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紛至遝來
王誌剛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一段時間後,已經確定脫離了危險,現已轉到普通病房,不過仍需要在醫院繼續治療半個月。
李鵬程的傷勢雖不是很嚴重,但由於事情因他而起,所以他主動要求留在醫院照顧王誌剛。考慮到他心懷內疚的心情,陳耀華便同意了他的請求,在妥善安排好醫院的事情後他便回單位去了。
陳耀華走後,李鵬程下樓買了點水果走進病房。當他看見靜靜躺在病床上的王誌剛時,腦子裏不斷回想起他奮不顧身撲向自己和那一聲淒慘的叫聲,悔恨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
安靜的病房內,隻有一滴一滴的淚水砸向地麵的聲音。就在這時,王誌剛蘇醒了,他喃喃的說:“水,我要喝水!”
李鵬程慌亂的擦了擦眼淚,隨即倒了杯水,雙手扶起他,小心的喂他喝。喝完水後,王誌高清醒了許多。李鵬程哽咽的說道:“班長,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好多了,身體已經沒有那麽疼了,隻是這雙腿沒有知覺。”
“您放心,醫生已經說了,由於搶救及時,你的雙腿不會影響到今後的行走。隻不過雙腿現在打了石膏,裹著繃帶,所以沒有知覺。”
“鵬程,你頭上的傷不要緊吧?”王誌剛看著見他頭上的繃帶,關切的問道。
“這點小傷,沒事!班長,實在對不起,都怪我。”
王誌剛突然發現他臉上那道未來得及擦幹的淚痕,微笑著說:“傻小子,別自責了,這事不怪你,是我平時疏忽大意了。既然醫生都說沒事了,你就放心吧!”
聽他這麽一說,李鵬程心裏多少有點安慰。在他心裏,王誌剛是一個工作狂,一個以廠為家的人,經常加班至深夜,總是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
作為班長,他以身作則,最髒最累的活總是第一個衝上去,這次他更是冒著生命危險救自己。想到這些,李鵬程很是感動,心中再次隱隱作痛。
趙耀祖聽說李鵬程住院了,他放下手頭的工作,心急如焚的來到醫院。
他剛進病房,就遇到一群醫生正在查房。李鵬程看到趙耀祖來了,驚訝的說:“耀族!你怎麽來了?”
趙耀祖看著鵬程頭上裹著的紗布,關切的問:“傷勢怎麽樣了?”
“我沒事,隻是皮外傷,縫了幾針。可是我們班長為了救我,他傷勢比較重。醫生正在給他查看病情!”
當趙耀祖看到雙腿打了石膏的王誌剛時,心情沮喪的說:“哎!叫我怎麽說你呢!每天晚上就跟夜貓似的,抱著電腦不放,這能不出事嗎?”
“耀族,你就別說了,我已經後悔死了!”
這時,主治醫生查完房對鵬程說:“病人現在情況比較穩定,但仍需進一步觀察和治療,這段時間正處於骨骼生長期,需要加強營養,希望家屬精心照顧。”
李鵬程一邊仔細聽著醫生的囑咐,一邊頻頻點頭應是。醫生走後沒多久,又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趙耀祖趕緊走上前,怯生問道:“大夫,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隻見這位女醫生看著趙耀祖一本正經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她摘掉醫用口罩說:“耀族,你不認識我了?仔細看看我是誰!”
趙耀祖定睛一看,原來是楊紫悅,他吃驚的說:“紫悅,原來是你啊!你要不提醒我,我壓根就認不出來。你在這家醫院上班嗎?”
“對啊,我現在是醫師助理,負責王誌剛的後期康複治療。剛才我們領導在這,我不好意思和你打招呼,所以又回來了。”
“紫悅,你可真厲害!這麽年輕就當助理了,特別是穿上這身衣服,簡直就是個天使!”
“你也不懶啊,聽說你被提拔為技術組副組長了,可喜可賀啊。”
正當他們聊的不亦樂乎時,李鵬程插話道:“喂!喂!喂!我說,你倆就別再互相吹捧了,小聲點,這還有病人呢!有什麽事咱們出去說吧。”
說完,他們三個便關上房門輕輕走出樓道。李鵬程看了看趙耀祖,調侃道:“耀族,不對,應該叫趙組長!你也看到了,我沒啥事,你就放心回去上班吧,你這剛提了幹,不能耽誤工作啊。”
“鵬程,你就別糟踐我了,還是叫我耀族舒坦些!我這次來主要是和你一起照顧王班長,你現在身體雖然沒問題,但也經不起長時間的熬夜啊。”
聽到趙耀祖這樣說,楊紫悅很感動,她勸說道:“耀族,有我在這呢,你還是回去上班吧!再說這禍是我哥闖的,這是他應該做的。”
“對啊,紫悅說的沒錯!禍是我闖的,我必須負責到底,你的心意我領了,趕緊回去吧。”
趙耀祖沉思片刻後,語氣堅定的說:“你們聽我把話說完,第一我和鵬程住在同一個宿舍,工作和生活上應該互相幫助;第二,前段時間我住院,是鵬程一直守護在我身邊照顧我,現在他有事了,我就應該過來幫忙。再說,他的傷病還未痊愈,不能累著,所以你們就不要在勸我了!”
