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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大結局(下)

  有那麽一瞬間,我感覺我是在做夢,太不真實了,雖然有時候,我會問我自己,他真的死了嗎?

  我確信過他死了,也信過他還活著,也曾幻想過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噩夢,我們還未到登桓,我們還在山裏哪個地方,哪條破路上走著。


  夢,都是由現實打破的,每當我看到青冥劍上那些破口,每當我看到那片魔劍的碎片,都是我夢清醒的時刻。


  我很幸運,這一切,果真是一場夢。


  我抱著他的腰,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強壓著的酸楚與內心止不住的歡喜來回交織,最終還是歡喜占了上風。


  “我把你的青冥弄壞了,有地方修嗎?”


  懷裏的姬澈默了一下,“改天我問問!”


  他將我輕輕的推開,微微側過臉看向立在一邊正驚愕無比的羽華,語氣低沉著,“這裏交給我吧。”


  我點頭,消失掉的安全感在這一刻完全的回來了,有他在,所有的風雲變換我都能坦然以對。


  我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扣住,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心安。


  我看著羽華猙獰的麵孔,又轉頭看向姬澈因此可怖的臉,“既然來了,那就拿回你的一切,贏了,我陪你君臨天下,輸了,我陪你魂歸天涯。”


  “那你,就等著陪我君臨天下!”


  緊握著的手被一下子放開,他站在我麵前,將我的身子藏在他的身後,那一把插在青石上純白的劍忽的一下從青石裏飛了起來,錚錚劍鳴在寂靜的廢墟裏肆意的咆哮著。


  禦劍山莊劍譜排名第二的神劍,禹蒼!


  這是姬澈這把劍的名字,劍身由隕鐵打造,禦天地之勢藏於劍中,當年鑄造它的鑄劍師得到那塊隕鐵,煆煉成劍,開一刃劍鋒之後,卻沒有能力再開另一刃,然而即便如此,這把劍的劍勢已勘稱逆天。


  我不知道姬澈是如何得到這把劍的,現在也不是時候問他,當姬澈左手握住禹蒼的劍柄之時,殘破的城門之處,忽然響起了一聲低喝,“都讓開。”聲音平了下來,“這裏,不是你們可以插手的。”


  聲音才一落下,將這片區域完全圍住的黑甲軍紛紛撤開,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柏燁一聲黑色戰甲,騎在馬上,擰著長槍正朝城中走來,“雪狼公子,這一仗你隻管全力已對,我保證,這裏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們。”


  不大一會兒工夫,成百上千的黑甲軍如潮水一般紛紛退出城外,那些弓弩也都收了起來,這裏,隻剩下一個我,一個柏燁,還有羽華和姬澈。


  差點忘了,還有被砸進地下的千屠,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羽華和姬澈兩兄弟的賬,已經積了很久了,我不知道這一仗我是不是要幫手,但我想,我已經失去了姬澈一次,絕不容許還有第二次。


  寂靜的廢墟之中忽然起了細細的風,萬裏無雲的天空也忽然間風雲變幻,風卷雲湧,這世界上實力最頂尖的兩兄弟,在這一片死城裏,勢要做一個了結。


  羽華在看到姬澈出現的那一瞬,心裏就已經全亂了,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姬澈沒死他早就知道,可為什麽在見到姬澈的時候會變得這樣的惶不知措?臉上那麽的陰晴不定?

  難道他並不知道姬澈還活著?剛剛他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激我的?


  應該是這樣了,我在腦中將羽華剛剛對我說過的話好好的過了一遍,一下就悟了過來,他把話說的那樣狠,用詞那麽犀利,乍一聽之下,的確是無懈可擊,但是細細的一琢磨,又完全經不起推敲,有關姬澈的一切我都是格外看重的,看得太重,也就迷失了自己。


  羽華和姬澈的戰鬥,已經拉開了帷幕,姬澈出劍,是沒有過程的,性子沉穩的他,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姿態,但是從他的劍招之中卻不難看出來,左手使劍遠不比右手來的靈活。


  羽華的景洪劍一直未曾看到,不知是沒帶還是在登桓山的時候被毀了,一把六尺長的戰戟雖然顯得笨重,但是在他的手中,卻舞得無比的輕巧。


  “你既然還活著,就不應該再來這裏,哥哥,你所為的到底是什麽?!”


