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警局

  嶽傲天說的話很快就被兩個人拋之腦後了,因為柴策整個下午興致缺缺,一不小心沒看住小少爺,蘇昌炆再次怒發衝冠為紅顏,而這紅顏不是別人,就是自己的小班主任,高雁高老師。柴策趕到警察局的時候整個屋子已經被學校的老師還有其他學生家長圍得水泄不通。


  事情還要從柴策被主任帶走說起,當時其他班的老師正在和家長匯報情況,小高老師正好聽到他們說到蘇昌炆,就隨口接了一句“這個學生平時挺老實的,就是不聽課這件事很讓人頭疼。”


  結果另一邊就不樂意了,蘇昌炆是什麽人,蘇家小少爺!平時帶著自己的小團體橫行霸道,名聲早已經走出校門邁向社會。剛做班主任的小高老師肯定是不清楚這些事的。這時候那位學生家長也忍不住了,這個家長恰好曾因為蘇昌炆把他家孩子揍到住院接觸過蘇家的強勢,這時候不免認為高老師是被蘇家收買了,一時間難聽的話全蹦出來了,其他老師都是知道蘇昌炆的事兒的,也不知道這時候勸誰比較合適了,整個辦公室隻能聽見暴躁的家長訓斥班主任趨炎附勢,道德缺失,狼狽為奸之類的話以及委屈的小高老師小聲抽泣。


  事情傳到蘇昌炆耳朵裏恰好是放學時候,柴策整個人還在探清嶽傲天的目的和遠離夏萬之間盤旋。蘇昌炆當時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一回事,反正應該是對那個老師有好感吧,聽到老師被欺負了,年輕氣盛的雄性荷爾蒙保護欲“蹭”地就上來了,和柴策簡單打聲招呼就衝去了辦公室。


  等到被打傷的家長不管不顧地非要報警,蘇昌炆才意識到這件事又衝動了,說好的不惹事,結果對方顱內大出血要出省送到北京治療。柴策得知消息是通過蘇貿銘的話,當時淩晨三四點,蘇貿銘讓他跟著受傷家屬一同趕去北京,一路出錢出力等趕到醫院時已經是天亮,受傷的人家這次死活不肯放手,無論是答應出錢請來最好的醫生和護理還是用身份壓製對方一律不吃,最後對方幹脆在走廊裏大哭起來。


  賠償事情不了了之,另一邊警察局發來消息,蘇昌炆被抓起來了,柴策隻好把這邊托給劉明遠照應著,一路給劉明遠打電話交代事情始末千叮嚀萬囑咐,至少穩定下來家屬的情緒不要再生事端。而蘇貿銘的電話直至趕到警察局時也沒有打過去,柴策努力勸說自己這次不過和以前一樣:小少爺命犯紅顏,這次隻是趕上時機不對!


  強打起精神,柴策故作平靜地走進了警局,敲敲辦公的小警察桌麵,朗聲道:“請把你們馬局長叫出來,我們小少可能在學校鬧了些誤會,被你們這裏不懂事的小警官帶來了。”


  被招喚的小警察不為所動,盯著電腦劈裏啪啦地打字,柴策又叫了兩聲結果還是沒人搭理,索性直接敲了局長辦公室的門,可敲了半天終於等來了旁邊一個不耐煩的警察回了他一句“別敲了,局長不在!”柴策不死心拿出手機撥了馬局長的電話,結果對方一陣忙音。柴策覺得事情不對索性直接走進審訊室,原以為蘇昌炆最多也就是坐在椅子上問幾句話,結果推開門的一瞬間,柴策見識到了蘇家小少爺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就連小學時候被蘇昌炆用彈弓打傷眼睛的學生家長都過來了,一屋子的人你一句他一句的控訴蘇昌炆當年做過些什麽事,不過這些遠不止於定下多大的罪,房間正中央坐著的那兩個人是他最沒想到也最不想見到的,趙金亭和他養父。


  柴策跟著蘇昌炆之前並不知道兩人的糾纏究竟到了什麽地步,隻知道這個所謂的高幹子女並不是表麵上那麽光鮮亮麗,而且能和他家扯上關係的女人也不會有太大火候。可是從柴策進門的一刹那,這兩個人的氣場明顯就與其他人不同,趙金亭的父親他是聽說過的,教育局的副局,過幾年也快轉正了,平時深入簡出很少扯上社會上的關係,四十多歲的年齡正趕上事業高峰期,身上的意氣風發和精英氣息和這次事件放在一起是說不好哪裏不對的違和感。


  柴策敲敲門,屋子裏的嘈雜被瞬間打斷,負責記錄的警察不耐煩的指了指門“又是報案的?關上門!排隊!”


