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吃醋

  第67章 吃醋

  因為是雷從光陪著她睡著的,安雪這一覺睡得可真安心。只是醒來時身邊早已沒有了雷從光,心裡……不禁還是有些失落。


  既然他已經決定他以後的生活中有她的規劃,可是這一次他怎麼不帶她去南湖呢?!如果他問她,她一定會願意去,天天給他做飯洗衣服,那是種何等的幸福啊!

  不過,他這次回來后的表現真的很好,對他、她的要求也不應該那麼高。


  當雷從芬告訴她,雷從光已為她請了一周的假時,安雪忍不住又是滿心歡喜。她知道,他的心裡惦記著她,這就足夠了,倒不是她能在家休息多久。


  「姐,我想回我那裡去住。」她的房租總是三個月一交,空在那裡不住真是浪費了。況且、一個人住著會覺得自由許多,在這裡、總是會有些覺得被束縛。


  「那怎麼行?!從光走的時候可是對我千叮嚀、萬囑託,讓我千萬千萬照顧好你。你那裡這麼久沒人住,一方面要重新做清潔,另一方面一個人在那裡誰也不放心。在姐這裡還有什麼不好的嗎?!又沒什麼外人。」如果是奶奶回來還可能會有些不方便,現在就她跟兒子兩個人,家裡又沒住男人,還真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


  「我總是要上班的,住那裡離單位近。而且我現在休假在家裡,自己慢慢打掃衛生也沒有什麼。我不是大戶小姐出生,身體沒那麼嬌貴的。」媽媽勤勞一生,這一點上對安雪從小就是耳聞目睹的教育,所以安雪也是極勤勞的。


  「那也不行。你住我這裡,就算上班我可以開車送你。你一個人搬出去,從光又該怪我了。」雖然這次安雪的孩子掉了,雷從光回來后沒有批評任何人,但、他越是不批評,所有人就越是自責,總覺得責任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沒事的。不說我上大學時就是一個人,連上初中、高中的時候,媽媽忙怕家都不落家,還是我照顧我弟弟呢!老雷那裡我說,真的、我想回我那小房子了。」說到最後,安雪都對這個大自己十來歲的姐姐撒起嬌了。


  「這樣,我送你過去,然後讓保姆去給你把那房子收拾一下。」沒辦法,她平時一方面要管兒子,一方面又要做生意,對於安雪……她只能說管吃管住,並不能真正帶給她想要的東西。換句話說,她太明白,安雪需要的是雷從光。而她這裡沒有了雷從光,她留在這裡當然會覺得沒有意思。


  「嗯!姐真好。」安雪調皮一笑,摟著雷從芬的胳膊就叫姐。


  雷從芬一笑,這丫頭……真是個孩子,只不過同意了她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摟著自己叫好,也太容易滿足了一點。


  反正今天已是周二,她一個人也住不了幾天,雷從光應該會在周五的時候回來看她吧!在她這裡住著,他們小兩口親熱也不太方便吧!


  想到這裡,雷從芬讓保姆簡單給她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後一起送安雪回小租房。


  「姐,留下來吃飯吧!超市很近,我去買菜!」把行李放好,安雪便開始留雷從芬。


  「不了,我還有事。你記得要按時吃東西,千萬別偷懶不吃,如果是瘦了……從光回來可又要批評我這個姐姐了。」說著,從手袋裡取出一些錢遞給安雪。


  「不用、不用,我有工資的。」安雪連忙搖手,雖然在她家住的時候吃她的、用她的,可是錢還是萬萬不能拿的。


  「那……讓保姆把家裡收拾妥當才讓她走,你千萬不要累著,不要碰涼水,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她出身貧家,自尊似乎比一般人要顯得更加強一些。雷從芬也不好勉強,只得把錢收回去。


  「知道。」雷從芬家裡的保姆還在為她洗廚房,安雪連忙點頭。


  雖然不怎麼放心這個小自己十來歲的小妹妹,可是她的堅持讓她也沒有辦法,只得跟雷從光一樣不怎麼放心的離開。


  一段旋律從手機里飄出來,安雪剛送走雷從芬便去取電話,竟然是童遠的。


  「童科長好。」電話通了,安雪深吸一口氣。是的,她與童遠之間不再是剛認識的那一會兒了,他們之間……如同隔了一層厚玻璃,雖然看得到彼此,卻並不真正了解。


  「跟我還這麼客氣?!」被安雪這一聲「童科長」給叫蒙住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跟安雪之間的距離已經這麼遠了。而那夜在KTV里K歌時,兩個人邊唱邊甜蜜對視的情景似乎就在昨天……


