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九區十三寨
第516章 九區十三寨
深淵下面自然不可能有樹,但大自然鬼斧神工,造物神奇,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這棵樹,其實就是一片銅石跟石塊混雜在一起,後來無盡深淵的氣息常年沖刷,石塊抵受不住紛紛崩裂,墜落進地下深處,但是這些銅礦卻殘留下來,最終形成了這麼一片稀奇古怪的地方。
銅石從地下冒出,形狀枝杈蔓延,無窮無盡,所以像極了一棵極其巨大,佇立在深淵之中的樹。
無盡深淵裡的老古董們稱之為「生命樹。」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不以為然,不就是一片銅石嗎?非得取一個生命樹的名字。想來是這些老古董們牽強附會,想要重新擁有生命的夢想在作祟。
但是當我看見這棵大樹的時候,才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多麼可笑。
這的確是一棵樹,一棵遮天蔽日,枝杈蔓延如同森林一樣的大樹。
大樹沒有葉子,只有各種粗細的枝杈,枝杈在強光手電筒的照射下散發著幽幽的金屬光澤,看上去極其冷酷。
我眯著眼睛朝下面看去,依稀還能看到無數枝杈聚攏起來,形成了一棵直徑足足有上百米的巨大樹身,直接探入無盡深淵底部。
這的確是一棵樹。
老瘸子和老瞎子攀爬到這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對著生命樹彎腰鞠躬,頂禮膜拜。我見他們對這棵大樹如此尊敬,輕聲問:「這是你們的信仰?」
老瘸子正色道:「不,這是我們的恩人。」
我微微納悶,卻聽到老瞎子慢悠悠的說:「張無心,對生命樹的尊敬,就是對我們這些老古董的尊敬。當年若不是這些金屬枝杈,我們早就魂飛魄散,肉體消亡了。」
按照老瞎子所說,當初他們被當成垃圾一樣墜落下來,就是被銅石所阻,才勉強活了一命。後來才有了天生子下無盡深淵救人的事情。
倘若沒有這些複雜的銅石,老古董們會如同當年的垃圾一樣,誰也別想活下來。
我一邊聽兩人說話,一邊順著之字形階梯繼續往下走。越往下,就越發現這一棵銅樹的巍峨和壯觀。
上百米粗的樹身,無數泛著金屬光澤的枝杈,陰風掠過樹杈,發出嗚嗚嗚的如同鬼叫一樣的聲音。
再加上偶然閃爍過的地下火焰,給這個地下世界帶來了一種和上面截然不同的感覺。
說真的,這地方拿來拍科幻電影,當成外星世界的取景圖都綽綽有餘了。
拜過生命樹之後,我們下去的速度就加快了一些,十幾分鐘之後,一道光束陡然劃破黑暗,從下面照射了上來。
老瘸子鬆了口氣,說:「這是斷腸老鬼的窺天鏡。這老傢伙早年間被丟下來的時候腸穿肚爛,那是被殭屍抓破了肚子,吃掉了內臟。當時誰都認為他活不下來,不成想還是被天生子給家救了。」
越接近無盡深淵的時候,之字形階梯就越好走,顯然深淵裡面的老傢伙們時不時的順著這些階梯爬上生命樹,截取一些銅礦作為己用。
時間長了,道路維護的當然要比前面好。
眼看就要到了目的地,我神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起來。老瞎子可能是看見我的表情,忽然衝下面大吼道:「九區十三寨的各位前輩可在?準備迎接貴客!」
下面傳來一個極細極細的聲音:「貴客?嘿嘿,天生子已死多年,無盡深淵就再也沒有貴客啦。老瞎子,快點把人帶下來,老子都等的迫不及待了!」
冥男輕聲說:「張無心,對方不懷好意,千萬要多個心眼兒。」
我冷笑道:「只要他們還有求於我,我就不怕耍什麼花招!大不了我們一拍兩散,我死了,他們永遠也別想離開無盡深淵!」
老瞎子冷冷的說:「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你若是死了,還有贏天命。」 我哈哈大笑:「怎麼?才剛剛回自己的地盤兒,尾巴就翹起來了?指望贏天命?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之前我被他們擄掠,心中就始終憋著一股火,他們對我當真是毫不客氣,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後來張無忍來了,老瘸子和老瞎子才算是收斂了很多。
現在我們遠離驅魔城,到了無盡深淵的地盤兒,老瞎子就又恢復了之前倨傲的表情。
老瞎子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我,所以並沒有跟我爭論,而是淡淡的說:「之前的協議依然有效,只要你能幫我們脫離深淵,什麼都好說。」
他說完這話后,忽然間眼前一亮,卻是無數綠色的火光相繼亮起,把周圍照的綠油油,慘兮兮。
這是地心綠焰散發出來的獨特光芒。
在最初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何中華使用過地心綠焰,只不過這種火焰古怪的很,無法被培養,無法被引燃,用一次就少一次。
後來何中華想要保住一點火焰當成收藏品,所以就把最後一朵地心綠焰藏在了陰陽店鋪,直到現在都不曾再使用過。
我真沒想到,當初的地心綠焰,其實就是從無盡深淵中帶出來的。
綠光幽幽,隱約間有人頭攢動,數量竟然還不少。我隨著老瞎子和老瘸子的身影快速下降,然後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冥男輕聲對我說:「無盡深淵裡面面積廣闊,但必須要依靠地心綠焰才能讓這裡的老古董們生存下去。這些地心綠焰分佈的範圍有限,也正因為這些火焰的分佈,讓無盡深淵裡面分為了九區十三寨。」
頓了頓,他又說;「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九區十三寨並不能代表全部的無盡深淵,當年的第一次生死之戰和第二次生死之戰波及範圍很廣,九區十三寨之外仍然是一片無人探索過的黑暗。裡面到底有沒有藏著當年殘存下來的高手誰也說不準。」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意思就是說,這些九區十三寨的老古董們只是代表了無盡深淵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只地心綠焰下面,十來個佝僂著背,拄著拐杖的老人站在那,一個個形象蒼老,滿身傷痕。老瘸子和老瞎子過去之後,就微微躬身,說:「各位前輩,老瘸子和老瞎子回來報道。」
一個老人有氣無力的說:「其餘人呢?」
老瘸子說:「有的落在了萬魔坑手中,有的被莫回頭山莊抓走了,還有的在被活人追殺。」
那老人咳嗽了一聲,淡淡的說:「幾千年了,外面的世界依舊在爭鬥不休。唉,我等離開深淵,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又一個老人冷笑道:「扁頭怪,少在那裡傷春悲秋了,有本事你就別走。大家好不容易從深淵裡掙扎著活了下來,你想留在這陪著深淵一起葬送,老子可不願意!」
又有嘿嘿的說:「活下來?咱們這種狀態也叫活下來?有時候想想,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哼!那麼想死,為什麼不自己離開九區十三寨?說白了還是一個軟蛋,只知道自己在嘴上說說而已。」
這些人都長得歪瓜裂棗,形象很差,彼此之間關係也不是很和睦,一個個在那不斷的鬥嘴。這讓老瘸子和老瞎子有點尷尬,站在旁邊不敢說話。
等這些老人鬥嘴完了之後,才有人忽然想起我們來,說:「好了,大家都別吵了,既然定下了要離開的方案,就不要再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計較了,咱們先看看這位……張無心?對不對?」
我聽他提到自己的名字,傲然往前走了一步,說:「我是張無心。」
那些老人顫顫巍巍的轉過頭來,雙目睜開,竟然冒出了綠油油的火焰。他們目光炯炯的盯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像!真像!」
「沒錯,真的很像!尤其是那種氣質,是他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