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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德軍進藏秘密史料(4)

  第234章 德軍進藏秘密史料(4)

  教授道:「有關王佑的資料,我現在給你們傳過來……王佑,1962年生,廣東梅州人,畢業於復旦大學社會與經濟學專業。二十五歲以前做過各種職業,主要在各大企業任中層幹部;1987年與合資人創辦建興地產,擔任首席執行官兼董事;1989年更名深圳萬興房地產開發股份有限公司並於次年上市;1997年收購東莞、城興、昌隆等幾家地產公司,成為深圳地產行業龍頭;1998年起,他因登珠峰而成為最早征服珠峰的企業領導,此後行程一直較為人關注。但在那之前,他已經攀登過國際上幾大名峰,在登山界內小有名氣。從他的經歷來看,主要精力都放在企業管理和登山運動上面,應該不會對帕巴拉神廟有特殊要求或圖謀,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企業領導和冒險愛好者。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卓木強巴道:「比較棘手。他將那面銅鏡帶回國后,就申請了祖產保護,如今的物權法對公民財產的保護規定得很詳細,目前那東西從法律上說,是屬於他的,就算國家要徵用,也必須經過他的同意。而且,從他言語中不難看出,他是鐵了心要跟著我們去。」


  唐敏道:「為什麼不能讓他去呢?」


  岳陽也是眼前一亮,道:「對啊,他還答應給我們提供資金幫助呢。」


  卓木強巴沉眉看了二人一眼,道:「不行,他沒受過正規訓練,讓他去無異於送死,我們怎麼能這樣做?」


  岳陽馬上浮想聯翩道:「可以讓他接受特訓啊!反正我們不是……」


  「咳!」方新教授在電腦里咳嗽一聲,岳陽才突然住口。方新教授道:「這樣好了,這件事,由我們來處理,你暫時不用擔心。」


  卓木強巴疑惑地看著身邊的人,從敏敏和岳陽的異常舉止中看出,他們似乎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這時,巴桑冷冷道:「如果不行,就直接幹掉他。」


  「不行!」卓木強巴趕緊制止了巴桑這一危險的衝動,「雖然在美洲叢林和那倒懸空寺,我們使用了武器與敵人進行對峙,但那是迫不得已情況下的自衛。我們又不是恐怖分子,怎麼能做違法的事情?我們不是在打仗,巴桑,你不能時時抱有戰爭的想法啊。」


  巴桑兩手一攤,表示那就沒轍了。


  卓木強巴道:「現在最讓人擔憂的還不是銅鏡,而是那消息到底是從哪裡泄露出去的?連王佑這樣的人都知道我們在找帕巴拉神廟,再這樣下去,我們的麻煩恐怕會越來越多。」


  岳陽道:「強巴少爺,你說俄羅斯那人會不會也是知道了我們要依據線索找帕巴拉神廟,所以才坐地起價?」


  唐敏驚呼道:「不會傳這麼遠吧!」


  卓木強巴搖頭道:「是不是知道了消息,等他的電話就知道了。」


  第二天,俄羅斯那邊傳來了消息,詢問他們準備得怎麼樣了。岳陽按照卓木強巴交代的委婉拒絕了對方,巴桑做了翻譯,暗示他們已經不需要那份地圖了。結果對方一聽就急了,質問他們怎麼能出爾反爾。岳陽很禮貌地回答對方,是你出爾反爾在先,大家不過是禮尚往來。對方不甘心地繼續詢問他們能不能出價將那份資料買下來,岳陽藉機壓價。經過一輪協商,最後敲定,以他們曾經商量的價格的百分之六十成交。


  當巴桑掛斷電話,岳陽喜出望外地問道:「強巴少爺,你真神了,你怎麼知道他會低價賣出?」


  卓木強巴道:「動動你的腦子,偵察兵。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在火車上是怎樣運用縝密的思維和過人的觀察力抓住那名小偷的嗎?其實這件事說穿了很簡單,你們第一次去俄羅斯的時候比較急,而那名檔案管理員尚且在懷疑你們的誠信,他根本還沒有將資料影印件拿到手,直到與你們見面並看到了資金,才肯定你們是需要的。在你們見面后,他才正式開始想辦法去取得資料的影印件,可是,雖說那批資料已經部分解禁,但是要取得影印件並將它帶出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於是,他向你們提高了價格。他這樣做有兩個目的:其一,緩解交付時間,在你們考慮價格的時候他才有充裕的時間去拿資料;其二,試探這份資料對你們的重要性,如果你們很在意,他就還會適當地調整價格。而當今天他打電話來時,說明他已經將資料拿到手了,你們表現出來的滿不在乎,讓他非常著急。那批資料如果你們不要,說穿了就是一堆廢紙,一分錢都不值,所以,不管我們開出什麼價格,只要比賣廢紙的價格高,他就很滿足了。」


  岳陽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竟然沒有想得這麼深。」


  卓木強巴道:「看事情,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要看到表面背後的東西,知道嗎?」在岳陽崇拜的眼神注視下,卓木強巴看了看沒開機的電腦,吐露真相道,「導師說的。」


