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父子相見
嶽傲天手裏的報紙僵在那裏,他原本想好的台詞並不是這個,收集這些報紙並不容易,他怎麽會因為一個不靠譜的消息收集這些東西?
“我不想處理,挺多的東西,扔了怪可惜的。”嶽傲天咧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出來:“既然你不想看我就收好,以後不會讓你看到。”
看不出嶽傲天竟然這麽堅持這種東西,柴策冷笑著坐到老板椅上,悠悠轉了一圈:“好,不扔就不扔,你留著吧!”
嶽傲天沒有解釋這些東西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或許他是害羞或許是因為時過太久不願意太拿出來和當事人分享,嶽傲天默默收好那幾年用來回憶想象關於此次的一切消息的來源。
“東西都找好了,我們這就去柴卻的公司,怎麽樣?”
嶽傲天把報紙夾進一個空置的文件夾裏麵,發現一個根本不夠用之後又找出了一個,結果最後裝好的時候已經用了三個大號文件夾,和調查柴卻的僅僅十幾張的東西比起來實在太過鮮明。
“你就拿著這些東西去?”柴策指了指麵前厚厚的一堆夾子,笑道:“搬磚去啊你?”
“要不然還要回趟酒店?可是你不是說想今天就去找……”
“算了!”柴策勾著椅子原地轉了一圈,等到椅子轉到陽台的位置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雙手扶著透亮的落地窗俯瞰下去:“帶我四處玩玩吧!不是說好要來玩的嗎……我老子不是想把這些東西留給我嗎?他想留就隨他好咯!反正他那麽厲害,就算我現在去反擊一類的也不一定能成功……還是好好享受人生吧!怎麽樣?”
柴策轉過椅子,對上去嶽傲天那張並不滿意的臉:“不願意啊?”
嶽傲天放下已經抱在手裏的東西,走到柴策麵前嚴肅道:“你到底是在別扭什麽?是怕我為了錢不和你據實相告?柴策,你不要總是懷疑我好不好?”
“我哪敢懷疑你呢?還不是我懶麽?就想要稍稍放鬆一下,你可千萬別想太多好不好?”
嶽傲天低頭笑了起來,聲音中充斥著沉悶的呼吸,然後他再用那種一板一眼的語氣問道:“你想去哪兒?要不然去我當初上學的地方好麽?”
柴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其實他根本沒有心情四處玩,以為會生氣的嶽傲天不僅脾氣很好還真的答應他去遊玩,這是他完全沒有料想的到的。
看到柴策出神,嶽傲天沒說什麽,把東西收拾一下就拉著柴策上了車,沿途的景致在來的時候已經統統看過,這時候回看過去隻能讓人覺得昏昏欲睡,柴策趴著車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當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嶽傲天實在不忍心叫醒柴策,就把車停在校園裏麵最為清幽的地方。
那裏是一片茂密的小樹林,這在m國的大學中是很少見的,在一棟棟西式建築中實在是一處難得的修養身心的好地方,當年嶽傲天在這邊上學的時候就常常在這個地方看書或是發呆,如今故地重遊心中更是感慨萬分。
樹林中大多是木本植物,長青更是它們的共同屬性,在夕陽下落的時候,昏黃的陽光稀稀疏疏地從樹叢中的縫隙投射下來,零散地灑落一地,傍晚時候的陽光不比清晨,沒有那種照盡塵埃的能力,隻能把溫柔的景致映襯地更加暖心。
在一陣莫名的鳥兒飛過的時候,柴策終於在嗡嗡聲中醒了過來,第一反射就是到了這裏有可能是被人抓起來了,周圍實在是安靜,完全不符合國內的景點標準的喧囂嘈雜指數,可是蟬聲鳥鳴又在這時候響起來,柴策才反應過來,嶽傲天這是把他帶進他的學校了。
“你的學校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柴策揉揉眼睛,把車窗打開,室外濃重的青草香氣迎麵而來,掃盡了一天的疲憊。“你一定隻要沒事兒就來這裏閑逛吧?”
嶽傲天不置可否,打開車門,朝下麵走去。
學校享受了一陣舒服的氣息之後也下了車,大步跟上了嶽傲天的腳步。
嶽傲天走到一處老舊的爬滿了爬山虎的教堂門口停下來,“我經常進來這裏,要看看麽?”
柴策環顧四周,這種建築距現在怎麽也有幾百年了,倒更像是恐怖故事裏經常發生靈異事件的地方而不是來放鬆的。他挑眉,示意嶽傲天繼續帶路。
門裏麵是標準的西方教堂的配置,兩排座椅,正中央是一個掛滿了蜘蛛網的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耶穌腳下就是那本被世人傳的神乎其神的聖經,看著上麵厚厚的一層灰塵,至少這幾年裏沒人翻看過。
“你就來這種地方學習?不怕鬧鬼……哦不對,西方的應該使這種:從牆後麵爬出個吸血鬼,然後抓住你的肩膀問你:‘做我們的人吧!獲得永遠的年輕和不死的軀體!’”
