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場誤會
「諸位,既然如此,今日先到府中一閉吧」公孫央看著敖凡等人說道。
隨著鬼刀老人的離去,一眾玄甲士兵也退出到了石門以後,敖凡也知道此時也沒辦法突圍,無奈地點了點頭,一眾人也隨之進到了真正的國公府內。
敖凡五人踏進大門,抬眼看去,在奉元城中,尤其是皇宮裡,大大小心,精美而又肅穆的府邸數不勝數。
按理說,即使辭去丞相,改稱安陽公的公孫央,其資歷聲望足以擔得起一座驚偉之座,雖然一路走來,桃源居可以說處處機關,但也沒法忽略其中的秀麗。
但此時,不同於一路走來的風光,如此龐大的桃源居的正中之位,國公府內,卻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不多的幾株桃樹栽在院落里,沒有多餘的假山花草,只有一間普普通通,古色古香的閣樓在其中。
那扛著弩機的侍衛紛紛散開,守護在閣樓四周,敖凡則隨公孫央和公孫止走進了內院房內。
房間內四面通透很是寬敞,前廳之上桌椅茶具,文房四寶一應俱全,但是除此之外,再也沒什麼奢華之物。
「爺爺,爺爺!壞人趕走了嗎」一個唇紅齒白,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突然從後面的珠鏈中跑出來,徑直扎在公孫央的懷裡笑著說道。
「萼兒,壞人當然被爺爺打跑了,你有沒有聽爺爺的話,乖乖地藏起來呀哈哈」公孫央寵溺地抱起小女孩說著。
敖凡看著小女孩,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小女孩應該就是公孫央的孫女,公孫止的女兒公孫萼。
敖凡早就聽過國公府這位小公主,公孫央還位列朝堂的時候,先帝和當朝天子都多次請小女孩入宮玩耍,一是公孫止的夫人王氏因生產難產而死,深情的公孫止卻誓不再娶,公孫萼也成了國公府的唯一香火,皇家也甚為關照。
再者看到眼前的小女孩,聰慧可愛的模樣著實討人喜愛,也不怪剛滿六歲的公孫萼,就被天子宇文泰封為了「安陽郡主」。
「好了萼兒,別胡鬧了,家裡有客人,快來行禮」公孫止接過小女孩說道。
公孫萼張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敖凡,又看到玄靈,突然跑過來貼著玄靈道:「漂亮姐姐,你叫什麼呀,你看著比我娘都還好看呢,萼兒也想和姐姐一樣好看呢」。
玄靈蹲下來看著公孫萼笑道:「你叫萼兒是吧,你叫我靈兒姐姐就好啦,我看萼兒長大,才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呢」。
眾人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都不由笑了起來,轉而想到門外的困境,更加憂鬱了起來,敖凡對著公孫央和公孫止道:「國公大人,此次來安陽,一路上所見所聞敖凡實在費解,國公大人能否為我等解答,為何這玄甲軍聽命於他人?」。
「此事說來話長了,不知敖侍衛你們奉皇命徹查此事,這些時日來都有何結論啊」公孫央坐下緩緩說道。
敖凡看了看公孫央,隨後開口道:「國公大人莫要怪罪,我等事先確實對大人有所調查,這次來安陽也是為了進一步觀察大人,沒曾想給大人帶來禍端」。
公孫央未曾說話,示意敖凡繼續道:「那在下就明說了,國公大人請辭是否和梁王宇文朔有關,是不是因梁王阻礙而不得已為之的」。
「荒謬,這跟梁王有什麼關係!一切都是那賊婦從中作梗」宇文止聽著,厲聲打斷道。
敖凡等人不由一愣,看著發怒的公孫止,敖凡忍不住問道:「公子口裡的賊婦,到底是何人啊?」。
公孫央咳了兩聲,公孫止連忙過來扶起老夫妻,只聽公孫央嘆道:「也不怪敖侍衛你們誤會,只怕這世人都會這麼以為吧,這也是對方的用意所在,你們不是想知道我和李大人為何辭官嗎」。
頓了一頓,看著眾人,年過半百的老國公開口道:「這一切,都是拜當今皇後娘娘所賜!」。
竟然是皇後娘娘!敖凡和玄靈都是一驚,當時查閱卷宗,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促使二老辭官歸隱的,竟然是當朝皇后?