  柴策關上門,找到一個看起來相對脾氣不錯的警察詢問這裏怎麽這麽多人。警察看起來是新來的,文縐縐的還不知道要怎麽應付這裏突然湧出的大量案件,扶了扶眼鏡長歎一口氣“誰知到怎麽回事啊!從昨晚開始陸陸續續就有人要告那個打人的!叫……蘇、蘇昌炆對吧?到現在都幾十起案子了,還包括好幾年前的小案子,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想的?就跟約好了似的……呐!你快去排隊,等會還得來幾個!”柴策看了一眼小警察指的方向,有幾個他當初出力壓下的案子,不算大,真要判下來最多能托律師壓到拘留,可是既然對方一口氣吧這麽多人都請來了,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定是重頭戲,柴策再次把目光鎖在趙金亭身上,直覺告訴他那根稻草一定就是他,可是現在見不到蘇昌炆他也不知道當初這兩個人的恩怨究竟到了什麽程度。而且聯係不到蘇貿銘——這次的事可不是他一個小嘍囉能解決的了,教育局家屬都出麵了,銘哥究竟想做什麽?

  柴策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送到眼鏡小警官麵前,小警官擺擺手,柴策也就沒拿出火,在手裏擺弄起來,又是摸又是聞的。小警官疑惑的看著麵前一點也不著急的這個人,問道“不著急報案?”柴策撚了一圈手裏的煙,抬起下巴努了努眼前的一圈人,幽幽的說:“這麽多人報案,最後不知道要判個多重的結果呢……也是的,為啥都趕今兒個?”


  小警官斜了一眼柴策,偷偷瞟了一眼趙金亭的方向,感歎“那些算什麽啊!看見那邊兩位沒有?人家可不是簡單報案,起訴!聽說過沒有?那個蘇昌炆怎麽說也是蘇家小少爺吧,嗬嗬,蘇家如今可是不行咯,你看看這都進來多久了,家裏還沒來人保呢!”


  “可能是沒趕過來吧?以前那小少爺也不是犯過事兒,最後還不是出去了,蘇家家大業大,咱們可別說錯了話……”柴策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裏也是很沒底,旁的不說,偏偏這馬局長不出麵、蘇貿銘不接電話就讓人心裏沒底。


  “嘿!哥們兒,你知道憑什麽前幾年蘇昌炆能在警局橫行無阻嗎?”終於進入了主題,柴策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像是聽見了不為人知的秘密一般眼巴巴的瞅著小警察,對方恰好被一股虛榮心滿足了,哼了一聲說道“咱們馬局長其實是靠蘇家才當上局長的!”


  柴策聽到整個人一僵,他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連這種小警察都知道了,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故作驚訝的捂住嘴,等待接下來的話,小警察心情不錯,接著說“可是就在前幾天,這件事被上麵查出來了,蘇家可是黑道的你知道麽?人民警察和黑道的人勾結,哼哼,這不是,昨天就把馬局擼下來了,這回這個局長是中央直接派下來打黑的,我可不能告訴你他叫什麽!你就等著蘇家落魄吧,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小警察的幸災樂禍並沒有讓柴策覺得不舒服,反而是他這話裏的含金量太大,一時讓人難以接受,而且看這架勢,風聲已經傳遍了,銘哥那邊為什麽沒給自己放個消息呢?想到這裏,柴策狠狠攥住手,他是在蘇貿銘手底下一步一步小心經營才走到這一步的,至少也算有自己的勢力中心了,現如今不明不白就成了眾矢之的,怎麽能甘心?

  柴策起身走向趙金亭那邊,低頭深深鞠一躬,“兩位可否借一步說話?”趙金亭並未站起身,一手整理衣服的褶皺一手搭在他父親的胳膊上。柴策麵不改色,繼續道“我想小少可能是一時糊塗,惹惱了兩位,我替他在這裏向二位請罪,請二位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年輕人一般見識。”柴策臉色不改又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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