柴策妝模作樣地站在嶽傲天身後,呲開牙齒扣在嶽傲天的頸動脈上,嗓子裏麵還發出呼呼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有幾分電影裏麵吸血鬼出場的模樣。
月傲天也願意配合他做戲,頂住重重的牙齒低聲說道:“我隻願意給你一個人咬,開始吧。”
嶽傲天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堂裏麵讓人覺得更加性感了,本應該是驚悚的劇情也漸漸生出了幾分曖昧的氣氛。
柴策現在其實並沒有心情和嶽傲天調情,原本已經咬上去的牙齒又放了下來,“算了,去別的地方看看吧,這裏太慎得慌了,沒勁!”
期待的噬咬沒有如約落下,嶽傲天有些悵然摸了摸還存留著柴策口腔的溫度,溫熱的觸覺讓嶽傲天心裏麵驟然空落下一大塊。
嶽傲天帶著柴策去的下一個地方是他不曾去過但是據說很有名氣的約會聖地,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那三年沒有一個人讓他有這種帶著來的衝動,於是也是很蹩腳地編出一個也許是這個人工湖的美麗傳說,想著難得的浪漫一次。
兩個人坐在小船裏,一個人搖著一支漿,柴策聽著嶽傲天編出的漏洞百出的浪漫故事,竟然還真的感到有些感人,也許是從沒有想過對方能為自己編愛情故事吧,兩人越滑越遠,等到孤零零的小舟已經淡出人群的視線,湖麵上的氣溫也開始低了下來。
畢竟沒有進入盛夏,夜裏的氣溫很低,柴策冷的不想動就把另一隻獎也扔給了嶽傲天,自己則縮做一團偎在嶽傲天的懷抱底下,“抱我!”
“那我怎麽劃船?”嶽傲天刻意搖了搖船槳,引起船身一陣晃動。
“我不管!反正就是很冷!你帶我來的你要負責啊!”柴策不為所動,反而比嶽傲天的動作更甚,小船可憐兮兮地在湖麵上左右搖晃,時不時還從船上傳來一聲兩聲驚呼。
最終嶽傲天還是抱著柴策晃在湖麵上,船槳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被兩個人撇丟了,但是柴策毫不擔心嶽傲天會讓他們留在這裏出不去,於是放心大膽地縮成一團。
天色越來越黑,嶽傲天已經打了電話通知人過來接他們,但是遊艇需要穿救生衣,柴策卻執著地貓在他的懷裏麵不肯動彈:“柴策,你睡著了嗎?”嶽傲天搖了搖他的肩膀。
柴策膩歪地嘟囔了一句什麽,嶽傲天以為這是夢話,於是接過救生衣打算就這樣替他穿上,可是直到嶽傲天已經把衣服掛到了柴策身上的時候才聽清出差錯嘴裏麵念念的是什麽:“嶽傲天,我好討厭你啊!你就是混蛋知不知道!”
嶽傲天很無奈,但是手上的懂做還沒能停下來,一邊穿一邊帶著些無奈地解釋道:“我又怎麽混蛋你了?這麽伺候你,嗯?”
“你就是混蛋!把我耍得團團轉!等我熬出頭那天!一定把人先奸後殺!奸了再殺!殺了再奸!”
嶽傲天好笑地點點頭:“好啊,我等著!”
兩個人最終還是沒有去柴卻的那家公司,嶽傲天感受到了柴策的排斥意味,他還是覺得兩人的關係從一開始就被他算計了,然而他根本沒有這麽想過,哪怕是在他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也不曾想過利用柴策的關係融資。
行車駛回賓館,柴策先搶走了浴室,就像之前在車上麵累的說回去就要睡覺的人不是他一樣,嶽傲天坐在門外麵卻是心猿意馬,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賓館,浴室和外麵的隔斷隻有一麵玻璃,連簾子都沒有的拉。
柴策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也不知道在高興著什麽,自打進了浴室,嘴裏麵就不住地哼哼,唱的高興了還扭兩下屁股,不同於有意的gouyin,這種在然而然散發出的誘惑信號更能戳中嶽傲天的萌點。
柴策捆著一條毛巾就出來了,看到的就是嶽傲天捂著鼻子痛苦萬分地坐在床上,下麵的帳篷之得老高。
“怎麽了你?想什麽呢意淫成這樣?”柴策調笑著散開浴巾,下麵大喇喇的展露出來,扭身就去找電吹風去了。
這絕對是故意的,嶽傲天再也不相信什麽無意中透露出的美色之類的事情了。
“真希望我洗澡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嶽傲天一麵脫衣服一麵欣賞愛人晃著電吹風的享受表情,嘴裏卻恨恨地說:“要不然你不會比我強到哪兒去!”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的身材了吧?天哥!”柴策嗤笑一聲,關了吹風,貓進被窩裏,腦袋剛好朝向背對浴室的另外一頭。
“膽小鬼!”嶽傲天哼了一聲。
浴室裏麵響起水聲的時候,柴策也睜開了眼,心裏麵還想著他那份不知道是不是幹不幹淨的“遺產”,再沒有感情那也是他老子,說不關心絕對是假的,但是這種關心他不想讓嶽傲天看到,他已經越來越沒辦法相信那個男人了。
手裏麵攥著手機,在反光中肯定嶽傲天在重重霧氣中不能看到自己的動作之後,他連忙給柴卻當年用過的號碼發過去一條短信,如果真的如童伯年和嶽傲天的說法,柴卻已經回了s城,那為了聯係他,肯定會把這個號用回來,就算不用也能放在一邊等著聯係,畢竟一起生活了將近二十年,這點默契兩個人還是有的。
果然,短信剛發出去不到一分鍾,對麵就傳過來一條:“小心嶽傲天!”
