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明王錦王
且不論青羽快崩潰的內心,裴大閣主那邊也好不到哪去。
他真不知道青羽那日取龍玉會碰上藏匿於冷宮中的錦王,更沒想到那傻鳥居然會把錦王這事兒撒給自己。
接應他的是錦王的心腹之一,是潘老婦人的弟弟,對他也算恭敬。
裴深思索一下,覺得還是有必要去一趟。不為別的,隻是曾名冠西藻國的才子南宮錦博覽群書一定能知道些什麽,即使幾年前這位風流倜儻的王叔突然失明他也有辦法從他口中撬出點有用的東西。
潘城帶著他走另一條不為外人得知的密道,直接去了景琮園。
裴深置身無一片桃林之中,桃花未盡,芳香殘餘,眼部纏著白紗的錦王立於一株古桃木下,風度翩翩,別有一番美感。
帶頭的老人行了禮,恭敬萬分:
“殿下,明王帶到了。”
桃花紛紛而下,錦王不緊不慢地轉身四十五度,對著下屬道:
“下去吧。”
裴深以不動應萬變,漠然看著潘城彎著腰退下,徒留他倆二人在這粉紅的世界,有點尷尬,有點怪異……
但他看到一幕,心裏想到了青羽,覺得若是麵前站的是他說不準心情會好得多。
可惜那貨不知道去了哪,自己太無能到現在都沒他的下落。
南宮錦沒有聽到裴深極其輕微的歎息,耳邊盡是些花落風吹的聲兒,又想想自己請來明王的目的就兀自開了口。
“明王,你府中可有一人是受了你的指使闖入景琮園,同本王說了單生意。”
至此,他暼見了錦王手中的一把劍,眼光順著劍鞘下滑,停留在鑲嵌的寶玉上。摸索自己手心裏握著的正牌龍玉,形狀大小色澤剛剛好,他都能看清贗品上久久滯留的妖氣,定是青羽的手筆沒錯了。
裴大閣主認命地呼了口氣,不太清楚青羽那日到底和南宮錦說了些什麽。
“若錦王殿下說的那人有些輕挑,那就是了。”
相反,錦王並沒有露出稍微惱怒的神色,走到石椅上坐了下來,手不離自己的西絕劍。
“雖然還未到一個月,現在紗布拆不了,他卻真能請來雪宮的人給我治眼睛這份恩情本王記著。明王殿下也知道光明對一個正常人的重要性,眼下本王曾派了人去裴府打聽,卻是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明王殿下可知他的下落?”
許久,南宮錦也沒聽到裴深回他,心裏暗道自己是否過於心急了?
“明王殿下,可否把這些東西替他代為保管?”
裴深順著他身邊神出鬼沒的潘老婦人拐杖一看,在園子裏的一片空地裏見到堆積如山的酒罐,都一一用紅綢布封好。即使離得較遠,還是能聞到淡淡的從酒壇內泄露出來的酒香。
“本王沒什麽好東西,身陷深宮放不開手腳,你們既然同意這筆買賣,打算何時讓我脫離皇宮?”
原來青羽答應他救他出去啊……難怪,南宮錦被唐太後追得急外麵又有各處的敵人眼睛失明的情況下躲在無人跡的冷宮中確實有出其不意的效果,連他的耳目都不知道可見錦王藏得有多深了。裴深雖沒有興趣參加南宮世家的鬥爭可若能與錦王有番交情,日後說不準可借他的勢力一用。
冷淡美人嫻靜地坐在樹下,裴深卻沒空欣賞,單刀直入:
“聽聞錦王殿下素來對江湖之事甚了解,堪比藏書庫。本王想知道一件事,錦王殿下可否能告知?”
南宮錦聽他略生疏的樣子,不太在意,但此刻又有求於人明王隻是問他個問題而已又有何不可說?
於是,便爽快地回他。
“明王請說。”
“想必錦王殿下定是知道皇上新立的玉嬪是闖進來的妖女,據說是隻千葉蓮。錦王殿下可知道些什麽有用的消息?”
皇都落城不乏錦王的眼線,想知道任何消息輕而易舉。裴深雖然說是明王殿下可以不管理朝政,但其實大部分實權是握在他的手裏。即使他還記不起來,多少還是有點兒責任心來管管略荒廢的政事。
作為合作夥伴,錦王目前倒是無話不說。
“自然,本王是知道一二。”
裴深找了個地方坐下,錦王體貼周到地讓潘老婦人給明王斟酒。
“千葉蓮非常難得很是稀貴,即是名藥也是鎮門法寶。世上唯一能幻化成人形的千葉蓮隻有一個地方,天山。據本王所知,千葉蓮是百年前天山門的聖物,養於天雪池中,灌以日月精華,由門主守護。若琉璃真的是千葉蓮妖那可了不得,別說她修煉上千年法力高強就是看守她的人也不容小覷。”
這話說的沒錯,但裴大閣主聽著卻覺得心裏不舒坦,琉璃那日哭得死去活來說“大人!我不走!”的時候他就明白琉璃是逃出來的,現在看守他的定是來抓她。不過後來“雪宮宮主”突然出現,就把他凍成了冰塊,還帶走了青羽。裴大閣主看這兩者的反應就知道他們是熟人,並不太擔心青羽有生命危險。
不過,他從沒想過對方竟然是天山那邊的人。
《六國圖錄集》江湖篇第一頁介紹的就是它,別提它有多重要了。
但,天山的標誌是六角雪花,並非蓮花。
接下來,錦王就解開了裴深的疑惑。
“這段記錄十分珍貴,我……本王也是偶然才得知的。你也知道現在在瀾優帝國的天山門由內門雪宮管理,外人一向不得進入。琉璃或許真對蒙兒有意和他有過一段情,可她是雪宮那邊的妖精凡人一向管不著。”
裴大閣主沉默著,果然問對了人,不過錦王這麽多話倒還是第一次見。不過這天山雪宮就是再難去他還是心癢癢……
多日不見,甚是思念。
“多謝錦王相告。”
“……”
他明白錦王想說什麽,內心隻想抓到青羽狠狠地達一頓。
“錦王殿下不必擔心,以本王的權勢難道救不出你?”
“沒有……”
裴深以為南宮錦不太信任他,便給了他一句安心話:
“最遲三天之內,錦王你便可出宮。唐晚和秦相爺不會知道的。”
說罷,轉身便走,揮揮衣袖不留一片雲彩。
目光掃到幾十壇酒,又補了句:
“這酒,到時本王會派人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