  「呃……有事嗎?!」似乎……與他之間,應該沒什麼事了。安雪頓了頓,又重新提問。


  「我們見面談談好嗎?!」這幾天一直在想一些關於她的問題,終於、他還是忍不住給她電話。


  「那個、我……」安雪為難地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童遠要跟她說什麼,但、她從內心來講不想跟他見面,怕他提那天的事情,因為現在她還沒有結婚。


  「我打過電話去你單位了,我知道你沒上班,余越說你請了一周的病假。」童遠似乎覺察到,安雪一定會拒絕,只是沒料到,她會笨到臨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可是你上班呢!」安雪就是這樣,她根本就不會撒謊,連拒絕人的時候都這般不會處理。


  「今天下鄉活動剛結束,下午我休息。出來吧,我在盛世華庭門口等你。」


  「那是我姐姐的家,不是我的,我還住在自己這裡。」什麼?!他在盛世華庭等她?!她剛剛搬過來呢!


  「那我過來,坐計程車就十幾分鐘。」說著,電話斷了。


  暈死,她根本就沒有答應跟他出去談什麼事情,再說她也沒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可是他來了,怎麼辦呢?!

  跑到客廳的窗子前看著機械廠的大門,每當看到有計程車經過就嚇得膽戰心驚。他要來找她說什麼呢?!說她沒結婚就有孩子?!


  可是,如果今天不見他,他把這件事跟單位其他人說了呢?!那以後,她還有什麼臉上班?!

  哎!如果「雷老師」在就好了,他一定會準確告訴她處理事情的辦法。


  正糾結矛盾著,她看到童遠已在機械廠門口下了計程車,向她這邊走過來。


  沒時間考慮了,她可不想讓童遠到她的房子里來談話,連忙換了鞋子走了出去。


  「身體怎麼樣了。」近了,童遠首先關切了一句。


  「嗯!好多了。」問什麼都比這個好,安雪現在最不想提的就是這個問題。


  「旁邊有間咖啡廳,去坐坐吧?!」似乎並不需要得到安雪的同意,童遠緊張地把手插入褲子口袋向前走去。


  安雪留在原地停了停,還是跟了上去。


  從來不知道,原來離機械廠不遠的地方真有間咖啡廳。一起走進,然後點了東西,兩個人都坐在那裡相對無語。


  咖啡廳里正緩緩地流淌著輕柔地鋼琴曲,讓人聽著聽著,心裡不覺浮起一絲絲淡淡地憂傷。


  安雪瘦了,比他第一次她的時候瘦了許多。眼睛越發覺得大了,小巴尖尖地,只是、不變的是她依然單純清澈的眼神,還是像個小姑娘般沒有受到污染。


  安雪一直側目看著咖啡廳中間彈著鋼琴的長裙女子,她修長的手指就那麼輕鬆地在琴鍵上滑動著,而美妙的音樂便這般神奇地飄出……


  「最近,你還好嗎?!」片刻,童遠還是主動打破沉靜。


  「還好。」他不問,她便不會開口。問了,她也只是就最簡單地話回答。


  「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他當然看到安雪左手中指上那枚耀眼的鑽戒,應該是「那個人」送的吧!

  只是,如果她真的只是給那個人做情婦,他、不會原諒她!


  其實就算她給別人做情婦,又關他什麼事呢?!


  可是童遠堅持認為,如果她真是那種女人,那麼她臉上的單純與清澈就全是她裝出來的,她這樣也算是騙人。


  「還沒有,也許……」她想說很快,可是真的會快嗎?!她想說可能會很久,可是、她多麼希望下周雷從光回來就跟她結婚啊!

