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老板的女朋友
經過一夜不眠不休的勸戰,周習初已經是口幹舌燥,柴策亦是忍受著睡意一次又一次被打斷的痛苦終於在淩晨的時候做出了讓步,催吧催吧,至少以後不用再忍受有覺不能睡的糾結情緒了。
得到了柴策的首肯,周習初瞬間忘記了自己已經是二十四小時不曾休息的事實,連忙給馮芮寧打過去一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沙啞而無力的回應:“抱歉,我昨天淋了雨,有點感冒。”
淋雨感冒?周習初不記得昨夜是不是下過雨,於是問道:“那你今天沒辦法過來了是麽?”
馮芮寧捂著嘴咳了兩下後調笑著感歎:“竟然都不關心我一下,隻知道你的小情兒,真是……”
“不是什麽小情兒!”馮芮寧的話被周習初粗暴地打斷,他很少聽過周習初這麽冷冽的聲音,在他記憶裏,阿初是一個含蓄而包容的人,原來那個人是他的底線麽?
“好好好!我語誤了!語誤了!”馮芮寧率先投降,虛弱著語氣退了一步。
想到馮芮寧雙手合十地彎腰道歉,周習初也覺得自己的火發的過於大了,畢竟是多年的老友,於是也退了一步,輕聲問道:“你的身體還好?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我是醫生!還用得著你?”電話那邊帶著笑意問道:“難道你不更應該留在家裏陪著你的那個誰?嗯哼?”
周習初以微不可聽的聲音笑了起來,輕鬆的語氣又恢複了往日,字正腔圓地道出恰到好處的結束語:“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好好養病,催眠的事等你好了再說吧。”
馮芮寧也笑了笑,但是由於嗓音的問題,聽起來帶這些哭腔,沒等周習初再問他有沒有吃早飯一類的話,就率先說了“再見”,剩下的就隻有電話裏冰冷冗長的“嘟嘟嘟——”聲。
電話另一頭,馮芮寧熄滅一隻煙頭,水晶煙灰缸被密密麻麻的煙頭塞得沒有過多的容量,剩餘的煙頭爭先恐後地落在地攤上,燒出一個個惱人的圓環。
周習初掛了電話,對於馮芮寧的脾氣有些無話可說,一時陰天一時陣雨,一時明媚一時暴躁,反正也就是他能容忍得住這種壞脾氣了吧。自嘲地想想自己是有多隱忍,就有多陰暗的情緒,沒有什麽可拿來自豪的。
把亂七八糟的事情甩出去,現在的首要事情是把柴策的身體調養好,吩咐虹姨做了一些益氣提神的食材,周習初收拾幹淨自己之後又回到臥室坐在床邊,看不夠地反複研究著柴策的輕闔的眉眼,挺翹的鼻梁,緊閉的嘴唇,還有下巴上均勻分布的胡茬,周習初希望能把柴策的模樣印在腦海裏,這樣就算在外麵的時候也能感受到柴策的存在。
因此當周習初出現在GW的辦公室的時候已然是滿麵春風,比起平日裏在溫和的態度下保持著距離,今天的老板明顯更加隨和,底下的人紛紛猜測是老板戀愛了才會變成這樣。
話傳到周習初的耳朵裏的時候他的心情更好了,原來這就是戀愛麽?感覺還不錯。
將近四十歲的年紀,周習初除了年輕時候暗戀過自己的姐姐之外再沒有動過情,上一次在柴策的帶領下他嚐試了一下和男人,原來並不是那麽排斥,隻是周習初沒有告訴那個在他身下呻吟求歡的人,更沒有告訴柴策,動情的時候,他心裏念念的名字就是“柴策”。
GW的工作時間並不長,為了讓員工有充足的休閑娛樂時間,朝九晚五是公司的慣例,平日裏效率極高並且工作熱情無比積極的周習初卻在臨近五點的時候沒辦法安心工作了,他的腦子裏隻剩下那個平日裏凡事隨意但是關鍵問題上分外執拗的小瞌睡蟲——這是周習初為柴策新起的愛稱,隻有自己知道的愛稱。
他把柴策的來電提醒改成了這個名字,但是心裏卻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他是不可能主動打電話給自己的,這種戀愛的感覺,這奇怪不是麽?
所以當柴策的短信打到自己的手機上的時候,周習初竟然有一刹那幻覺以為這是有人將柴策掠奪走之後給自己發的威脅短信。又想到自己安排的重重守護的保鏢,這些東西也就是隨便想想罷了。
當然事情並不是這樣,當他看到那一排毫無感情的要求的時候:“我手機沒電了,家裏的充電器不好用,給我買一個回來。”
可是周習初卻依然為那話裏麵隨意的“家裏”兩個字暗自欣喜,果然,那是他們兩個的家。
周習初反複研究這回複的內容要寫什麽才好,幾個字改了又改,想了又想,多了怕柴策嫌棄自己話多而不看,少了又覺得太敷衍,最後在五點整的時候終於發出了一條:“好的”
想想覺得剛才沒問柴策是什麽手機自己又不擅長挑選這種東西,於是甩手給了助理,周習初坐在汽車裏,看著自己的助理反複研究那幾個看起來都差不多的充電器,又覺得這樣是不是太敷衍了,轉念一想,反正柴策又不知道是誰買的!
