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後來
“不想、問、結果、嗎?”
柴策調整出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盤著腿麵對嶽傲天說:“結果?哈……你不是說內鬼是生哥嘛!沒抓到吧!”
“你、猜到了?”嶽傲天皺起眉,平靜的臉上是少有的失落。
柴策嗤笑一聲,言語中帶著點笑意,“滾犢子!我又不是大仙兒,哪兒那麽會猜!看你這樣兒坐外邊兒一宿了,怎麽也不像打了勝仗回來的人吧。”
嶽傲天仰過上身,把頭搭在沙發背上,眯起眼睛發呆。柴策有些擔心他,手舉到一半不知道應不應該放下來,隻好懸在半空中仔細地觀察嶽傲天的每個細微動作。“嶽……嶽傲天……你不至於吧?這點事兒就萎靡不振了?”
嶽傲天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保持著原本的動作不變化,喃喃問話說:“餃子、呢?”
“得嘞!您是大爺!小的給您煮餃子去!”柴策裝模作樣的搞了一個擼袖子作揖的動作,屁顛屁顛地奔去了廚房。
嶽傲天靠著沙發淺眯了一會,聽著廚房那邊傳來咕嚕咕嚕的開水聲,像音樂一樣好聽的節奏讓他著迷卻又清醒。其實在去北站的路上嶽傲天已經猜測到了N多種可能失敗的狀況,被耍了一道也不算太打擊,可是一路上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貓膩,輕敵是兵家一大忌,大約就是小邵提起柴策的時候思維就已經亂套了吧?
嶽傲天用力揉捏著頭皮,重新開始分析昨夜發生的一切,昨天生哥確實是與何蹊打了電話,然後章駱給生哥發了一條不存在的短信;如果生哥看到了,一定會好奇那是誰留下的時間地點,然後繼續和何蹊聯係;何蹊想要抓到自己,必然會派人出現在那裏,可是那裏沒有人。
那就是生哥看到之後沒有和何蹊聯係,可是小邵在路上的確是有意讓自己看不到車窗外的情況,那這就是生哥自己的決定,當時北站不可能有人,更用不上刻意隱藏,這個假設不成立。
唯一成立的就是何蹊和生哥做了兩個選擇,何蹊派出人在北站守株待兔,而生哥卻攔著自己和那個人見麵。
這就又出現了兩種可能,一是他知道何蹊派出的人和自己認識,輕易見麵會暴露目標;再一就是派出的人太危險,保護自己?這絕不可能,那就隻能是生哥確實和何蹊有聯係,而且蘇家的內鬼不止他一個……
這麽說來,昨夜的行動雖然算不得成功,但是確實證明了蘇家內鬼是誰,也不算太失敗,嶽傲天長籲一口氣。這時候柴策剛好煮好了餃子,一股濃濃的豬肉白菜味兒從廚房那邊飄出來,蒸汽將整個廚房充斥得嚴嚴實實。
透過客廳和廚房之間的那道玻璃隔斷,隻能隱隱約約看到柴策站在鍋台前忙碌的動作,餃子盛好後,柴策穿著那身嫩粉色的圍裙跑到嶽傲天麵前招喚道:“餃子好咯!”
嶽傲天心神舒暢地說:“好、吃吧”
一頓餃子吃得狼吞虎咽,兩人昨夜過的都不算太好,除卻嶽傲天一夜奔波勞累,柴策倒是真的打算回家的,可是還沒等走近家門,恰好撞見他老子摟著一個衣著豔麗、妝容做作的女人進了一輛黑色奔馳,當時柴策手裏還拎著一袋子蔬菜和熟食,畢竟許久沒回家,打算著趁著除夕之夜和他老子好好解釋一下這麽多天不歸家的理由,但是現實擺在眼前,人家不僅不擔心不生氣。生活的倒是相當自在!
柴策藏在兩棟樓之間,眼睜睜看著那輛車緩緩駛出了自己的視線以外。
兩人都沒有說是何時回到這個小區的,柴策不會說自己在外麵遊蕩到了將近淩晨,在零點的前一秒回到了屋子,嶽傲天也不會說在樓下躊躇好久才終於在零點之後走進了樓。
柴策一邊刷著碗一邊試探著問嶽傲天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生哥的事鐵定了嗎?要不要我趕走他?”
嶽傲天輕輕吹散手中茶杯裏的浮茶,蓄著一口氣喝下一口茶之後說:“你、趕得走、他麽”
柴策嘿嘿笑兩聲,用圍裙擦了擦手,朝嶽傲天拋出一個諂媚的眼神:“不是有你呢嗎!生哥的事既然是板上釘釘了,那繼續留著指不定出什麽事呢,何蹊不肯露麵,生哥這比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你懂不!”