  岳陽道:「看來,我們還要再去一趟……」


  卓木強巴道:「不,這次你不用去,我和巴桑去。」他活動著筋骨,感覺身體比任何時候都帶勁兒,「我的傷已經好了,我要親自去把那份地圖和其餘資料取回來。」


  岳陽道:「那我幹什麼?」


  卓木強巴轉身道:「我去辦理出境手續,你想辦法,把王佑搞定!」


  岳陽吃驚道:「怎麼搞定啊?他是男的啊!強巴少爺,我搞不定啊!等等啊——」


  唐敏看到卓木強巴的決心,知道無法阻止,低聲道:「那我和岳陽先回拉薩等你們。你要小心啊,注意安全。」


  卓木強巴道:「嗯,我去幾天就回來。自己照顧好自己,乖乖的別亂跑,知道嗎?」


  莫斯科之夜


  俄羅斯的冬天格外寒冷,漫步在巴烏曼斯卡婭大街街頭,卓木強巴感覺又回到了大雪山。雖然說早已不再咳嗽,可是呼吸著冰冷的空氣,總覺得肺部有些異樣,好像肺里缺了點什麼東西,可是呼吸又很正常。卓木強巴不由得暗想:「難道蠱毒,正在以一種我們不熟知的方式發作嗎?」算算時間,自己的生命還剩下不到十個月了。 他和巴桑住在一家小賓館內,與對方約定在第二天下午見面。由於他們不熟悉環境,見面的地址由他們約定,在對方的要求下,他們準備找一座高樓的天台作為交易地點,據說那樣不容易被人跟蹤,也不容易被埋伏。雖說卓木強巴心裡有些嘲笑對方過於敏感,但還是照做了。通過巴桑的介紹,那人叫普利托夫,是俄羅斯國家軍事歷史檔案館管理員。此人酷愛賭馬,以前就被人舉報因賭馬賠錢而出賣機密文件,但是俄羅斯有關方面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只當是有人惡意中傷,他便繼續干著國家軍事歷史檔案館管理員這份工作。


  一路上,卓木強巴不知為什麼又想起了呂競男的警告,他較為留意巴桑的舉止,但巴桑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妥。而卓木強巴心裡也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誡自己,巴桑只是不愛說話,不應該無端懷疑人家。


  一番尋訪之後,他們選擇了一棟二十層高樓。這棟高樓位於紅場附近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呈傳統開頁書狀,建築為平頂,選這裡是因為它屬於商業區,樓道和電梯中都人來人往,上頂樓不易引人注意。樓下是一排小商鋪,五層以上為寫字樓,窗外裝著整齊的空調外掛機,由下往上看,書頁的正中是一道綠色的逃生鐵樓梯。


  卓木強巴和巴桑很輕易就來到了天台,天台的四角綁了四個大大的氫氣球,懸著長條橫幅打廣告。兩人在天台頂走了一遭,只見周圍的建築大多與其等高或者較矮,沒有人可以從更高的地方窺視。天台頂呈長方形,長邊東西走向,東面面朝寬闊的大街,西面背靠居民區;而南北兩面都是同類型的兩座大樓,相距各有二十來米,中間間隔的是僅為一層樓高的商業店鋪,消防逃生梯子就在南面正中。卓木強巴看著南面遠方的大樓,對這個交易地點已經很滿意了,視野開闊,空氣清新。他俯身向下,看著窗口外面擺滿了空調外掛,突然產生一種強烈的衝動,他想跳下去。他知道,自己至少有五種方法可以不走樓梯而快速地降落到樓底,可是,為什麼會產生這種衝動,卓木強巴不明白。便在此時,他心中升起被人窺視的感覺,而在這大樓上,除了自己和巴桑,再沒第三人。他稍作鎮靜,以眼角餘光看向巴桑,卻見巴桑正在天台東側俯身下看,並沒有異常舉動,他心道:「難道是錯覺?」


  兩人觀察完周圍環境,決定就選這處為交易地點。與普利托夫約定了地點,兩人又去加里寧大街選購了一些簡單用品,巴桑給自己和卓木強巴各買了一把仿俄制軍匕,說是以備不測。卓木強巴本想提醒巴桑,這個東西不能帶回國,買了也沒用,可是看巴桑的表情,只好接受。他感到,在巴桑的心中,到處都是戰場,時時都有戰爭。


  從加里寧大街出來,兩人已經換了一身黑色束腰仿軍用皮大衣,那冷酷的面輪和藐視死神的目光引得行人側目。在回程路上,他們看見一群年輕人圍著一根燈柱,當中一人雙手緊握燈柱,身體與地面平行,像一面旗幟橫展在空中,周圍有人圍觀。來往的行人都穿著厚厚的冬衣,那群少年卻只穿了層單薄的運動衫,年紀約在十七八歲,穿了鼻環耳環,頭髮五顏六色。「這是在做什麼?街頭表演嗎?」巴桑不禁問道。


  卓木強巴道:「不,或許是什麼新潮運動,現在的年輕人中,聽說正流行法國的Parkour運動。這是在做力量與身體平衡訓練吧,和我們的一些基本訓練很相似,不是嗎?」卓木強巴不經意地看著橫伸在半空的那人,卻發現那人也正盯著自己,見自己看過去,閃爍著目光避了開去。