  「他沒準備娶你,是嗎?!」他不想再跟她繞彎子,直截了當的抬頭看向安雪。她竟然還是側目看著咖啡廳中央的鋼琴,一刻、她也沒有看他。


  「如果你是對我的私人問題感興趣,對不起,我不想回答。」把目光從鋼琴移到桌面,是的,從頭到尾她也沒看他一眼。爾後低頭從小包里取出錢放到桌面上,起身就準備離開。


  「安雪!」連忙起身捉住她的手,他忽然意識到……也許他是錯的,她如何生活其實與他關係並不大,這並不是他應該追究的重點。


  「是!我是一個離婚的女人,但是離婚怎麼了?!離婚就低人一等嗎?!離婚就該被人恥笑嗎?!你告訴其他人吧!告訴他們那次我為什麼進醫院,我無所謂,多一個笑我跟少一個笑我沒多大區別。」目光這才落到童遠的臉上,她想找、想找過去那個她認識的童遠,想找過去那個鼓勵她、保護她的童遠。但是,她失望了,童遠雖然年長她兩歲,可根本就是一個孩子,一個矛盾、沒有主見的孩子。同時她也慶幸,她沒有深深墜入這個並不成熟的愛里,而是迷糊地撞入到雷從光堅實的愛中。


  「坐下來。」轉到安雪那邊,雙手把她按到座位里,然後童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是的,他承認他是對安雪一見鍾情,他第一次看到她那單純的眸子、憂傷的眼神時,他就發現自己喜歡安雪了。面對安雪是個離婚的女人,他掙扎過、苦惱過,但、他卻決定要追到她,用自己所有能力去保護她、愛護她,讓她眼裡不再有憂傷。


  可是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而她又告訴他,她不會有孩子、不能做媽媽,這對他無疑又是一個重大的考驗。


  他發現自從喜歡安雪以後,他一直在矛盾、在猶豫、在掙扎、在考慮……


  他的精神很累很累,被她佔滿了心間,讓他一刻也不能休息。


  而他又戰勝了懦弱,再一次決定勇敢地與她一起面對所有一切的時候,卻發現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至少、他並不知道會有人給她買那麼貴的黑天鵝蛋糕。


  他被打擊了!

  他能猜出為她買蛋糕的這個人一定比他有魄力,比他成功,不然、安雪不會選他而不選矛盾糾結的他。


  「我哪裡比他差?!」終於,童遠發現,其實他真正關心的問題是這個,並不是其他。


  安雪抬頭去看童遠,真的一時之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她看得出,他其實並沒有惡意的。


  「我是說,為什麼你選他不選我。」他明白安雪一定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其實、他自己也沒明白他在說什麼。他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問這個有什麼意義。


  「他……」怎麼說呢?!想起雷從光,她是幸福的。她並不拒絕跟朋友們分享這份快樂,但、要讓她真說他的好,她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


  「隨便說啊!我能承受。」看著安雪為難的樣子,童遠合起雙手引導著。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她忽然發現,在雷從光一直雪藏她的同時,她也一直把雷從光雪藏著。即便是與雷從光在一起有許許多多美好的點滴,她並不太想與人分享。


  「我想聽,非常想聽。」童遠把咖啡送到嘴邊抿了一小口,滿臉痛苦地再一次抬起頭來。


  他的表情怎麼那麼怪?!難道咖啡是一種很難喝的東西嗎?!

  想到這裡,安雪低下頭也抿了一口,原來咖啡真的很難喝,好苦!好那該死的中藥無異。可是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的人喜歡到這種地方出錢享受「中藥」呢?!

  當然,這麼「丟人」的問題只能問老雷,問其他人一定會被他們笑死的。


  「咳、咳……他、從來不騙我,討厭我的時候會凶我,喜歡我的時候、會煮冰糖粥給我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因為什麼而說違心的話。他很厲害,什麼事情也難不到他,什麼難題在他面前總能迎刃而解,就好像我的老師一樣,教我許多做人的道理。他很堅定,只要他決定的事情,從不會中途猶豫不決、舉拿不定……」似乎今天不說是不行的,安雪一件一件慢慢理出來……


  「你是說……之所以不選我,是因為我一直在猶豫?!」在他認為最重要的地方打斷,童遠認直地看著安雪,他覺得她這一句是專門說給他聽的。


  「沒有、沒有,我沒這個意思,只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為什麼他一定要跟她的老雷比呢?!