嶽傲天繼續輕吹著茶麵,輕柔的氣息讓薄薄的茶葉在水中不汀的跳躍翻滾,嶽傲天注視著翩翩起舞的濃綠色,輕聲道:“何蹊、忍不住、多久”
柴策挑眉,起了精神,湊到嶽傲天身邊笑眯眯地問:“真不打算和我說說你們的計劃?”
嶽傲天放下茶杯,微微勾起嘴角,“章駱、能信、對吧”
“誒?那當然了!駱駱在銘哥身邊多少年了!不信誰也不能不信他啊!怎麽嶽傲天?你不會是想自己做吧?那是何蹊啊兄弟,人家手底下個頂個兒的一水兒人民警察,咱有啥?一排小服務生,就這你還不想要……自個兒單挑人家一群?”
“宿bar、暫時、不會、有事、會所、那邊、你怎麽、打算、的”
突然提及自己許久都不曾踏入的蘇氏會所,柴策一時間有些感慨萬千,銘哥是說過不許自己再回去那邊住的,但是既然已經把生殺大權交給自己了,那麽當初的要求是不是也不算數了呢?柴策於是說:“會所本來我就很少接觸,以前都是銘哥自己管著的,現在……大約在駱駱手裏吧?”
“又是、章駱”嶽傲天皺起眉頭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讓柴策縱覽大權的是他拿出的所謂電話錄音,是事實上掌管所有事態發展的人也是他,蘇貿銘的所謂交權到底是交權給誰……
看著嶽傲天又開始了一個人神遊,柴策不再自討沒趣,收拾得差不多,就回到客廳一個人看昨夜春節晚會的回放,今年的小品相聲特殊的多,不多一陣就能聽到柴策磕到一半的瓜子就嘿嘿嘿的笑不停,“祖國形勢一片大好”這種話就該用來形容柴策這種吃飽喝足萬事不愁的人,嶽傲天如此想到。
嶽傲天的猜測的確沒差多少,初二一早,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柴策還沒睡醒,迷迷瞪瞪地起身走到客廳,當他左搖右晃的走到電話麵前,聽筒已經被放在了嶽傲天的耳邊,嶽傲天滿麵愁容的說了三聲“好”就放下了聽筒。
比起柴策穿著背心大褲衩的渾沌樣子,嶽傲天並沒有強到哪裏去,平時精練的短發現在就像是雞窩一樣架在頭上,難看的臉色在臉上掙紮了片刻開始慢慢消散,等到柴策打算問他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嶽傲天已經走向衛生間“梳妝打扮”了。
柴策推了推門,發現門被鎖上的時候不知咒罵了一句什麽,卻恰好被正打算開門的嶽傲天聽見了,嶽傲天輕輕笑著說:“等會、去、會所、吧”
柴策停下繼續擰門的手,想到了昨天嶽傲天說的話,“何蹊回來了?”
門的另一頭沒有回話,也沒有其他聲音,柴策心想昨天這人剛經曆了一次滑鐵盧,不會現在想不開啥的吧,柴策管不了太多握住拳頭就要砸門,手起拳落的同一時間嶽傲天打開了門,心情甚好的微笑一時亮瞎了柴策的雙眼,但是並沒有影響他落拳頭的速度,但是由於守著力,一拳貼上去不免的帶上些粉拳輕捶的意味,高大的嶽傲天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微笑,秀氣妖媚的柴策著急地舉著拳頭。
這動作要是放在前一天,嶽傲天可能會躲開;要是放在前一個月,柴策可能會進一步做些動作,但是這時候的兩個人就像是做慣了這些事一樣相互讓了一步側過身,嶽傲天平靜的走出衛生間,柴策鬆手進了衛生間。
兩人開車去往蘇氏會所的同時,章駱的短信正以二十分鍾一條的速度發過來:
“13:30——何蹊一個人進了二樓的包間”
“13:50——又有一個不認識的人進了包房。何蹊要了酒”
“14:10——何蹊要了兩個少爺”
“14:30——包間裏傳出摔酒瓶聲音,要我進去嗎”
這時候柴策二人已經到了會所樓下,就決定先上樓看看情況再說,兩人走上樓的時候恰好撞見一個陌生男人從那間包房裏走出來,男人右臉上有一條暗紅色的刀疤,從眉毛處一路延伸到嘴角,最深處剛好就是右眼正中的位置。光禿的頭上有一塊刺字,但是看不清寫的是什麽。
禿頭看到了柴策和嶽傲天,應該是不認識這兩個人,看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也沒發脾氣或是來一句標準的“你瞅啥呢?”禿頭晃著一身被有被襯衫遮擋著住的一身腱子肉,大搖大擺地走下樓。
兩人麵麵相覷,這時候剛好章駱上來了,氣喘籲籲指著剛才禿頭離開的方向說:“剛才……那大肌肉……看、看到了嗎?和何蹊一起來……來的!”柴策看了一眼已經不見人的那兩節台階,總覺得最後離開時候的那一瞥堅挺的背影有點眼熟。
章駱敲門之前深深吸了兩口氣,擺出標準的服務生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