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患難見真情
第182章 患難見真情
01
蓮蓮驚得跳起來。
「怎麼會?」
話一出口,蓮蓮又覺得自己問得太過愚蠢。怎麼不會?病毒又沒長眼睛,它才不管貧窮富貴三六九等這一套呢。
只是覺得太過殘忍,而且太突然了。這種措手不及,誰能接受得了。
湖北每天都有患者死去。
想到此,蓮蓮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輕聲問:「叔叔最近接觸到病毒攜帶者?」
「對,是湖北輸入的一個病例,因為工作原因。」舒琬哽咽著說。
蓮蓮腦子昏沉沉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舒琬,她知道舒家特別和睦美好,幾乎滿足了她對幸福婚姻生活的所有想象。可災難突然降臨,所有的安慰似乎在此時都是蒼白無力的。
舒琬停止了哽咽:「蓮蓮我先掛了,我在救護車上……要去隔離,你也保重。」
電話那端立即傳出嘟嘟聲。
蓮蓮的淚涌了出來。
她站在黃昏里,寒風在呼嘯,屋后的那片山林,像是在嗚咽。
02
蓮蓮忍不住給小駱發去微信:「你還好嗎?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這次小駱秒回,他打來視頻電話。
「蓮蓮,你那邊情況怎麼樣?沒事別出去,就安心待在家裡,我這邊還是很忙,剛好這會兒休息,可以與你聊兩句,你……你咋哭了?」小駱在視頻中焦急地說。
小駱明顯消瘦不少,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看著非常疲憊。
「你快戴上口罩。」蓮蓮催他。
「你怎麼哭了?」小駱追問,「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沒啥事,被風刮的。」蓮蓮將手機的鏡頭,對著在風中搖曳的枯樹枝,「風是不是很大?你這段時間肯定都沒休息好,你快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吧。」
「等一下,蓮蓮。」小駱欲言又止。
蓮蓮靜靜地望著小駱笑,風將她的長發吹得凌亂不堪。
「蓮蓮,如果疫情過去,我們就結婚吧,再也不要分開了。」小駱溫柔而熱切地望著蓮蓮。
沉默片刻。
蓮蓮含著淚笑:「好。」
03
救護車上。
舒家母女仨蹲在車裡,身邊還放著三隻行李箱。
世事真是難料。
若是沒有這場疫情,他們一家四口,在這個時間,可能在北京一家有腔調的餐館吃飯吧;或者在電影院看電影;還有可能哪裡都沒去,四人就擠在客廳沙發上鬥嘴看電視;當然還有可能在外度假。
誰能想到,在這麼一個大雪紛飛的傍晚,會坐在一輛救護車上?
不,嚴格地說,是可憐兮兮地蹲在救護車的間隙里。
救護車上可以躺,也可以坐,但舒湉不讓,她冷靜地告訴母親和姐姐,最好不接觸任何地方,直接蹲在那裡。因為怕消毒不徹底,上面殘留病菌。
舒母本想說,沒必要,救護車一般都會經過嚴格而專業的消毒。但見舒湉擔憂的眼神,她啥都沒說,只是默默地蹲在兩個女兒中間。
舒琬與蓮蓮打完電話后,舒母輕輕地拍了拍舒琬的後背。
「爸爸一定會沒事,琬琬你不要這樣,不然爸爸住在醫院都會心不安。」
得知舒父被傳染上,最驚慌失措的是舒琬。
舒母也許原來當過醫生,她是很震驚,也很傷心,但她沒讓自己陷在痛苦中太久。
她很快鎮定下來。
她要求舒琬和舒湉將她們近期的日程記錄下來。她馬不停蹄地打電話給小區物業,讓聯繫專業人員來對樓道和電梯進行消毒。
舒琬和舒湉第一次見到自己母親雷厲風行的一面。