  「如你所說的他一樣,我也從來不會用謊話來哄人開心。與你交往的每一步,我的猶豫正好是我深思熟慮的時候,我覺得只有我認真的思考過我們之間的問題,才能是對你公平的。」


  「童科長,我覺得現在說這個……真的沒什麼意思。我跟他的婚期已經定了,如果不是因為孩子這周我們就要見雙方的父母了。雖然半途中出了孩子的事情,可是、可是並不影響什麼……」


  「你是在怪我,那天是我讓你搬箱子的事情嗎?!」她一聲一聲的童科長,叫得童遠心如刀割。對於孩子的事情本來就內疚,本想今天向她道歉的,可是沒想到……歉沒道出口,心中更是內疚無比。


  「你讓我做工作,我哪有怪你的道理。」以前與他在一起覺得很輕鬆的,可是今天……感覺完全與以前相反,只覺得每句話都特別沉重。


  「你這麼說,就是在怪我。是!我是很小氣,我很生氣你會拒絕我,所以一直耿耿於懷。你知道嗎?!上次買蛋糕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就算你真的以後不能生孩子,我也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一生不離不棄。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其實我在你眼裡不算什麼,你眼裡已經有另外一個人了。從小到大我都覺得我很優秀,一直順風順水,我根本就沒有想到你會拒絕我,我以為你會一直安靜地等我最後的決定。所以當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一時之間我真的……」說到激動之處,童遠將一杯咖啡一飲而盡。沒有加一包奶精或者一塊方糖的咖啡在童遠的喉頭濃濃的化開去,一股怎麼也驅散不去的苦將他重重包圍。


  「我明白的,真的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就好像媽媽懷弟弟的時候,每天提幾十斤重的東西也沒見她怎麼樣,每天熬到半夜也沒見她怎麼樣。現在她還沒怎麼著就流掉了,只能說孩子不是她的,爭取也無意。只是、她都看開了,他、又如何看不開呢?!

  「我們還能像過去那樣嗎?!」他明白,不管安雪怪不怪他,他自己都很難原諒自己。他什麼時候變這麼小家子氣了?!追不到人家,竟然在工作中給人家穿小鞋,這還是他嗎?!他自己都有些不認識他自己了。


  「呃?!」安雪是真覺得坐不下去,一方面是討厭喝那該死的咖啡,一方面是跟他實在沒什麼話說。


  「我是說,我們還能不能像過去那樣成為好朋友。」她越是說與他無關,他越是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也許聽到她說他們還是朋友,會讓他的心裡好受一些。


  「你、現在在市裡工作,我在區里,你確實是我的上級啊。」想了想,安雪實在有些不明白朋友是什麼意思。她並不指望童遠在那次下鄉過程中給她特殊照顧,但、也不用那麼生硬的。也許就是因為以前不明不白跟他交往得近,所以才會讓他有現在這麼多奇怪地想法,這一切、安雪都歸為是自己的錯。


  「安雪,你以前不是這麼殘忍的!」童遠有些微微控制不住情緒,他不明白說句他們還是朋友有那麼難嗎?!在他心裡,不管她私生活如何,她都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啊!今天怎麼、如何的堅決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什麼。如果是因為孩子給我道歉,我可以很準確地告訴你,我是真的、真的沒有怪你。全是我自己不小心,明明不舒服還逞強。這件事讓我很難過,我不希望你以後再提這件事。要說朋友……只要別人當我朋友,我一定會當別人朋友。我家裡還有事,先走了。」說著,安雪快速起身離開,怕童遠會再一次起身抓住她,不讓她走。


  說實話,她今天是半點都不明白童遠是什麼意思,在一起說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話,她半句都不懂。


  安雪一直是一個比較被動的人,其實有沒有朋友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大學畢業這麼多年,沒有同學跟她聯繫,她沒有主動跟一個同學聯繫過。除了鄭余以外,她總是一個人。現在,她的滿心世界里只有雷從光,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


  朋友是什麼呢?!話不多的安雪從來都不知道,朋友到底是什麼。


  上中學的時候,小學同學就都沒聯繫;上大學的時候,中學同學又沒有再聯繫。她不善交際,在這個靠交際的大社會圈子裡真算得上是異類。


  但、雖然她沒有朋友,但也從來沒有很排斥過誰,想要害過誰。她只是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個人在原地打圈圈而已。