  “承諾!”


  奇長的禹蒼狠劈在羽華的戰戟上,一股劍氣逼得羽華連連後退,姬澈的身子陡然間變得模糊起來,無數的幻影之身洶湧而出,逼向後退的羽華,“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什麽叫做執念。”


  手中的戰戟一個橫掃,劈開幾道幻影,“不明白就不明白,那有如何?我能殺你一回,就必然會有第二回!”


  “你搶了綺晉,毀了我的景洪,你以為我在乎?”羽華的氣勢忽然間暴漲了起來,發了瘋似得不顧一切撲向姬澈,“我離開登桓的那一年,經曆了什麽你們永遠都不在意,痛苦,淩辱,欺負,這一切我都能忍,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姬祁要那樣對我,父王要那樣對我,我隻要一點認同,讓我在這個世界上不再一無所得!”


  “為了你那一點認同,你就一把火燒了你從小長大的登桓山?”


  姬澈逼近了羽華,一劍斬斷了他手中的戰戟,無數的幻影之聲陡然完全消失,身體猶如化成了一把劈開一切的利劍,直直刺向羽華的胸口。


  然而那一劍,卻在羽華身前三寸之處陡然停了下來,一股金色的光芒擋住了禹蒼鋒利的劍尖。


  “我不可能在輸給你!”


  羽華咬著牙,縈繞周身的龍魂之力陡然澎湃起來,一股金色的氣浪居然將姬澈震得倒飛了起來。


  羽華將手裏的殘戟往地上一丟,身體如同憑空挪移了一般,忽然就出現在了姬澈的身前,一掌為刀,朝姬澈的胸口狠狠一掌劈了下去。


  “姬澈!”


  我驚了,身子毫無意識的就衝了出去,速度一瞬間就達到了極限,忽然,一道劍光衝天而起,遮掩了所有的光芒,殘破的城牆在這一刻忽然間崩塌了下來,天地為之顫抖,才剛剛衝出去的身子忽然就被一股巨力震得飛了出去。


  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刹那,從倒塌下去的城牆之外一頭巨大的白鳳衝天而起,尖銳的鳳鳴之聲直衝雲霄,萬丈的音浪直逼而來。


  一時間劍光音浪交融在了一切,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猛然間爆發了出來,在如此強大的力量之下,身子就像一片樹葉一般被震飛起來,昏黃一片的天地之間,一頭巨大的白鳳似如從九天之上墜落而下,在如同萬千暗流的氣浪之中,被挫骨揚灰。


  毀滅的勁力隻是持續的一刹那,便消弭了下來,周邊的空氣裏依然有著一縷一縷的勁力在施虐著,灰白一片的天空之中,白鳳的哀鳴尤為淒慘,掩蓋了世間所有的聲音,那一頭正在墜落的白鳳,成了這片天空之中最惹眼的隕星。


  不知是誰發出了那一聲呼喊,那樣的絕望。


  一條紅綾從天邊急速飛來,纏在已經變回人身的墨九身上,一片紅影飛速的掠過莽莽廢墟,接住了那一隻折翼的碟。


  我落在地上,驚愕的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知為何,忽然就是一沉。


  “你會與我為敵嗎?”


  “會!”


  那一天墨九離開的背影出現在我的腦海裏,他告訴我,他們鳳家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茗娣抱著墨九,跪在烏黑的泥土之中,大片的紅裙鋪在地上,淒美得如一場海棠花謝,灼灼紅塵之中,墨九身上的白衣被鮮血飛速的染紅,她捧著他的臉頰,竭力的嘶喊著,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我負你一世,如今,還你一死。”他的嘴裏不停的有鮮血湧出,但每一個字都吐得格外的清楚,“我們鳳家人,不能娶外族的女子,阿娣,這一世,是我負你,來世,我再也不做鳳家人了……”


