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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婚姻告急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喬英朗已經去內蒙四年了,在這四年時間裏,公主嶺銀礦對外開發人員以其過硬的選礦技術、吃苦耐勞的果敢品質贏得了甲方公司的信任和讚譽,礦石處理規模、選礦回收率、銅金屬量等各項生產技術指標屢創新高!

  站在開發最前沿的職工因此而收入頗豐,同時也產生了各種新思潮,擁有高收入的人開始在省城買房、買車,但更嚴重的是少數職工個人生活作風出現了紊亂——找小三、包二奶,最終導致了家庭婚姻危機。


  問題的暴露還得從礦裏最近發生的一件事說起。這天晚上,從銀礦職工宿舍四樓傳來陣陣男女吵鬧聲,這種聲音越來越大,最終演變成一次打架事件。


  聞訊趕來的人們立刻將互相扭打在一起的倆人拉了開來。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女主角撲通一聲癱坐在地,頭發蓬亂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來,她指著對麵表情冷漠的男子,大聲破罵起來。


  “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現在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在外麵養了野女人,這次回來居然跟我提離婚……”


  “我不管,這婚非離不可,房子歸你,孩子跟我!”男子語氣生硬的說道。


  男子堅定不移的離婚態度讓這個女人變的情緒失控,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用那雙鋒利的指尖在他臉上劃過幾道鮮紅的血印,男子氣急之下一把甩開她,捂著受傷的臉,形同陌路的從人群中衝了出去,女的則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原來此女叫趙月娥,四十歲左右,在選礦車間上班,男的叫付鑫寒,比她大兩歲,四年前被調到內蒙開發點。在大家眼中,他們算是模範夫妻,男子之前性格溫順,待人和藹可親,女子溫潤如玉,持家有道,倆人以前很少拌嘴,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年,這個付鑫寒就變成現代版的陳世美。


  第二天,這件事情在職工中迅速傳播,很快成為礦裏的輿論焦點。女職工們開始在私下討論有關“男人有錢就變壞”的話題,特別是丈夫在內蒙上班的女職工,不由自主的開始擔心起自己男人來。


  男職工則一邊討伐付鑫寒的人品問題,一邊流露出羨慕嫉妒的心態。而那部分女職工的擔憂是必要的,因為隨著事態的進一步發酵,從內蒙那邊傳來了一個令人更加可怕的消息,據說很多已婚男士耐不住寂寞,守不住底線,在那邊都找了相好的。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版,在公主嶺銀礦炸開了鍋。肖開國知道這個事情後,很是震驚,他沒想到職工的收入上去了,人們的思想道德卻淪落到如此地步。


  他深刻意識到,如果不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職工的家庭將支離破碎,誰還有心思在這裏安心上班,誰還敢讓自己的男人奔赴外地工作。為此,他緊急安排工作組前往內蒙,調查處理此時。


  而此時,霍玉琪對礦裏流傳的各種流言蜚語感到後怕,因為她從喬英朗這幾年的變化和平時的支言片語中似乎讀懂了什麽。


  自從丈夫四年前去內蒙,中間就回過兩次家,每次回家對自己總是不能不熱,往往呆不了幾天又匆匆趕回去,每次打電話問完孩子的事情,都以工作很忙為理由掛掉,除了每月按時給家裏打點生活費,對於他工資收入情況自己更是一無所知。這些心理疑惑加上礦裏最近的風言風語,著實讓霍玉琪坐不住了。


  此時已臨近春節,為了弄清事情真偽,以及丈夫這些年在那邊的生活狀態,她向單位領導請了假,在安頓好父母和小孩後,便乘坐火車來到班陽市。


  在從班陽通往礦區的這段路途,透過車窗放眼望去,廣袤的大地被厚厚的白雪覆蓋,一眼望不到邊的荒無人煙,連牲口都懶得出門,沿途的荒涼讓她感到恐慌、害怕。好在一切順利,在天黑之前她安全到達礦區。


  對於妻子要來看他這件事,喬英朗表現的不冷不熱,嚴格來講甚至有點抵觸。這些年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很少和外界有聯係,為的就是多攢點錢,盡快還清自身的債務,改變家裏經濟緊張的局麵。


  而他積極主動的工作態度也贏得了礦領導的信任,來這裏不到半年,就被提拔為項目部副經理,薪資待遇較為豐厚。


  經過這幾年的努力,他終於還清了因買房、裝修以及父親住院而向郭家父母借的錢,同時還將家裏的老房子推到重建,成為村裏數一數二的小康家庭。


  按理說,這樣的結果足以使他一掃心中多年陰霾,可以揚眉吐氣,自信滿滿麵對生活和家庭。但奇怪的是,每次給霍玉琪打電話,他總是寥寥幾句便掛掉,僅有兩次探親假也是稍作停留便離開。


  愛情和親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淡去,兩人之間似乎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但不管怎樣,妻子千裏迢迢來看他,自己總不能冷落了她,況且他還有積攢多年的心裏話要跟她講。


