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向現實低頭
第9章 向現實低頭
01
舒琬驚詫地問:「什麼清奇腦洞?」
丁湘說:「徐珊姐一氣之下,將她老公出軌的事情告訴她公公婆婆了,然後她公公婆婆狠狠地訓了她老公一頓,結果她的渣老公覺得特傷自尊,認為徐珊姐故意跟他過不去,故意打擊報復他,讓他在他爸媽面前丟面子,以後抬不起頭。」
「我去!」舒琬罵道:「這是什麼強盜邏輯?分明是自己出軌在先,還怪別人丟他面子?他真要是這麼愛惜自己的顏面,就不會幹出這種沒道德的事。」
「是呀,奇葩不?」丁湘問。
「他這麼在乎他爸媽的看法,我覺得他就是想著以後好啃老。」
話一出口,舒琬自己也感到一陣心虛。捫心自問,有時她何嘗不是這種心理,為了順利而愉快地啃她爸媽的老,也是使出渾身解數哄他倆開心。這樣一來,啃得開心,被啃的也開心。
「他確實不上班,但愛好倒高端,說是喜歡古玩,喜歡賭石啥的。」丁湘不屑地說。
舒琬皺著眉頭。「就這不求上進還家暴還出軌的玩意兒,徐珊姐怎麼不跟他離婚呢?是他死活不離嗎?」
舒琬的腦海里,突然冒出那晚徐珊光著腳挺著肚子躺在地上扭動身體的畫面。
「不,是徐珊姐死活不離婚。」丁湘說,「她老公覺得傷了他的面子,是死活要離婚的,他覺得離婚的話,他的出軌就變得理直氣壯了,他是因為不愛老婆才出軌的,不是因為自己品行有問題沒有底線。」
「都這樣了,徐珊姐為啥還不同意呢?」舒琬不解地問。
丁湘瞥了舒琬一眼,說:「向現實的生活低頭唄,你想呀,徐珊姐娘家在一個十八線城市,她當初來北京打工,學歷又不高,能嫁給一個家裡有三套房的北京人是很風光的。」
舒琬一怔,問:「是她自己這麼說的?」
「當然不是,是我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來的,不然她為啥死活不離婚,找虐呀。」
舒琬深嘆一口氣。「不懂她是怎麼想的,對了,蓮蓮沒在家嗎?怎麼沒見她來聽八卦?」
02
丁湘朝蓮蓮的房間努了努嘴。
「徐珊姐一走,她就在屋裡看書呢。」
舒琬推開蓮蓮的房門,一股混濁的空氣立馬撲鼻而來。沒有窗戶的封閉小空間,空氣流動不起來,就是不行。
這間小隔斷,估計也就8平方米左右。
牆角放著一張1.2米的小床,一個只比床頭櫃稍大的桌子就擱在床邊,沒有配套的椅子,蓮蓮直接將床當椅子。
聽到動靜,蓮蓮扭頭一瞧,見是舒琬,便笑著問:「八卦完啦?」
舒琬在蓮蓮身邊坐了下來。「你看的啥書?這麼入迷。」
蓮蓮將封面給舒琬看。
是一本《刑法一本通》。
舒琬笑了起來,問:「你準備考法律的研究生?」
蓮蓮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現在條件還是不允許,我得先忙著掙錢供我妹讀大學。」
舒琬知道蓮蓮家的情況。
她由衷讚歎:「你真是個好姐姐。」
「換成你,你也會這樣對自己妹妹的。」蓮蓮合上法律書,說:「今天下班你給我發信息,說是郭晨和他爸媽找你,他們找你幹嘛,不是都分手了嗎?」
舒琬往蓮蓮的床上一倒,沮喪地說:「別說了,今晚都鬱悶死了。」
「怎麼啦?」
「郭晨根本沒有跟他爸媽說我們已經分手的事情,然後我只好硬著頭皮請他們吃飯,結果一頓飯花去我516元,我現在的感覺就像被人打劫了一樣。」
蓮蓮撲哧一笑。
舒琬抓起床上的一個小小抱枕,捂著自己的臉說:「蓮蓮,以前在學校戀愛,我也沒覺得郭晨人品怎麼樣,現在我怎麼覺得他挺有心機,還有點……無恥。」
03
「所以說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嘛,那時在學校,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磨磨嘴皮子就成,現在談婚論嫁了,就相當於變現,肯定就是另一回事了呀。」蓮蓮說。
舒琬說:「其實我並不是多在乎他家窮,畢竟結婚還是要看感情的,我就是煩他們家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態度,明明結婚一毛錢都不出,還算計我家的房子和車,這我當然不樂意呀。」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擱誰都不會樂意。」蓮蓮說。
舒琬認真地說:「我家是條件好些,可以婚後能提供房子車子,說心裡話,我也願意跟他分享這些好處,但前提是,他不能對我的東西虎視眈眈,就好比小時候跟小朋友們一起玩,我可以分享我喜歡的玩具,但是絕對不允許別人在我手裡搶。」