「可皇後娘娘這般是為何呢?」玄靈一隻手還牽著公孫萼,忍不住問道:「國公大人和李大人難道不是一向不看好梁王殿下的嗎,二位都是朝中老臣的頂樑柱,現在你們一走,立馬是新老更替,怎麼看,都是對梁王有利啊」。
「姑娘聰慧過人,看的很清楚,不過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公孫央道:「不錯,我和李大人當初確實反對梁王前往涼州,一是覺得他太過年輕,不堪重任,再來也覺得他確實鋒芒畢露,涼州畢竟兵家重地,還得從長計議」。
「可我和李大人也並沒有偏向過齊王,更可況,後來梁王凱旋而歸,我和李大人本欲當面去恭賀的,沒曾想,還沒見到梁王,皇后就找到了我」。
公孫央長嘆了一口氣,問向敖凡等人道:「你們可知道宮家,又是否聽過血盟呢」。
宮家眾人自然清楚,皇後宮綏娥,丞相宮琪瑞,如今的宮家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玄靈輕聲道:「大理寺有記載,宮氏原本是商賈之家,富可敵國,數代以前因賑災捐款貢獻巨大,宮家被冊封爵位,後來經代代經營,人才輩出,先帝時宮家已經是朝中貴族了,加上宮氏母儀天下,可謂權傾朝野了」。
「不過這個血盟,倒是沒怎麼聽過」玄靈最後也疑惑地說道。
「血盟,我們倒是知道」徐清水原本一直在照看受傷的徐象山,此時突然說道:「血盟是個江湖殺手組織,幾年前我們兄弟曾經奉命探查過一起命案,就是血盟做的,血盟中人,唯利是圖,無惡不作,從不留活口,所以世人也沒聽說過」。
「沒錯,麒麟護衛看來還是一如當初啊」公孫央對徐清水說道,徐清水也對其點頭示意著,對於麒麟護衛來說,不會忘了曾經也是由護國公和先帝帶領下,肅清朝綱,公孫央的肯定,徐清水還是很受用的。
敖凡接著問道:「那這血盟和宮家又有什麼關係呢?」。
「血盟,就是宮家在江湖裡花錢組織的!」公孫央語出驚人道。
看著眾人一驚,他繼續說道:「我和李大人也是後來才得知的,宮家財力豐厚,一直暗中在培養這股力量,為自己肅清朝敵,而在梁王歸來的前一天,我和李大人,都收到了皇后的請辭信!」。
「皇后信中希望我們退出朝堂,為新人騰出位置,這都不算什麼,直到看到信的最後,放著萼兒隨身攜帶的手鏈,我就明白了」
「那後來呢,大人既然都已經辭官,為何還有追兵前來?」敖凡問道。
「都是因為那賊婦賊心不死,不但要扳倒我們國公府,還唯恐我們向陛下告密,所以後來宮家,借著為我們修繕府邸的借口,安插這些人來監視我們的,想來剛才那老頭,也是那血盟殺手了」公孫止義憤填膺地說著。
敖凡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小心問道:「大人,敖凡有一個疑惑,這安陽城的居民,是否也是……?」。
雖然敖凡沒有說完,公孫止卻懂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嘆道:「哎,說來,安陽子民卻是我國公府對不起他們了,宮家狼子野心,為了掩人耳目,在我們來之前,生生把安陽郡屠城了,今天你看到的,都是宮家豢養的家奴罷了!」。
「什麼!屠城?他們眼裡還有王法嗎!」敖凡等人俱是一驚。
「其實我適才也發現,對面的甲士中,有青龍營中人」一直不發一言的王石虎突然說道。
敖凡聽著不由想起在梁王府的一夜,心中一凜,看來青龍營歸附齊王並非是空穴來風!