以前在她倆眼裡,媽媽是在忙著投資賺錢,但也在忙著享受生活。
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名牌化妝品,還有太太們的下午茶,她們都忘了,她們的媽媽曾經也是一位優秀的醫生。
04
到了賓館,有專門的醫護人員接待。
他們穿著防護服,裹得嚴嚴實實。 舒琬心想,越是嚴實,越能說明這份工作需要面臨的風險很大吧。
她突然想起媒體上報道的那些畫面。
為了不影響工作,有些醫護人員剪掉一頭秀髮。口罩戴的時間太久,一張張臉都被磨破皮。為了節約防護服,特意少喝水好憋尿。還有那些在生理期的女醫護人員,依然在一線堅持……
舒琬忍不住熱淚盈眶。
世間哪裡有什麼歲月靜好,只不過是總有一部分人在負重前行。
望著穿著防護服的那兩位醫護人員,舒琬的心有說不出的踏實。
他們將舒家母女帶到三層。
她們每人住一個單間。
05
與媽媽和妹妹分開后,舒琬進了自己的那間房。
她站在窗前,發現天已逐漸暗下來,天空依然飄著大片大片的雪花,路上幾乎看不見行人,路燈仍在孤獨地亮著。
她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舒父在家庭群里發起視頻通話。
舒琬連忙接通。
馬上彈出舒父、舒母還有舒湉的笑臉。
大家都笑眯眯的。
但舒琬還是能感受到那份藏在心底深處的悲傷。
舒父笑問:「你們今天怎麼樣?」
舒母笑著說:「都挺好,你呢?」
舒父輕快地說:「我今天感覺好多了,雖說還是有點咳嗽,也有點發燒,但整體感覺好多了,你們看我的狀態是不是非常好?」
「是呢。」舒琬舒湉忙不迭地附和。
舒琬發現,哪怕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父母和湉湉的笑臉,也是莫大的幸福。
她在心裡默默祈禱:上天呀,請發發慈悲,放過我爸爸吧!如果你真要拿走一條命,我願意用我的命換我爸爸的命。
06
吃完晚飯半小時,丁母站在五斗櫃前給老袁配藥。
老袁現在每月吃好幾千元的葯,但北京醫保還不錯,需要自己花的錢沒幾個。
丁母瞧了瞧藥盒,說:「葯不多了,明天得去醫院再拿點。」
老袁問:「能過幾天再去嗎?今天下這麼大的雪,明天路肯定滑。」
丁母又翻了一遍藥盒。
「不行,有一種葯就只有三天的量了,我明天必須去拿點。」
老袁想了想,說:「我給袁聰打個電話,讓他找時間去幫我取。」
還未等丁母說什麼,老袁就將電話撥了過去。
「袁聰,爸的葯快沒了,明天你能幫爸去趟醫院拿葯嗎?」
袁聰在電話那端一陣沉默,老半天才慢吞吞地說:「這兩天胡薇有點不舒服,嗓子有點疼,不知道是感冒還是怎麼著,我要照顧她和孩子……平時不都是阿姨幫你去拿嗎?明天她有事?」
老袁心裡特別失望。
他壓抑著怒火說:「這種大雪天,現在又到處是病毒,你阿姨也是上了年紀的人,我就想著你會開車,你開車去幫我拿葯安全一點。」
「爸,你別擔心,阿姨去沒事的,現在街上都沒人,公交車和地鐵也幾乎都是空的,沒啥危險的,而且醫院裡特別注重消毒,我聽我一個醫生朋友說,現在醫院每天消毒好幾次,比任何場所都乾淨。」
老袁氣得咬牙切齒。
「你就混蛋吧!你真是半點都指望不上。」
說罷,老袁生氣地將電話給掐斷了。
見老袁一個人氣鼓鼓地坐在那裡,丁母走過去,抱著他的胳膊說:「你別跟孩子置氣,胡薇說不定真的在生病,他確實是走不開,拿葯這種事,我輕車熟路的,明天我去就行了。」
老袁深嘆一口氣。
「他的鬼話你也信?唉,要是沒有你,我都不敢想象我生病的時候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