  只見另一名少年噔噔兩步,跨在路邊已關閉的鋼捲簾門上,跟著一個倒空翻,穩穩地落地,旁邊幾名少年笑著表示鼓勵。「真的很像啊。」巴桑道,扭頭看了一眼捲簾門,估摸著自己或許能蹬五步直接越過第二層樓一直蹬到第三層樓去。


  回到賓館,兩人商議,以防有變,取得資料后直接掃描入電腦,電子郵件直傳給教授,而紙質複印件就地銷毀。隨後給教授打了個電話,得知敏敏他們已經抵達拉薩,亞拉法師得知銅鏡的事,也正往拉薩趕來,由於他們的宗教車船不通,恐怕得晚一些才能趕到。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談了一會兒俄羅斯的變化,又和敏敏報了平安,訴了相思,才沉沉睡去。到了半夜,輾轉反側,夢見巴桑手持鋼刀,惡狠狠地朝自己砍來,卓木強巴陡然驚醒,半坐起來,卧室里卻不見了巴桑身影,他心頭又是一驚!

  卓木強巴翻身下床,只見巴桑衣褲皆已不見,正暗自猜疑,卻見陽台上站著一道人影,不是巴桑又是誰。卓木強巴穿好衣服,也來到陽台,卻見巴桑舉頭望月,那孑然的身影好似被月光塑成的雕像,那孤高而冷漠的目光竟有一絲熟悉。那一刻,彷彿那頭老狼王的身影再現,卓木強巴的記憶再次被喚醒。


  同樣的悲愴和蒼涼,它頻頻回望自己曾經統領過的族群,孤獨地離去。那蹣跚的身影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那山脊如此陡峭,老狼王四腿打戰,卻憑藉一種毅力,一步一滑,一步又一滑,艱難地攀登,因為——那裡是它的歸宿。每一代頭狼,都高傲地選擇那處山峰,那處最高最險、最接近月亮的山峰。


  終於,當它登臨絕頂,正是月圓時分,看著那黑暗中的光明,它發出了長聲咆哮。那聲音便在群峰之間反覆合鳴,顯得凄厲而悲哀。老狼王用盡最後的力氣四爪攝住鋼鐵般的岩土,身體猶如雕塑般挺立著,那輪明月將老狼王的身影完全包裹其中,它便是那山峰的一部分,它也是那明月的一部分。仰頭嘯月,臨終悲鳴,這便是狼的家族千萬年來傳承的習俗,每一匹頭狼都選擇這種孤高的方式離去。站在曾經呼嘯山林的地方,站在曾經統領族群的地方,當明月隕落,它們會緩緩地匍匐而卧,將頭望向族群的方向,慢慢合上雙眼。


  巴桑打斷了卓木強巴的回憶,他那冰冷的聲音有如莫斯科郊外的積雪:「怎麼,也睡不著?」


  卓木強巴道:「嗯,半夜就醒了。」


  巴桑突然問道:「強巴少爺,你說,怎樣才算是幸福?」


  卓木強巴笑道:「你可真會選人,以我個人的經歷,我只能告訴你什麼叫作不幸。幸福嘛……」卓木強巴望著那輪不圓的明月,月下依稀還可看見遠方的白樺林,他感慨道,「或許……拋開一切的不幸,便叫作幸福吧。」


  「哦,拋開一切的不幸嗎?」巴桑咧嘴笑笑,又將頭轉向那不圓的圓月,彷彿在那裡,他能感受到幸福。卓木強巴雙手撐在陽台邊緣,也良久地望著月亮,兩人比肩而站,彼此沉默,只看那月,只看那夜。


  半晌,卓木強巴突然問道:「明天會下雪嗎?」


  巴桑搖頭道:「不,明天會有太陽。」


  卓木強巴微微閉眼,幻想著冬日的太陽帶來的暖意,心道:「或許,這也是一種幸福。」


  又隔了許久,卓木強巴再次問道:「巴桑……」


  「嗯?」


  「你——你真的是為了報答我們家對你哥哥的恩情才來幫助我的嗎?會不會為了別的什麼原因加入我們?」


  「別的?什麼原因?」


  「比如說,有人給你一大筆錢,讓你跟著我們,將我們的消息反饋給他。」


  「如果我說有,你會怎樣?」巴桑的聲音如肅殺寒風,他轉過頭來盯住卓木強巴,目光如狼。


  卓木強巴鎮靜地看著巴桑,看著那雙如狼一般冷漠的眼睛,平靜道:「我不知道。」他轉向月,嘆息道,「說真的,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辦。只是這個問題堵在我心裡已經很久了,我必須問出來,我不希望,在我的隊伍中,出現出賣同伴的人。大家被命運聚集在一起,相互幫助,相互依賴著生存下去,若是誰有叛離之心,必然將所有人的命運帶向黑暗。我必須百分百地信賴我的隊員,我也需要我的隊員百分百地信賴我,這樣,這支隊伍才能共赴難關,穿越險阻,以達成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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