眾人一陣安靜,心中各自暗嘆著,想不到傳聞中陛下親賜的三千精兵,也能被皇后偷梁換柱,更驚嘆,整整一城的生命,為了一己之私,竟就這樣突然消失,令人扼腕嘆息!
「要不是父親留了心,特意得到陛下恩准,以奇門八卦修建了桃花源,不然我們早就是階下囚了,想不到我們公孫家滿門忠義,卻落得如此下場」公孫止接著說道,不住地搖著頭。
「好了止兒,我公孫央為官一世,也算是立身清正,先帝的知遇之恩,我也不算是辜負,我相信天道自然公正,陛下既然已經察覺,想來宮氏一族,也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公孫央打斷道。
話鋒一轉,公孫央看向玄靈問道:「老夫也有個問題,姑娘剛剛,是如何賭贏那鬼刀老人的呢」。
公孫央倒是問到了眾人心坎上了,玄靈剛剛的表現實在神奇,令人費解,他們可不相信那鬼刀老人會拿個假的毒酒來哄騙眾人。
敖凡也不由地說:「是啊靈妹,難道大理寺真有解藥不成,那你拿出來,國公大人也就不必擔憂了」。
「凡大哥你忘啦,我來自禹州,西南山林多蛇蟲,我家在那裡是開醫館的,那老鬼的毒我在家早就見過,體內早就有解藥,他自然毒不到我了」玄靈笑著對敖凡說道。
「原來如此,還好姑娘挺身而出,倒是天助我們了」公孫央捋了捋花白的鬍子道。
「那看來,明天還是一場惡戰,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公孫止一句話,好似潑了一盆涼水一般澆在眾人心頭。
「對方畢竟是天將高手,確實是很棘手」王石虎也擔憂地說著,他也沒有把握去面對那樣級別的高手。
「看來只能尋求援助了」敖凡說著,和徐清水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援手?敖侍衛你們還有援手嗎,在哪裡」公孫止喜出望外地問道。
「倒不在身邊,還在百裡外的京城內」敖凡說道。
公孫止笑了笑道:「看來你們出來帶了靈鴿是吧」。
眾人一陣不解,公孫央接著道:「當年接觸麒麟營,我也有幸見過一次,那是太宗聯合白日影流城特製的傳信工具,敖侍衛不妨拿出來看看」。
敖凡聽后,也不遲疑從袖中拿出一個綉著金邊的小木盒,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鐵質,活靈活現的「鴿子」!
不同於活的信鴿,這個「靈鴿」只有拇指大小,尾巴上有一個發條的按鈕,敖凡扭動按鈕,只見本來躺著的靈鴿突然閃開翅膀,飛了起來!
「好神奇啊,可是凡大哥,這小鳥這麼小,靠他去奉元城求救,來得及嗎?」玄靈伸手碰了碰半空中的靈鴿道。
「你可別小看了這靈鴿,全部都是玄鐵而做,雖然小但是日行千里,又便於隱蔽,整個皇城,也只有麒麟護衛才能攜帶」敖凡說道。
「不錯,現在發出靈鴿,明日午時麒麟營的救援一定到,我們只要抵抗到那時就可以」徐清水輕聲道,看了眼虛弱的徐象山,眼中露出決絕之情。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放手一搏,一定要護衛國公大人的周全!」敖凡點了點頭正聲道。
與天將對抗?這樣的想法平日里想都不敢想,可此時的少年英雄和肱骨老臣,都鼓起勇氣,準備直面這危難的來臨!
「諸位先去客房休息吧,明日一戰想來艱苦,還得養精蓄銳呢」公孫央說著,示意公孫止帶敖凡等人就要下去休息。
「對了,敖侍衛,不嫌棄老夫嘮叨的話,留下來喝杯茶吧」敖凡剛要離開,公孫央又突然說道。
敖凡看著面露微笑的公孫央,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