  他的身上已經淌滿了鮮血,連身下的泥土,也染紅了大片,茗娣的淚滴在他的臉上,卻怎麽也洗不掉那不住淌出的血。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將他抱在懷裏,一手的血,“我不怪你,阿九,我從不怪你……”


  他的眼睛艱難的轉向廢墟另一邊的姬澈,一雙血紅的瞳仁之中,帶著最深的哀求,“我們鳳家人,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後悔,但是現在,我後悔了……”他的眼角有淚湧出來,“雪狼,阿娣本性不壞,放她一條生路吧。”


  姬澈隻是輕輕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強憋著不散的那一口氣在看到姬澈點頭的那一刹那,全散了……


  “羽華,我再也不欠你什麽了,傳承千年的鳳家組訓,都在我身上,做個了結吧……”


  一雙血手在茗娣的肩上終於滑落了下來,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纏在墨九手臂上的蝶翼,在這一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靈性,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場風卷雲湧之後,天色暮然的陰了下來,似乎,要下雨了……


  “我帶你離開。”茗娣抱著墨九,起身的那一瞬幾乎摔倒,轉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他的杏目裏,居然流出了血。


  “累了,你就歇一歇,背負了這麽多,也該歇一歇了,我陪你,去哪兒都好,看山,看水,看朝日晚霞,你說我化妝的樣子不好看,不如你畫的好,以後,我就不畫了……”


  茗娣抱著墨九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選擇了沉默,她說的沒錯,墨九的身上背負了太多,他該歇一歇了,他用自己的生命,踐行了鳳家人最根深蒂固的信念,為羽華擋下了那一劍,現在,他終於解脫了。


  沒有什麽愛與不愛,我從來沒有不愛你的時候,隻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這或許是對墨九會好的詮釋了,他從來沒有不愛茗娣的時候,隻是他生錯了地方,信錯了執念。


  我給不了你今世,也沒資格跟你許諾來生,我負你的,償還不了,我從不給你承諾,也不給你真心,隻是因為我除了這條生命,再也沒有什麽是屬於我自己的了。


  墨九死了,鳳家人的執念,也隨著他的死永遠的消失在了天地間,再也沒有誰可以讓你毫無顧慮的去信任了。


  姬澈的那一劍,雖然被墨九擋了下來,但是那兩股力量交織在一起的毀滅風波依然還是影響到了羽華,他的身上,又添了很多的傷。


  該結束了……


  我閉上眼睛,接下來的一幕,我並不想去看,抬起腳步緩緩的離開了。


  當天上響起了滾滾悶雷的時候,渾身是血的姬澈過來拉住了我的手。


  “贏了?”我問他。


  他點了點頭,問我:“想去哪兒?”


  我想了想,道:“我想去看看遙遙,聽說他穿戰袍的樣子很俊!”


  “哦?”他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思量了半響,“我累了,這回,你帶著我走。”


  我微微一笑,“好啊,千裏萬裏,我都帶著你,隻是……”我轉頭看著他的臉,怪笑道:“得找個東西把你這張臉遮起來!”


  他微微一笑,“好,都依你。”


  柏燁騎著一匹馬不知什麽時候從身後冒了出來,陰不陰陽不陽的冒了一句,“兩位,要去哪?在下能不能捎你們一段?”


  “不用。”身後又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扭頭一看,發現是千屠,他雖然受了一些傷,但是並無大礙,“他們現在,是團聚的時候,你湊什麽熱鬧?”


  柏燁愣了一下,隨即一聲冷笑搖頭。


  遠方的天空已經黑了起來,晃眼的閃電在烏黑的雲層裏時隱時現,千屠將棒子朝肩上一甩,對我擺了擺手,“葉姑娘,有緣再會!”


  說著,大步一邁,沿著苜糶城外黃白的沙地,漸行漸遠。


  “你們倒是好興致。”柏燁勒了勒馬韁,看著遠方蒼茫的天地,歎了一聲,“要下雨了,兩位,山路濕滑,一路走好!”