蓮蓮望著舒琬笑。「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溫和大氣,還猴精猴精的。」
「算了吧,還猴精猴精呢?真要是猴精,我今晚就不會白白刷掉這516塊了,我的眼霜都快用完了,我這個月就剩下3000多點兒……」
蓮蓮笑著打斷她。「那就別用大品牌,用親民的品牌就好啦。」
舒琬尖叫起來。「絕對不行,我的人生什麼都可以湊合,但在護膚品上絕對不行,不然都對不住我母后大人把我生得這麼天生麗質。」 蓮蓮被舒琬逗得咯咯直笑。
「可是天生麗質的你,現在已經消費不起那麼高貴的護膚品了呀,除非你餓著肚子,可是你真餓著肚子的話,你得當心,萬一哪一天你餓暈在街上,我可背不動你。」
舒琬想了想,突然神秘兮兮地說:「我有個好主意,等周末我回家時,我就去我母后大人的眼霜瓶里摳點過來。」
「虧你想得出。」蓮蓮笑得前仰後合。
04
等舒琬走後,杜蓮蓮接著看《刑法一本通》。
她直接翻到387頁,盯著內容:第二百三十六條【強姦罪】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姦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姦淫不滿十四周歲幼女的,以強姦論,從重處罰……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回想起當年的情景,杜蓮蓮的淚唰地涌了出來,一滴滴地往下落,落在書頁上的淚珠,一碰觸到紙張,便瞬間浸潤開來。
即便是讓田松樹死,也無法解她的心頭之恨。
可因為當年她的年幼無知與膽怯,沒能留下任何證據,也不敢跟自己父母講這件事,於是這麼多年,讓田松樹輕易地逍遙法外。
他不但可以逍遙法外,他還可以活得很好。
而且,不堪回首的那件事,反而成了他敲詐她的把柄。
杜蓮蓮透過模糊的淚眼,死死盯著書上的這一行行字,恨得牙根痒痒。
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田松樹血債血還!
05
丁湘是最後一個洗漱上床睡覺的。
她剛躺下,突然接到她媽的電話。
「湘湘,現在媽媽在你們小區門口,保安不讓進,你能下來接媽媽嗎?」
媽媽的聲音像是哭過。丁湘大吃一驚。
她媽是住家保姆,是單休,平時只有周六才會過來,這種工作日突然晚上過來,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丁湘來不及多問。「好,你在小區門口等我,我馬上就下去。」
她換上衣服,匆匆下樓。
已是深夜11點多,下面小區已沒啥人,只有兩個遛狗的。
丁湘朝著小區門口一路小跑。
在昏暗的路燈下,她遠遠看到她媽孤單地站在小區門外,她的腳邊,還放著一隻旅行箱。
丁湘心裡一咯噔。
難道是跟僱主吵架了,被人連夜趕出來了?
丁湘跟保安說了幾句,連忙將她媽接了進來。
回到1603室,怕吵醒蓮蓮和舒琬,丁湘帶著自己母親,躡手躡腳地進了自己房間。
等母親坐好后,丁湘問:「媽媽吃晚飯了嗎?」
丁母搖搖頭。「哪裡還吃得下飯?今天我被冤屈死了。」
丁湘大駭,問:「發生什麼事了?」
丁母的眼淚掉了下來。「我們主家的鑽戒找不到了,她懷疑是我偷了,說是她就早晨洗漱時取下來了……我說我沒拿,兩人爭吵了幾句,然後她就報警了。」
「然後呢,戒指找到沒?」丁湘焦急地問。
丁母說:「找到了,在警察剛好要做筆錄時,她老公從洗漱池旁邊的垃圾桶里找到了。」
「怎麼會在垃圾桶里?」
「他們家衛生間的垃圾桶就擱在洗漱池旁邊,估計是誰不小心把鑽戒碰掉了,然後剛好落在垃圾桶里。」
「事情弄清楚后,你們主家沒有向你道歉?」丁湘問。
「沒有。」丁母哽咽著說:「在警察面前,他們兩口子不覺得這是個意外,他們認為極有可能是我故意放那裡的,趁著出去丟垃圾時,好悄悄帶走,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丁湘問。
「還說你也在北京,誰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幫凶,說我到時只要把戒指混在垃圾裡帶出去,然後交給你直接拿走,他們完全找不到任何證據。」
「簡直是胡說八道!」丁湘氣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