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漬

  第41章 血漬


  「我不怕你、我一點也不怕你!」即使車門車窗都被雷從光給鎖死,安雪還在奮力拍打著,然後要在雷從光的身上撕咬。


  「你那麼恨我嗎?!」忽然覺得,把她惹成這樣,其實他的心裡一點也不快樂。看著她眼淚四溢,失控得大喊大叫,其實他的心是疼的。任她在自己身上推搡著,雷從光放下以往的強勢,低低地問道。


  「對!你說得沒錯,我恨死你了!」如果說離婚是件很慘的事情,那麼遇上雷從光便是件更慘的事情。安雪不能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為什麼?!」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與「壞」這個字掛鉤,但、事實上,他在安雪的眼裡就是個壞透了的人。


  「還用問嗎?!你恃強凌弱,霸道不講道理!我恨你沒事就找茬欺負人,我恨你剪斷我的頭髮,我恨我怎麼也躲不過去!仗著自己有點權位就欺負我這小老百姓,比黃世仁還狠毒,比彭霸天還要兇殘。你這種人典型就是由有權的父母鋪路,肚子里沒真貨,公務員隊伍里的敗類,老百姓咬著牙狠的官僚!!」狠狠地瞪著他,原本打人也很累人的,安雪只覺得全身都要垮掉。


  「夠了!你給我住嘴!!」她這不是跟潑婦一樣耍無賴、瞎胡鬧么?!什麼黃世仁、什麼彭霸天,這都是哪跟哪啊!這要落在樊麗娟身上,她是怎麼也不會這麼「神經」的。只得大喝一聲,果然、她只是一個沒素質的市井小民。


  「唔……」安雪真的住嘴了,倒不是害怕於雷從光那聲大喝,而是、她的小腹一陣接一陣地如刀絞般的墜疼。


  下體忽然一股熱流,完了!安雪放在心裡大叫一聲不好,捂著肚子,咬著嘴唇,一時之間她不知道再說什麼才好。


  現在是在雷從光的車上,不是在自己的租房裡,衣服不得換,衛生巾也沒得用……


  「你怎麼了?!」天氣並不熱,可是安雪卻是滿頭的大汗的彎腰捂著肚子。伸手撫了一把,還是一頭的冷汗,雷從光也不由嚇了一跳。


  「不用你管。」打掉他的手,再一次努力想把車門拉開,可是、鎖著的車門怎麼是她能拉開的?!

  臉色瞬間白了下來,跟一隻沒有生命力的鬼一樣。覺得多說一句話就要用盡全力,說話間吸主的冷氣又會讓她的小腹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你到底怎麼了?!」剛才還張牙舞爪地要跟他拚命,這一會兒縮在車座里就像個無助的孩子。剛才的狠勁哪裡去了?!

  但、雷從光不是個不知道分寸的人,安雪的確是看上去很不妙。將她摟入懷中,用大手把她額上的汗水擦了去,反覆地在她的額上試探著她的溫度。可是她身上哪有什麼溫度,分明就是一塊寒冷的冰塊。


  「放開、放開我……」實在是支持不下去了,安雪乾脆疼得暈了過去……


  「你還堅持一會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車子立即啟動,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


  但始終,握著安雪的那隻手沒有鬆開。不知道為什麼,一路上、他就是松不開……


  很快到了醫院,雷從光將安雪從副駕駛室里抱出,可是那座位上的一抹鮮紅更是刺疼了他的眼!

  而她平靜地靠在他的懷裡昏迷不醒,更加讓他疑惑,她、到底怎麼了?!是、流產了?!

  來不及過多的猶豫,立即將她抱入醫院。


  「她怎麼了?!」夜間值班醫生連忙迎上來。


  「呃、不知道……」把她放在護士推過來的病床上,然後立即為她辦急救手續,可是腦子裡,卻一刻也停不下來。


  當年,樊麗娟出車禍的時候,其實她已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她全身都是血,只是下體的血更多,就好像現在的安雪……


  背著所有的人,他簽了引產手術的名字。他知道,不管他簽不簽這個名字,都意味著以後的以後再也不可能有他們的孩子了。可是、醫院裡需要他簽,因為不簽,樊麗娟就會有生命的危險,同時也就意味著是他親手把樊麗娟腹中那塊他們共同的結晶給取了下來。


  身邊的人都為樊麗娟再也站不起來、再也不能生育、而感到可惜,為他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而不忍。但、卻沒有人知道,他親手拿掉自己孩子時的痛苦,那比在自己身上取一塊肉還要疼啊!


  直到今日,有人將樊麗娟的離開看作是她終於得到了解脫,可是對他來說,那是心中一塊動不得、觸不得的疼啊!

