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恐怖的鄰居
第7章 恐怖的鄰居
01
丁湘嚇得忍不住驚叫起來。
舒琬和杜蓮蓮一聽,趕緊跑了過去。
只見孕婦的上半身已被拖入屋內,她的兩條腿和高高隆起的腹部,還在門外。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扭動著。在走廊微弱的燈光下,光著的兩隻腳,顯得蒼白而無助。
舒琬連忙說:「還愣著幹嘛?你們趕緊給物業打電話,要是不知道物業的電話號碼,趕緊問房東,我這就打電話報警。」
舒琬的手,在輕微顫抖。
她父母感情一直很好。舒琬從小到大隻看到他倆各種撒狗糧,即便在意見不統一時,他倆也最多就拌兩句嘴,分分鐘和好,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杜蓮蓮那邊給物業打完電話,舒琬這邊也報完警了。
舒琬問丁湘:「你剛才看到什麼了?這個孕婦你們熟嗎?拽她進去的是誰?」
丁湘驚魂未定地說:「拽她進去的是一個男人,年紀跟她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她老公,我們住這兒的這段時間,我只見過這個女人,從未碰到過這個男人。」
舒琬問杜蓮蓮:「蓮蓮,那你碰到她跟什麼男人在一起過嗎?」
蓮蓮想了想,說:「我沒太注意,不過我對這個女的倒是有印象,覺得她長得挺漂亮的,就是臉上長了許多痘痘,怪可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
三個女孩站在門口,焦灼地等著保安和警察來。
1602的屋內,依然不斷傳來男人的辱罵聲和孕婦的哭聲。
沒多大一會兒,就匆匆上來三個小區保安。
丁湘指了指隔壁的門,說:「就是這家,在打一個孕婦,你們快敲門,不然都要出人命了。」
可不管保安怎麼敲,隔壁就是不開門。
大家正一籌莫展時,突然電梯里走出兩個警察。
舒琬趕緊上前說是自己報的警,並且向他倆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兩位警察聽罷,疾步走到1602的門前。
其中瘦高個的那位警察使勁敲了兩下門,沖著屋內厲聲喊:「快開門,警察!」
02
屋內的打鬧聲戛然而止。
僵持了幾分鐘,1602的門終於緩緩打開。
那個男人探出頭來,看到警察,戒備地問:「請問有事嗎?」
瘦高個警察一臉的嚴肅。「我們接到報警,說你毆打孕婦。」
男人連忙說:「沒有的事,我們就夫妻吵架……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不信您進來問問我老婆。」
兩位警察進屋后,保安們也很快離開。
鬧哄哄的走廊一下靜了下來,聽不到隔壁什麼動靜,三個女孩子便也回到屋裡,將防盜門反鎖起來。
舒琬還是未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她感嘆:「這對夫妻得有多大的仇恨?做老公的才狠得下心對自己老婆下這種毒手,她還懷著孕呢。」
丁湘擔憂地說:「不知道警察走後,這個男的會怎樣,以後會不會改好?我在網上看到,說家暴也就0次和無數次的區別。」
杜蓮蓮輕聲說:「在我們村裡,即便是現在,男人打老婆的也不少,不過沒人管,最多鄰居去拉拉架,想不到北京的警察這都管,態度還挺積極,沒一會兒就來了。」
舒琬一怔,說:「毆打孕婦可不是小事,管他是誰,必須報警。」
杜蓮蓮想了想,問:「你就不怕隔壁那個男的報復,恨你多管閑事?」
舒琬往沙發背上一靠,沖著杜蓮蓮粲然一笑。「不怕,北京治安很好,警察叔叔也很給力,他不會蠢成這樣,把自己往局子里整。」
舒琬還有一半話沒說出來。她爸媽的朋友,還有她自己的同學,有不少在公安系統,再說她這是仗義行為,她怕什麼!
若是遇到事情,人人都做縮頭烏龜,只求自保,那怎麼共建和諧社會?
03
深夜,杜蓮蓮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月光,腦海里不斷地咀嚼著舒琬剛才說的那些話。
既然北京的警察這麼給力,那她能不能報警田松樹勒索?
