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鳶尾酒館
鍾生隨著父親繞過鎮上的主街，走到了一條十分不起眼的巷道中。
然後又拐過幾道彎，最終停留在一個掛著老舊招牌的店鋪前面。
招牌是一塊長約兩米、高約半米的銅板，懸挂在一個木製的小門上方。銅板上面刻著一朵長橢圓形、狀似蝴蝶一樣的花，似乎是店鋪的標誌，後面又跟著「鳶尾酒館」四個字，想來就是這家店鋪的名字了。
鍾生不由得覺得好奇又同時覺得好笑，誰家酒館開在這種幾乎不見人影的小巷子中，好像生怕會有客人來似的。再看這店鋪的外觀與之招牌形成的反差感，簡直比胖哥家的「遠山商行」還要離譜。
鍾生暗自發笑間，鍾父卻上前推開了門。
「嘎吱——」
酒館的木門發出脆弱的聲響，彷彿下一秒就要從門框上掉下來一般。
「進來。」鍾父扭頭沖著正在發愣的兒子說道。
「哦好……」鍾生連忙上前，跟著父親一起邁入酒館之內。
鍾生環顧四周，仔細打量著一下店鋪內的擺設。酒館的面積不算大，三四十平的模樣，擺放著六張木質桌子，每張桌子又都配有四把椅子，像是專門供人享用食物和酒水的。
店內也十分昏暗，牆壁上沒有窗戶，僅有的光線是從屋頂開著的兩塊天窗照射進來的。噢，還有一道光是來自酒館吧台上的銅質煤油小燈。不得不承認，與其說是酒館，倒是不如說是一個簡單的小吃店。
此刻酒館內沒有一位客人，空蕩蕩的，只有吧台前坐著一個留有濃密鬍鬚中年模樣的肥胖男人，正打著盹，想來就是這家酒館的老闆了。
這時，鍾父徑直走上前，用手指敲了敲檯面。
「本店還在打烊期間，啊……暫不營業。」肥胖的中年老闆眼睛睜都沒睜，打著哈欠嗚咽道。
「我需要兩杯紅色鳶尾。」鍾父沒有理會老闆送客的話語，直接報出需要的酒水名稱，鍾生望了望吧台後方掛著的幾個酒水牌，上面並沒有父親所說的酒水。
聽到鍾父的聲音后，中年老闆立刻睜開眼睛望向來人，然後從坐著的凳子上幾乎是蹦了起來，一改先前呵欠連天的疲憊表情，尊敬地說道：「大人請隨我來。」
說完，中年人在吧台內一番捯飭，然後竟然拉開了吧台旁邊的一面酒櫃，並率先走了進去。
眼前發生的一切令鍾生驚呆，他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酒館竟然還藏有這麼一道奇怪的暗門，更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似乎和這家酒館有著什麼非比尋常的聯繫，似乎還有著不低的威望。
「愣著幹嘛？進來。」鍾父走到酒櫃做成的暗門邊上，見到兒子又在發愣，暗自覺得好笑，倒也能夠理解，但這也是他遲早要知道並經歷的，於是鍾父也未多說什麼，只是出聲提醒道。
「哦……哦！」鍾生回過神來，也隨身走了進去。
暗門后的世界與剛剛的昏暗小酒館倒是形成了鮮明對比。說是一個光線明亮的院子，卻更像是一個精緻的園子，園子里綠樹成蔭、花團錦簇，景色錯落有致，小橋、流水、假山、石亭、木桌，無一不有。只是和酒館一樣，也是空無一人。
園子不大，四周的方向倒是分別布有幾個圓形拱門，似乎是通往到其他的院落。鍾生憑藉自己如今非凡的視力環掃一遍，發現一共有四個拱門，拱門上方嵌著的石匾上分別刻寫著「葯苑」、「器苑」、「書苑」和「商苑」的字樣。
肥胖的大鬍子男人將鍾家父子倆領到其中一個寫著「器苑」字樣的院落門口，側身對著鍾父說道：「這一季駐守我們禾川鎮器苑的是行者級鍛造師裘鐵師傅，可以製作二階以下的武器，大人若是需要鍛造三階或者更高階武器的話，可能就需要到青州城的酒館去了。」
「不用，二階就夠了。」鍾父說完，便領著鍾生跨進院落之中，留下胖老闆恭敬地站在院外靜候。
鍾生此刻一肚子疑問，但是見父親沒有想要對自己講解什麼，又想到父親經常對自己說的「少說少做、多看多聽」的教導，於是強行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未曾出聲。
院落里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打鐵聲，該是剛剛胖老闆所說的裘師傅正在鍛造武器。
繞過院牆隔成的屏障，鍾生便隨著父親看到了院子里一個壯年男人正赤膊掄起有碗口那麼大的鎚子，砸向鐵砧上的金屬塊。
見到有人過來，壯年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來人：「先生有什麼需要？」
「我需要鍛造一把制式長弓和一把雲實制樣的彎刀，二階即可。小鍾，把材料給裘師傅。」鍾父回答壯年男人的提問，同時示意鍾生將帶來的包裹里的東西送上前去。
鍾生聞言，聽話地走上前將背著的包裹卸下拆開。
「這是……風棘鐵樹的枝幹？」被稱作裘師傅的壯年男人雙目一瞪，微微咂舌，隨後又苦笑著搖了搖頭，「先生，若用這風棘鐵樹的枝幹作為鍛造材料，那二階長弓自然沒有問題。只是那雲實刀……怎麼也是個四階的武器，就算有這風棘鐵樹，那也遠遠達不到製作的標準，更何況，以我這區區行者級別的鍛造能力，且不說連雲實刀的圖紙都未曾看過，自身也更是沒有那本事。」
「不需要那麼高的要求，只是按照這雲實刀的模樣造一把二階的即可。至於圖紙，喏，按照我手中的這把來就行。」鍾父重新闡述了一遍自己的需求，並將手中慣用的那把彎刀遞出。
「這……」只見那裘師傅眼神微凝，仔細端詳好一會兒后，雙手抱拳作揖，語氣轉為尊敬，「您是雲實教使？！還請恕在下眼拙，先前未能認出，望教使大人見諒。」
「無妨，我也未表明身份，無需如此。」鍾父擺了擺手。
「既然是大人親口發話，那在下可以斗膽一試。大人的雲實刀乃是用清風石和星空隕鐵所鑄，較之尋常刀器更為輕薄至極。既然有跟清風石類似效果的風棘鐵樹枝幹作為刀身，那我也可以再加上秘銀來替代星空隕鐵作為刀刃，兩者結合應該可以嘗試做出一個低階版的雲實刀來。」裘師傅邊分析邊講出自己的具體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