李鵬程笑著說:“既然你這麽堅持,那我就依你了。不過,我可不付加班費啊。”
趙耀祖剛才的一番話讓楊紫悅很感動。她沒想到他會留下來照顧王誌剛,更沒想到他會是這麽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為哥哥犯下的過錯承擔不屬於他的責任。
對於礦山裏工作的人,長期紮根大山,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這到省城出差就和女人來例假一樣,機會少的可憐。
不過,作為勞資部門的莫束煥算是幸運的,她每月總要往省勞動廳跑一次,對企業社保賬戶數據和人員變動情況進行核對。
通常情況下,她在辦完公務後,會瘋狂的逛街購物,然後對皮膚做一次精致保養,再去給頭發換一個新的造型。
當她得知鵬程住院的消息時,正在一家專業理發店做發型,這次是將上次剛做不久的直發改成一頭波浪卷,並對局部做了挑染。
做完頭發後,她回房間挑選一件紫色的連衣裙,換上了一雙粉紅色高跟鞋,再配上這一頭挑染的波浪卷,看起來非常的時尚靚麗。她要給李鵬程一個驚喜,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形象。
隨後她便打車趕到了省人民醫院,順路還在花店買了一大束康乃馨,非常優雅的來到病房。
此刻,病房內王誌剛正在臥床休息,趙耀祖和楊紫悅怕打擾他,倆人便在病房外的陽台上聊天,他們沒有注意到有人來訪。
莫束煥看見病床上躺著一個病人,雙腿被鐵支架固定起來,她心裏暗想鵬程傷勢這麽嚴重,為什麽大家要欺騙她?一想起他前幾天還在爬樹摘果子,今天卻慘痛的躺在病床上,眼睛頓時濕潤了。
她扔掉手裏的花,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不加分辨的失聲喊道:“鵬程,鵬程,你這是怎麽啦?怎麽會這樣啊,你快醒醒啊!”
正在熟睡的王誌剛被搖醒,他睜開眼睛一看,一個美麗的女子正在淚流滿麵的哭泣,嚇得一下坐了起來,斜著身子驚魂未定的說:“你…你…你是誰啊?”
這時,趙耀祖和楊紫悅被屋內的哭泣聲驚嚇了,他們趕緊回到病房,隻見一個衣著時尚的美麗女子正背對著他們在床邊放聲哭泣,地上散落著一大束康乃馨,他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楊紫悅趕緊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姑娘,請問,您是?”
莫束煥這才停止了哭泣,她用手擦了擦眼淚,回頭一看,一個天使般的醫生矗立在對麵,她再回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並不是李鵬程,也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說:“這不是李鵬程的病房嗎?對不起,走錯房間了,我這就走!”
這時,站在一旁的趙耀祖覺得麵前這個女孩有點像莫束煥,但這身打扮卻與往常大為不同,他輕聲問道:“莫束煥,你是莫束煥嗎?”
莫束煥定睛一看是趙耀祖,更加迷茫了,疑惑的問:“耀族,你怎麽在這,鵬程不是住在這間病房嗎?怎麽床上躺著別人啊?”
趙耀祖解釋道:“束煥,你沒有走錯,隻是認錯人了,李鵬程隻是受了點皮外傷,躺在床上的是不是別人,是鵬程的班長,這段時間我在醫院和鵬程輪流照顧他。”
在確定是莫束煥後,楊紫悅哈哈大笑的說:“我算是明白了,太搞笑了,一定是束煥剛進來時把王誌剛當成我哥了,看見他雙腿被支架裹得嚴嚴實實,還以為他傷勢很重,所以一激動就撲上去哭了起來,沒錯吧!”
莫束煥聽後恍然大悟,破涕為笑的說:“哎呀,快別說了,真是羞死人了。”
趙耀祖詫異的說:“束煥,我剛才也不敢確定就是你。對了,你今天怎麽大變樣啊,這和平時在礦裏判若兩人啊”
莫束煥得意的說:“哼,這你就不懂了,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好不容易進趟省城,不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怎麽對得起自己的青春。”
楊紫悅跟著附和道:“束煥,這點我非常的讚同你,這都什麽年代了,女人應該懂得保養自己!每次去你們單位,看見礦裏的女孩子穿的基本都一個樣,上下班統一的工服,既不化妝也不懂得保養,完全掩蓋了女性玲瓏的曲線美!”
說到這裏,趙耀祖有點羞澀,他摸著頭說:“真搞不懂你們女人,我覺得內在美比外在更加重要!”
莫束煥挽著紫悅的胳膊說:“耀族你真是老土,女人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內在美固然重要,但是印象分同樣很重要,紫悅,還是你懂我。對了,鵬程去哪了?”
楊紫悅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哥在照顧王誌剛,今天耀族過來接班,他便去我辦公室的簡易床休息去了,我這就去辦公室叫醒他!”
莫束煥急忙拉住她說:“算了,紫悅,我想你哥一定也很累,既然他沒事,我就放心了,下午我還得趕回單位,就不多停留了。”
“那怎麽行,我哥知道會罵我的。”
“別告訴他我來過就行了!對了,耀族,把你們宿舍鑰匙給我,回頭我把床單被罩給你們拿出去曬曬,這段時間不在房間住,估計都快發黴了。”
“束煥,你可真細心,誰要是以後娶了你,肯定幸福死了。”麵對如此體貼的莫束煥,楊紫悅深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