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兩個條件
海底基地建成后，人革聯總部在這裡駐紮了許多人手。
常年至少有一個戰略級坐鎮，二十個王牌和超過三百個A+級的超能力者。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與人革聯總部合作的神仙妖怪，也會輪流在此地駐守。
人革聯總部的超自然生物並非來自母親，而是地球本土的力量，不僅對人類沒有敵意，反而天然親近一些。
所以人革聯總部才能夠完全控制住境內所有超自然生物，和外國完全是兩回事。
超能力者和超自然生物攜手坐鎮在這海底基地中，就是為了看住這個門。
聽完王明德的講述后，方誠才想起來，神崎凜和玉藻前都說過，人革聯總部可能正在私底下干某件大事，國內很多力量包括戰略級都被派遣出去。
方誠之前也就此事試探過李漁，但她沒有回答。
原來都是被派來海底守門。
「你們有沒有嘗試過，徹底把門關掉？」
方誠詢問道，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亞空間中，強行開啟的門都是可以被關上的。
王明德嘆了口氣：「當然試過了，而且還不止一次，但每次嘗試后的結果反而更糟糕，導致更多邪神力量從門內滲透出來，所以我們嘗試幾次后就再也不敢亂來了。」
方誠沉默不語，他想起母親的記憶中，母親來到海底這扇門面前時，也沒有做出關閉門的舉動。
難道這扇門和其他門不一樣，無法被關閉？
在思索中，三人已經穿過一道道封閉門，來到了一個觀察室內。
透過長方形的觀察窗，方誠再次看到了海底裂縫中的門。
和之前看到的一樣，整體圓形，門邊緣是黯淡的光圈，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門內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多看幾眼似乎就要被吸進去惹。
海底基地射出許多束燈光，將門周圍的區域照得通亮。
裂縫兩側的崖壁上，修建了大量的水下武器平台，對準門的方向。
方誠注意到，門內正在流淌出淡淡的黑色，就像墨水一樣，把周圍的海水都染黑了。
「你們看到門內流出來的東西嗎？」
方誠向兩人問道。
李漁和王明德對方誠的話都是吃了一驚，同時開口。
「門內流出東西？」
「你看到什麼了？」
方誠想了想，回道：「應該是邪神從門內滲透出來的力量。」
以前他是看不見的，但現在卻能用眼睛看到。
王明德當然知道門內的邪神力量正在滲透出來，對方誠能夠看見卻將信將疑。
李漁卻對方誠的話很信任，目光看向大門。
從門內滲透出來的邪神力量，已經將周圍的海水都染成淡淡的黑色。
一隻細小的海底水生物，被邪神力量覆蓋后，迅速膨脹變形，轉眼就變成一隻長度超過五米的怪物，外觀有點像水母和螃蟹的混合體。
方誠的目光落在這隻怪物的頭頂上。
姓名：海怪
等級：40
性別：無
種類：污染生物
好感度：-100
雖然看起來40級的等級不高，但這只是一隻細小的水生物變成的，成長性可以說是非常可怕了。
如果是鯊魚之類被邪神力量所污染，那麼恐怕要變成王牌級以上的怪物了。
這隻海怪出現后，馬上朝著海底基地游過來。
裂縫兩側的水下武器平台迅速做出反應，槍口微調對準游泳速度非常快的海怪。
刷！刷！刷！
幾束能量光束瞬間交叉洞穿海怪，將其秒殺，屍體沉入海底中。
方誠此刻才注意到，海底下密密麻麻看起來像珊瑚一樣的東西，全都是怪物屍體堆積出來的。
他好奇道：「這裡的怪物很多嗎？」
李漁點了點頭：「以前很多，幾乎都殺不完，現在我們將裂縫中的水生物都清理一遍，數量就減少了許多，偶爾才會有漏網之魚。」
方誠注意到，海底基地兩側有兩個大型的抽水設備，正在將那些被邪神力量污染的海水抽進去。
王明德注意到方誠的目光，解釋道：「那是兩台大型的凈化設備，可以將被邪神力量污染的海水凈化掉。」
「凈化掉？」
方誠十分驚訝：「怎麼凈化的？」
他是靠著母親軀體的力量，才能夠將邪神力量凈化，無法凈化就乾脆丟棄到亞空間裂縫中。
沒想到人革聯總部竟然有能力凈化掉邪神力量。
王明德苦笑著搖搖頭：「其實不能算凈化，只是將邪神的力量從海水中分離出來，然後封鎖住，等以後有辦法再解決。」
方誠懂了，就跟垃圾填埋一樣，要麼等其自然分解，要麼就等技術突破了再來消滅掉。
大概的疑惑都問過了，方誠進入正題；「你們專門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王明德沒有插嘴，而是把話題交給李漁。
李漁的目光望向遠處的門，語氣帶著凝重：「我們一直在監測從門中滲透出來的邪神力量，根據我們的監測結果，滲透出來的力量密度正在逐年上漲，而且上漲的趨勢越來越快，不定期就會出現一個滲透的高峰，比平時多數百倍的邪神力量從門內湧出。」
方誠好奇道：「那會有什麼後果？」
李漁停頓一下，才回答道：「邪神力量的增多，不需要污染水生物，就能夠憑空製造出大量的怪物。」
方誠看了一眼海底下那層層疊疊怪物屍體堆積成山，可以想象到無數怪物蜂擁而出的畫面。
李漁繼續道：「如果照這樣下去的話，海底基地的凈化速度會跟不上邪神力量的滲透速度，到時候我們可能就得放棄這個地方，選擇撤退了。」