  童遠獃獃地坐在咖啡廳里,望著安雪急急地背影,他知道、他們是如何也回不到從前的。 其實明知道她現在有了那個「他」,但、他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還要來找她,更不知道他找她的目的是什麼。也許、只是為了看到她,跟她說說話,僅此而已。


  回到自己的小租房裡,看到保姆已經把小租房收拾乾淨了,安雪只覺得滿心舒服。這是她自己的小空間,在這裡住了大半年了,她已經喜歡上這個小地方了。


  反正是休假,閑來無事,安雪逛街買回全套的紫色床上用品,連窗帘也被她換成了紫色。看著全新的紫色世界,想象著雷從光這周從南湖回來時的驚喜,一個人在家裡也傻乎乎地笑了。


  一個人在家裡的時間是難熬的,特別是又不用上班……


  想來想去,周四下午,安雪一個人坐上了去南湖的客車。


  他不是已經在陽光下拉她的手了嗎?!她為什麼不可以去南湖找他呢?!

  是的,她要給他一個驚喜!然後明天一起去武當山,也不用他再回怡景接她再去。


  上周他把她的身份證要去了,機票一定都買好了吧?!只是他的工作並不只是八小時以內,許多別人休息的時候他仍然在加班。所以她沒事的時候是不敢給他打電話的,怕他發脾氣說她騷擾得他沒法工作。所以對於一起去武當山的事情,她放在心裡煎熬著,卻不敢打電話問他。


  客車的速度當然比不了自己開車的速度,下午出發到南湖時都是晚上了。


  下了客車又坐公交車,走了一小段后終於到了縣委家屬大院。只是站在院子外往裡看,他的房子里並沒有燈光。難道是他又在加班?!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晚上快七點了,找雷從光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給弟弟安晨風打電話。


  邊往縣委大院走去,邊按上安晨風的電話號碼。


  「晨風,在做什麼?!」


  「在縣委大院等領導下班呢!什麼事啊?!」與姐姐這麼久沒有交流,安晨風依然沒有半點的驚喜,只是懶懶地回答。


  「我在南湖,我過來找你啊!」安雪一笑,雷從光真的在加班,真是個愛工作的好同志。


  「你回來了?!在哪兒?我過來接你。」安晨風一愣,馬上從車後座里坐起身來。


  「你不是在等領導嗎?!你過來接我,領導要走找不到你人怎麼辦?!」安雪一笑,這弟弟還算有良心。


  「不怕,他今天不是一會兒就能結束的。你在哪兒?我幾分鐘就可以到。」說到速度,安晨風當然是得意的。他現在怎麼說也是「有車一族」了,雖然不是自己的車,但還是可以使用的,而且還不用自己掏錢用油。


  「不用啦!我已經在縣委大院附近了,就是想來看看你的工作情況,看你有沒有偷懶。呵呵……你到門口接一下我就行,我怕保安不讓我進。」說話間,安雪已快走到縣委大院。


  「好,我到門口來。」掛了電話,安晨風鎖上車門,然後往大門口走去。


  終於又跟雷從光站在一個城市裡了,只覺得這裡的空氣都特別新鮮好聞。


  天氣有些悶悶地熱,晚飯也沒吃,可是心情特別地好。


  「晨風!」十分鐘左右,安雪搖著手跟安晨風打著招呼。


  「你不是說就在附近了嗎?!怎麼這麼半天?!」明明可以開車到她面前威風一下的,誰知道她非要走過來。只是十幾分鐘,安晨風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就十分鐘而已。」安雪笑著。


  「什麼時候到的?!吃過飯沒有?!」這個時候不早不晚的,安晨風接過安雪手裡的簡單行李問道。


  「剛到,還沒吃飯。」看到安晨風短袖襯衫加長褲,安雪呵呵一笑,還是上班了知道講究了,以前的破牛仔褲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先把行禮先放到車後備箱里,然後我去食堂給你炒個菜,你到車裡等我。吃了飯我再看領導情況,如果他還加班我就先送你回去。」上班時間不長,但、似乎比以前成熟多了,還知道為安雪做打算了。


  「你們領導哪間辦公室?!」縣委大院並不大,就兩棟四層樓高的房子。


  「這邊是縣委辦公樓,那邊是縣政府辦公樓。雷書記就在二樓最東邊那間辦公室,他秘書就在旁邊那間,我在後面小車隊。」猜想姐姐應該是第一次來縣委大院,安晨風得意地介紹著這裡的情況。


  安雪抬眼望去,二樓最東邊的兩間辦公室里都還亮著燈,看來他又是在加班了。


  「你到車裡等一會兒,食堂在後面,我去給你炒菜。」把行李放到了車后,然後安晨風便往食堂走去。


  安雪哪裡會乖乖在車裡坐得住?!


