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阿獃
第1216章 阿獃
四合院中，在我上一世還年幼的時候，每一夜都睡的很安心，即便是在師傅，乾娘和乾爹他們不在的日子裡，也不害怕會有人來傷害我。
因為在那些日子裡，總有一個人會在深夜時分默默地守護我們，它是不眠的，也是最忠心的。它擁有讓人害怕的身份和面目，卻也有一顆比普通人更溫柔而善良的心。
我喜歡坐在它寬大的肩頭向遠處眺望，然後和它分享我的小秘密，告訴它在學校里發生的事兒，它從來都不會罵我，不會傷害我，只會簡單地回應，有時候也會淡淡地嘲笑我。
「阿獃啊，你說你本事這麼大，你是殭屍真祖贏勾的後代，還是三代內的近親。為什麼要跟著我師傅啊？我師傅說當年收服你可不容易呢……」
我坐在四合院後面的大槐樹上，從這裡總能眺望到四合院外的路口，每一次師傅就是從那裡離開，也自然會從那裡回來。
阿獃默默地站在樹下，有著很高的個子和很壯碩的肌肉，它會仰起頭用綠色的眸子望著我，低聲說道：「主人對我很不錯，所以我要報恩。」
能有幾個殭屍懂得報恩，能有幾個殭屍明白什麼是忠心，阿獃卻明白，我曾經嘲諷過它，問它為什麼會被師傅叫這樣一個名字，阿獃阿獃，傻乎乎的。
它卻會撓撓頭道：「我覺得很好啊，我本來就不是很聰明，而且主人說了，這曾經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也是殭屍。所以主人將這個名字賜給了我，也許證明了我對主人來說也很重要吧。」
它一直都是如此，生來就該是狂暴的妖魔可偏偏卻又比任何人懂得守護，我還記得當年贏勾和上一世的殭屍大族前來帶走阿獃，阿獃離開四合院的那一天，我師傅的臉上滿是悲傷，靜靜地站在門前，一直看著它離開。
再然後，為了救出阿獃而拚死殺入殭屍一族中，最後的最後師傅成全了這位一直都守護在他身邊的朋友，唯一一個融合了四大殭屍真祖血脈的殭屍，唯一超越了殭屍界限的存在，我一直都懷疑阿獃就是屍山內傳說中的屍神，因為在我看來，再沒有一個殭屍會比它更強，再沒有一個殭屍能夠超越它。
尤其是在師傅消失后……
師傅消失后，軒轅家族一直都受到四方排擠，當所有人都忘記了師傅的時候，是阿獃和大家一起保護著四合院。
直到那一天，當眾人終於紛紛想起師傅的存在，元始卻降臨在了四合院的空中，我看見乾爹乾娘死在了聖道的烈芒之下，而就在元始想要進一步毀滅眾人的一刻，是阿獃沖了上去，環抱住了元始，接著強光亮起，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捂著臉什麼都看不見，直到光芒漸漸暗淡下來，在我的眼前卻只剩下了乾爹乾娘的屍體，阿獃不見蹤影。
應該是死了吧，以奮不顧身地勇氣衝上去的一刻，彷彿就註定了這樣的結局。
我沒想過還能再見，或者我曾經潛意識地想過它應該就是那個屍神，我暢想著當最後的最後我沖入屍山看見的是阿獃的一刻，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可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阿獃，阿獃……」
我低聲呼喚它的名字，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再熟悉不過的高大身影。
「萬林，你認識它？」
荀徹大聲問道，我點點頭，沖著阿獃喊道：「阿獃，是我啊，我是萬家林，我是端木森的徒弟，你不認識我了嗎？北京四合院，大槐樹，你總是會在夜間巡邏，總是會陪著我聊天，我嘲笑你為什麼叫這樣傻傻的名字，你則每次都很坦然地接受。」
我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
已經回過另一界，已經恢復了過去的記憶，我越來越想珍惜那些消失的人，我越來越捨不得那些曾經的朋友，就彷彿我有兩顆心，而這兩顆心卻都是千瘡百孔。
「轟！」
屍氣四散將我吹了出去，倒在了荀徹的身邊。
阿獃無情地看著我，眼神特別陌生，張開嘴低聲說道：「萬林，初次見面。不過你叫錯我的名字了，我是惡皇，殭屍帝國最強的屍皇。黑屍你做的不錯，能夠及時通知我，還能拖住了萬林，記你一功！」 說完阿獃揮手灑出一片墨綠色的屍氣，屍氣落在了黑屍的身上，黑屍全身的傷口轉眼間就恢復了過來，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身上的厲鬼一個個被再生的屍氣震碎，它大笑著說道：「多謝屍皇大人相救。」
隨後一陣黑色狂風捲起四周數百個半屍半人飄上天空，荀徹大吼一聲：「想走？哪裡跑？」
它立刻出手，抓向了包裹在黑氣中的黑屍，卻見阿獃冷哼一聲，背後肌肉猛地長出一隻大手在荀徹衝天而起的一瞬間抓住了荀徹的身體，隨後狠狠按在地上，只是一擊就讓荀徹落地的時候口吐一口鮮血，臉色瞬間煞白。
實力上依然是阿獃佔有絕對優勢，我猛地反轉手上斷刀，力劈阿獃長出的第三隻手，一刀將第三隻手砍斷，卻見斷肢揚起后立刻再生，我也趁機將荀徹拉到了身後。
「這是什麼怪物，好大的力氣啊！」
荀徹擦掉了嘴角的血跡，阿獃則無情地望著我們，背後的斷肢在三秒左右的時間內便已復原。再生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阿獃，你真不記得我了嗎？那你還記得端木森嗎？他是我師傅，是你的主人！」
我高聲問道。
阿獃卻冷哼道：「和你說過很多遍了，我不叫阿獃，我叫惡皇！還有你所說的人我一概不識。與其在這裡和我廢話倒不如快點出手，你們要攻上屍山，我就在這裡解決了你們！」
阿獃完全不認識我，與其和眼神都特別冷漠，我一把抓住了身後的荀徹低著頭，片刻后換上惡鼠之命快速後退，荀徹大吃一驚地問道：「你幹什麼？萬林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一言不發，只是不斷地後撤，速度很快，阿獃正想追上來卻被我放出的白起和莫良聯手擋住。兩位大佬一劍一爪將阿獃震飛，卻也不戀戰轉身就走，阿獃見追不上我們立刻狂吼起來，屍氣向四周擴散，卻見地面上還躺著之前的少年，眼睛內凶芒一閃，將少年從地上抓了起來扛在肩頭，隨後低聲自語道：「你們藏在哪裡，我很快就會知道了。」
我帶著不明所以的荀徹返回了房子內，馬本濤等人都等著我，見我回來后他們激動地問道：「發現那個怪物了嗎？其他的鎮民能救回來嗎？」
我放下荀徹，搖搖頭道：「沒有成功，他們被帶走了。」
荀徹落地后一拳打在我臉上，吼道：「我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出手，就算我打不過那個叫惡皇的屍皇，可你難道會輸嗎？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往後踉蹌地倒下，馬本濤他們一時沒反應過來，獃獃地看著我們。
師祖走了過來，問道：「你們遭遇屍皇了？」
荀徹將前後事情一說，四周的人全都沉默了，鎮民們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彷彿都在怪我沒有救人。
只有師祖低頭望著我，隨後說道：「你見到的那個屍皇，到底是誰？」
我仰起頭看著師祖，低聲回答：「阿獃。」
師祖也是一驚，隨後沉吟了片刻說道：「阿獃，原來如此。我想它應該是沒有恢復過去的修為，所以忘記了你。你也的確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