當周習初帶著粉紅色的充電器回家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柴策噗地就噴出了嘴裏正在嚼著的蘋果,指著那個上麵還帶著“hello 凱蒂”的貓耳朵形狀充電器哭笑不得:“這東西不是你買的吧?”
周習初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被發現了,有點難為情,但是依然不死心地反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柴策蹭著屁股貼近周習初,然後靠著他的肩膀悶笑道:“是不是你的員工都以為我是你女朋友呢?嗯?”
周習初這次反應過來當分配給助理這個任務的時候,助理一副驚訝到受寵若驚甚至手足無措的表情,原來是以為給女朋友挑禮物的麽?
想到這一點,周習初反而覺得有趣,拿起那個實在萌的可以的充電器擺在手上研究起來。
沈醉於“送給女朋友的禮物”中難以自拔的周習初自然沒有注意到柴策這時候眯起的眼睛裏麵閃爍出的光芒,於是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中,兩人吃了午飯,又看了電視,玩了會手機遊戲。然後在柴策的第十六個哈欠打響的時候被強行帶上了床,兩人平靜地進入了夢香。
但是今天的柴策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迅速入睡,而是在聽見周習初粗重的呼吸聲後驟然睜開了眼睛。他在回想白天的時候馮芮寧打來的一通電話,告訴他明天催眠時候的注意事項。
今天早上周習初分明告訴自己馮芮寧已經感冒近幾天沒辦法過來了,可是馮芮寧的聲音卻沒有一點點屬於病人應該有的無力感,反而是精神十足,他讓自己明天務必要在手裏拿一件金屬製品的東西,柴策想到自己的手機殼,是拉絲的質地,還有脖子上的項鏈,醫生的要求自然要聽,可是這個馮芮寧未免也太古怪了點……
又一波睡意襲來,柴策實在頂不住,帶著深深的疑問和不安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柴策還沒有清醒的時候就聽見樓下屬於馮芮寧爽朗的笑聲,看來是自己的醫生到了,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十點了麽?起床!
幾個失敗的鯉魚打挺之後,柴策終於支起了身子,拖著沉沉的步伐走下了樓,此時馮芮寧正坐在餐桌上和周習初談笑風生,大概是他說了什麽有趣的事,周習初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打了一個哈欠,柴策沒有和兩人打招呼直接坐到了平時的位子上,揉著眼睛叫餐:“虹姨!白粥油條!”
馮芮寧切著午餐肉,好笑地看著虹姨端上的油條:“你們兩個的飲食習慣倒是不一樣呢!”
柴策聞言看了一眼周習初的盤子裏,和馮芮寧一樣都是煎蛋、火腿、番茄、麵包片。撇撇嘴,他還是喜歡吃嶽傲天給他榨的豆漿,其他的都不好吃,虹姨做的也不例外。
見到自己的話沒換來任何人的回應,而周習初的臉色也開始變得不好,馮芮寧終止了這個話題,開始說起來今天要做的事情:“等會你也在場吧?”他朝周習初問道:“催眠這事我好多年沒試了,怕到時候出了差錯,你也能幫上忙。”
馮芮寧的話正好滿足的周習初的想法,他當然要這件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進行,但是還要看柴策的意見。於是喚了聲:“柴策,可以麽?”
柴策本來就沒有仔細聽他們說什麽,發現叫自己的名字於是抬起頭,這時候卻意外收到了馮芮寧衝他快速地眨眨眼,這是調情?還是暗號?
自覺的和馮芮寧感情沒那麽好,也就沒搭理他,反正周習初不能把他玩壞了就是,料這人也不能做什麽!
含糊地點點頭,柴策繼續吃他的油條。
周習初很滿意地笑一下,然後結束了手上的動作,取了一根油條陪著牛奶吃了起來。
馮芮寧驚訝地問:“阿初!你不是說油條不健康的嘛?怎麽開始吃上這個了?”
“其實這東西味道不錯!”周習初咽下一口牛奶,意猶未盡地咬下一口油條反問道:“你要不要來點?”
馮芮寧嫌棄地擺擺手,放下了手裏的刀叉,看著兩個人吃著同樣的東西,眼裏閃現一刹那不易察覺的黯然,然後若無其事地轉身去拿起放在一旁的筆記本,一本正經地對柴策說:“還記得我昨天對你說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