  因緣而聚因緣而散,人生聚聚合合,本是如此,如一場雨,總有散盡的時候,千裏枯藤萬裏黃沙,埋葬在荒野之嶺的忠魂英骨,卻又棲息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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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夢曇花裏之中的水潭之外時,已經不見了那個不死人的蹤跡,他的童子小煜說,“先生已經雲遊。”


  我知道他嘴裏的雲遊是何深意,他的命數,已經盡了。


  經曆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對於一個陌生人的離開,我已經看得很開了。


  小煜從小跟著不死人,在他的身上學了不少的手藝,他給姬澈換了一層皮,將他遍身的傷疤都去除幹淨,隻是那一隻斷掉的手,再也回不來了。


  這沒什麽,我摟著他的脖子安慰他:“好在臉變回來了,還是那樣好看呢。”


  他看著那張臉,久久不語,我知道他在想什麽,這張臉是他的,也是羽華的,羽華雖然可恨,但是手足之情,是怎麽也斬不斷的。


  之前,他有千百次機會可以殺了羽華,卻一直都沒有下手,他沉穩的外表下,心,始終都是軟的,溫潤的心,從沒有一刻涼下來過。


  我問過他很多回是如何從登桓山上逃出來的,他始終都沒有回答我,禹蒼劍勢如何到的他手裏,他也從不對我說起。


  他回來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顆帝璽,被小煜保存著,我沒有找他要回來,這個東西,已經在鎬京的那場大火裏被毀了,不宜再現世。


  千屠在離開我們之後,立即就去找了被他藏起來的褒姒,可惜,他去晚了。


  褒姒,吊死在了房梁上,沒有遺言,也沒有任何留下來的東西,留給後世的,隻有兩頁薄紙。


  幽王覆滅,靖王身死,齊黎陳魯韓五國,在短暫的聯盟之後,土崩瓦解,為了爭奪靖國的三千裏國域,原本坐在一家的五方諸侯,免不得撕破臉皮,刀兵以見,這其中的紛亂恩仇,便是另一個故事了。


  從苜糶去往黎國,本不會去往北燕,但我和姬澈選擇了繞路,去北燕看看,反正離和遙遙的五年之約還很早,我們並不急。


  如今的北燕之主,是我的二哥葉方,大哥葉墨自鏡湖離開我之後,便回到了北燕,輔助二哥,匡扶社稷。


  二哥謀害了父王換來的王座,在大哥的輔佐下,坐的很是穩當,二哥的斷袖夫人因為忍受不了二哥對暮箏最後所作的決斷,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他,孤家寡人一個的二哥一門心思鋪在社稷上,雖然之後也找了幾個美男暖榻,但已經同往昔收斂了很多。


  姬澈搖頭歎息,“你這一家是什麽怪胎,男女都吃?”


  我吐了吐舌頭,“這叫君王之愛,雨露均沾,雨露都不放過,何況男人乎?再說,你不是也做過幾天的女人?怎麽?要不要聊聊感想?”


  他對我連連拱手作揖,“姑奶奶,求放過!”


  北燕一族雖不在有靖國庇護,但是柏燁一方對北燕很是照顧,已目前韓國的國力,護著一個小小的北燕並不是什麽難事。


  外界一排金戈鐵馬,而北燕卻是歌舞升平,難得的一介亂世淨土之中,成了諸多難民的棲身之處。


  我們在晉寧城外停留了三天,期間我溜進了王城裏,在宗祠之下的冰窖之中見到了被二哥藏起來的暮箏。


  她一身的紅妝,臉很白,身上的紅妝被整理的一點褶子都沒有。


  她依然那麽美。


  我沒有打擾她,隻是靜靜的看著,很久之後,姬澈才帶我離開,在出宗祠的時候,我發現了三尊多出來的牌位。


  一尊是父王的,一尊是暮箏的,還有一尊,是暮辰的。


  這三個人中,隻有父王有資格在國宗裏立牌位,後來我才知道,暮箏的牌位是二哥葉方安排的,而暮辰的牌位,是大哥安排的。


  “本王要北燕的每一個子民都記住!暮辰一家,就是我北燕的天!”