  此刻,他站在礦區門口路沿邊,穿著一身軍綠色大棉襖,帶著一頂火車頭帽子,手拿保暖用品,矗立在風雪之中,守望著妻子的到來。


  隨著遠處傳來滴滴的汽笛聲,他心裏居然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不過,這種陌生感很快被壓抑的情感打破了。


  霍玉琪剛一下車,他便飛快上前給她一個擁抱,然後匆匆給她係上圍脖、帶上手套和帽子。簡單的寒暄過後,倆人手牽著手,頂著風雪,滿臉幸福的向宿舍走去。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礦區道路兩邊橘黃色路燈已經悄然亮了起來,但雪卻不斷使壞,越下越大,西北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隱隱作痛,他們迎著亂舞的飛雪,踩著厚厚的積雪,艱難的走過一段無人區後拐了個彎,便進入到另一番天地。


  這裏是一條霓虹閃爍的商業步行街,街道兩旁的商鋪魚龍混雜,除了正常的飯店、超市和賓館外,剩下的店麵全被KTV、足浴店、洗浴中心霸占著,而街邊的小吃攤,更是人頭攢動。


  霍玉琪不禁失聲喊道:“哇!沒想到這裏的夜生活如此豐富!”


  喬英朗笑著解釋說:“這條商業街是前兩年才建成的,在這裏消費的都是礦裏職工,大家夥晚上沒事幹,都出來瞎溜達!對了,你一定餓壞了吧!”


  霍玉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指著街邊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子說道:“老公,我想吃包子!”


  喬英朗一邊拉著她坐在小吃攤旁邊的桌邊,一邊大聲喊道:“老板,兩籠包子,肉餡的,對了,再來一份餛飩!”


  “這些都是我最還吃的,你還記得啊!”霍玉琪溫柔的說道。


  “認識你這麽多年了,怎麽可能忘記!一會不夠了咱再點!”


  看著妻子狼吐虎咽的吃著東西,喬英朗難免觸景生情,想起大學時期他們談戀愛那會兒,兩人每天上完晚自習都會在學校外邊的街攤上吃夜宵,不過那時他們的愛情是單純的,是無憂無慮的,可是現在他卻找不到那種感覺。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台掙錢機器,除了上班還是上班,生活已將他的生活摧殘的毫無生趣。簡單吃過夜宵,倆人快步穿過步行街,再繞過一座體育館和職工文化館,便來到職工住宿區。


  忽然霍玉琪指著遠方燈火通明的建築說:“那邊是什麽地方?好氣派啊!”


  “那就是我們的選礦廠,日處理規模10000噸,你今天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後來新建的。”喬英朗一臉自豪的解釋道。


  這座環境優美,設施完善的職工住宿區是由十多棟五層高的樓房組成,住宿標準嚴格按照公寓式樓宇建設,每個房間限住兩人,有獨立陽台、客廳、衛生間和廚房。喬英朗作為項目部副經理,理所當然享受一套單間。


  剛一進宿舍門,一股熱浪便席卷而來,霍玉琪感到呼吸有點急促,她一邊脫掉外衣,一邊打量起這個房子來。“老公,你們這裏的住宿條件不錯嘛!”


  “什麽?我放了熱水,你先衝個熱水澡吧!”聽見妻子問話,喬英朗急匆匆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恩,好的。”說完她便進了衛生間。


  在她洗澡的這段時間,喬英朗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他明白妻子這次來是落實自己是否有外遇,是否和個少數職工一樣,在生活上存在作風問題。


  而他也有好多話想對妻子說,關於愛情、婚姻、家庭,但又不知怎麽開口,因為這些話一旦說出,就會給原本脆弱的家庭關係雪上加霜。可是不說心裏又特別難受,他開始變得糾結、痛苦,一根一根的抽著煙。


  妻子洗完澡後穿著一身性感迷人的睡衣來到他身邊,將他手裏的香煙奪過掐滅,溫柔的說:“少抽點煙,你不要身體了!”


  喬英朗望著她性感妖嬈的身姿,卻沒有絲毫欲望,他甚至露出一絲苦笑,開門見山的說道:“玉琪,你這次過來一定是懷疑我也搞外遇吧?”看到丈夫如此直白,她表情尷尬的點了點頭。


  喬英朗思量片刻後,長籲一口氣:“正如礦裏傳言的一樣,付鑫寒的出軌隻是冰山一角。在這裏,確實存在部分幹部職工塌方式出軌情況,而且還染上了賭博,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當霍玉琪聽到“塌方式出軌”這幾個字眼時,心裏一陣後怕,表情瞬間變得僵硬起來,她用絕望的眼神望死死盯住丈夫,想要打探其中原委。