柴策差一點就把手裏的手機扔出去,連他老子都這麽說了嗎?一邊是說他老子做的是毒品生意,一邊說的確實要小心嶽傲天,天啊!要聽誰的啊!
柴策表麵上像是睡得很沉其實內心已經亂的七葷八素。
等到嶽傲天出來的時候柴策甚至都沒有聽到聲音,當然他還是閉著眼睛,淺淺的呼吸,嶽傲天無奈地幫他把被角拽好,關了床頭燈。摟住人也深睡去。
柴策心不在焉地跟著嶽傲天,腦子裏盡管可以不在想那條短信,但是總是會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柴卻和嶽傲天哪個更可靠一點。
柴策沒心情,嶽傲天的旅遊計劃也沒辦法繼續進行,接下來的日子兩個人草草逛了幾個比較有名氣的景點也算是沒有白來。
回去的時候,嶽傲天幾次想要問一問柴策的想法,但是話到嘴邊要麽是說不出口要麽就是被柴策擋了回去。最終他也是不知道柴策的氣消了沒有。
回去之後嶽傲天那邊那邊的工作又積下了太多以至於脫不開身再去哄柴策,而柴策這時候恰好需要一點私人時間去見柴卻,得知嶽傲天沒時間回家的消息時候他差點開心的跳起來。
嶽傲天剛一離開家門,柴策就給他老子打了一個電話去。
陌上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喧鬧,然後柴卻捂著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麽之後又是一陣安靜,對麵問了句:“喂?柴策?”
熟悉的聲音穿過話筒到達柴策的耳朵的時候,他已經快要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了,父子兩人再次聯係,誰能想到還要偷偷摸摸的。
“啊——是我,你幹嘛呢?”柴策調整了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和三年前聽起來沒有什麽區別。
“嗯,有一個小會,你什麽時間能出來一趟,我有點事情要當麵和你交代交代。”
在柴策還在想著讓兩個人的重新相遇顯得不那麽突兀的同時,卻不幸地發現自己的老子根本沒有打算想以前的方向和自己交流。
柴卻的聲音裏透露出一股公事公辦的意味,完全看不出是在和自己的兒子說話的氣氛。
“最近嶽傲天的公事很多,我有時間。”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陌生的嗤笑:“傻小子啊!你以為他為什麽公事很多?”
柴策不明白柴卻的意思,安靜地等對方給他答案。
“以後我手裏的產業早晚要交到你的手上,嶽傲天是我不得不防的一個人,對你來說也是一樣,別以為你們兩個現在有多恩愛,遲早他是要拋棄你去做大事的人!他和我一樣,生命裏麵容不得兒女情長。”
和你一樣?柴策直撇嘴,怎麽可能一樣,至少他沒裝成一個小混子騙女人的錢這麽多年!
柴策沒有說話,但是柴卻卻能猜到自己的兒子想的是什麽,不過就是把嶽傲天想的無比高尚而自己十分低劣唄,他沒生氣,反而甚是理解的笑笑:“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現實通常很殘酷,我在做的事業可以毫無保留的給你看,因為你是我兒子!但是你問問嶽傲天,他能做到這一點嗎?”
不能——柴策自己已經給出了答案,但是他老子說什麽?說他可以把他的事毫不保留告訴自己?
柴策難以置信地反問:“可是……你真的會告訴我你在做的事情?我不信!”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明顯的輕笑聲:“哈哈哈,不相信我啊?我可是你老子啊柴策!”
“你要是別人,這話裏麵還能有幾分可信,我不知道別人還不清楚你?”
“你要是清楚你老子我也不會要靠別人告訴你的是誰,你還年輕,不懂的事情還有很多,不過我會教你。”
柴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柴卻的話裏麵是直白的嫌棄,但說的也是事實,他從踏入社會的第一天起就是在做聽別人吩咐做事的套路,就算是後來需要自己作出決定也都是情急之下亂投醫,很難說真要是和柴卻對上的時候誰會贏……
柴策帶著些沙啞自嘲道:“你要我怎麽做?你也知道他不會全然信任我,讓我竊取類似於商業機密一類的東西。”
“我怎麽能利用自己的兒子?就是希望你有時間能出來見個麵而已,怎麽樣?”柴卻的話裏麵聽不出欺騙也沒有誠懇。
“以後再說吧,我這邊來人了。”柴策放下電話,門外隱約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但是這聲音不是屬於嶽傲天的,這種時候有誰會過來呢?
“原來你的警惕性還是挺高的嘛!”柴卻站在門外,手下卻已經別開了門鎖,好笑地繞著食指上麵的開鎖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