哪怕僅是想起田松樹這個名字,杜蓮蓮都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起,讓她痛得喘不過氣來。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年。
也是一個秋季。
那天放學后,她媽叫她去玉米地里掰玉米。農村的孩子,幫家裡干農活,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一聲不吭地放下書包,拿起一個裝過化肥的編織袋,朝玉米地的方向走去。
玉米地在村子後面的山腳下。看著不是很遠,可走起來卻有相當一段路程。
離玉米地不遠的山上,是一塊墳地。
聽著風吹過樹林的嗚咽聲,還有偶爾的一兩聲烏鴉叫,杜蓮蓮心裡很害怕。
天剛擦黑,她提著編織袋正準備鑽出玉米地回家時,田松樹突然出現在她眼前,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鑽出來。
他先是對她動手動腳,後來捂住她的嘴巴,將她往玉米地的深處拖去……
她就這樣被他強了。
身體上的疼痛,還有她隱隱知道這是很不好的事情,她哭了,特別絕望地哭了。 田松樹見她哭,笑著說:「你哭啥?等你長大后我就娶你。」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這事你可千萬別跟任何人講,不然人家只會說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要將你們一家趕出村子去。那樣的話,估計你爸媽也不會再讓你讀書了。」
田松樹大杜蓮蓮5歲,兩家是鄰居,小時也一起玩過。他平時對杜蓮蓮也比較友好,杜蓮蓮一直叫他「松樹哥」。
可誰知他是一隻披著人皮的狼!
等田松樹走後,杜蓮蓮在玉米地里躺了很久很久,久到星星布滿夜空,偶爾有流星劃過,像是她的眼淚在飛。
風吹過玉米的呼呼聲,讓杜蓮蓮想起海嘯,在那一刻,她特別期盼是山澗洪水暴發,將她沖向遠方。越遠越好。
最終杜蓮蓮還是掙扎著起來,一拐一拐地回家了。
她拎著一袋玉米剛站在門口,一隻舀水的葫蘆瓢,驀地朝她飛來。
她沒有躲避。
葫蘆瓢重重地砸在她的腦門上,她只感到木木的,並不覺得疼。
她媽跳起來罵她:「死哪裡去了,這麼晚才回來?看你手裡就拎著這麼一點玉米,去哪裡偷懶了?」
04
杜蓮蓮就是在那一夜突然長大的。
她開始變得沉默,開始更加努力地讀書。一看到田松樹,她就躲得遠遠的。
她開始對異性很戒備,只要他們一靠近,她就警覺地撤離到一個安全的距離。
那些年,她過得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幸運的是,學業上的多年努力,終於讓她如願以償,高考她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院校。
雖然這種普通院校,對舒琬這種北京考生而言,也許是很輕易,不足掛齒。
但對她,真的是竭盡全力了。她很滿意。
大學四年,是她活得最快樂最輕鬆的四年。她覺得自己終於可以與過去徹底告別,過上一個正常女孩的生活。
她暗自下定決心,即便一輩子漂在北京,她也是絕不回去的。
她很少回家,也幾乎不跟老家的同學來往。她將自己小心翼翼地包裹得很安全。
可誰能料到,就在三個月前,田松樹突然出現在她公司樓下,叫住她。
「蓮蓮,我也來北京打工了,你爸媽特意把你地址給我了,讓我聯繫你,咱倆在北京有個照應。」
無疑是晴天霹靂!
最初,田松樹對杜蓮蓮還比較收斂,等他摸清楚杜蓮蓮的情況,發現杜蓮蓮對他很反感時,乾脆撕破臉皮,直接找她要錢。
不然他就把當年的事情,在老家到處說。並且也讓她公司的人知道,讓她在公司待不下去。
杜蓮蓮其實不怕他說。
反正她也不打算回老家,就算她以後找的男友知道這事,她也覺得自己是受害者,也沒啥好丟人的。
真要是沒人接受她的過去,那她單身一輩子也沒啥。
但杜蓮蓮也知道,她不在乎,並不代表她爸媽不在乎。這種事情真要是在老家傳開,她爸媽,還有蘭蘭和小勇,都要受到牽連,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以前他們老家就出現過一件類似的事。
一個讀中學的女孩,是留守兒童,跟著耳背的老奶奶住一起。
一晚,幾個男生去找她,然後將她強了。
過後,女孩將事情告訴她父母,他們馬上報警。
輾轉很久,最終幾個男生都受到相應的處罰,年齡較大的那位主犯直接判刑幾年。
可即便結果這麼明朗,但村裡還是有人為男生打抱不平,認為是中了女孩的圈套。
05
杜蓮蓮想起這些,說不出的頭疼。
她萬般不甘心就這麼被勒索。
明明受到傷害的是她。
可回頭一想,要是她報警的話,事情真的鬧大,她在老家的爸媽怎麼辦?蘭蘭知道努力,以後有機會脫離那種生活環境,可小勇呢?
杜蓮蓮拿起擱在枕邊的手機,開始在網上查詢。
強姦是無法定罪了,因為時間久遠,又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但是要告他勒索的話,需要什麼證據呢?
杜蓮蓮突然意識到,田松樹一定是有備而來。
不然這兩次他找她要錢,每次都是從老遠親自跑來,不發信息要,也不打電話要。
而且每次都是將她帶到僻靜的街道。那種街道,極少有攝像頭。
杜蓮蓮大駭。
城府這麼深的田松樹,他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