  今天,他不知道這個女人身上的孩子是誰的,但、讓他沉重,讓他不忍回憶……


  是因為今天他的這一惡作劇嗎?!可是那是逗她玩的啊!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漏子呢?!


  安雪,千萬不要出什麼事,不然、要他如何能夠不自責?!

  頂多以後、以後再不作弄她了,再不將她像巴巴狗那樣逗了……


  「你是她老公嗎?!進來一下。」可是很出雷從光的預料,沒多大一會兒,急症室的門就開了。


  雷從光沒有猶豫,立刻跟著醫生走了進去。


  「你妻子是內分秘失調引起強烈的痛經才暈過去的,現在已經給她用了舒緩痛經的藥水。你們之間年齡有些差距吧?!但像你這樣一個三十齣頭的男人,性能力應該是比較旺盛的,不要太冷落你的妻子,正常夫妻生活才是調整內分秘最好的藥物……」 「還有,你現在最好回去給她取套乾淨的衣服過來,等會兒針打完了讓她換。」交待完,醫生也顧不得雷從光的顏面,與他擦肩走過。


  病床上的安雪羞得用被子捂住了頭,這個四五十歲的婦科醫生,說起話來那語氣怎麼跟余越那麼像呢?!字字帶刺,針對性又這麼強,才幾句話而已就把雷從光那樣厲害的人也晾到了那裡。


  雷從光更是有些不自在,雖然急診室里的醫生護士都退了出去,但、極少臉紅的雷從光,臉頰上也是火辣辣的一片。


  乾咳了幾聲,取出手機熟練地撥出號碼:「從芬,拿一套安雪能穿的碼子衣服過來怡景二醫婦科急診室,特別是褲子。」


  「明白。」從芬總是這樣一個處事幹練的女人,不用雷從光過多的解釋,立即就在店裡子為安雪找起了衣服。


  特別是褲子……


  話說衣服取小號就行了,褲子最好是要本人來試試才好。


  但、雷從芬做了多年的服裝生意,這點小事怎麼難得住她?!取了衣服和褲子打好包,然後驅車往雷從光說得醫院趕去。


  急診室里一直就是安靜地,安雪安靜地縮在被子里一聲不吭,而雷從光更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講什麼。


  其實他們真算不得很熟,一直以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亦不了解他。那個響著冬雷的夜晚讓他們的人生交織到一起,爾後一次又一次的彆扭在一起。


  他在她的眼裡就是個不可理喻的「惡霸」,而她在他的眼裡不過就是一隻生活作風混亂的、可憐的「巴巴狗」。


  但、他們現在都接受了一個事實,似乎往後的日子裡,他們都繞不出對方的視線了。


  「我們、和解吧!」許久,雷從光說道。只是被安雪這麼一鬧,覺得嗓子似乎有些嘶啞,連這麼一句短短地話也變得啞啞的。


  安雪沒有出聲,就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上方的吊瓶。藥水沒多少了,掛完就可以走了,再不用看這張雷黑臉了。


  「其實、其實平時的我不是那樣的。」是啊,他不是那樣的,可是怎麼一遇上安雪就成那樣的了呢?!


  想想自己每次對安雪所做的一切,自己都覺得不能理解。其實她就是一個可憐的離婚女人,沒事總作弄她幹什麼呢?!還搞出這麼一件可笑的事情來,他都不相信他參與了……


  「麻煩雷主任幫我叫一下護士,我的點滴打完了。」不多一會兒,安雪終於說話了,但、卻是讓雷從光滿心失望的一句。


  只是、他為什麼要失望呢?!難道、他對她還有什麼期待?!


  雷從光自嘲地笑笑,然後拉門出去叫來護士。


  「醫藥費我沒帶,今天造成的損失更沒錢賠。對的,其實我就是一個沒錢的無業游民,你大可不用把我放在心上。但我不是無賴,錢我一定會還上,只是、時間要晚一些,估計到今年年底吧!」春節都才過幾天,她便許了一個年底的期限。那有什麼辦法,她要吃要喝要開銷的,存幾千塊錢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且、她都不敢提那貨架上的事,把她賣了也沒錢賠啊!


  「我沒向你討錢。」其實說要退貨什麼的,那真是沒事找事逗她好玩兒,可沒想到她卻認真了。


  「我這人不喜歡欠人家的,你不向我討我也會還的。說話算數,不算數的是豬。」捂著手背,安雪又是那句口頭蟬。


  「好!我是豬。」很顯然,她還在賭氣。雷從光有些負氣地說著,只是自己說出口了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你、說什麼?!」奇怪地看著雷從光,安雪覺得從自己進醫院后,他變得奇怪極了。


  是不是他聽了那個婦產科醫生的話而受刺激了?!可憐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委屈的吧,一句話就把他給弄得語無倫次、犯神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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