「這後果倒是挺嚴重的。」
方誠問道：「你們找我來，難道是希望我幫你們凈化這些邪神的力量？」
「並不是。」
李漁搖了搖頭，說出一句讓方誠很吃驚的話：「我們認為，這扇門可能又要重新開啟了。」
這扇門現在不能算開啟，只能算半遮半掩。
真正的開啟，是門後面出現無垠的幽暗星空，可以讓邪神本體通過的那種開啟。
李漁明顯指的就是這一種。
方誠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能確定嗎？」
「有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概率。」
王明德在一旁插嘴道：「按照我們的觀察和推測，滲透出來的邪神力量越來越多，是因為門正在緩慢打開，直到最終引起質變，讓門徹底開啟。」
方誠蹙眉道：「你們背後那個力量，不能出來阻止嗎？」
地球本土力量既然能夠在十五年前將降臨的邪神擊退，難道也不能把門關上？
李漁語氣沉重：「恐怕……正是因為一直在阻止，這扇門才會沒有直接開啟。」
方誠心中一驚：「你是說，現在這個狀態，已經是你們背後那個力量一直在阻止的結果？」
李漁點了點頭：「對，這是我的直覺。」
方誠無語道：「你的直覺？靠不靠譜啊。」
「我可是神仙！」
李漁望著方誠的雙眼，十分認真道：「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這種直覺的，應該是冥冥中的預兆，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才有。」
不是她一個人才有這種直覺，而是很多人都有，應該是背後的力量正在以這種方式提醒他們。
方誠頓時無言以對，目光重新看向門。
如果是地球的本土力量一直在暗中阻止這扇門的開啟，而這扇門依舊以緩慢的速度打開著，那意味著邪神再度降臨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方誠看向王明德：「你們能確定這扇門什麼時候會徹底開啟嗎？」
王明德搖了搖頭：「就是無法確定，才讓人憂慮。」
無法確定時間，就像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落下，十分折磨人。
在推測出大門正在緩慢開啟，卻無法確定時間后，人革聯總部只能將兩位戰略級都派過來坐鎮。
可是，一旦大門真的開啟，邪神降臨，就算戰略級再多也沒用啊。
人革聯總部已經在考慮放棄海底基地，然後用核彈把整條海底裂縫都炸塌，藉此來阻止邪神登陸。
當然這是在局勢無法挽回，最惡劣的情況下才會這麼做。
但目前看來，這很有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了，而且成功率也不高。
方誠又看向李漁：「你們找我來，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們關閉這個門吧？」
他只是隨口這麼一問，誰知道李漁卻點點頭：「猜對了，請你來就是想問一問你有沒有辦法。」
「那你們可問對人了。」
李漁和王明德都是雙眼一亮，然後就見到方誠兩手一攤：「沒有辦法。」
李漁差點忍不住想給他一拳：「你逗我玩呢？」
「是你們先逗我的。」
方誠無語道：「連你們背後那位都沒辦法關閉這個門，竟然跑來問我？」
李漁嘆了口氣：「可你不是已經關閉過不少門了嗎？」
「不一樣的，那些門都是門外的人強行開啟，我只是打斷他們開啟的過程，而海底這個門不一樣，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怎麼出現的。」
方誠語氣誠懇：「我也不是謙虛，是真的沒轍，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個門連母親和地球的本土力量都無法關閉，方誠可不覺得自己能比她們更強。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方誠這麼一說，李漁和王明德還是感到失望。
兩人的心態有點像溺水之人抓住稻草，明知不可能，但還是寄托在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上。
李漁扭頭對王明德道：「你先迴避一下吧。」
王明德點了點頭：「行，你們隨意，我先去處理一些工作。」
等王明德離開后，方誠有些戒備的看著李漁：「你要幹什麼？」
故意支開旁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風險很高。
李漁如果敢亂來，方誠一定會嚴詞拒絕的。
李漁沒好氣的瞪著他：「你的腦子能不能保持一點純潔？」
「明明是你自己戴著黃色眼鏡，才會看什麼都覺得很黃。」
「……」
李漁不跟方誠扯淡了，直入正題：「你一直在尋找母親的軀體對不對？」
方誠也認真起來：「你有線索嗎？」
李漁微微一笑：「人革聯總部收藏了母親軀體的兩個部位，你需要的話，可以給你。」