  揚起嘴角一笑,往縣委辦公樓走進去。來到二樓,伍秘書的辦公室雖然亮著燈卻關著辦公室門,雷從光的辦公室門卻並沒有關緊,而是半開半張著,讓安雪躲在牆側不知道要不要推門進去。


  他會不會怪她打擾他的工作呢?!還是會很驚喜她今天來找他?!


  正在門口猜想聯聯,卻聽到裡面響起了談話聲,並且、是個女聲……


  「雷書記,我想這麼處理這一塊,您看怎麼樣。把您從省里要來資金這一塊模糊掉,只提……」


  似乎是在談工作,可是、安雪心裡依然不怎麼好受。因為這個女聲讓敏感的安雪知道,她年齡並不大,講普通話證明她不是南湖的「村姑」,可能是大城市來的知識女性。


  可是別人越好,就覺得自己越不好,心裡酸溜溜地厲害。


  搞什麼嘛!這麼晚了,跟一個女人關在辦公室里談「工作」?!


  偷偷往裡看了一眼,只見雷從光坐在寬大的辦公室桌前,手裡拿著一份材料認真地看著,根本沒有發現躲在門外的安雪。


  那個女人背對著門與雷從光面對面坐著,一襲粉色的雪紡長裙一直落到腳裸處,腳上的高跟涼鞋讓她的腿看起來特別的修長。她手裡也拿著一份文件,說話間總是偷偷地看雷從光臉上的表情,那眼神……只有安雪懂。因為與雷從光在一起的時候,安雪自己也總愛偷偷地看他,總怕被他發現。


  「雷書記,您覺得呢?!要不然我現在就在電腦上改改,然後再給您看?!」放下手裡的文稿,然後女人一改剛才的「偷窺」,很大膽地看向雷從光。


  「太晚了,你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呢!這樣,我們今天晚上都再琢磨一下,你先按我今天說的去改改,明天早上再把稿子交給我的秘書,我看過後再讓秘書跟你電話聯繫。」雷從光這才放下手裡的材料,並不看女人,而是取了另一邊的一摞材料看了起來。


  「雷書記……」說著,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取了紙巾,然後伸手去給他擦額頭上的汗水。


  「不用,我自己來。」說著,雷從光接過女人手裡的紙巾,想了想、卻把紙巾丟入垃圾筒,直接用手背在額頭上擦了擦。


  「那我先走了。」女人有些尷尬,拿了材料後起身。


  安雪一直就愛穿平底鞋,走起路來沒聲音的。聽到女人告辭,安雪連忙搶先退了下去。


  回到車裡,安晨風正好端著飯菜走了過來,安雪忍不住拍了拍座椅。


  好討厭!

  那個女人分明就是對他有意思,不僅用安雪看他的眼神看他,還伸手為他擦汗呢!

  她怎麼能那樣看他呢?!她怎麼可以為他擦汗呢?!


  真討厭!!真的好討厭!!

  「快吃,香乾子炒肉。」安晨風又回到車上,把飯盒遞給安雪。


  接過飯菜,安雪一點胃口也沒有了,就只是特別彆扭地用筷子在碗里亂翻。


  「現在很晚了,我們食堂就只這個了!」安晨風以為是安雪不合胃口,馬上跟她解釋。


  「不是,是來的時候我吃零食了,現在吃不了這麼多。」安晨風長這麼大還沒給她打過飯呢!安雪還是勉強自己吃了幾口。


  「怪不得現在這麼瘦,原來愛吃零食了啊!以後別吃了,對身體不好。」安晨風看了看安雪,很容易就被安雪唬弄了過去。


  「你們雷書記每天加班到這麼晚,是跟你一塊吃的嗎?!」弟弟懂得關心人了,多多少少讓安雪有點欣慰。


  「那是當然,雷書記表揚我,說我比伍秘書都要好用。只要他在辦公室加班,都是我去給他到食堂打飯送上去,伍秘書的辦公室就在他旁邊、他也不叫。」就只是叫他打飯,把安晨風喜得跟什麼似的。


