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國恥未雪相煎急

  第4章 國恥未雪相煎急


  秦檜帶著一家人毫髮無損地回到南宋，這件事情一直讓南宋君臣對他這個人心存狐疑。故此在一開始，他並不能完全得到宋高宗的信任，其他同僚也大多「敬而遠之」。然而，由於秦檜從前是一副忠君愛國的好形象，所以與他有過故交的朝廷大臣，如宰相范宗尹、樞密使李回等，更願意相信他是個好人。在他們的舉薦下，秦檜重新入朝為官，並逐漸獲得宋高宗的信任和重用。


  不久之後，秦檜敏銳地察覺出了宋高宗一直以來存在著的一個心結：希望早日從金人手中迎回自己的妻兒老小。於是，他便十分及時地投其所好，「殫精竭慮」地給宋高宗想出了一條「共贏之策」：南北分治。


  根據秦檜所分析的，金國如今正面臨著南北兩線大作戰。除了南宋，在北方，金國還時不時受到草原部落的侵襲與騷擾。在他們內部，「以和議佐攻戰」的軍事策略已逐漸代替了早期的單純軍事作戰方針。如此，正是南宋朝廷與金國和解的大好時機。咱們只需要在協議上南北劃界，承認金朝在北方的合法統治地位，而作為雙方互利對等的條件，金國方面也需承認宋朝的半壁江山，以換取兩方永世和平共處。


  秦檜的這個方案，無疑是賣國的。可宋高宗卻認為此乃當下無上之妙計，當即任命秦檜為禮部尚書，主持雙邊和談工作。


  公元1141年，南宋紹興十一年，繼解除韓世忠、劉光世等主戰派將領的兵權之後，應金國方面的要求，宋高宗又以「莫須有」的罪名在風波亭殺害了名將岳飛。待到了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宋高宗終於迎來了他此生感到最為安慰的時刻：議和停戰！

  宋金雙方約定，自即日起，宋向金稱臣，宋高宗趙構在金人的冊封下即位為皇帝。以後雙方以淮河中流和大散關（陝西寶雞西南）為界，以南屬宋，以北歸金。此外，宋朝每年還需向金國進貢銀、絹各25萬兩、匹。


  儘管條件非常屈辱，但宋高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點頭答應了！

  紹興和議即時生效，金朝同意立即遣返宋高宗生母韋太妃等宋朝高級別的俘虜。紹興十二年（1142年），在飽受了十五年的屈辱之後，他們終於踏上了回國的歸途。隨同而來的，還有宋徽宗、鄭皇后以及兒媳邢皇后的棺槨。


  之前的韋太妃、現時的韋太后迴鑾，按照常理首先當然是要聚齊全家人好好吃個團圓飯，即是所謂的接風洗塵。然而，在聽聞宋高宗早先認回了柔福帝姬的時候，韋太后卻即時一臉懵逼！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就在宋高宗向母后例行請安之時，韋太后屏退了左右，向兒子道出了一個驚天秘密：那個柔福帝姬一準是個假貨！

  為了讓兒子深信不疑，韋太后詳細地進行了一番描述——她所認識的柔福帝姬在到達金國上京之後，與其他皇族女性一樣，被發配到浣衣院，供完顏皇族享樂。對於此中種種詳情，韋太后不願再做細述。但她非常確定，柔福帝姬之後被轉手賜給了蓋天大王完顏宗賢。再後來，柔福帝姬如貨物般幾經轉手，最後下嫁給御醫徐中立的兒子徐還。在去年，年紀輕輕的她就已經病逝於宋徽宗的囚禁地五國城。


  聽到了這樣的故事，宋高宗不由得直冒冷汗：怎麼會？這跟朕十幾年前所聽到的那則故事版本明顯天差地別！

  再仔細想想，趙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難道說，馮益、吳心兒這些自己信任的宮中老人，會串聯起來欺騙朕？再者，柔福帝姬歸朝十多年來，大大小小的各種場合參與了無數，言行舉止一直都是中規中矩，根本就不象是一個假冒貨嘛。


  對於母后的那一番「大實話」，宋高宗實在是糊塗了……


  十分巧合的是：史載，得知韋太后歸朝的消息后，一向身體素質良好的福國長公主卻莫名其妙地病倒了。就連宋高宗給韋太后舉辦的那場接風宴，福國長公主也託病推辭了。


  圍繞在柔福帝姬身上的疑團，似乎是越來越大了！而這件事對於重要的當事人宋高宗來說，要如何處理實在是相當頭痛——一邊是自己必須完全聽信的母后質疑的聲音，另一邊則是他早已熟習了的兄妹親情！在心中折騰了好久之後，趙構突然想出了一個決策：派遣間諜潛入敵營打探清楚。


  有幸接受到這個「光榮任務」的是臨安府總捕頭、人稱「幻雲皓月」的靳皓。「幻雲皓月」靳皓輕功一流，在緝捕追蹤方面的能力超強，確實是一個絕佳的人選。不得不說，宋高宗趙構的這個敵營「摸查」的決策確實有其高明之處，是一個當時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所能想得到的折衷方案。