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文武皆齊備

  李亨在長安城中是要兵無兵，要將無將，真可謂是左支右絀。單憑李亨一人去守長安簡直是天方夜譚。李亨憑藉著兩千年後的思維，搞搞戰略或是出謀劃策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到了戰術上，李亨自問沒有信心與安祿山的那一群飽戰之將較量。而守城恰恰是一個戰術活，如何配置兵力防禦，如何安排各種器械，李亨不過是一知半解。要想守城，自然得靠將領們。

  不過在李泌的提醒下，李亨想起了在隴右、河西還是有一群百戰之將，當即決定調河西隴右的一部分將領和少量精兵到長安作戰。將領不多，高級將領一個沒調，李亨只調了曲環、李晟、李抱玉，還有衛伯玉以及他所帶領的一萬神策軍，李亨讓曲環、李晟、李抱玉先行趕往長安，並加衛伯玉為神策軍兵馬使，讓他押軍在後。

  下午時分，在李亨查看糧食、軍器的時候，李倓才慢悠悠的來到了長安城，帶著在潼關上撤下來的四萬軍隊和在關西驛收留的兩萬慢悠悠地走進了長安城。這個兒子愣是把一天的路給走了三天時間，不過李倓真是一個將才，他所領的軍隊現在是一點沮喪之氣都沒有。李亨事後一問才知道這人還在驪山打了一天的獵。打獵可不是遊玩，而是一種軍事訓練，需要運用一系列軍事戰術，不過假想敵是獵物而已。

  與李倓一同而來的還有李承光、王思禮、白孝德、呂崇賁幾位將領，這讓李亨大為驚喜，他現在最缺的是將領，這些人的到來立刻改變了眼下無人可用的局面。眾人一到長安，便在李倓的帶領下到東宮參拜李亨。李亨也在李泌的陪同下在麗正殿接待他們。

  眾人一見李亨到了，忙行禮道：「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不過李亨卻不給他們好臉色，當即怒道：「爾等喪師失地，還敢來長安見孤？」說罷，便呼喚衛士講這些人退出去斬首示眾，當然，也包括自己的兒子李倓。

  眾人一見李亨是要真的斬他們，立刻懵了。性格剛烈的白孝德當即大呼不服，王思禮也伏地哭訴道：「非是臣等不欲死戰，賊將崔乾佑命伏兵四面殺出，官兵陣腳大亂，縱臣有千斤力氣，也無力回天。今招此敗，實是奸臣楊國忠誤國，倘使不出關邀戰，何至於此啊。望殿下明察啊！臣等今到長安，皆欲為守衛京師，萬望殿下恕我等之罪，將功補過。」

  王思禮說完后，以頭撞地，而眾將也高呼願將功補過。

  李倓亦道：「大人……」

  方言兩字，便被李亨厲聲打斷，道：「閉嘴，朝中無父子，只有君臣。」

  李倓忙改口道：「殿下，賊軍不日將至，而今正直用戰之時，尚未出師，先斬大將，于軍不利。臣等雖用戰不力，喪師失地，然忠心未改，方領兵至長安，望殿下詳查。若賊軍到時，臣請為先鋒，斬將刈旗，以補前過。」

  李倓說完后，眾將又高呼「臣等願力戰守城，以補前過，萬望殿下垂恩。」

  李亨依舊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冷冷地看著地上跪著的這群將領，進入殿內的衛兵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也站在殿門口，靜靜地等待著李亨的命令。

  這時，李泌言道：「殿下，臣也以為，未戰而斬大將，非時所宜。楊國忠屢進讒言，哥舒翰是不得不戰，可當時之勢，戰則必敗。喪師失地，罪在楊國忠，非戰之罪也。諸將忠勇，故至長安，輔翼殿下左右，正值建功之時，殿下切不可自斷臂膀。」

  李亨思慮了片刻，方才道：「汝等即懷忠義，願與孤共守危城，那便平身吧。」

  眾將連忙叩謝隆恩。

  李亨又道：「前日之敗，今時觀之，確是楊國忠誤國誤君所致，此非戰之罪也，亦非卿等之罪。太宗文皇帝有詩云『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長安為敵寇鐵蹄所指，社稷危如累卵，今眾卿不棄孤，孤亦不可不賞。」

  於是李亨加李承光為上柱國，王思禮柱國，白孝德、呂崇賁為雲麾將軍，而後又各賜絹三十匹。

  眾人讓李亨這麼一通操作給搞懵了，直到李倓喊了一聲「謝殿下隆恩」之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謝恩，李亨見該敲打的敲打了，該賞賜的也賞賜了，此番召見他們的目的也達成了，便讓他們下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眾人下去之後，李亨與李泌又開始盤算怎麼守城了，李亨說道，「現在軍將有了，商洛存糧八十萬石余，現已派人壯丁去運了。城中軍卒算上剛招募的還有李倓帶來的已有十三萬人，城防也由工部大匠帶著百姓加固，先生看還缺什麼？」

  李泌道：「殿下，兵法雲『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城如何守得？」

  「先生是說郭子儀和李光弼？」李亨回到。

  「正是，郭李二人雖遠在河北，長安城堅河寬，只要糧食充足，緊守兩月並非難事，郭李二人亦可回援。」李泌答道，「商洛之糧就是全運來，也不見得夠用，殿下當往隴右調集糧草」

  調糧的事李亨直接讓太子詹士李希言去辦，而後又讓李泌給郭子儀、李光弼寫了一封信，為了禮賢下士，李亨並沒有下發太子令。信送出去之後，趁著黃昏，李亨又叫上李俶、李倓、李泌他們查看了一番長安城附近的地形，以準備商討如何排兵布陣。

  就在李亨打馬向東越過灞水、滻水向著驪山走去時，李隆基也帶著大隊人馬向著馬嵬驛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