  「今天是你給他打得飯嗎?!」故意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邊吃邊看著二樓亮著燈的辦公室。


  「今天我打了兩份送上去,上面還有個五湖日報社的女記者在雷書記辦公室里跟他一起加班。一篇採訪稿,不知道寫了多久了,還寫不完。嘿嘿,我看她不是想加班,是想我們雷書記的『小心思』。」安晨風嘿嘿一笑,自以為聰明地回答,卻不知道深深傷了安雪的心。


  「那個女記者很年輕漂亮嗎?!」酸溜溜地,安雪只覺得再多咽一口飯都困難了。剛才在那女記者背後,她根本就沒看清女記者長什麼樣子,她多希望安晨風告訴她,那女記者長得難看死了,完全是自作多情。


  「那當然,不然雷書記怎麼不厭其煩地接受她多次採訪呢?!其實也沒什麼,我們雷書記這麼年輕就坐上縣委書記的位置,又是單身,不知道多少優秀女孩子追呢!她也只是其中一個。還有我們縣委辦公室年輕的女機要,整天穿得花姿招展的,每次去送文件雷書記簽字之前都要對著小鏡子化好久的妝呢!」安晨風一點眼色也看不到,完全不知道安雪眼眶都紅了,就只顧自己講得天花亂墜好玩兒。


  「不吃了,送我回去吧!」才吃了幾口就把飯盒蓋上,安雪難過極了。


  「現在走?!哦!」把她的飯盒接過放到後座,然後啟動了車子。


  是啊!他是年輕單身的縣委書記,不知道是多少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這很正常啊!可是心裡,怎麼那麼難受呢?!


  「姐,你跟那個多金的總裁怎麼樣了?!」反正沒事,安晨風邊開車邊跟安雪聊了起來。


  「停車。」趴在車窗上的安雪忽然叫道。


  「還沒到呢!」但、安晨風還是停了下來。


  「我想在這裡給媽媽買點水果。」安雪解釋著,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我們樓下不是有賣水果的嗎?!」安晨風完全莫明其妙,他覺得自從姐姐離婚後他越來越不了解她了。


  「樓下水果不新鮮,這裡的好一些。你先去忙吧,反正這裡離家不遠了,我自己走回去。」說著,從後備箱里取出自己的小行李包。


  「哦!那回去后別等我了,我估計要到九十點后才能回家。」說著,安晨風啟動了車子調頭往反方向開去。


  安雪深深呼出一口氣,捂著胸口難過極了。


  如果不是今天她來縣委大院里找他,她從來都不會想到,原來他的身邊會有這麼多的年輕女人。


  她沒有人家那麼光鮮的家庭背景,沒有人家那麼高挑的身材和漂亮的容貌,沒有人家那麼多交際的手段和辦法,她到底靠什麼取勝呢?!

  鬱悶了,真的好鬱悶……


  取出手機,愣愣地看了半天,爾後還是按出了雷從光的號碼。


  「喂。」電話通了,安雪試探性的問候。


  「怎麼了?!」只聽到她發出的一個音,但那聲音可憐巴巴地極有趣,雷從光一聽到便覺得有些好笑,然後學著她可憐巴巴地聲音回問。


  「沒怎麼,就是想你了。」他不是在辦公室里加班嗎?!怎麼今天沒有罵她打擾他呢?!

  「對了,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你就打過來了。明天我爸媽送我奶奶到從芬那裡,正好我帶你去見他們,去武當山的事情就推後到下周。」這個小傢伙,滿腦子裡就情啊愛的。雖然雷從光覺得有些受不了她,可是……心裡還是甜蜜蜜的。


  「啊……」本以為這周末可以跟他去武當的,沒想到……提到見他家人,她就緊張個半死了起來。


  「早就告訴過你,要帶你見我家人的,大驚小怪什麼?!就這樣,不說了,我手上還有點事要做。」


  「等一下……」每次雷從光掛電話總是很快,安雪立馬叫停。


  「什麼?!」雷從光的手指剛要把電話掛掉,不料被安雪及時叫住。


  「我在南湖。」安雪看了看周圍的夜景,然後很無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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