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屍塊拼圖
第102章 屍塊拼圖
雲杜若看見三號解剖台上女屍,走過去很驚訝地問我,無名女屍怎麼還沒拼湊完成,韓煜在旁邊很尬尷地笑了笑,他終於是有擔當了,告訴雲杜若是他不小心弄散了已經拼湊完成的女屍。
「那怎麼辦?時間緊迫現在就指望確定這具女屍的身份。」雲杜若焦急萬分地看著我。「難道你就不能把韓煜弄散的地方還原嗎?」
「我也是這樣說的,不就一具屍體嘛什麼地方該有什麼,你好歹也是法醫,還有誰比你更清楚人體的構造。」韓煜沒心沒肺地在旁邊插話。「何況你解剖的屍體那麼多,我要是你閉著眼睛也能還原。」
「你說的簡單,這些屍塊大小都一樣,邊緣被打磨過根本找不到結合的斷層,完全是靠經驗和耐心才拼湊完成。」我白了韓煜一眼沒好氣地回答。「真有那麼容易也不至於耗時一個多月,結果你不到三秒就給毀於一旦,你還好意思說。」
韓煜或許也是知道自己闖的禍不小,這一次沒和我抬杠,走到雲杜若旁邊,看著三號解剖台上的女屍喃喃自語。
「我怎麼就瞧著沒你說的那麼複雜,這和搭積木是一樣的啊,多搭幾次不就知道什麼該放什麼地方。」
……
韓煜說這話的時候,我剛掏出煙還沒放在嘴上,猛然抬起頭嘴微微張開,一個人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震驚地看著三號解剖台上的女屍,雲杜若和韓煜叫我一動不動的樣子,他們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怎……又怎麼了?」韓煜翹著嘴角不以為然地說。「你要嫌我話多,大不了我不說話了。」
我完全沒有理會他在說什麼,現在我腦子裡只想起一件事,我和雲杜若去孤兒院見到的那個有自閉症的小孩。
……
我每天都在這裡搭建積木,哪一塊該放在什麼地方當然很清楚……
我想起那小孩稚嫩的聲音,然後在嘴裡不斷重複著小孩的話,慢慢向三號解剖台走過去。
為什麼我搭建積木會輸給一個自閉症的孩童,原因僅僅是他比我熟悉,他不需要技巧和計算,他是憑藉自己累積的記憶在重複完成一件事,因此他當然會比我快。
我木然地把煙放在嘴角,然後慢慢伸出手去,把被韓煜不小心弄散的屍塊毫無目的地拼湊,這一次我完全不用去考慮位置是否正確,反正所有的屍塊大小都一樣,放在任何地方似乎都是合適的。
很快一具完整的女屍拼湊在雲杜若和韓煜的面前,簡單的猶如拼接一副有模板的拼圖。
「你……你怎麼這麼快就拼湊出來了?」雲杜若在旁邊看得瞠目結舌。
「我就說沒你說的那麼複雜吧。」韓煜或許是看他闖的禍被我彌補長鬆了一口氣笑著。
我依舊沒有理會他們,皺著眉頭一動不動盯著解剖台上的女屍,雖然女屍已經完成,可我當然清楚屍塊的位置是錯的,我只不過把屍塊簡單地堆砌在一起。
我舔舐一下嘴角,再次伸出手去,把已經完整的女屍全部弄散,解剖台的女屍頓時成為一大堆零散的屍塊。
「你……你幹什麼?」雲杜若驚訝地看著我,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我僅僅用了不到幾秒的時間就把楚紹齊一個多月的心血毀掉。
「我想……我知道這女屍是誰殺的了!」我深吸一口氣說。
「……」雲杜若和韓煜都同時看向我,迫不及待地問。「是誰?」
我相信自己的法醫知識和經驗應該超過楚紹齊,可我對這具女屍的拼湊始終都很吃力,明顯在這方面楚紹齊遠比我要厲害和嫻熟。
這就如同我在孤兒院和那小孩比賽堆砌積木,我明明是可以輕而易舉贏他,可每次都功虧一簣地輸給一個有自閉症的孩童,他贏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僅僅是因為他熟悉。
每天做同一件事,他當然知道每一塊積木該放在什麼地方。
而楚紹齊……
他為什麼能那麼嫻熟地知道大小一樣的屍塊該放在女屍的哪裡,他甚至能很輕鬆地區分第十二肋骨其中一塊屍塊位置的左右。 原因很簡單,只有分解過這具女屍的人才會真正了解屍體的構造,亦如一塊拼圖,只有看過模板的人才能清楚地知道每一塊拼圖的位置!