  喬英朗被妻子犀利的眼神震懾住了,沉思片刻後,他不慌不忙的點燃一根煙,很不流暢的深吸兩口,向她道出了這幾年的變化。


  事實上,造成這種局麵的原因有兩方麵,一方麵是這些年工人們忙於工作,常年累月回不了家,缺少愛人和親人的關懷,時間久了親情和愛情就淡化了。


  大家夥在這裏掙了些錢,職工內部出現了互相攀比的不良風氣,孤獨和寂寞占據了他們的業餘時間,很多人沾染上了黃賭毒。


  另一方麵這幾年企業的壯大帶動了當地經濟發展,周邊開了很多娛樂場所,於是那些風月場所變成了他們排遣寂寞的地方。


  “這些都是借口!難道你們領導都不管嗎?你可知道這樣放縱下去會毀了多少個家庭?”聽了丈夫的說詞,霍玉琪情緒激動地說。


  “管?怎麽管?你能理解我們這批在外搞開發的職工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嗎?除了工作,孤獨、寂寞充斥著生活的每一天!”喬英朗情緒突變,嘴角顫抖的說。


  霍玉琪被他激動的樣子驚呆了,處在旁邊一動不動。一陣沉默過後,她膽戰心驚的問道:“你也是其中一員嗎?”


  喬英朗看了看她猶豫的眼神,起身繞過沙發,緩慢走到客廳陽台,拉開窗簾,點燃一根香煙,然後深吸一口,望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自嘲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就是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這些年來,支撐我呆在這裏唯一的動力就是掙錢還債!”


  聽到這樣的答複,霍玉琪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但此時她心頭又增添了一個新的憂慮。雖說她相信丈夫的人品和為人,可是這裏的大環境變了,找小三,包二奶似乎蔚然成風。


  何況丈夫現在身為項目副總,位高權重,難免有壞女人接近,加之兩地長期分居,自己明顯感覺到這兩年和丈夫之間已經產生隔閡,他變壞隻是時間上的問題。一想到這些,她就感到一陣莫名的後怕。


  “老公,你現在已經還清了家裏的債務,而且手裏還有一些積蓄,要不你申請調回礦裏吧?”


  “還清債務?調回礦裏?”喬英朗轉身望了一眼,冷笑道。


  “是啊,孩子和我都需要你!”


  “玉琪,你不明白,有些債是可以還清,但有些債卻永遠也換不清!”


  對於這樣的回答,霍玉琪感到很納悶,她不知道丈夫嘴裏所謂換不清的債指的是什麽?心裏一下變得恐慌起來。


  而喬英朗卻不慌不忙的走到客廳,蹲在她身邊握緊她的手說道:“玉琪,非常感謝你和您的父母在經濟上對我長久以來的幫助,但這種心裏壓力在一點一點吞噬掉我的話語權和主動權,強烈的自尊感使我清醒的意識到經濟獨立是多麽的重要……”


  還沒等他說完,霍玉琪就一把推開他,渾身顫抖的說:“喬英朗,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心胸狹隘的人,是他們追你還錢了還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難道我爸媽幫你還幫錯了?”


  也許隻有喬英朗心裏最清楚,自己每次回到家,看到家裏的一切都是靠嶽父嶽母資助,再想起遠在農村的父母,作為男人這心裏肯定不是滋味。


  此刻,他直言不諱的吐出壓抑多年的心聲:“我就是想再掙幾年錢,再買一套房子,到時候把我父母接到省城來居住,這樣難道不好嗎?”


  “我爸媽的錢你已經還上了,你不用內疚,隻要你現在跟我回去,隨時可以接你父母過來啊!”


  “你怎麽就不明白了,我就是過不了心裏這道坎,我想要以我的能力,用我的雙手,為你和孩子創造一片純淨而湛藍的天空!”喬英朗情緒有點激動的說。


  此刻,霍玉琪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年丈夫始終生活在自我壓抑的陰影裏,強烈的自尊心和虛榮心使他變的孤注一擲。


  看來讓他跟自己回去已經是不可能了,失望之極的霍玉琪神情沒落的回到床上。這一夜,倆人第一次分床而睡,這一夜,她默默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第二天一大早,雪停了,她迎著清晨耀眼的陽光,踩著厚重的積雪,孤獨而絕望的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沒過多久,礦裏派出工作調查組向肖開國做了詳細匯報,肖開國聽後很是震驚。作為公主嶺銀礦對外開發的首個項目,在企業轉型、生產經營方麵可謂大獲成功。


  在短短幾年時間裏,項目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職工收入翻番,而且廠容廠貌煥然一新,並新建了職工住宿區以及相關生活配套設施,那裏嫣然變成了一個繁花似錦的新型城鎮。


  這些成績的取得自然離不開工人們的拚搏和努力,他們為了工作和生活,幾乎很少回家,獨自舔舐著孤獨和寂寞。


  然而環境的改變也使得他們的價值取向發生了變化,少數工人為了排遣寂寞,相繼染上了黃賭毒,個別人因此支離破碎,妻離子散,喪失了基本的道德底線。


  通過這件事情,肖開國深刻意識到如果一個企業隻是在規模和效益上突飛猛進,而忽視了職工精神文化的培養和教化,從而導致職工家庭不穩定,那就是適得其反,本末倒置了。


  為此,他緊緊召開專題會議,研究討論了應對措施。會上,他明確提出了強化落實開發單位職工探親假和年休假製度,創造性的采用幹部職工“兩年一輪換”的工作製度,有效解決了對外開發單位職工家屬的後顧之憂,保障了幹部職工家庭的穩定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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