連11區都收藏了母親軀體的手指頭，人革聯總部不可能沒有。
方誠沉默了一會，問道：「什麼條件？」
他可不認為人革聯總部會免費送給自己。
李漁故意支開王明德，明擺著就是要給自己提條件。
「兩個部位，兩個條件。」
李漁豎起兩根手指：「沒問題吧？」
方誠點了點頭：「你先說是什麼條件，我再考慮要不要答應。」
李漁沒有拒絕：「第一個條件，如果這裡的門真的無法阻止打開了，邪神降臨時，你要來幫忙。」
方誠奇怪道：「這不是我們之前就約定好的事情嗎？還要再強調一遍？」
他成為萬妖之主后，就和人革聯總部結盟，雙方在面對邪神時需要共進退。
如果海底的門無法阻止的開啟了，邪神降臨，方誠肯定也無法置身事外。
李漁沉默了幾秒，才不好意思道：「我的意思是說……你要承擔C位。」
好傢夥，就是要自己第一個頂上去對吧。
共進退和承擔主力輸出可不是同一個概念。
前者還有摸魚的可能，後者只能傾盡全力，而且危險度也是最高的。
不過話說回來，以方誠如今的實力，這個位置也沒有誰比他更合適了。
如果邪神真的降臨了，方誠頂上去還有可能周旋一下，換成其他人怕不是當場就被拍死。
想通這一點，方誠也就無所謂，大手一揮：「沒問題，第二個條件呢？」
李漁問道：「在北美製造的方舟飛船，是不是在你手裡？」
方誠驚訝道：「這你們都知道？」
李漁嘴角一扯：「這艘飛船在開始建造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暗中關注了，沒想到最後落入到你的手裡。」
方誠皺眉道：「第二個條件該不會是讓我交出飛船吧？」
「不是讓你交出飛船……」
李漁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好一會才緩緩道：「如果邪神降臨后，地球真的沒救的話，希望你能夠提供一些座位，帶著人類的種子離開地球，前往距離地球約20.5光年外一顆叫做格利澤581g的宜居星球，在那裡重新繁衍生息，想必以你現在的實力，可以為飛船提供足夠的能源。」
方誠沒想到李漁第二個條件居然跳得這麼遠：「有必要這麼悲觀嗎？」
李漁微微一笑：「這叫未雨綢繆，必須以最壞的可能來考慮。」
雖然是在笑，但她笑容里可沒有一點輕鬆的感覺。
方誠沉吟道：「你要我提供的座位，準備給什麼人坐的？」
李漁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聲道：「放心吧，總部所有高層早已決定留下來，親屬和有錢人也沒資格登船，要送走的都是學者和技術人員。」
那方誠沒意見了：「可以，我同意。」
李漁點了點頭，沒有在吭聲，目光望著觀察窗外，有些走神。
如果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那一天，她也是無法離開的，只能和地球一起陪葬。
眼看氣氛有些沉悶，方誠正準備說點輕鬆的話題。
轟！
一陣極其細微的震動忽然傳來。
如果不是方誠如今的感官足夠敏銳，還很難察覺到。
他下意識看向觀察窗外，眼神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只見圓形的門中，大量濃郁的黑色流淌出來，直接將周圍的海水徹底染成墨色。
李漁還一無所知，依舊在走神。
方誠伸手啪的一下，拍在她肩膀上。
李漁猛地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下他按住自己肩膀的手，表情古怪：「我把你當朋友，你可別動手動腳……」
話未說完就一頓，她見到方誠凝重的表情，改口道：「怎麼了？」
方誠如實回答道：「我看到很多邪神力量從門裡面滲透出來，大概比剛才多了上百倍。」
李漁臉色驟變：「又是一個滲透的高峰來了？」
觀察室的門很快就被推開，王明德急匆匆跑進來：「凈化的設備檢測到海水中的邪神力量密度正在飛速提高，可能又是一個滲透的高峰要來了。」
李漁問道：「李將軍呢？」
王明德連忙道：「他已經去通知戰鬥人員做好準備了。」
此時，方誠已經聽到外面傳來了刺耳的警報聲。
整個海底基地開始高速運轉起來，大量的工作人員急匆匆趕赴工作崗位。
在出擊艙內，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正在快速集結。
李建斌站在最顯眼的位置，迅速而熟練的穿戴潛水服，國字臉堅硬若鐵，目光如刀。
觀察室內，方誠沒有亂動，而是對李漁和王明德道：「需要我做什麼嗎？」
李漁沒有拒絕，而是道：「暫時不需要，但如果真的撐不住的話，你也別想跑。」
王明德也說道：「我們已經處理過幾次這種突發的滲透高峰了，經驗豐富，應該沒問題。」
但他的內心卻隱隱帶著不安，因為隨著滲透的邪神力量越來越強大，每一次突發高峰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強，讓海底基地難以應付。
方誠沒有多想，既然李漁和王明德都這麼說，那他繼續安靜的呆著。
觀察窗外，門內滲透出來的力量，已經將周圍的海水徹底染黑，整扇門都被遮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