  這是大哥讓二哥寫的詔書中的一句話,雖然暮辰都死了,但是他的魂,依然還在守著我北燕的每一寸山河!

  不管怎樣,這算是一個好的結局,暮辰一家護著我北燕的山山水水,怎樣安置他都不為過,大哥雖然軟弱,但骨氣與正氣,總共還是有幾分的。


  順道還去了一趟紫竹苑。


  那裏,已經荒廢了,雜草叢生,這裏,是我噩夢的開始,也是我噩夢的終結,如今已經被灰塵掩蓋了昔日的光彩,它本就沒有什麽光彩可言,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還要來這裏,是要憑吊什麽嗎?


  我隻是想找回一點我以前的影子,一點一滴也好。


  北燕一趟,我並沒有驚動二哥和大哥,三哥也沒驚動,我本想去看看大哥的,至少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他陪著我的,但是一想起那些寒暄,忽然就覺得好累好累。


  還要說到的,便是茗娣了。


  我們再去黎國的路上並沒有碰到她,關於他的故事,我是在後來才聽別人說起的。


  她建了一棟房子,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深山裏,墨九的墳就安置在屋前的梨花樹下,在旁邊,她給自己也挖了一處,兩間竹屋倚著山水,春時養花弄草,夏時聽淒蟬夜啼,秋時賞紅楓映霞,冬時看細雪颯颯。


  終此一生,守著那一座孤墳,看秋歌暮雨,一身紅紗,伴幽山靜穀,永不為嫁。


  夢回,情逝,人不歸,枯樹荒草茅屋沾染灰。


  孤雁,鴻飛,煙雨吹,濁水遊魚孤星難成對。


  有個人,我一直愛著,隻是,他再也回不來了,畫地為牢,囚一世紅妝,用了一世的荒涼,換不來一日山水與君同賞。


  她死的時候,是梨花雨落的暮春時節,躺在那一座早已給自己準備好的空墳裏,以花為葬,葬去了一生紅盈如血……


  茗娣的一生,活的淒涼,死得也甚是淒涼,遇到墨九,是她一生的劫。


  ========

  一艘孤蓬,飄在靜逸的銀江水上,細雨蔭蔭,兩山灼紅,霏霏煙雨之後的群山萬帳,輕霧如紗,我在船頭,躺在姬澈的腿上,頭上的竹骨油紙傘滴落下豆大的水珠,一方水簾,一方世界。


  “葉凝。”姬澈的臉垂下來,沉沉的看著我,“我們會在一起嗎?”


  我彈了彈他的鼻子,“我不會甩了你的。”


  他微微一笑,問我:“見了遙遙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找個地方,你煮茶,我喝茶,你做菜,我吃菜!”


  他隻是笑笑,笑得很是勉強,“真好……”


  千重紗帳,萬重春水,一世的顛沛,我找到了一場心安,重重算計之後,還能陪我看暮雨山水的,隻有他了,隻是……


  “姬澈,你會唱歌嗎?”


  “啊?”


  他一呆。


  “哈哈,不會吧?”我得意的一笑,從他腿上坐起來,做出要彈琴的樣子,“來,我教你。”


  雙手虛空勾畫著,似有一篇輕輕音律飄在寂靜的暮雨山巒之中,那逐漸籠罩過來的黑暗之外,忽然又一束光投過來,萬千的雨絲趁著那束柔光,發出如水晶一般晶瑩的光彩,細細煙雨,三千情絲。


  雲遮山兮,路遙遙。


  霧繞川兮,水迢迢。


  滿目風兮,雲飄飄。


  汝不見兮,心渺渺。


  一曲幽歌,一重雨簾,撫琴的手忽然被他輕輕的握住,“來,你好好教教我,要怎麽用一隻手彈曲子……”


  “啊,這個……”


  “用心教!”


  一聲低斥斥得我耳根子都發燙,連一顆心都融化進了三千細雨裏。


  “你不要冷個臉行不行?我錯了還不行嗎?!”


  “乖,別鬧……”


  一把劍,斬定天下,

  一壺酒,醉忘離愁。


  一個人,生死不離,

  一顆心,莫失莫忘……


  (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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