!」上了車,安雪便抱怨起來。


  「前面剛才沒車位!」雷從光才不承認他是怕被人認出來,眨眼就找到理由。


  鬥嘴從來沒有贏過,安雪也不願意再雞蛋碰石頭,倒是打開車裡的音樂聽了起來,只盼望能快點忘掉所有煩惱地飛到武當山去。


  取了行李,然後把車停到機場停車場,這才帶著安雪走入航站樓。


  一切對安雪來說都是新鮮的,哪裡還記得跟他問「結婚時間」?!


  一下問這、一下問那,像個孩子一樣沒有了憂愁。


  雷從光看在眼裡,卻疼在心裡。看來,還真要多帶她出來,她才不至於整天掛著張小臉吵著要跟他結婚了。


  從飛機上下來,打開手機,這才與同學取得聯繫。


  「喲!你位是……」快十年沒見面了,老同學一見到雷從光和安雪,第一句話便是這句。因為是同學就認識樊麗娟,那個時候樊麗娟就像尾巴一樣跟著雷從光,生怕雷從光這活寶被誰挖走一樣。


  「問那麼多幹嘛!帶路。」還真是不好介紹。


  樊麗娟出事的事情只有怡景的同學知道,其它地方的同學估計都還不清楚。跟這個同學在電話里聯繫過幾次,但也沒提到樊麗娟。現在帶著安雪卻跟同學說樊麗娟的事情,還真不怎麼好。


  再則,自己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說她是自己女朋友?!


  「你這小子!」同學相信雷從光的人品,可眼前這事……還真不能理解。以前在同學們的心目中,雷從光與樊麗娟那還真是金童玉女的一對呢!怎麼也想不到,雷從光還有帶別的小姑娘出來玩的一天。


  「別瞎想!絕對不是你想象中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怕同學多想,雷從光又多加了一句。


  「行!先上車再慢慢說。」把雷從光手裡的行李接過來,帶他們上了車后,同學邊開車邊做起了介紹。「武當山是有名的道教發源地,裡面的勝景有箭鏃林立的72峰、絕壁深懸的36岩、激湍飛流的24澗、雲騰霧蒸的11洞、玄妙奇特的10石9台等。我們現在就直接到山腳下山門直接住店,這樣方便你們明天一早登山。不過要說游武當,你們的兩天時間肯定不夠。如果開車把所有景點走一圈,至少是一周時間;如果是徒步邊走邊看,那至少是半個月了。」


  「啊!這麼多好玩的地方啊!老雷,多玩幾天嘛!」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門,連一圈也沒玩到,還真是浪費了。安雪坐在後面搖著雷從光的胳膊,不料雷從光使了一個讓她少說話的眼神,安雪不得不吐了吐舌頭坐回原地。


  「兩天時間是真的太短了,只能去一下金頂就要往回走了。對了,明天一早是走上金頂,還是坐覽車上去?!如果懶得走、坐覽車的話,我還得讓人起早給你們排隊去。明天農曆遇十五了,上山的人特別多,坐覽車的也是會比平時多好多倍,要凌晨五點就開始排隊。」同學一笑,倒也不介意安雪當著他面向雷從光撒嬌的樣子。


  「既然來了就不能偷懶,拜佛要誠心的嘛!我們走上去。」心情早就雀躍得沒辦法,哪裡管雷從光對她的暗示,又一次拉著雷從光的胳膊就是一陣兒的亂搖。


  「武當是道教聖地,不是佛教。」雷從光腦門上都要掛三道黑線了,同學剛剛說過的她就忘記,還總稱她「小迷信」呢!竟然是個連佛和道也分不清的小東西。


  「呃……話是這麼說啦!就是尊敬的意思。我也沒說武當是佛是道啊!」安雪巴眨了幾下眼睛,向雷從光做了個鬼臉。


  「嘟嘟嘟……」兩個人正親熱地爭執著,雷從光的手機簡訊又飛了過來。


  等雷從光取出手機,安雪又貼了過去,竟然還是那個汪小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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