這就是我無法像楚紹齊那樣完成女屍拼湊的原因,他把一具完整的屍體分解成大小一樣的屍塊,並且精心打磨好邊緣,目的就是不想有人還原這具屍體。
「楚……楚紹齊就是殺掉這無名女屍的人!」雲杜若極其震驚地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體說。「可……可他既然不想讓人還原這具女屍,為什麼他自己還要拼湊呢?」
「頭!這具女屍的頭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楚紹齊想必在分解女屍的時候,死者所有的特徵他都抹去,對於他來說,他並不是拼湊女屍,而是在完成一個遊戲,他很清楚只要我們找不到女屍的頭,這具屍體即便拼湊出來也一點意義都沒有。」
雲杜若在聽完我的話后環抱著雙手在解剖室走了幾步,停下來思考了良久后。
「最開始關於兇手的描述是,兇手具備嫻熟的外科解剖知識,如此精密的分屍應該是一個人單獨完成,這需要極大的體力,所以兇手應該是男性,年齡介於25-35之間,如此仔細的殺人分屍,需要極其安靜和隱蔽的場所,因此兇手擁有私人場地,可見兇手有固定住所和穩定收入,如此有耐心的一個人完成分屍,說明兇手是一個性格內向不善交際,現實中比較孤僻的人……」
「這樣說起來楚紹齊倒是挺符合這些條件的。」韓煜在旁邊聽完也吃驚地說。
這一系列案件中,從無名女屍案開始,好幾起兇殺案的行兇者都具備這樣的特徵,楚紹齊是認識慕寒止的,也極有可能就是二十年前躲在衣櫃沒被發現的那個小孩,他是唯一符合作案動機的人。
特別是蘇鳳梅以及年維民以及向忠義的命案都涉及專業的醫學知識,如果我們的推斷是正確的,那楚紹齊又是怎麼單獨完成這幾起命案,要知道特別是蘇鳳梅和向忠義被殺的現場都是密室殺人,到現在雲杜若也沒能破解兇手是如何行兇並且離開案發現場。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楚紹齊又沒有作案時間了。」雲杜若抿著嘴搖了搖頭。「這幾起案件中楚紹齊都和我們一同出現在案發現場,他若是兇手又怎麼能做到殺人後再趕到兇案現場,難道他還會分身?」
蘇鳳梅和向忠義這兩起命案最為相似,都是密室殺人,兇手是如何離開都不知道,我讓雲杜若把從聽泉山莊帶回來的監控拿過來,我們三人在解剖室重新看向忠義死前的監控視頻。
這些視頻雲杜若看過無數次,我前前後後也看過很多次,但都沒有特別的發現,向忠義進入房間后就再也沒有出來,也沒有誰進去過,畫面上再次出現人進入房間就是我們趕到的時候。
我反覆地查看這些視頻畫面,雲杜若和韓煜坐在旁邊也目不轉睛地看著,眼睛都看花了但還是和之前一樣,並沒有發現半點蛛絲馬跡。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點燃嘴角的煙喃喃自語。
「向忠義是進入房間后被殺的,兇手應該之前就躲藏在裡面,等著向忠義回來,可監控中並沒有人離開過。」雲杜若也揉了揉眼睛無力地說。「最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向忠義屍體上的肉被剔去,作為食物提供給參加同學會的人食用,向忠義的肉那麼多,是怎麼避開監控神不知鬼不覺帶到廚房的?」
我再一次重新看向忠義房間走廊的視頻,既然懷疑楚紹齊可能是這一系列案件的兇手,我的注意力特別集中在他的身上。
畫面中楚紹齊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這讓我想起那天我們趕到案發現場發生的事,向忠義房間里全是鮮血,兇手有意放干向忠義身上所有的血,以至於楚紹齊在房間沒有站穩跌倒在地上,因此他身上沾滿了血液。
記得那天我身上也沾染了血,關於這一點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行兇者殺向忠義擺出的造型是想傳遞,向忠義不過是被操控的傀儡這個事實。
但為什麼要放乾淨他的血呢,從以往的案件看,很明顯這個兇手心思縝密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和計劃的,那把向忠義的血放乾淨的目的又是什麼?
二……五、六……
我還在冥思苦想向忠義被放血的原因,旁邊的韓煜無所事事地盯著屏幕發出聲音。
「你在幹什麼?」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
「你們說這些我又不懂,這視頻翻來覆去看了好多次,我突然發現我挺上鏡的。」韓煜雙手撐著後腦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笑著。「我在數自己是第幾個從房間出來,看看是不是我的幸運數字。」
我和雲杜若無可奈何地對視苦笑,要指望他能幫上忙那就是天大的笑話,我剛笑到一半,笑容就凝固在臉上,立刻轉過頭看著屏幕中陸陸續續出來的人,按下按鈕重新播放視頻,很快我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知道兇手是怎麼在殺掉向忠義后離開房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